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晌空闭着眼睛侧卧在床上, 感觉整个人像固在云霄飞车上兜圈, 天旋地转个不停,胸口泛起一阵阵恶心。
她原以为身体不舒服, 只是因为看到骆修宁, 压力太大了。
看来并不是……
时睡时醒、朦朦胧胧中, 李晌空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应该是甄蕊回来了吧。
她睁开眼睛, 强忍着头晕恶心,揉了揉脸, 摁压着太阳穴,挣扎起身。
今天在Thew Fairynd, 她中途离场,实在浪费了甄蕊的一片好心。毕竟那张工作证很是来之不易的样子。
李晌空越想越觉得抱歉,琢磨着好好跟甄蕊解释一下。
“蕊蕊,你回来了。”李晌空猫叫一样,轻软地招呼了一声, 慢慢地挪到了房间门口。
待看清客厅中央站着的两个人时, 李晌空虚弱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如果不是身后有门板支撑着,她可能会立刻瘫软倒地。
骆修宁的眼睛静若寒潭, 透着冷冽肃杀的味道,将她整个锁在里面。
三年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玉树临风的贵公子, 长成了一个颠倒众生的荷尔蒙战士。在低调笔挺、一丝不苟的纯黑色西装下, 将冷淡孤高, 沉静优雅诠释地淋漓尽致。
既熟悉, 又有些陌生的他……这么些年了,他是变了。
李晌空拼命压制着想干呕的欲望,攥紧了拳头。
“空空姐,这位,你今天应该见过了吧。Thew Fairynd的骆修宁先生。”甄蕊含羞低面,仍沉浸在骆修宁一系列匪夷所思又暗示性极强的举动里,没有注意到李晌空的不对劲。
接着,她又转向骆修宁,指着李晌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室友,李晌空。一名甜点师。”
骆修宁感觉自己浑身的动脉都随着心跳的节奏跃动着,从太阳穴到后脑勺,顺着后背,延伸到四肢的末端。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使他忍不住轻微颤抖起来。
监控录像里的李晌空太远太模糊,躲在众人中。看不清楚,而且镜头也极其少。
可是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离得这么近,几乎触手可及。
被介绍的双方都默不作声。
凝滞的几秒钟过后,骆修宁突然扭头对甄蕊说,“你家里有白兰地吗?”
被不着边际的问题问懵了的甄蕊,想了好半天,才回道:“有的。骆董想喝?”
“不想,”骆修宁又问,“有威士忌吗?”
甄蕊点头道:“嗯,有的。”
骆修宁皱眉:“那有轩尼诗白乐廷吗?”
甄蕊终于摇头了。上万块的洋酒,她可喝不起。
骆修宁松了一口气,从钱夹里拿出一张信用卡,递给她,说:“你现在出门去帮我买一瓶,我想喝。”
骆修宁也太怪了吧……大晚上让她去街上买这么贵的酒?哪里会开门啊?
甄蕊想不清楚这是什么怪癖,但又不想驳了骆修宁的面子,只得呆呆地接过信用卡,退出了公寓。暗想,姑且试一试好了。
大门关上的片刻,骆修宁几个大步走到李晌空面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在李晌空不告而别的三年里,骆修宁准备了许许多多再见面时,要责备她的话,要质问她的话。
他想狠狠地骂她,对她发泄怨气和怒火。
甚至进门前一刻,他都是这么想的。
他还要向她炫耀,没有她的日子里,他过得多么风流快活。有的是优秀的女人倒贴。
可是……
当李晌空软软乎乎地站在他面前,离他只有两米的距离。
骆修宁突然开始认真思考,能实实在在地抱着她,是不是就够了。
李晌空被动地进入他的怀抱,柔顺地垂着双手,没有挣扎。
她最后的力气也用完了,把他当作了另一块支撑她的门板,任凭他强有力的臂膀圈紧了她。
李晌空苦笑,怎么会有存在感这么强的门板呢?他就是骆修宁呀。
哪怕他已经不再穿花衬衫和涂鸦西装,哪怕他总是不服帖的鸟窝头梳成了油亮的总裁头。
他都是那个给过她虚荣,也给过她爱情的男人。
骆修宁低头埋在她的颈间,使劲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这些年,他吃了太多的奶油蛋糕。却始终找不到一种,和她身上相似的奶油蛋糕味儿。
这味道,可真甜啊。
骆修宁呢喃道:“你怎么还穿着三年前的睡衣?”
