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你高兴吗[快穿]》23.第 23 章

    晨光初初微亮, 透过没关上的窗户, 照散实木地板上的黑暗。
    里面的人影一动不动,像一座风化已久的雕塑, 漫长的时间把他的棱角打磨得圆滑起来——即便再怎么圆润,也掩饰不住上面经年累月的粗糙。
    韩逸鸿面无表情, 他伸手拿起这几张轻飘飘的纸, 眸中看不出任何感情。
    他目不斜视,紧盯着纸张上内容,一字一段的看完了第一页。
    然后……再把它撕得粉碎。
    莫大的压力冲击他的大脑, 他集中了半辈子的精力想要看清这上面写了什么。
    韩逸鸿很失望,上学时苏槐不是每回都是年纪第一吗,怎么弄个东西也写不清楚。
    伴随着重力的撕扯声,纷纷扬扬的碎纸屑落在地板上。
    韩逸鸿甩甩手,既像因为用力过猛而导致的手酸,又像在掩饰自己颤抖不已的双手。
    苏槐一定是疯了, 韩逸鸿咬牙想。
    难怪这几天他一直都觉得苏槐奇怪, 原来是在做这种事吗?
    整天整夜的呆在书房, 不顾身体健康, 是怕他发现然后什么也做不成吗?
    韩逸鸿嗤笑一声,似乎在嘲弄苏槐的小题大做。
    如果她真的要离, 他又不会不要脸的拦着。
    太阳愈升愈高, 书房渐渐变得通亮, 墙角边的绿植散着油绿得可怕的光。
    一阵巨大的东西落地声打破书房的寂静, 各种装得严实的文件, 精致的笔筒等等都散落一地。
    韩逸鸿浑身无力地瘫坐在黑色皮椅上。
    那颗急促跳动的心脏,把心里想的所有都暴露出来,丝毫不剩。
    他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苏槐随便说离就离。
    如果她喜欢上了别人,大不了就是再死一个人。
    韩逸鸿睁着血红的双眼,就像是和魔鬼做了一个交易一样,他的周围都环绕着一股令人惊颤的冷气。
    他偏就不离。
    冲昏了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他终于看见地上的一丝奇怪之处。
    地上的碎屑……似乎不全是白纸黑字的协议书。
    韩逸鸿狐疑的蹲下来,手指扒拉出几片明显不同的纸片。
    他的眼眸倏地一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冻成了坚冰,连流动都十分艰难。
    这张纸大概是匆忙打印出来的,模糊的黑色只能让人看见大概的轮廓。
    可韩逸鸿却看出来了,这是以前他和苏卉在一起时的照片。
    ……
    一家豪华的酒店里。
    垂下的厚重窗帘把大部分的阳光遮挡住,屋内的灯光也依旧大亮。
    苏槐知道韩逸鸿的性格,如果她不说让韩逸鸿回卧室,那他一定就会在客厅呆一个晚上。
    虚假的真心她要不起,无缘无故的爱情她也不想再要了。
    假的,反正都是假的。
    韩逸鸿什么也不知道。
    苏槐蜷缩在酒店的床上,紧咬下唇,双眼被泪水模糊,他不知道她花了多少的力气才在协议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苏家绝对不会允许她和韩逸鸿离婚。
    联姻就是联姻,不像普通人一样,只要觉得生活过不下去就可以直接一纸书就解决一切。
    家族,事业……她所有的一切都要和韩逸鸿绑在一起。
    可她受不了了,她真的受不了。
    苏家最宠爱的大小姐身份,没用,根本没有一点用。
    只要她一说出来,所有人都会劝她忍着。
    因为她是苏大小姐,她不是普通人,苏家也不是普通的小家族。
    两个大家族的联姻也从来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每天都在和韩逸鸿虚与委蛇,同时也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她对苏卉的奇怪。
    与脸上浅显的笑容截然相反,日益加重的是内心的反胃感。
    为什么当初的联姻要选上她?为什么韩逸鸿不直接跟苏家说要苏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既然他们两个那么相爱,为什么要让她插‖进他们两个里面?
    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苏槐却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她的身体有些奇怪的颤抖。
    苏槐猛然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芒印入眼帘,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愣愣的让眼泪滑下来,泪眼朦胧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喜欢彼此,何必要连累无辜的她深陷沼泽。
    她可以退让的,只要他们说出来,她不会死皮赖脸的硬占着韩家夫人这个位置。
    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他们都要瞒着她。
    她明明没有招惹过他们两个人。
    苏槐心里委屈得要命,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漂亮的眼睛里涌出来。
    她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搭在脸上,遮掩住流泪的眼。
    苏槐抿着嘴,可抽泣声还是忍不住从口中出来。
    她不应该哭的。
    或许是因为哭得太久,苏槐竟然止不住的开始干呕起来。
    她趴在床边,呕吐的声音响了半天,可地上却什么东西也没有。
    苏槐慌慌张张的开始翻口袋里的药,但很可惜,什么也没有。
    这大概是苏大小姐在这场离婚里最失误的一件事——她没有带上她的药。
    而这时,姗姗来迟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比她想象中的要快。
    苏槐以为韩逸鸿会恼羞成怒,然后尽可能的销毁证据。
    看这个时间点,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事。
    苏槐深呼一口气,强行把自己的眼泪压了下去。
    她不应该这么颓废的,她和韩逸鸿将要离婚了,他们两个人将不会再有任何联系。
    苏槐抬手,把电话挂断。
    系统胆颤心惊的呆在一旁,它看着苏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要在和她商讨攻略的心立马淡了下来。
    韩逸鸿到底是不是好男人它不知道,但苏槐哭得这么惨,系统觉得自己大概要负起半个责任。
    妈呀,不会是被它逼惨了吧。
    “那个,韩逸鸿吧,虽然看起来可能是个挺好的,但说不定背地里那啥那啥吧。”
    苏槐不理它。
    系统觉得自己犯大错了。
    “这种渣男……你要是忍不了,就直接动手吧。”
    系统一脸纠结,可是看苏槐被共感害得这么惨,它补上一句:“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插手!”
