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琳琅别传》18.再次相逢

    为了能早日到达厦门与丰恺之的商船汇合,我和洪约翰一路上风尘仆仆,历经千辛万苦来到厦门。
    当时的厦门适逢刚平乱三藩,满目疮痍尚未全复,外有诿过于人,内台湾郑家不甘臣服于大清,所到之处军防林立,民不聊生。
    丰恺之在厦门的主事王允早知道我们要来,已经为我安排好了一切,而约翰也忙着和朋友们汇合并且帮我寻找去大不列颠的同路人。有丰恺之的庇护,我在厦门的生活倒也随意,王主事为了让我能更快适应海洋的生活,不仅教我练习一些海上求生的本事,并且还让船上的大副教我一些开船、找航向的船务技术,来到这里学习那么多新鲜而有趣的知识,让我受益非浅。
    我整天跟船上的大副、船长,还有一些渔夫混在一起,这里的人都是朴实、质朴的,他们会把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毫无保留地教给你。虽然开始时因为我是女人,他们也会投来异样的眼光,但是日子久了,他们对我都很亲切,一见面就“阿琳、阿琳地叫个不停。”
    一日,我兴趣盎然地跟随一条渔船出海打鱼,渔船不小,可以容纳十人之多,大多数人都有开船,只安排我和另一个人负责拉网和控制桅杆的,开船了,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前行,是件暇意的事情,海洋可以使的心情愉快,渔夫一边唱着拉网小调,一边努力的前行者,不知不觉我们的船已经进入深海。正当人们为打上来一网网的渔而高兴时,海洋不为所知的另一面却悄悄地向我们展开。突然间狂风大作,闪电雷鸣,并且下起了暴雨,海水面不断得升高,让人心惊胆战。
    海水不断地向渔船涌来,渔船在浪海中翻滚着、挣扎着,努力抗拒着巨浪的侵袭,但是没有用,它越是抗拒,越是被浪打得厉害,挣扎的反抗只会换来大海更无情的嘲笑与戏弄。有经验的水手们平扒在甲板上,努力平衡着自己不让自己的身体侧滑下去,在这么困难的时刻,大家还是牢牢地抓住我,保护着我,生怕我出现闪失或意外,时间一分一秒地从身边滑过,但是大海的暴怒并没有结束,它肆无忌惮的狂啸着,象是要毁灭这一切,这只摇摇欲坠的船终于支持不住了,发出了最后悲哀的□□,随着这声□□声,船体开始散架,周围的人开始慢慢散开,即而被无情地抛向大海。
    我是不幸,但却又是幸运的,这时船上最好的水手阿牛,发现了我,并没有弃我而去,而是让我挂上了水葫芦,手紧紧抓住一块飘浮的木筏,带着我慢慢的往前游,艰难地前行着,我有许多次,都快支持不住了,劝阿牛早早地放弃我,但是阿牛不听,紧紧的抓住木筏,带着我往前行着,也许被阿牛所感动,也许自己真得不想死,我和阿牛努力的前行者,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终于我们俩看见了陆地,兴奋地叫了起来。
    这时我感到眼皮沉重,身体不由得想向滑,慢慢地我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抬起了眼,发现我的手正被一个男人紧紧地握着,当我正要抽回手时,抬头看见了他那张英俊的脸庞,那张脸对我来讲是那样的熟悉,我熟悉他的气息、他的笑容、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而且他以前还是我名义上的丈夫,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九五之尊地当朝天子康熙。他疲倦的脸上写满着焦虑与不安,苍白的嘴唇没有一丝丝的红润,眼睛略闭着,象是要随时清醒过来的样子,看着这样的他,我很伤心,但是理智告诉我,此时此刻地我只能把他当作陌生人。
    我闭上了眼又沉沉得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不能再逃避与躲闪,面对着我朝思暮想的这个人,我也只能按标准的电影台词一样,说一句,“我这到底是在哪?”康熙见我清醒过来,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双手抱住了我,左看右看,高兴地说着,“我的琳琅终于醒过来了。”我使劲地挣脱了他的怀抱,不客气地说,“这位公子休得无礼,小女子并不识得公子,请公子自重。”
    一句公子自重,他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象是要在我身上寻找什么似的。
    为了证明,也为了求证,他问道,“娘子你当真不认识我?”
