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原名：合理的存在）》30.第 30 章

    我们抵达帝都时已是晌午。可能由于公主招亲的关系，城门口卫兵的排查相当谨慎。我们此来帝都的目的有二：与安景会和，结识魏樱，不需要隐藏身份。入城的时候便将韩国的官贴递了上去。卫兵只看了我们一眼，微做了个揖，给我指了指前往皇宫的道儿，便自顾自干活了。想来最近求亲的显贵太多，如我两一般的官职远未达到VIP的标准。
    作为楚国的都城，帝都自然比别的地方华丽些，随处可见嵌着琉璃的高墙。往来百姓的衣着也颇为富贵。楚国的皇宫建在帝都的中心位置，沿着高高的城墙外面是一条护城河，河宽约8米。河上驾了几座简单的石桥，吴安说每座石桥的桥墩支点的位置总有一块大石是活动的，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刻，将其撬起便可毁了整座桥。
    在宫门口，我们再一次被要求验看官贴。这次看的人相当仔细，还拿了个官贴的样子比对，谨慎客气地盘问一番，才将我们带到安景的住处。
    安景的住处不远，入了宫门穿过一个广场在左拐便是，估计离后宫还有相当的距离。带路的人话不多，只在每到拐弯处回身时道个“请”字。
    安景被楚王召见了，魏嘉华随行，所以只有吴鹰在。
    “属下给两位吴大人请安”吴鹰作揖道。
    “起来吧”吴安扶起吴鹰，问了些安景的境况，便命他和带路的卫士为我们准备午饭。
    我略一愣，才注意到领路的卫兵居然还在。一般来说把人带到地方，确认双方认识后，带路的人就应该回避的。想来这楚王应是相当谨慎。别看小小地呆这么一会儿，但凡我们有点不小心就露出马脚了。
    午饭过后仍不见安景归来，我有些烦躁：“安景去了多久了？”
    “姚公子还未用完早膳宫里便着人来传，至今也有三个时辰了。”吴鹰答得很是仔细。
    “只传了安景，还是所有求亲的公子都传了，可允许带随从？”吴安问。
    “传了所有求亲的公子，轿子是楚王宫里的，因为是皇家内院，没让带随从。不过魏将军在宫外候着了”吴鹰顿了顿，“魏家公子没去。”
    “哦？”
    “嗯？”我和吴安同时惊到。
    “魏家公子说已有心仪之人，此生无法另娶。此次进帝都为的是拜谢各国显贵，感谢各国对魏家生意的照顾。”吴鹰接到。
    “这几日可见那魏家公子见了什么人？”吴安问道。
    “没有，倒是昨日着人送了张拜帖给姚公子。”
    “安景可应了？”我问。
    “没有，因为前几日收到公子的消息说不日便到帝都，所以姚公子的意思是等公子和吴大人到了再做商议。”
    “刘天赐可有什么异动？”吴安问。
    “这~~”吴鹰拉着尾音，抬眼看我。
    “这几日赶路我也有些倦了，我去歇阵子”我站起来撑了撑双臂，回头对吴安说，“安景回来了叫醒我。”
    “其实，你,”吴安跟着站起来，想留我，举手投足间带着些许犹豫和挣扎。
    “我明白的。”我笑笑，迈开步子向前。
    我能感觉到吴安那追随我的眼光，也能感受他分明的歉意。其实真的大可不必。即使感情再好的夫妻都无法做到彻底的坦诚相对，何况我们。
    许是真的累了，头挨着床没多久就睡着了，梦里前世今生遇过的人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着，说不清的不舒服。醒时已是深夜。安景已经回来，正和吴安在我房里下棋。我睁眼看了一会，没动。
    “醒了？”吴安侧头见我睁着眼，起身倒了杯水给我，“安景回来有一会儿了，也没发生什么事情，看你睡着了，就没吵你。”
    “安景”我唤道。
    “大哥”安景走到床边，挨着我坐下，“我没事，吴大人都与我说了，你不用为我担心，魏大人他们将我护得很好。”
    “那就好。”我把喝完水的杯子递给吴安，感觉脑子清醒些了，起身下床，“你们可都用过晚膳了？”
    “垫了点糕点，安景说等你起了一起用。”吴安转身唤了小厮热饭菜。
    小厮热菜的空挡，我洗了把脸，吴安和安景收了收棋局。
