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蕊哼着小曲踏进门, 就听到家里传出了李晌空打电话的声音。
“那就拜托你了,霍菲,
嗯, 够的。挤一挤, 总会有的。
嗯……我在巴黎挺好的。
嗯嗯。那你先忙吧。再见。”
听李晌空挂了电话,甄蕊赶紧跑过去, 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问, “你老板罢工到哪天?”
“不知道。他说会电话通知。反正这两天, 应该是不用去上班了。罢工正如火如荼呢。”
甄蕊欢呼着蹦了老高,“太好了!”
李晌空担心地说:“你穿着这么高跟的鞋子, 当心崴了脚!”
甄蕊马上抬脚甩掉了两只高跟鞋, 赤脚站在地板上。李晌空起身去把家居鞋给她拿到跟前,问:“怎么了?开心什么呢?”
“你对我真好!”甄蕊趿上家居鞋,又抱住李晌空, “有个我报答你的好机会!”
“嗯?”
“我可以带你去Thew Fairynd玩了!”
“Thew Fairynd……”李晌空的后背僵了一下, “我也能去?”
“对!”甄蕊欣喜地解释:“我不是跟你说过嘛, 我负责报道Thew Fairynd开业的剪彩仪式, 所以可以成为第一批入园体验的游客。没想到,今天, 编导组说我工作表现不错,奖励我带一个朋友同去。”
甄蕊从包里摸出两个塑封卡片, “喏, 责任编导给了我两张工作证!工作证就相当于Thew Fairynd开园第一天的免费通票哦!不对外销售的!当天的剪彩仪式上还会邀请很多国内外的明星大腕来捧场哦!”
甄蕊捂嘴偷笑, “关键是,还能亲眼见到中国最年轻的巨富——骆修宁!我没见过他本人。好想有机会采访一下他。虽然这次是没可能了。但是能带你去,我还是好开心啊!”
甄蕊沉浸在激动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到李晌空脸色的变化,摇着她的胳膊说:“去看看吧!去吧去吧!”
李晌空被甄蕊摇得头晕,晕沉沉地问:“人、人会很多吗?”
“当然多了!多少人想第一时间去见证Thew Fairynd的美景啊!我估计,肯定是人山人海!”
那、他应该不会注意到她了。
敛眸静默片刻,李晌空听到,从她自己嘴里说出了一个“好”字。
这个字的脱口而出,让李晌空吓了一跳。
有些事情,明知道不能做。却还是会灯蛾投火。
他二十六岁生日的当天,她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
如今,都要到他二十九岁的生日了。
三年,原来这么快么。
李晌空知道,现在还不是见骆修宁的时候。可是,她好想见见他啊。哪怕是在人群中,远远地偷偷地望一眼呢……
****
Thew Fairynd开园当天。
园内果然人头攒动,如山似海。
甄蕊有工作任务在身,却欢脱地像只猴子一样。到处乱跑,上蹿下跳。
李晌空因为心里挂着沉重的顾虑和隐隐的期待,心神不宁,哪儿也不敢去。一直留在电视台的工作棚里等着剪彩仪式的开始。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玩乐,完全无心赏景。
好不容易在仪式开始前十分钟,甄蕊才回到工作棚。拉起李晌空就往出跑,“我占了两个位子,离舞台很近!咱们快去。”
剪彩仪式在Thew Fairynd的歌剧院里举行。
因为甄蕊是新闻记者,很容易弄到了前排的两个位置。李晌空心下有些惴惴,想换到后排去。可是实在拗不过她,只能硬着头皮坐下了。
李晌空环顾左右,观众席非常多,人坐得满满当当,灯光又全集中在舞台上。即使是坐在前排,也不会太容易被站在舞台上的人注意到。她勉强安下心来。
可是这颗心脏还没安稳一会儿,又“砰砰砰”地猛烈地跳动起来。
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前呼后拥中,缓步走上舞台……
三年来,这道身影无数次地穿行于她的梦里,搅得她不能安眠,她真的,好生气。
在和徐逍元分开的日子里,李晌空从未体会过这般“思君忆君,魂牵梦萦”的感受。可是却在和骆修宁分开的日日夜夜里,不断加深着体验。
这样的感受,在又一次看到骆修宁的时分,达到顶峰。
李晌空的眼泪“唰”一下流了下来。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不争气,赶紧装作整理头发,抹干了眼泪。幸好旁边的甄蕊太兴奋,又吼又叫,根本没有功夫去注意李晌空。
李晌空微微偏头看了看比自己更激动的甄蕊,大着胆子,把目光凝在了骆修宁的身上。
她的弟弟真是长大了。可能是因为瘦了,显得个子更高了。冷白的皮肤也晒黑了些。
年少轻狂的男孩,长成了老成持重的男人。眼神中多了她不熟悉的气息,可是嘴角,还是和往日一般无二的弧度。
她原本只打算看一会儿就收回视线的,可是哪知道,投向他的目光怎么都挪不开了。
甄蕊看着骆修宁的眼睛也闪着碎光。
她伸手碰了碰李晌空,说:“我的妈啊,如果不是隔地这么近,亲眼看到。我很难相信,骆修宁原来真的这么帅啊!我以前还以为网上的照片什么的都是ps呢。
你说,人和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又帅又有钱呢?阶级固化太可怕了。有钱人娶了漂亮老婆,生下了有钱又好看的下一代,还让不让人家屌丝活了?”