    “这位公子,谁是你家娘子?小女子尚未婚配乃冰清玉洁之身,公子你休打逛语,公子不要以为救了小女子的性命,就可以任意摆布小女子。”
    康熙沉默了一回,随后静静地看着我说道,“琳琅,不管你是真失忆也罢,假失忆也好,你暂且在这里住下,等伤好痊愈再说。”
    说完,转身要走。
    “公子,您且慢走。”他一听这话,高兴地转过身来,象是要再次求证什么。
    “这位公子,小女子在这里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小女子很想知道公子是否认识一个叫阿牛的人,他同小女子一同落水,不知是否被救。”
    他看了我一眼,冷冰冰地说,“这位小姐,和你一同被救上来的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叫阿牛,不过他现在很好,小姐您不用担心。”
    “那就多劳公子费心呢。”没等我说完,康熙转身离去。
    就这样我就在这不知名的地方养伤,我被看守的很严实,一点不知道外面的消息,我想朋友们都该急死了。
    每当夜深人静我已进入梦乡时,我都会梦到一个熟悉的男人,神情落寞地坐在我身边,抚摸着我的长发,不停地叹息,但是这一切都停留在我的梦里。
    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要求见这里的主人,起身告辞。
    康熙再次站在我的面前,神情严肃而镇定,他望了望我说道,“琳琅,明个一大早我们就收拾行李该回去了,你跟我一块走,我今天来是为了告诉你这事。”
    我看了看他,无奈而坚定地说,“这位公子,小女子为什么要和你一块走?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一定会用另外的方式来报答的,求公子放了小女子。小女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琳琅,难道你真得不认识我了吗?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婿,琳琅你再想想看看。”
    “这位公子,小女子并没有失忆。公子是什么人,小女子的确不知,但小女子却知自己是什么人,公子刚才说您是小女子的丈夫,可是小女子不仅待字闺阁,而且冰清玉洁,怎么可能是有夫之人,公子说笑了。”我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卫琳琅,所以不管如何,也不会承认什么。
    “这位姑娘,您说您还是冰清玉洁之身。”
    “这个自然,所以我说公子肯定是认错人呢?”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难道是天意弄人吗?”康熙望着眼前的我,似有什么要说,但又无法说出,侧然而立。
    “那这位姑娘您姓氏名谁,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家中还有什么人。”
    我把我以前编好的故事又重新重复了一遍,康熙用探索的眼光,质疑地看着我。我并没有看着他,自顾自地说着。
    我扑通一声跪在的康熙面前,对他说,“这位公子,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相信您肯定认错人呢。公子这么好的人自会有天人保佑,公子的夫人一定也会平安无事,吉人天象回到公子身边。只是小女子的确不是公子的夫人,请公子放小女子走吧。”
    他一见我这样,连忙扶我起来说,“如果我不打算放小姐走呢。”
    “那公子明天看见小女子时,小女子已不再是一个人,也不能活生生地站在公子面前跟公子说话呢。”
    “琳琅,如果你要死我就是下去地府也要把你追回来,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夫人,你都必须跟我走。”
    兜兜转转一大圈,我又要跟随进到那个劳什子地方,这个是我决计不想地。
    于是我只能用死来抗争。
    从厦门开始启程后,我就拒绝喝水进食,康熙知道后大发雷廷,行至一处行馆,康熙安顿好一切,就命人端去茶水食物,劝我进食,我只是坐在床上发呆,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我一概都听不进去,拒绝吃任何东西,开始时康熙不管我,只是吩咐手下继续赶路,车队人马因为我的关系也走得很慢,行至福州时,我终于体力不支,病倒了。
    我拒绝任何治疗,拒绝任何食物,我知道此时死亡已悄悄地向我袭来。
    “琳琅,你就这么想死吗?”康熙的眼神中充满哀伤。
    我毫无气力地看着他,说话声音非常微弱,断断续续,“这位公子,我求你放过我,小女子并不认识您,也不是您的夫人。”
    “好一个不认识我,琳琅,你是不是我的夫人那是以后的事情,你现在自个儿的身子要紧,你先喝口水好吗?”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轻轻把我扶起,要给我喂水。
    我摇摇头,仍是拒绝,手一摆打翻了他送过来的茶水,然后又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我又清醒了一些,但不想睁开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他还在这里。
    他轻轻的爱抚着我的额头,我清楚地感觉到他在流泪,“琳琅,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如果你想要自由,朕给你便是,你何苦要自己折磨自己。”眼泪从他眼中流出,也流入了我的心中。
