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管理员[快穿]》69.CASE04·末世桃源梦（21）

    晚上，陆堃给封追做了饭菜。
    自从搬进陆堃的宿舍住以来, 封追再也没有自己动手做过饭, 陆教授厨艺了得, 每天翻着花样给封追做好吃的，说他营养不良导致身体老好不了, 以前封追从来没怀疑过, 直到这时候才惊觉自己是多么的迟钝。
    “多吃点。”
    “嗯。”封追这么答应着，吃了一会儿后推说自己累了便回房去了。趁着陆堃不注意，封追又把自己刚刚吃下去的东西都抠了出来, 吐到了马桶里抽掉了。
    “怎么了？”陆堃进来的时候, 封追已经躺到了床上。
    “什么？”封追装出睡意朦胧的样子。
    “吵醒你了？”陆堃走过来, 坐到封追床边, 点亮了台灯。灯光下，陆堃看起来眼神深邃, 让人无法琢磨，“刚才好像听到点声音, 以为你不舒服。”
    “没什么不舒服的, 就是困。”封追说，“我怎么老是不好？”
    “前一阵子不是好点了吗，大概有点反复。”陆堃伸手给封追掖了掖被角, “回头我再给你拿点药，现在外面太平了不少, 很快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嗯。”
    “小追……”
    “嗯？”封追抬头看向陆堃, 难得这个男人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如果这个世界恢复了原样，你有什么想法？你将来想做什么？”
    “做什么……”封追一时有点茫然，世界恢复正常了，彭亮的任务完成了，这个世界就跟他无关了，他就会以某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只留下一个方崇明破败的躯壳化为尘土。
    “你就没有什么梦想吗，比如世界和平了以后找个地方隐居？又或者继续在部队服役？想过成家吗？”
    封追收回思绪：“大概吧。”
    陆堃说：“让我照顾你行吗，如果世界太平了，我们在一起可以吗？”
    封追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只想着自己到时候人都凉了，还有什么在不在一起的，他含糊地说着，“到时候再说了。”
    陆堃似乎有些失望，但他很快收敛了情绪：“那你先睡吧，不打扰你了，晚安。”
    “晚安。”
    陆堃关闭了台灯，走了出去，临关门前回头望了封追一眼，眼神若有深意。
    半夜两点，封追睁开眼睛。他一直在装睡，他听着陆堃在外面的响动，他洗碗、抹桌子、摊开稿纸开始写东西，然后是收拾，睡觉，门关上的声音。他等了好久，有几次差点就想起来了，但是他忍住了，果然过不多久就听到了外面有走动的声音，陆堃打开门走进来，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
    封追觉得这简直可怕，他不知道陆堃到底想干什么，有时候他甚至怀疑陆堃已经变成了丧尸，会在下一刻狠狠地咬上他的喉咙把他咬死，但是最后陆堃只是摸摸他的头发或是给他掖一下被角，然后便离开。
    封追惊觉，自己居然已经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那么久却一无所觉，一个始终被人监视的环境。封追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外头没有任何声音，这才蹑手蹑脚地爬起身来。
    这具身体已经太久没有剧烈活动过，只是稍微动一下封追就觉得手脚发软，他呼唤系统：“系统，检测身体的各项数据。”
    系统没有给出回应。封追又喊了一遍，发现系统仍然没有动静。
    这些日子以来，他人过得浑浑噩噩，与系统的交流也就少了很多，每次交流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系统有太大的不对劲，此时回想起来却发觉自己的系统不知不觉变得太像“系统”了，他的“系统”不是这样的。
    封追心里的不安愈发浓重，他轻手轻脚推开阳台门。陆堃给封追住的屋子紧靠着庭院，封追小心翼翼地走出去，望着外面高高的围墙。围墙旁边种着一棵果树，夏天里生长得枝繁叶茂，封追努力抱住树身一寸寸往上爬。不爬还好，一爬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不是自己的了，如果不是心里面警钟响个不停，封追怀疑自己已经掉到地上好几回了。等到真的爬上墙头的时候，封追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天枢基地里安静得可怕，封追从墙上翻下去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发出了“噗通”一声，他跟坐在炭堆上一样跳了起来，还好周围没有任何动静。
    封追往基地外头摸去。
    虽然时局已经倒向了人类这边，但是丧尸毕竟还没有完全剿灭，尤其是剩下来的几支丧尸部队的精英居然还学会了打游击，听陆堃说把军方搞得不堪其扰。封追想到了天枢基地原先的首领毕晟，这位将军封追也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封追路过了行政大楼，这个时候里头并不是一片漆黑，封追知道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紧急事务，每天晚上都有人在里头值班，封追弯下腰经过底楼的窗口，突然背筋像是被什么抻了一下，让他不由自主地一阵发寒。