此时,李晌空正穿着的睡衣。骆修宁再熟悉不过了。
过去,他急不可耐的双手把这套衣服剥下过太多回……
以至于,看到她穿着这身睡衣,骆修宁就条件反射地想上去给她剥个干净。
李晌空还在一波一波地反胃,昏昏沉沉地说:“我、我穷啊。”
骆修宁扳着李晌空的肩膀,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迫使她的眼睛和他对视,然后说:“你知道你跟我姥爷要钱,我有多生气吗?”
李晌空无力地点头:“我知道。”
“我姥爷那么有钱!你他妈的为什么不多要点儿?那么一丁点儿钱能够用?”骆修宁吼道:“你何必过得这么可怜!”
“我其实够用的,钱。”
“够用个屁!你当老子眼瞎?这睡衣早该扔了!还有,为什么要和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女人合租,你是来留学了,又不是来当保姆了!我姥爷给你的钱不够,你就不会偷偷找我?”
“不是……”李晌空一句话没说完,突然不住气地干呕起来。
刚才忍着的恶心劲儿,变本加厉地往出涌。
骆修宁惊慌地扶近她,仔细一看,才发现李晌空的脸色异常的潮红。
他心里一惊,问:“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没事儿,我就是……”李晌空又呕了起来。
骆修宁的眉头锁成一个死扣,马上弯腰把李晌空横抱了起来,冲出了家门。
李晌空揪着他的袖子,“我不用去医院。真的。”
“我们不去医院。去我住的地方,”骆修宁抱着她蹭蹭下楼,“法国医院急诊的体验太差了,效率低下,手续繁琐,我在这儿有私人医生。”
把李晌空抱进车里,骆修宁边启动车子,边拿出手机准备给巴黎的私人医生拨电话。
这时候,李晌空已经缓过来一些。劈手夺下了他的电话,“真的不用找医生。我没事儿!我自己知道!”
她确实清楚自己的身体没大碍,而且在法国看病的成本那么高。不值得浪费。
“长得白白胖胖的,却站都站不稳了,还说没事儿?”骆修宁仗着悬殊的力量优势,瞬间又抢过了手机。
李晌空咬咬下嘴唇,“我……我其实,就是吃的药有不良反应。之前也有过这种现象。今天又有点着凉。反应就严重了……”
还有,因为碰到你……
骆修宁急问:“你吃什么药了?你为什么吃药?”
“我……”李晌空抿紧了嘴唇,不再继续说话。
“你不想说,就让医生说吧。”
骆修宁不再犹豫,迅速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
向私人医生说明了情况后,骆修宁一路飞车,将李晌空带到了他入住的酒店套间。又将她稳稳地抱上了床。
李晌空明明很难受很难受。可是又很安心很安心。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在,她就没什么要担心的吧。
骆修宁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李晌空的睡颜。
如果不是怕打扰她休息,他想吻遍她的整张脸,重重地嘬她那肉嘟嘟的嘴唇。
当然,他也很想在吻遍整张脸后,继续深入地肌肤相亲一下……
骆修宁一度以为,如果看到李晌空离开他之后,过得凄惨落魄,他会开心,会拍手叫好,会超脱在外地嘲讽她。
并且,他也确实恶毒地想过,他们再次见面时,她受尽委屈,眼泪巴巴,忏悔着自己的罪行,哭诉着没有他的日子多么难熬。
可是,当他真的看见她病恹恹的样子,可怜兮兮地穿着洗得发白的旧睡衣。
心,又酸得像在柠檬里腌过一样。
开始暗骂自己为什么真的听她的话,不来找她。
他早找到她,就不会让她受苦。
骆修宁每次来巴黎,总是大街小巷地乱串,幻想各种能和她偶遇的场景。说到底,是发疯一样地想和她见面。
但是,为了苦苦遵守着她的嘱咐,他竟然真得没有主动出击。
要不是因为知道她在毕业生志愿书上写了留在巴黎,以及收到宋亚文频频来往于深圳巴黎之间的消息。他可能真的要傻傻地继续等下去。
私人医生团队会快就上门了。并且迅速地为李晌空进行了全面细致地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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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睛时,李晌空已经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了,和她之前几次有不良反应时,没什么差别。来得快,去得也快。
唯一的不同是,她在的房间,也有骆修宁在。
骆修宁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什么,看李晌空睡醒爬了起来。
拿着正在翻看的几张单子,走到床边坐下,问:“你在吃地屈孕酮和孕激素?”
李晌空扫了一眼骆修宁手里的单子,是化验单之类的东西,有点害羞地说:“嗯。这个还能测出来?”
她不能怀孕,有一个因素就是黄体功能不全和内源性孕激素不足。所以定期都会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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