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管理员[快穿]》67.CASE04·末世桃源梦（19）

    凌晨1点43分，封追独自开着摩托车奔驰在通往基地以外的道路上, 根据系统提供的地图, 目前命运之子彭亮正位于天枢基地东北125公里处的小镇上, 镇名桃山。
    毫无疑问，桃山镇就是今天白日里彭亮曾经提起过的那座发现了进化后的丧尸团体、异能丧尸和那个据说亲眼目睹了陆堃死亡的老人出现的场所。
    ——深更半夜的, 彭亮独自去那座镇子上干什么？
    系统严肃地播报着路况：“No.014主神管理员封追, 距离命运之子444死亡还有23分钟。”
    封追在心里骂了一声，他已经将油门拉到了最大，但是机器的数值是固定好了的, 说是多少马力就是多少马力, 他不可能让只能跑350码的摩托车跑到500码, 哪怕他把油门拆了也不作数。
    “系统, 修正我的个人数据，将管理权限全部打开！”封追不得已, 只能再次将自己的金手指开出来，至于这样过度使用这具躯壳以后会不会导致方崇明躯壳的直接死亡他已经顾不上了。
    “收到。”
    彭亮, 你可千万别死啊！在心里这么想着, 封追猛然从奔驰的摩托车上一跃而下，如同一道闪电一般，他仅仅靠双腿便在瞬间超过了摩托车的速度。
    封追到达桃山镇的时候距离系统之前的播报仅仅过了11分钟, 系统在他的脑海中仍然冷静播报：“距离命运之子444死亡还有15分钟。”
    封追微微一顿，时间怎么变长了, 他想。要么是系统这里的计算有误, 要么就是彭亮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使得他的丧命时间延后了。如果是后者，这事就奇怪了。
    封追本来以为系统警告他彭亮快死的时候是彭亮已经受了重伤的时候，也就是说所谓的一小时后死亡，代表着这一小时是留给封追的救治时间，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封追这里的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彭亮丧命的时间不应该会延后，难道……彭亮其实到现在还没有受伤，系统给出的只是一个预估值？
    系统虽然曾经一度沉迷风水，但自然不是什么半仙，只是作为主神世界主机附属的系统AI，系统在任何主神世界都拥有调集一切资料的权限，换言之，在无数数据都归于系统的情况下，它自然能够通过大数据运算，提前得出一些结论，毕竟就主神世界而言，哪怕444是命运之子，表现形式仍然是一串代码。
    封追想到这里，心不由稍定，看向眼前的桃山镇。
    夜色之中的桃山镇一片黑暗，这是一座十分典型的三线城市的小城镇，镇子里满眼所见只有一排排的老式楼房和并不宽阔的街道，而且看起来今天上午这里的确发生过十分激烈的战斗，封追看到了一大片的废墟。他走上前去捡起一块焦黑的砖块看了看，确信这是彭亮战斗后留下的痕迹，只是不知道这个痕迹是今天上午的亦或是不久前的。
    封追吩咐系统：“调出地形图，锁定彭亮位置。”
    很快，在封追眼前出现了一幅接近长方形的桃山镇地形图，上面的道路建筑都标注得十分清楚，独有彭亮的位置却没能标注出来。
    “怎么？”
    “搜索不到命运之子444。”系统回道。
    封追吃惊：“444死了？”
    “距离444死亡还有10分钟。搜索不到444位置。”系统再次冷冰冰地回应封追，用一个句号代表它回答了两个完全不同的问题。
    彭亮还活着，作为这个世界数据掌握者的系统却搜索不到他的位置。封追心头一惊，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在命运之子1018的世界中，他也曾短暂失去过孟重尧的位置，只不过那时候系统的回复是“查无此人”。然而，孟重尧、沈煜哲几个人或许是特殊的。现在，或许也包括了陆堃。
    封追定了定神问：“为什么能查到444的状态却搜索不到他的位置？”
    系统回答：“很抱歉，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说明系统也毫无头绪。
    封追想了想，换了个问题：“追溯目前所能定位到的最近的彭亮出现过的位置。”
    这次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给出了封追一个答案，在封追左眼呈现的地形图上有某个点被标亮了，并且系统用红线标出了到达那个位置的路径。
    “谢了。”封追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已经来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静悄悄的公园，在丧尸潮爆发后，工厂被迫关闭，人类不得不从自己的地盘撤离，被破坏了的生态反而开始飞快的复苏。没有了工业污染和汽车尾气，也再看不到化工厂下游一条条被污染的河道，大自然的自净化功能仿佛在一夕间开到了峰值，在人类残肢断腿伴随着鲜血盛开成一丛丛妖艳花朵的同时，山更青了水也更美了，同样的还有，植物。
    在封追眼前的这座公园失去了往日的管理人员，灌木得不到修剪，害虫没有人来驱除，反而生长得蓬勃旺盛，看起来简直像是一片密密的森林。封追掏出一把短刀在手上试了试，然后脚下一蹬，再次飞快地冲了进去。
    系统的播报还在进行，距离命运之子444死亡只剩下5分钟了，尽管知道这种地形下冒进是十分危险的事，但封追没有别的选择。
    四周一片虫鸣之声，明明人类感染了病毒不是死亡就是丧尸化，不知道为什么动物却不受此影响，特别是昆虫。在这片“森林”中，虫鸣鸟叫之声不绝于耳，时不时就有什么东西从草木间一窜而过令封追神情紧张。
