《[猫鼠] 欠》19.盗三宝-气死猫

    第十七章盗三宝-气死猫
    展昭没有惊动任何人的从宫中回到府中,来到自己的独门小院,推开房门,灯也不点衣也未脱的便躺在了床上。
    他有些疲惫,一直不眠不休的赶路,回来后来不及休息就又里外奔波一阵,确实让他感到累了。累到什么都不想,一沾枕便已入睡。虽然展昭极为迫切的想见到那个同处一座城内,甚至可能相隔不远的朝思暮想的人,来解这暂别的一段时间里内心强烈的让人难熬难忍的空虚感。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也着实不愿对方见到自己这状态欠佳的样子而别扭地担心,还不如养足了精神再说。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短短的一刻,又或许是一个时辰。一道白影轻巧无声地从窗口跃入,见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暗暗皱眉:这笨猫怎么睡这么死?警觉性也太差了吧。
    可白玉堂不知道就因为来的人是他,所以展昭才会不设防。若是其它人,在进入院落时便已将他惊醒。
    悄然走到床边细细看了一阵:俊朗的面容有些憔悴,眼眶泛青,剑眉紧皱。白玉堂不留痕迹的自唇中逸出淡淡的叹息。
    真是的,老说爷不会照顾自己,你又好到哪儿去,才多久未见就搞成这付样子。
    这番在心中嘀咕着,修长的手指已不由自主地伸向那纠结起的眉头,想要将它抚平。
    展昭陷入深深的梦魇之中,又梦到那决绝的一幕,清晰的恍如昨日。
    从出生以来,他总会梦到以前的事,反反复复的重温。也可以说是强迫自己去梦那无望之悲,得到之喜,失去之痛,借以惩罚自己。只有和白玉堂相伴的那半年夜夜无梦,得到许久未有的安心与宁静。
    在这刻骨铭心的场景里,他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成为了旁观者,什么也不能做的任一切发生。看着面露冷笑的另一半自己吐出残忍的话语,伤害着眼前宁愿付出一切也要保护的人。看着他不肯相信地嘶吼,冷傲锐利的双眸溢满了痛苦,却倔强地不愿流出。看着他将流月甩于自己脚下,悲愤而绝望的大笑……
    他痛,他也痛。
    他绝望,他至此再无希望。
    伤害一个爱你你爱的人,受伤的永远是两个人。
    最后一次见到他,只与他远远对望了一眼。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表情是与君陌路不相识的淡漠。
    有人说痛得多了终会麻木,可为何每次面对往事,依旧痛得让他致息。
    展昭在梦境中挣扎,感到一丝清凉从眉心散开,缓缓在脸庞上移动。让游走于过往的灵魂得到了平静和抚慰。熟悉的触感使他紧握在手不愿松开。
    白玉堂见展昭的眉头随着手指的轻轻抚动而松弛,不由扬起嘴角。然后坐在床边借着月光专注的欣赏他的睡颜,用指在上面柔柔划过,勾勒其轮廓。
    突然,展昭一把抓住他的手,嘴里低唤一声“耗子儿。”
    白玉堂一惊,觉得有些尴尬。三更半夜跑到人家房间,还在偷摸对方脸时被逮个正着,这该怎么说?
    可再一看,却发现展昭并未醒,不由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便对上一双已睁开的清醒的眼眸。
    其实展昭在握住他手时就醒了,但为了不把梦中的那些情绪泄漏出来,只好装睡一下平抚整理它。
    白玉堂怔怔地看着那双幽暗的黑眸,沉寂如潭,深不可测,让人甘愿受其盅惑,沉溺其中。
    似曾相识之感。
    何时?何地?何人?
    遥远的过去……
    迷离的梦中……
    模糊的黑衣人……
    谁?
    眼前之人……?
    “耗子儿。”一声低沉的轻唤,将白玉堂惊醒,望着坐起身的展昭,他顿时感到一阵茫然若失。又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怎么这时候跑这儿来了?”