因为甄蕊的搭话,李晌空终于把目光收回。默默回了一句,“也不能这么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千万莫欺少年穷。”
甄蕊没有接茬,而是接着说:“看到这么禁欲气质的男神,我就想睡了他!不,给他睡!”
李晌空问:“什么叫禁欲气质?”
甄蕊还在目不转睛地视奸着骆修宁,回道:“空空姐你就是每天太忙,过劳傻。连禁欲都不知道?用网上流行用语就是——话少面瘫表情屌,眉目犀利刻骨刀。你瞅瞅台上那位。是不是完美契合!”
嗯……他现在确实是瘦多了,脸部轮廓像雕刻刀精细削过一样,可是……
李晌空喃喃出声:“他这个人,其实话不少,表情也很丰富的。”
以前,她在家里学法语的时候,他总是在一旁捣乱,手舞足蹈地说个不停。
甄蕊扭头看李晌空,笑道:“说得你好像和他很熟一样哈哈哈。”
“我没有!”李晌空忙摆手否认,“我就是觉得,公众人物嘛,私底下肯定和他在这种场合上不一样。”
甄蕊没有任何怀疑,继续盯回台上 ,“好想知道骆修宁私底下是什么样,他在床上是不是也会有狂野的一面呢?真不敢想象啊!”
他、他会有啊。
想到了某些往事,李晌空红着脸瞥向舞台中央,突然发现骆修宁正在往她这个方向看。连忙低下头。
始终密切关注骆修宁的甄蕊当然也发现了骆修宁的视线,激动地快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了,还不停揪着李晌空一同往起站,“快看啊!他往咱们这边看呢!”
李晌空埋着头,拼命拽着她的胳膊,“你挡着后面的人了!快坐下!”
大概是骆修宁移走了视线,甄蕊终于坐回了座位。但气息还有些不稳。
李晌空胆战心惊地想,甄蕊如果继续这样激动,她离暴露也不远了……
她刚想完,甄蕊果然不负她望,吼叫着跳了起来。不过,这次,不仅仅是她,满场都在欢呼。
因为台上的主持人说,骆修宁要弹钢琴……
李晌空在热闹气氛的感染下,慢慢抬起头。
骆修宁已经坐在了钢琴前,瘦削挺直的侧影,像个高贵的王子。
她记得,在他家时,他也为她弹过一曲。
当时,她说:“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嫁给一个会弹钢琴的男人。”
他说:“我可以勉为其难给你展示一下什么叫做最高超的业余水平,但是你不能因为我的演奏太出众,就想着要嫁给我。”
钢琴曲从降A大调开始,轻柔的旋律线条,引出优美的分解和弦。烘托出一片甜蜜与浪漫。
那是李斯特的《爱之梦》第三首。骆修宁给她弹过的曲子。
李晌空的眼泪几乎又要控制不住了。
幸而,甄蕊浮夸的赞美声把李晌空从情绪的顶端拉回。
李晌空深呼吸了几次,对甄蕊说,“你也觉得弹钢琴的男人很帅对吧。我喜欢的那个弟弟,就是这样帅。也给我谈过这支曲子。”
甄蕊撇嘴,“好啦好啦,知道你喜欢他啦。可是,你就别给你那个弟弟贴金了。台上的可是骆修宁诶!有多少层光环加持的骆修宁诶!他就算弹的是一闪一闪亮晶晶,我都喜欢!”
我也是……
李晌空抿抿嘴,不说话了。
曲毕。剧院里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其实这首《爱之梦》第三首的技术难度不算高,贵在很多细节需要细腻的处理,也需要动用很大的感情力量,这些留给演奏者发挥的空间,骆修宁都游刃有余地展现了出来。
最重要的是,因为他是骆修宁。
所以他值得这样的掌声。
骆修宁接过话筒,说:“这首钢琴曲献给以我的名字命名的Thew Fairynd。它在我生日这天开业,代表着我的事业又踏上了一个新征程。另外,也将这首《爱之梦》献给我的女朋友,感谢她对我事业的支持。今天,她来到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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