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之岛》32.辛龙之痛

    辛龙之痛
    沉默了很久，就像是谁都没有话可说，也许是因为辛龙的沉默让红狐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于是继续他们的沉默。在黑暗的封闭空间中只有轻微的□□声和一丝丝的惆怅。辛龙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往那个声音走了过去，在漆黑的地方行走，地上又有不少的破石，走起来真是有一些艰难，然而他知道红狐在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红狐那从背后而来并有些寒意的目光竟成了他一直往前走的动力。
    “你没事吧？”辛龙走到那个低声□□声旁，说道：“你什么地方受了伤？我是安全部的，我可以帮你。”
    对方没有回答。
    忽然身后有一个声音传来，声音竟是那么地冰冷：“你没有必要去照顾他，他会自己照顾自己。”辛龙惊而回头，望着淹没在黑色中的红狐，怎么也想象不出那么没有人情味的话居然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他甚至在怀疑是不是别人在说话。
    然而结果看来是为他所料的，虽然也是他所不希望的。辛龙张开嘴正想说，却听得红狐冰冷冷地接着说道：“我说过，我要的是世界，现在已经是下午二点十一分，我估计他们快要把这里挖通了，到时我人生最大赌博的胜负就可以知道了，辛龙，难道你不觉得非常振奋人心么？”
    “振奋人心？你是说你听到他的□□声，你觉得很振奋人心？”
    “不要和我提起这个，现在我的耳中就只有时间走动的声音，如果你是我的话，如果你知道我这一次的胜负将会决定什么的话，如果……”
    “如果现在不救治他的话，他那断裂而刺入肺部的肋骨将会让他大出血的，而在他来说你每一秒时间的流逝都是他的生命！”辛龙的嗓音忽而也是变得冰冷冰冷：“难道不是吗？”
    “是吗？他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吗？”红狐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一向冷静的他现在居然有一些烦燥，所以他的话中根本听不出有丝毫的关心。
    “看来你的心思果然已经完全放在你的世界上了，”辛龙脸上再也掩盖不住那种失望，那种他从未有过的失望，低声说道：“你的世界竟然让你对放在自己面前人的生死完全不闻不问，这难道就是你一直追求的世界？”
    这段话红狐根本没有听到，他已经慢慢地走到堵塞处，因为似乎有一些声音证明外面的人的确已经快将封死的洞打开了。辛龙抬起头来，将受伤者放在一个比较好的位置上，望着眼前方一点一点亮光的扩大，而此时红狐的目光也紧紧地盯住那上面，他心里清楚地很，只要自己走出这个地方就可以知道自己十几年来一直期待的结果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兴奋和恐惧像是两只魔手，此刻同时抓住了他的心。
    同是处在黑暗中，同样地看着那亮光，两人的心思却有着如此大的差异！
    经过一连串的努力之后，被石块封住的隧道内终于又见到了光明，在外面仍然情况不明的时候红狐已经一个箭步从碎石满地的洞口中走了过去，大步地走出了辛龙的视线，外面传来的声音那是可以想象的场面――紧张的风警、奋力的消防、焦急的政府官员、忙碌的记者，诧异的陌生人……
    忽然之间，辛龙明白了许多事，就象是有个非常巨大的声响猛地一直灌到自己耳中，使无法承受那股力量的耳膜失去了抵抗，径直让它闯入到了辛龙的脑中，然后在那里面肆无忌惮地冲撞辛龙二十几年来所建立起来的一切。辛龙单手捂着头，咬牙忍受着那莫明的不适，另一只手去拉那伤者，然而他触到的却是他软软的手，还有他那永远沉默的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辛龙猛地觉得自己的心象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剧烈地疼痛起来，脑中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让他一时间极其地痛恨自己，痛恨死亡。他双手紧紧地捂着头，在黑暗中缓缓地站了起来,微微弯着腰却怎么也站不直。如果说那个时候是一种什么力量让自己走向这个死者的，那么现在就是这股力量正在自己的胸中爆发。猛力爆发的力量火焰般地让躯体燃烧起来，这一刻的辛龙真希望自己能够在这种力量下燃烧殆尽！
    隧道外……
    “请问红狐先生，您受伤了吗？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事啊？”
    “红狐先生，您对于您在出事后自己公司的股票狂跌，从而连累全球的证券市场，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红狐先生，据有关资料显示您公司目前的市值已经只剩下不到昨天收盘的四层了，对此您有什么话要说吗？”
    “那么您认为这一次的事件会是什么人下的手呢？他们似乎拥有军方武器，会是某个国家在对付您吗？”
    ……
    红狐在手下人的拥护下缓缓地举起手来，众人顿时静了下来，只听他大声说道：“有谁告诉我现在是几点？”
    “是下午2：25分……”众人纷纷回答。
    “那好，如果各位不反对的话，我希望大家给我5 分钟的时间。”他说完后就没有给大家任何的机会，只是走到了一边，静静地在一辆车边靠了下来，双臂交错地放在自己胸前，望着远方无尽的大海。别说是记者，连议会官员们都没有机会和红狐说半句话，只有几十个严肃的手下围在他的身边，不容别人近他的身。
    记者们见没有办法接近他，便开始对着自家的机子大作报道，然后把红狐独自安然坐在车边的镜头送到网上的每一个屏幕前。
    辛龙背着那人吃力地从遂道中走出来，于是有不少的镜头开始对着他了，辛龙却只是将那人交到了风警的手上，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看一边的红狐一眼，便被警察们围了起来。一辆救护车呼啸着飞驰而去。
