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其慎一把将她拉到身前。
声控灯熄灭,他的神色隐没在幽暗中晦暗不明。
他的眼睛很亮,盯住她,沉默的逼视,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别的什么东西。
聂晚萤紧张的浑身僵硬,她调整自己的嗓音,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可怕沉默。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女生的笑声,有人从门口经过,似乎是玩闹间短暂靠在门上。
聂晚萤心脏都要跳出来,下意识伸手去推白其慎的胸口,嗓音发紧,
“我的同学在外面!”
手推上坚硬的胸膛,没有推开,反被握住。
黑暗的环境,聂晚萤看不清他的神色,不知道这种心惊胆战的游戏有什么意思。
聂婉莹感觉到那双有力的手,抓住她的手指,最后在无名指短暂停留,然后松开。
白其慎像突然失去了乐趣,松开她,靠回墙壁。
门外的动静渐渐远去,聂晚萤松出一口气。
“我先回去了。”她说。
伴随着出口的声音,头顶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灯光下的白其慎还是抱壁靠在墙边,仿佛从来没动过,仿佛刚才那些情绪莫名的对话只是她自己的幻觉一样。
聂晚萤不敢再和他单独待下去,转身推开沉重的防火门,逃也似的回到宴会厅去。
从极度的压抑安静里回到极度的喧嚣热闹,身边的人都相谈甚欢,只有她自己似乎被隔离出这世界之外,无法相容。
远处白其慎也回来,经过她身边目不斜视,似从没有见过她似地。
聂晚萤垂眸。
如果他们是真的不认识,她和他只是素未谋面的学生和校董,短暂擦肩过后就再无交集,那该有多好啊……
宴会结束之后,白其慎被簇拥离开,礼仪队的女孩子们也都各自走了,剩下的几个都和李如妍混的熟了,几人结伴回学校,自然不会叫她。
聂晚萤独自下楼,往酒店大堂走。
穿了一天的高跟鞋,到了晚上,尤其又坐了一会,脚面发肿,踩在鞋子里更加不舒服。
在玻璃旋转门里慢了两步,脚跟突然被后扇门一推,站立不稳,差点摔倒。
聂晚萤几乎被甩出旋转门,踉跄了两步,身后传来一声对不起。
聂晚萤回头,看见一个差不多同龄的男生,尽管扮成熟穿着西装,但是整个人依然是学生气十足,可能是那些今天来的优秀学长之类的。
男生惭愧的朝她笑了一下,挠挠头,
“真不好意思,我被领导劝了两杯酒,这手上就没轻没重的了。”
聂晚萤看他那个憨厚样子,也笑起来,这一笑,看的男生愣了一愣。
就像一朵苍白脆弱的花,忽然着上了颜色,眼前这个女孩整个人随着笑容鲜活明亮起来,长长的睫毛忽闪,漂亮的让人脸红。
男生更加语无伦次起来,
“那个,真是太对不起了。”
聂晚萤笑的更欢了,
“你要道歉多少遍啊?我没事。”
你一言我一语,正直年华的少男少女,一个脸通红,一个笑眯眯,似一对小情侣模样。
这一幕,落在了不远处路边车中的白其慎眼里。
司机无声的轻咳一下,偏头请示:
“白总,还等不等聂小姐。”
白其慎收回目光,似是不屑,冷冷吩咐:
“等她干什么?开车。”
司机不敢多言,立刻发动车子离开。
聂晚萤刚刚跟男生告别,男生转身离开,她回头就看见了路边驶过的熟悉车牌,那辆黑色宾利迅速消失在视线里,她愣了一下。
白其慎自己走了……看来她得自己回去。
看一眼时间,既然不用赶着跟白其慎回去,那不如把这身累人的行头换下来。
聂晚萤去了洗手间,将旗袍脱下来,换上自己的卫衣牛仔裤,套上大衣,脚伸进平底鞋里头,这才算是解放了。
重新从酒店出来,往街边走,站在路边等车。
等着等着,黑色的流畅车身滑行到自己身边,她险些以为看花了眼。
白其慎又回来了。
后座车门打开,她听见白其慎的声音:
“愣着干什么,上来。”
“哦,好。”
聂晚萤不敢耽搁,赶紧上车关门,生怕白其慎吹了冷风心情变得不美丽。
结果坐在他身边才发现,债主大人心情本来就不美丽,而且是很不美丽。
聂晚萤虽说不是很能摸透白其慎的脾气,但是还是有些基本了解的,白其慎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点着真皮座椅,这个小动作大多数时候就表示他生气了。
聂晚萤心中瑟瑟发抖,不由得趁着车子发动的时刻,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这一动,让白其慎直接转过头,视线落在她身上。
聂晚萤忽然想起,刚刚在饭店的楼梯间里,白其慎冷笑着说的那句:“你巴不得我永远不出现呢。”
这才意识到,自己躲开他这种小动作,在白其慎眼里,无疑是白眼狼行为,这下可触了债主雷区,为了亡羊补牢,赶紧又往他近前凑了凑。
离的近了,才注意到他身上的酒味,混在座椅皮革的淡淡膻气中,比楼梯间时候更加的浓,带着一种警告的信号。
坏了,坏了,他后来又喝了不少酒!她忽然又后悔凑过来了。
不过再想保持距离也来不及了。
白其慎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手臂越收越紧。
聂晚萤被带的猛的向前一倾,慌乱中手撑在白其慎的腿上,只听耳边一声不知是责怪还是调情:
“手往哪摸呢?”