    “哦,你说的。”
    苏槐的声音瞬间正常下来。
    “要是你再插手,积分全部归我,不客气。”
    系统一脸惊悚:“卧‖槽苏槐!”
    它睁得如铜铃大的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苏槐坐起来,从旁边抽出一圈纸,把脸上有些黏的泪痕抹掉。
    要不是系统在她一进酒店就跑出来,她又何必做得这么逼真。
    纸巾在空中划出一道亮痕,最后稳稳当当的落进了垃圾桶里。
    “别靠近我。”苏槐伸了半个懒腰,瞥了一眼系统,“到时我情绪不稳,出了什么意外,积分没了,那就不能怪我了。”
    系统咬牙,把抬起的小前爪缩了回去。
    苏槐这个大骗子!
    难怪以前从来没有察觉到过她的心声,今天却无缘无故的听到她的内心——
    系统满怀怨念。
    它有错吗?它不过是装错了最主要的东西而已,有必要这么来整它吗?
    不让它干涉她做任务那就它不看呗,她弟弟最近那点奇怪它也不告诉她。
    苏槐看系统一脸愤恨,摸了摸鼻子,“放心吧,积分少不了你的。”
    苏槐得到了系统不再唠叨的好处,也错失了一个提前的预警。
    她那个狠心的弟弟,快要醒了。
    ……
    韩逸鸿就像一个疯子一样,接二连三的电话不断打进来。
    苏槐知道韩逸鸿的能力,如果是不直接正面拒绝他,他绝对不会简单轻言放弃。
    她把自己的哭腔压下去,可这种东西并不是她想掩饰就能掩饰得了的东西。
    当苏槐接起电话的一瞬间,韩逸鸿的身体都差点蹦了起来。
    他的脚步越走越快,却还要为了不让苏槐发现端倪而放轻自己的呼吸。
    苏槐什么时候知道的?
    韩逸鸿紧咬着牙根,心中慌得不成样子,方才在书房的冷漠气恼全都消失不见。
    他可以对任何人下狠手,他可以用任何方法遮掩住自己的过错。
    可那是苏槐,他的苏槐。
    他骗不过的,只要她的眼睛望着自己,他就什么也不想再隐瞒她,即使她想要自己把真心都掏出来,他也无所谓。
    韩逸鸿的心缩成一团,就像是被挤压在一间狭小的房间,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从最开始喜欢她时的自我否认,甚至犯错一样的找上苏卉……那是他的错。
    他喜欢苏槐,喜欢她对自己的温柔,喜欢她看着笑,喜欢她叫自己的名字……一切的一切,他都喜欢得不得了!
    他人生中的第一抹光,他心尖上唯一的软肋。
    他已经知错改过了,他和苏卉没有任何联系。
    他不要和苏槐离婚。
    死都不要和她分开。
    即使再怎么慌乱,韩逸鸿也是韩家的继承人,他早就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跟苏槐说。
    手下的人已经在找苏槐的位置,他绝不能让苏槐离婚。
    韩逸鸿的呼吸越放越松,直到他从电话听到了一句“有什么事吗”,是苏槐冷冷的声音。
    他的身体突然一僵,韩逸鸿不是聋子,苏槐的声音里的奇怪他当然没有漏过。
    他张了张嘴,腹中准备的话刹那间全没了。
    苏槐咬着唇,也不想和他说话。
    两人皆是静默无语。
    良久,韩逸鸿率先开口,“哭了?”
    电话中的苏槐似乎轻笑了一声。
    苏槐没有遮掩这个事实。
    “喜极而泣。”苏槐的眼圈微红,“签字吧,然后待会一起去趟民政局。”
    韩逸鸿走动的步伐慢慢停了下来。
    “我不同意。虽然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搞来了一些虚假证据,但我绝对不会同意离婚。”
    苏槐声音冷淡:“韩先生实在令人刮目相看,不过想来东西已经撕了,直接去民政局吧,我的时间很多,韩先生的时间也不少。”
    “第一,苏家不会允许你做这种事。”韩逸鸿强压着心里的黑气,“第二,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找来的东西,但我敢肯定,假的。”
    他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规避的,不可能留下破绽。
    苏槐没有回话,她静静的坐在床边,听着韩逸鸿为自己的过错辩解。
    “第三,你别乱信别人寄过来的挑拨离间,胡思乱想,多的是人盯着我们两个,这种东西随便P张图就能以假乱真。”
    韩逸鸿声音放轻,他的手慢慢扶上冰凉的金属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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