    封追已经快要走过这栋楼了，这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有种难言的感觉令他倒了回去，然后直起腰来，封追看向窗户里面。那是一间空旷的值班室，日光灯雪亮，里头堆满了控制台和监控屏幕，一群人或坐或站在里面，封追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汗毛直立。里面确实有很多人没错，但是所有人都像是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有人看着屏幕一瞬不瞬，有人拿着对讲机似乎在宣布什么但是嘴巴只是微微张着，有两个人好像在讨论什么，但是并没有声音从他们嘴里传出，这个世界是凝固的，就像是误入了蜡像馆。
    封追睁大眼睛看着那里头，他不敢相信，这里头有些人他白天还曾经见过，那时候他们看起来那么正常，其中一个还跟陆堃汇报过外界的近况，然而现在他们却像是都成了活死人。
    活死人……
    封追疯了一样往别的地方跑，他跑了医务楼，跑了应急中心，跑了很多晚上本该有人值班的地方，那里全都灯火通明，里面也的确有人，但是所有人全都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
    我疯了吗？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封追跑得满头大汗，只觉得自己身后像是有一只猛兽在追赶。在车库里找到了一辆摩托车，那一刻封追的脑海里灵光一闪，他记得自己似乎也曾在某个夜晚骑上一辆摩托车去寻找某个人……他当时去找谁了？找……彭亮？
    封追果断跨上摩托车，再也顾不得引擎的声音会吵醒沉睡的恶魔，一拉油门向外闯去。就在封追开车出门的同时，在封追的身后好似有无数个梦魇被惊醒，那些本来一动不动的人们纷纷用怪异的姿势踏着整齐的步调追了出来，他们脸色如蜡，更可怕的是有人指挥，有人开车，纷纷追着封追而去。
    封追疾驰在夜间的道路上，明明听说外面已经都收复了，不少幸存者来到了附近的街镇聚居，不知道为什么开出一定距离后周围的道路反而越来越荒僻，路况也差了不少。不远处的街镇上建筑物黑黢黢地耸立，并没有让人觉得心安，反而只让人不安。
    封追驾驶着摩托车路过那些街镇，引擎声吸引到了一些“居民”，它们纷纷迈着机械的步子拿着农具或是菜刀锅铲追在封追身后。
    封追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慌不择路往前奔逃，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追击大军，全是丧尸！
    全是丧尸……封追被这个想法惊了一下，等到回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摩托车压到了一块大石头猛然打滑翻倒在地，封追重重摔倒。后方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脚步声、引擎声、农具碰撞的声音，封追爬起身来，试图继续发动摩托车，钥匙却怎么也打不着火，无奈之下只能弃车前行。
    这个地方不知是哪里，到处都是密密的植物，这给封追的前进造成了麻烦，也为掩护他的行踪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封追一路拨开藤蔓的阻拦往里钻。他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要逃，要逃离天枢基地，逃离那些丧尸化的“人”！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封追的前方依稀出现了一点光芒，像是疲惫的旅人看到了荒野中的一点灯火，却不知道那里等待自己的究竟是收容他的好心人抑或是怪物的巢穴。封追朝着那里跑了过去。在这一路上，他已经与几个追击者短兵相接过，他们虽然是人，但是表现出来的样子却更像是丧尸，还是高度可控性的丧尸，封追无法理解天枢基地和附近的街镇里为什么充斥着这种丧尸，难道人类败了吗？
    突然，封追感到脚踝一凉，整个人猛然往前跌倒下去，他做了个团身动作，保护好自己，试图踢踹攻击他的东西，但是更多的丧尸冒了出来，他们看起来就像是蜡像一般，嘴角挂着静止的笑，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试图按住封追。
    “滚开，快滚开！”封追拼命挣扎，他的这副驱壳已经太虚弱了，封追空有一身武艺却使不出来，很快被他们按倒在地，就在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一阵爆炸的声音，密林中腾空炸起了一朵璀璨的火花，封追抬眼望去，下一刻，但听切瓜砍菜一般的声音，就在封追的眼前，那些按住他的丧尸被看不见的刀砍翻在地。
    “这里！”有人一把拖起封追就跑。
    封追吓了一跳，因为抓着他的那只手上满是脓疮，皮肤是灰绿色，更不用提那个东西的脑袋。丧尸！这才是符合封追认识的丧尸！
    封追暗暗摸到匕首，趁其不备猛然向前砍去，但听“当”的一声，那只丧尸的皮肤居然那么坚硬，封追非但没得手，反而匕首被震飞了。
    “他还在幻境里……”
    “先把他带回去！”
    “对不起了，封队！”
    封追还没来得及明白过来，只觉得大脑猛地一疼，眼前的一切变成了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