触电一样把手收回来的瞬间,聂晚萤眼前一黑,脑子突然空白。
她和别人聊天说笑时的如花笑靥,让他怒不可遏。
谁都能让他快乐,只除了他不能!
白其慎不由分说的用手遮住那双惊鹿般的眼,倾身咬住她微张的唇。
白其慎的吻,一点也不温柔,带着泄愤般得强势掠夺。
聂晚觉得自己好像一盘菜,她无暇去在意车里还有司机,她现在只担心白其慎会不会把她的舌头直接咬下来。
腰间探过来的微凉的手,终于让她一瞬惊醒,想要挣扎,可是手臂被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聂晚萤颓然放下手,任命的闭上眼睛。
白其慎却在此刻停了下来。
他摸到了她腰间的两圈纱布。
被酒精和愤怒冲昏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他离开她,沉声问:
“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聂晚萤低声:
“没什么,自己不小心。”
白其慎的脸色比刚刚更阴沉了,聂晚萤呼吸都放轻,一路尽量让自己像一团没有存在感的空气。
一直到进了家门,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白其憬不在家,聂晚萤要俯身换鞋,却被白其慎一把抓住了手腕,然后掀起了上衣的下摆。
那圈白色的纱布露了出来。
“你说是你自己弄的?”
捏住她手腕的手,铁箍一般。
聂晚萤看着白其慎的眼睛,觉得要真是她自己弄的,眼前这个男人会把她的头揪下来一样。
她连忙磕磕巴巴的解释:
“不……不是的!就是新衣服上有个别针,扎了一下,不严重的,真的,都好了,你相信我。”
她的解释起了作用,白其慎的脸色总算稍微缓和下来。
他放开她的手,问:
“哪件衣服?”
“就今天那件旗袍。”
白其慎不再问了,转身回卧室。
望着那个上楼的背影,聂晚萤差点瘫倒在地。
晚上,她抱着枕头,恨不能走一步退三步的往白其慎卧室挪动。
今天他狂躁的吻,让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好不容易磨蹭到门口,听见白其慎在通电话:
“嗯,知道了,不是就好。”
她敲了敲房门,站在门口。
白其慎看见她,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床头。
他刚洗完澡,穿着睡袍坐在床上,慵懒闲适,身上那种锋利的气息,难得的弱了一些。
聂晚萤走过去,静悄悄坐在床边,刚要掀开被子躺进去,忽然听见身后的人说:
“你回去睡吧,今天不用在这。”
不会听错了吧?
她诧异回头,不过也就一秒,趁着他还没改变主意,赶紧脚底抹油,迅速消失在房间里。
从来没见过她跑这样快,连白其慎都愣了一下。
一夜好眠,聂晚萤醒来耳聪目明,头脑清晰,下楼的时候发现白其慎已经上班去了。
一个人吃早餐时,她梳理了一下这些天她那些奇怪的感觉和梦,她觉得,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一白天,她第一次上课不专心。
走神到连袁丽丽都看不下去了,直拿胳膊肘怼她:
“哎,你这离魂呢这是?”
聂晚萤回神,想了想,给秦知意发短信:
“知意,你晚上有事吗?”
秦知意秒回:
“没,怎么了?”
聂晚萤:“陪我去个地方呗?”
秦知意发来震惊脸:
“你要逃晚自习?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干什么去?撸串去?”
聂晚萤想了想,回复:
“我们去锦夜。”
放下手机,她转头问袁丽丽:
“你天天逃晚自习,为什么从来没被抓过?怎么做到的?”
袁丽丽像看傻子一样看她:
“你不知道替课吗?”
“替课是什么?”
袁丽丽耐心解释:
“就是收钱替别人上课啊!一节课五十,大学老师又记不住你长什么样,学生会更记不住,进来点个名就走,晚上一直有人坐后排替我上自习。”
聂晚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还有这种职业呢?
不过这样就方便多了,白其慎又没在她身上安监控,只要记录正常,他就不会知道自己悄悄离开过学校。
她一把拉住袁丽丽的袖子,双眼放光:
“给我找一个替课吧,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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