    听到展昭的问话,白玉堂彻底回神。他慌慌张张地将被拉住的手抽回来,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不能告诉展昭他是秉着一个也不能放过的原则来开封府盗三宝的,还每天特意来看看他回来没。(0:耗儿啊,你不是昨天才知道阿猫的住处,今晚是第一次来,说每天太夸张了吧!白耗儿:怒!谁知道他今天回来啊!他要是没回来,爷不是就要每天来看看!展猫、0:……)
    展昭一看白玉堂的样子,也就知道个七八分了。原来不是看在自己面上没打开封府的主意,而是还没轮到啊。
    “耗子儿,除了万寿山总管之死、忠烈祠提诗、庞太师小妾之死这三件案子,你还干了什么?”展昭拉着白玉堂的手腕一脸严肃地问。事情还是一次性全解决的好,省得日后这小耗子儿留人把柄惹祸上身被找麻烦。
    白玉堂动了动,见挣不开展昭的手,索性顺势向后一倒靠在他屈起的一条腿上,不以为然地戏谑道:“怎么?这么晚了猫大人还要工作审案?真敬业啊!白某一定全力配合,知无不言。”
    看着他故作无赖地将全身重量压上来,展昭微翘唇角,无言地静待下文。
    “诗是我写的,总管太监也是我杀的,不过他死有余辜嘛。至于庞老头的那两个小妾,是他自己杀的。爷可是怜香惜玉之人,怎会做辣手摧花之事。”
    “但肯定是你诱导,假借他手了。”展昭了然地暗道。当然,是在心里。
    (补充说明「白耗儿如何借刀杀人」:1、潜入太师府的水晶楼,点了两名正在玩闹的小妾的穴道。2、将其中一人打扮成男子,让两人在床上暧昧地抱在一起。3、在庞吉要进来时,隐于暗处装出一男一女打情骂俏的声音。4、庞吉怒极,也不细看,拔剑就砍,目的达成。)
    “然后还有一件就是让庞老头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在昨晚的寿宴上喝了粪汤。猫儿,我跟你说啊!他们还真是好骗。当时我扮成宾客混在里面,在吃河豚时有一名客人犯了羊癫疯,我就大喊一声河豚有毒,喝粪汤能速解。结果他们就全都……嘿嘿嘿~真是听话啊!”
    展昭满眼宠溺地看着他这付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样子,问道:“就这些?没干别的了?”
    白玉堂微顿一下,悠哉悠哉地说:“本来是打算今夜再干点儿什么的,不过现在可以考虑一下。猫儿,我要你立刻辞官!你若不辞,我不介意再多惹一些事,多得罪一些人。还是说你要把我这个犯人交出去来解决问题。”
    展昭默默与他对视一阵,有些无奈地说:“我不可能将你交出去。不过你惹得事我有能力解决。所以……”
    “所以你不辞!”白玉堂接过他的话,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展昭!你以为爷是傻子什么都看不出来!给别人当靶子一样亮着很有意思是不是?给别人当挡箭牌很有成就感是不是?别给我说你这样做是因为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爷才不信你是那么崇高伟大的人!”可恶!这只笨猫蠢猫白痴猫,居然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让爷担心!
    展昭覆上他的手,轻叹。“不是不辞,而是还不到时候。”
    “为什么?”白玉堂微皱眉头不解地问。
    为什么?展昭一脸复杂地看着他。自己今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可该如何说明?因为从上辈子开始自己就爱着他?他会信吗?就算他信,那样的结局又怎能告诉他。那样的痛苦让我一人承受便够了。
    白玉堂见展昭沉默,内心感到失落与苦涩。不肯说吗?难道是自己高估了在他心中的地位?还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特别的。展昭,我白玉堂对你来说到底算是什么人?
    “你既然什么都不肯说,也不肯辞官,那我们便走着瞧好了。”白玉堂放开展昭淡淡说着向门口后退。
    黑夜隐藏了白玉堂的表情,展昭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有些紧张的下床去拉,却扑个空。
    此时,白玉堂已施展轻功跃上院墙,展昭赤脚追到院内抬头一望,瞬间一窒。
    白衣在夜风中肆意绽放,华美的墨发张狂而飘逸地飞舞,嘴角邪魅上扬,却偏偏显出一丝孩子般的纯真和狡鲒,一双清冷的凤眸在月光下闪着摄人心魂的光芒俯视着他。
    当年就是他这矛盾而又谐调的傲世之姿让他死寂的心泛起涟漪,然后沦陷。
    “猫儿,我等你来找我。”
    留下这句话,不等展昭反应过来,白玉堂便已踏月而去。
    院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张龙愁喜交加地冲了进来。
    “展大哥,你真回来了!不好了!刚才王朝照例去检查府库,发现三宝被盗了!公孙先生叫我前来找你过去!”
    展昭顿时了悟那白耗子儿所说的考虑原来不是要不要惹事,而是要不要把拿的东西放回原处。
    “咦?对了,展大哥。你怎么光着脚站在这儿?”张龙好奇地问。难道展大哥梦游?
    展昭微微一愣,露出一丝奇怪的苦笑,叹息道:“赏夜景啊!像罂粟一样的夜景……”
    美丽,诱惑,沉迷,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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