    几分钟的时间飞快而过，还没等警察们从辛龙的口中问出什么，沉默着的红狐忽然又大声问道：“现在是几点？”
    “是下午2：31分，红狐先生。”
    “风岛国际现在的价位是多少？”
    “只有……3。 37元了，红狐先生。”那位手下难过地说道。
    沉默了一会，仿佛是在用心地感受这一刻的到来，然后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帮我打电话给亦秋。”
    “是的……红狐先生。”
    红狐站起身来，背对着众人，望着大海，辛龙望去只能看到他的双肩在微微地抖动。“那是一种无法掩盖的胜利所带来的欢笑吧。”辛龙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来，双手用力地交错扭着，在心里有一种感觉告诉他红狐已经成功了，但是自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究竟是我太小气，还是我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成大业的料？究竟是红狐以小赢大得到这个世界,还是冥冥中有力量在主持着这一切……”辛龙丝毫不去理会风警们的问话，只是低着头反反复覆地想着这个问题，一时间只觉一片茫然。
    ――
    “沈先生，风岛国际已经只剩下3。33元了，您……”
    “嗯，”沈亦秋听着话筒，说道：“这个我知道，现在我们在帐上的现金有多少？”
    “是……总共有近1000亿左右，我看再往外沽货的话情况就会很不妙了。”
    “我明白，”沈亦秋低头看了一下时间，沉默了一会，慢慢地握紧拳淡淡说道：“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现在开始我们的反攻，听明白了没有，我们现在开始反攻！”
    “是，我已经听清楚了，您终于开始了，我们就等着这一刻！”
    沈亦秋冷冷地说道：“现在的时间只剩下最后的半个小时，而你们手上还有1000亿的资金，我要你们在半个小时内把这些资金都变成我们自己的股票，至于入货的价位你们可以自己决定，还有，不论上面有多大的单子，我们都照接不误，我要他们知道今天绝不是我们风岛国际的毁灭日！更不是亚洲股市的毁灭日！”
    “是的，沈先生！”对方的声音也是变得异常地坚定。
    沈亦秋放下话筒，缓缓地靠在椅背上，一双眼睛却始终定在对面的大屏幕上。
    非常明显的是风岛国际的成交量猛地增大了起来，股价也跳上蹿下地更加活跃起来，一改开始时只往下打的局面，不过三分钟的时间，股价已经冲上了5。5元。沈亦秋心中默默说道：“红狐，虽然你不在，但是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不论是对与错，都希望你能帮我一把吧。”
    “嘀……”突然之间响起的铃声吓了他一跳，有些匆忙地抓起话筒，还没有说话，话筒里传来了外面职员不知因何而有些结巴的声音：“沈先生您快看……”
    沈亦秋只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看什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啊，是国际时讯……简单的说是世界经贸组织今天刚刚开完专题会议，他们不但达成了先前人们都知道的那些经贸协议，而且出乎人们意料地将我们风中之岛作为全球未来五十年尖端科技的重要发展基地，各国的的资金、人力和物力都会陆续地投入进来……”
    “什么？真的？”沈亦秋虽然知道自己绝不会听错，但是仍然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
    “当然，不会错了，只要您打开分屏我就可以把资料传过来……”
    “好……”市场中的情况怎么样？“
    “由于我们对风岛国际的坚决增仓，加上出了这么一条天大的好消息，现在已经看出有较大的机构开始对风岛国际少量地建仓了，并且我们其它的上市公司包括南岛股份、永恒能量、金鸟机场、联合医药、灵力传媒以及一些境外上市公司也有了奖金介入迹象……看来情况是已经有了一些转机了。”
    “不！还不够，现在风岛国际只有8.22元的价，我要你们把它迅速拉到20元以上，然后你们可以分开力量在其余的一些公司上，在收市之前，我要吸引资金，我要吸引资金，你们明白了没有？即使是那些一开始退出去的资金，我也要他们重新回到里面来！等到人们都开始明白过来，我们已经在最低的位置完成了一次大震仓，那不是太妙了吗？”激动的他现在几乎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他都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会是真的，激动和惊喜比恐惧更让他难以控制，他握住电话的手竟然也有些颤抖。
    “是的，沈先生。”由于明白现在的处境，那接电话的职员激动得说话也不由有些断续。
    沈亦秋舒心地放下电话，忽然又有电话进来，那一头的声音是自己最为熟悉又最为企盼的，那是红狐的声音：“亦秋，祝贺你，我们成功了！”
    那一边，红狐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便收了线，猛地将手中的通讯器远远地抛到最远的地方，仰望长天再也禁不住地放声长笑起来。只是那再喜悦的笑声也无法掩盖辛龙心中正逐渐扩大的阴影，尽管此时的红狐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笑声中。
    之后的半个小时是过的最快的半个小时，有层出不穷的消息被证明，有数不清的资金继续在介入，风岛国际带领着风岛指数象是着了魔一样地上涨，没有人可以预料它会在一个什么位置上停下来，现在已经根本没有人再记得起刚才的恐慌了，人的心情就是那么奇怪，再大的恐慌也都会在贪婪的力量下屈服。
    辛龙不是这一方面的人才，他根本不知道现在红狐的身价已经有多少了，但是他至少从人们的口中可以听到风岛国际以及其它上市公司的市值已经番了一倍了，但是也许还要继续往上翻。
    万般无聊和开始有些忍受不了红狐那笑声的辛龙在那些风警们知道他是同行并简单作了笔录的情况下终于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