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不听 乌龟念经》37.车祸

    不听不听乌龟念经第三十七章
    很奇怪, 在知乎或者微博上, 很多人都喜欢问一种问题。
    -和男朋友在一起久了, 没有话题怎么办
    -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说不完的话了,爱情也不像以前一样新鲜可口, 没有相同话题的情人之间,还会再继续好下去吗
    我想了想, 觉得此话题不适用在我和陈深之间。
    因为...
    我和他没结婚之前的相处模式和现在很不一样。
    那时候我在他面前根本不敢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我们相敬如宾, 一整天下来鲜少说话, 他那时候比现在沉默多了(我现在一直觉得是他装的高冷!),出去一直是我找话题,搜肠刮肚, 恨不得把十年寒窗学到的知识都讲给他听, 只希望博君一笑。
    而现在呢。
    他嫌我话唠,我嫌他毒舌,我们两个最好不要闲下来...如果闲下来...就..
    我:“陈深, 明天好像有点儿冷, 你说我穿两件还是三件, 我想穿最近新买的那件衣服,你觉得好看吗?”
    我:“陈深, 这部剧超好看,你快去看一看!”
    我:“刚帮隔壁小孩接触一道题, 觉得自己的智慧可比马克思!”
    我摔pad:“陈深, 这剧情也太慢, 等吃到俩男主的喜糖,黄花菜都凉啦,”
    我:“陈深...”
    陈深:“三件,如果你冻感冒,我不会照顾你。”
    陈深:“如果你能用足够的理由说服我,也许我会尝试一下。”
    陈深:“呵,马克思?再修炼几百年吧。”
    陈深冷嗖嗖:“奇怪至极的爱情观。”
    陈深:“...”
    杭州的交通特别令人厌,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深有感触,即使大学离家不远,但离开家后总觉得心里有一种失落感,必须要时刻回去看看,心里才放得下,所以在所有同学趁着周末大狂欢时,我总是拎着箱子回家里,休息一两晚,又回学校,恶劣的交通状况,又总令我觉得走上了漫漫征途。
    这天我身上长一块一块的红疹,又痒又难受,脸上也长,我一直忍不住去挠,陈深正好出差了,微信上跟他讲了这事,他叫我去看医生,我也没当回事儿,形状不大,我以为过一晚就会消下去,结果第二天满脸都红彤彤的,红疹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好像个女关公,我早上爬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哭,以为自己快毁容了。
    我马上心急火燎地开车去医院,但心急总爱出差错,路上左边有个孩子鬼探头没看到,差点把他撞到车轮底下去,踩刹车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下车查看的那一瞬间,我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了,一瞬间空空如也。
    车边的孩子脸上胳膊上,腿上都有血迹,特别是脸颊上,血汩汩地冒出来,豁口很大,他愣愣地跪在地上,一边抱着受伤的手臂,黑黑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嘴巴无意识地张开,一边看着我,同样也吓傻了,我赶紧跑过去检查他的伤势,说的话哆哆嗦嗦,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个孩子碰碎了。
    我蹲着看孩子伤势的时候,身后冲上来一个人,把我狠狠推到一边,我一时没反应,又被她猛的推到地上,她左右开弓,我脸上连连被扇了几个巴掌,具体几个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太阳很大,我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脸上的红疹越来越痛,好像被抓开了口子,撒满盐,再狠狠地揉碎,火辣辣的疼,又疼又怕,眼泪无意识就流了满脸。
    她的声音尖利到扭曲,像一把刀一样,“他要是有事,我弄死你!”,我哆嗦着嘴巴,话也不会说了,一直机械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接着,她撂我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蹲下来,一边轻声问孩子感觉怎么样,一边拍着他的背,轻轻地安抚,满脸的妆都因为紧张而花了,额头、鼻翼都是汗珠。
    我愣愣地坐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脑子里全是嗡嗡嗡的声音,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因为巴掌导致的耳鸣。
    孩子愣了一会儿,终于醒过神来,哇地一声哭出来,眼泪和血水混在一起,瑟缩在女人的臂弯里,身体因害怕而颤抖。
    我想上去看看孩子的伤口,腿却像灌了铅,红疹疼的厉害,焦急、害怕、担心、愧疚像海浪一样涌上来,心好像被搁在热油锅里煎炸,难受极了。
    医院。
    我坐在急诊室的门口,脸颊埋在腿上,手一直抓着头发扯,头皮又疼又麻,满脑子都是刚才孩子的样子,甚至想再甩自己几个巴掌清醒清醒。
    心里的后悔无以复加,为什么就不能开慢一点儿,为什么不仔细看看周围,如果刹车再晚一点儿,会是什么后果...
    我边想边颤抖。
    孩子的父亲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焦躁地抽着烟,走廊上的护士看见了,立马走过来提醒:
    “先生,医院不能抽烟。”
    孩子的父亲骂道:“妈|的,抽根烟都不让,管这么宽,他|妈|的。”
    孩子的母亲声音尖利:“烦死了!你能不能不折腾,孩子都进急诊室了,你还在这唧唧歪歪,滚一边儿去!”
    这时候医生出来,“初步断定脸颊、手臂、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额头上需要缝三针,其次左胸腔第二根肋骨骨折,断端对位不是很好,需要进行手术,愈合期大概两三个月,是孩子的父母吗,需要家长签一下手术同意书。”
    孩子的母亲突然爆发,扑到我的身上,我的头发被她揪着,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我身上,嘴里骂:“都是你,都是你,个倒霉催的,我儿子怎么这么命苦,碰上你啊...”她一边吼一边哭,喉咙已经沙哑的快发不出话来。
    医生和孩子的父亲马上上来去将她拉住,她神情激动而痛苦,眼神涣散,嘴里一直说着:“他这个月就要参赛了...你毁了我儿子的前程...你赔我前程...赔我前程...”
    我想不出任何话来回答她,脑子又像车祸时一样变成一团浆糊,只能一直说对不起,头发像稻草一样散落在脸上,狼狈至极。
    手术缝针加上骨折复位,大概要进行三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哭着给陈深打电话,咸咸的眼泪流到我的嘴巴里。
    路过的护士提醒我去处理一下脸上的红疹,我才发现脸上凝结了大块的血,不照镜子也想象得出来,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女鬼吧。
    我没有心思处理伤口,便拒绝了她,一直坐在医院走廊,魂不守舍地等手术消息。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谢凡。”
    陈深风尘仆仆地赶来,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好像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提了一天的心终于落到地面,我马上站起来,像一只小鸟一样扑进他的胸膛里,一直哭。
    一边哭,一边想,太没用了,遇到事情就知道哭。
    哭得最难受的时候,我想,可能真的,我这辈子都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他紧紧地抱着我,任由我的眼泪展示他的衣服,他的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安慰我:“没事,没事,有我在。”
    此刻的害怕好像都被驱逐出境,阴霾也渐渐散去。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说不出话,一直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他渐渐松开我,但手紧紧拉着我的右手,即使我已经出了很潮湿的一阵手汗。
    他轻轻地抬起我的脸,说:“你的脸受伤了,先去让医生处理一下。”
    我不说话,我不想去。
    我低着头,一点儿也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比我更严重的人还在手术室里,我怎么能现在离开呢。
    他叹了口气,坚定地对我说:“你是我担心的人,你也需要看医生,不管你今天犯了怎么样的错误,先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再面对,听话。”
    我又一次泪崩了。
    他见过我很多样子,今天是最丑最无助的一次,也是最蠢最无用的一次,我闯了这么多祸,做了那么多错事,流一些没有用的眼泪,没人回来留意我,只有他,先说:你也需要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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