    我紧紧地抓住他,象是要告诉他什么似的,终究我也没说出口。但是话总归还是要说,我缓缓地说道,“这位公子,小女子真得不是你的夫人,真得不是,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爱我的人终究不会拿我的命去赌,他终于向我妥协了。
    福州城最大的酒楼仙客来的雅间里正坐着几位仪表不凡,气宇轩昂的年轻公子。这仙客来也是丰恺之的产业,但他本人却从没有来过,一直是主事王允负责打理,今头一遭来仙客来,可叫仙客来的老板娘付仙儿忙坏了,一边自己亲自在雅间侍候着这几位年青公子,一边吩咐厨房大师傅做菜要尽心尽力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给自己的主子和各位爷看看。
    等菜差不多上齐了,丰恺之示意左右退下,不需他人侍候。付仙儿本指望看看平日这些不可多见的美男子,这会儿也只好眼巴巴地退了出来,这整个二楼的雅间都不许有人上来。
    这仙客来的老板娘付仙儿刚下二楼,眼睛忽然一亮,心里想着,今天是怎么呢,我付仙儿撞大运了,上头的那几位爷已经是贵气十足、玉树临风,才来的这位爷也是一位英俊了得的少年,好一位翩翩公子。只见他虽然穿着普通的常服,但是眉宇间却英气逼人,眼睛炯炯有神,所望之处无不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付仙儿转过眼去,看见那少年身后立着一女子,这女子也是一位可人儿,端庄秀丽、落落大方,与这位少年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甚是相配,付仙儿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才从失态的举止中恢复过来,赶忙上前去打招呼。
    “这位公子,您快请进,这边请,我们这仙客来可是这福州城第一酒楼。”付仙儿一边说着,一边把这位公子一行人引至靠窗的安静位置。
    “这位妈妈,你们这仙客来可有雅间,我们不想坐在一楼大堂里。”付仙儿还没引公子坐下,这位公子不太满意地问着付仙儿。
    没等付仙儿答话,那位公子旁边的女子开口了,“本姑娘并不觉得这一楼大堂有什么不好,这里人多也热闹儿,而且说不定还能碰上本姑娘认识的人。”
    付仙儿听着这姑娘开口说话,眉头一皱,心想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姑娘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象是一位大家闺秀,但是说起话来,可真有点。。。。
    付仙儿听那女子说话,微微一笑,连忙陪礼到,“这位公子,真是不巧的很,二楼雅间已经全部被客人订满,若公子愿意坐在这一楼大堂,我这仙客来的老板娘为公子您亲自服务,让您尝尝我们这仙客来的美味,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位公子想了想,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年青公子用询问的语气问一起前来的姑娘,喜欢吃什么?那姑娘甚是不领情,也不搭话,只是低下头,在摆弄自己手中的筷子。年轻公子见此局面,忙唤付仙儿说,“老板娘,我们出来乍到贵地,不知你这仙客来可有什么拿手菜。”
    付仙儿一听此话,满脸堆笑道,“公子、小姐,不是我仙客来自夸。我们这福州可是块风水宝地,东际大海,西北负山,气候温和。我们这仙客来以擅制山珍海味著称,尤以巧烹海鲜佳肴见长。在色香味形兼顾前提下,以味为纲,选料精细,泡发恰当,调味精确,制汤考究,火候适宜。本店的拿手菜有:淡糟香螺片 、红焖通心河鳗 、七星鱼丸汤 、佛跳墙、 鸡汤汆海蚌、荔枝肉、椒盐凤尾虾、当归牛腩、原汤鱿鱼、拉糟鱼块、蒜茸扇贝、奶汤划、 蟳肉冬瓜茸、坛烧八味、十香碎排骨、干贝萝卜球、松只鱼、芽心跳熘蚌、 蟹黄白菜、虾枣汤、八宝南瓜盅。”
    这付仙儿象说活口相声一样一口气地把菜名报了出来,让其余桌上的人无不投来钦佩目光,称赞付仙儿的报菜绝活,付仙儿自己也顿时感觉轻飘了起来。
    这位公子略微点了一下头,不紧不慢的说,“听说闽南地区,荔枝肉这道菜闻名瑕耳,那先点个荔枝肉吧。”
    话音刚落,一直不出声的那位姑娘开口了,“本姑娘近来身体一直没有恢复,气虚体弱,那荔枝却是浮火旺盛,不能食之。”
    付仙儿看着眼前这个神情傲慢的女子气都不打一处来,不过还是得陪着笑脸。
    那年青公子倒显得从容大度,并不气恼之色,对于那姑娘的话也不在意,倒是心情大好似得点起菜来,一边点一边说道,“老板娘,我们要椒盐凤尾虾、蒜茸扇贝、松只鱼各一盘,一个八宝南瓜盅,汤要七星鱼丸汤。”
    年青公子点完后,老板娘吩咐下去快点上菜,随即走到后厅。
    这时主事的王允悄悄地拉住了付仙儿的手低声耳语道,老板娘楼上的主子叫你上去。
    我和康熙刚一踏进这家酒楼的门,我就看见一人好象是王允,但又不敢上前和他搭话,只好放肆的说话想引起王允的注意,同时也想让康熙知道我并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我回忆这半个多月发生所有的事情,想是在做一场梦,先是遇到海难,然后被自己不想见到的人所救,然后就是绝食,来获取自由。
    自从康熙答应放我走后,我就开始进食,没有人真得会和自己的生命过不去。
    我身体底子一向不错,所以恢复得很快,几天下来,我又开始生龙活虎了。
    小二大声吆喝的上菜声打破了我的回忆,我看了看眼前的饭菜毫无食欲。说实话康熙点的这些菜都还合我的口味,但是此时此刻,当我看到了王允的那一刹那,什么兴致也没有呢。我不知道王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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