    晚膳是在我房里用的，简单的四菜一汤，许是真的饿了，三个人都吃的有滋有味。
    “魏家的拜帖，你们打算应是不应？”我吞下一口汤。
    “我觉得可以见见。”吴安转向我，“你觉得呢？”
    “安景你的意思呢？”我不想让安景有被疏离的感觉。
    “可以倒是可以。”安景踌躇了会儿，“我觉得他不像是来见我的”
    “哦？”吴安问道。
    “其实我与魏公子是见过的。那日我们是一起进的帝都，卫士为我们互做了介绍，他看我一会儿，只问我两位吴大人什么时候能到。” 安景放下碗筷，“我觉得他想见的是你们。”
    “见我们？”我意味深长的看了吴安一眼，心理暗道，难道又是冲着你来的？
    “那就应了。”吴安笑着给我夹了块肉，“不过应不应也无所谓了，他明日应就自己过来了。”
    果如吴安所言，魏樱一早便登门拜访。对楚王而言，我们这些所谓的客人，都不是让人放心的主，所以住处安排的十分集中。我们和魏家虽然分开不同的院子住着，终究不过是几墙之隔。谁那儿来的什么人，都不用打听，稍微竖起耳朵听点动静就能一清二楚。
    楚王给我们的院子很小，对门正中的一个小厅和两边的两个厢房围着个不大的院子。我和吴安住着一间，安景和魏将军住着一间。吴鹰则在院外的耳房窝着。
    魏樱来得很早，下人来报的时候我和吴安还睡着，好在安景起得早，陪着说话也不至于太失礼。
    等我们收拾停当迈入小厅时，安景正和魏樱在侧桌边坐着。
    “吴大人”安景起身。
    “两位吴大人”魏樱也起身拱手，两眼扫过吴安，直视我的双眼。
    他的轮廓很好，眼窝有些深，眼睛就那么嵌着，透着精明的光；个头比吴安稍高，骨架挺好，裹着深绿的袍子直挺挺站着，倒有些像棵松，不像一般的富家公子。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好，两颊泛着不健康的黄。他年纪看着不大，估计和吴安差不多，或者更大一些。
    “魏公子。”我和吴安点了头，径直坐到正中的主位上。
    “久仰两位吴大人的大名，却因各种事情未能抽身前往韩国拜会。昨日听说两位大人抵达帝都，便斗胆叨扰了”魏樱言辞客气，语气拿捏有度，一听便知是见过大场面的。
    “魏公子过誉了”吴安道，“我也不过就是百无一用的书生。久闻魏家商号遍布各国，如能想魏公子学习一星半点经商的技艺，我还做什么官呢。”
    “早先听说魏公子也是为这四公主的婚事而来，来了帝都才知道不是”，我看他两你来我往地寒暄了半天，都没说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不由插话道，“果然这道听途说来的事情还是不信为好。”
    “这世上以讹传讹的事情确实不少。”魏樱答道，“但在下此次确实是为着四公主的婚事而来，不过却不是为了求亲。”
    “那是为何？”我追问。
    “在下是为了寻人。”魏樱抬眼看了吴安一眼，回视我。
    “不知可有寻到？”吴安问。
    “吴大人可有心上人”魏樱不答反问道。
    “有”吴安看我一眼，柔声道。
    “想来吴大人与心之所系必是两情相悦了。”魏樱似乎有些黯然，“此事说来话长。”魏樱起身，看了吴安一眼，“时辰也不早了，耽误两位用膳了吧。在下也该回去了。”
    魏樱看吴安的那眼，侧面的我看得分明，隐隐透着哀伤，眉眼间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我努力回想，搜寻着记忆，却终究一无所获。等我回神，魏樱早已离开我们的小院。我并不打算与吴安探讨魏樱的来意，该让我知道的他自然会告诉我，不能让我知道的，问了只会徒增他的烦恼。
    安景也没问。这孩子似乎比分别前成熟了许多，言语间虽仍透着稚气，但神色却沉稳了不少，进退张弛皆有度。我无法评判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只能尽力保护他的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