    很快，封追来到了一座小型建筑前面。这是一栋木建筑，从外形来看，过去可能是公园里的游客服务中心之类的服务设施，封追所能追索到的彭亮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他究竟来这里做什么？
    封追想着，走了进去，在下一瞬，他就明白过来，因为在他的眼前出现的一个堪称血腥的场面，几个人类，或者该说是曾经的人类在不久前死于此处。他们有男有女，死状一样凄惨，皆是身体被切割成了数块，五马分尸一般扔了满地。
    封追蹲下身去仔细检查，发现这些尸体的切口断面都十分光滑，看起来像是被刀子割开的。是什么样的刀子能够将人体如此利落地切开？又是谁杀了他们？
    封追鼻尖嗅到了一股尿骚味，这是人在死前失禁排出的东西。封追直起身看向周围，一、二、三、四……他在数周围散落的人头，三个男的，一个女的，由于死亡的时候过于害怕，这些人的表情都十分狰狞，以至于无法准确判断年纪，封追只能从其中一个人头白色的头发和皱纹判断，可能最老的一个超过了六十岁。就在这时，封追猛然感到有什么东西从他身后飞快地滑过，他飞快地扭身挥出匕首，跟着险些被脑浆溅一脸。
    第五颗人头从天而降，被封追的匕首几乎割为两半，如同烂熟的西瓜一般重重砸到地上。封追飞快地抬头看去，只见顶上一盏吊灯摇摇晃晃，那颗人头想必是被割掉的时候飞到了吊灯上，此时又刚好掉了下来。
    那是一颗，理着平头发型的男人的头颅。
    彭亮……吗？
    封追在心里叹了口气，说不清自己是懊恼更多一些还是愤怒更多一些，他用刀将人头拨转过来，而后却长长松了口气。在长长松了口气之后，他的神情变得更为严肃了，因为他发现，那颗头颅的主人他也认识，那是袁通的头颅。
    这么一来，刚才在这间屋子里发生过的事情大概就勾勒出来了。这五个被杀的人，身份不明，先前躲藏在此处，大概和彭亮达成了什么协议，然而先于彭亮他们遇到了袁通，被袁通所杀，之后袁通却又被第三者所杀。这个第三者会是彭亮吗？
    封追这么想完又有点举棋不定，袁通是一个有点在意自己外形的人，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理过平头，如果彭亮是杀了袁通的人，他不应该会莫名其妙给袁通再理一个平头，这毫无意义，彭亮也没有虐尸的癖好；其二，如果彭亮是杀死了袁通的人，他现在怎么会自己也濒死呢？该不是，他再次感染了新的丧尸病毒？
    封追的脑中灵光一闪，他看向地上那颗已经像是烂瓜的脑袋。毫无疑问，袁通在死前就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他的皮肤呈现死了有段时间的尸体才有的青灰色，尽管连脑袋都被砍了下来却看不到鲜红的血迹和新鲜的创口。人在活着的时候被斩杀，皮肤仍有弹性，创口处会呈现收缩的断面，但是袁通没有。
    “谁！”突然，封追猛然往后掷出飞刀，一条人影撞破玻璃窗一类的东西冲了出去。封追拔出刀，赶紧追了上去。
    封追的速度很快，然而对方的速度也不慢，虽然对方跑得跌跌撞撞，似乎无法控制住自己。建筑的后面是一片密密的树林，如今杂草能有半人高，藤蔓盘根错节，拖慢了封追的脚步，以至于封追花了许久才追上了对方。
    系统的声音却在这时候传来：“命运之子444死亡倒数计时，59、58、57……”
    封追心头一惊，如此短的时间里他根本无法找到彭亮更不用说挽回他的性命。一个命运之子在主神世界非正常死亡代表着他的精神力在同时崩溃，现实世界的肉体已成空空的躯壳，只能送去人道处理。封追的肩头顿时像负上了千钧的重物，他的任务失败了，他没能保护好彭亮。
    封追深深吸了口气，走上三步，看向那个被藤蔓绊倒在地的人，一片乌云走开，月光刚好倾洒下来，露出了那个人的真面目。
    彭亮？
    封追震惊地看着正在地上不停抽搐的男人，男人额头青筋暴出，浑身皮肤红得像是涂了浓浓的油彩，不用靠近封追就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热力。彭亮明明是个火系异能者，这个时候却被火困住，眼看着就要失去性命。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彭亮此时眼神涣散，神志不清，嘴里却不停絮叨着什么。封追侧耳细听，却听他在说：“不要，别过去！不是人……全都不是人……我们被骗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做被丧尸包围的梦吗？被骗了又是什么意思？
    “将军！”彭亮却蓦然拔高嗓门喊了一声，他的身下瞬间闪过一片暗红色的光圈，将地上的所有植物瞬间烧成了草灰，封追即便开了金手指，也被逼得倒退了两步。
    “我何志对不住您，没能完成您托付的任务！”彭亮凄厉地大喊了一声，猛然间身子反弓，抽筋似地嚎哭起来，“我害死了兄弟们，我对不起您！”
    封追突然间明白了系统所说的命运之子444死亡的真意，彭亮在这个世界不明原因地拿回了何志在现实世界的记忆，而这段记忆是在现实世界的何志也因为PSD所遗忘的事。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当何志拿回记忆的那一刻，命运之子444也已经死亡，剩下的是一个被过去逼疯了的男人——何志的精神开始在主神世界彻底崩毁。
    不能这样！封追冲上去想要制住何志，然而就在这时却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系统：“#%！……”
    系统说了什么，封追却听不清。他明明记得自己没有给系统静音，但是这时候他耳朵里听到的是一片杂音，许许多多声音交织在一起，他好像听到孟重尧冷冷的让他等着，听到沈煜哲的琴声，又好像听到了莫途轻醉后喊着他的名字，然而一忽儿却又变成了主神管理员培训中教官的怒斥声。
    “我……我是怎么了……”封追想着，他双腿一软猛然跪倒在地，几乎是一瞬间，封追所跪的地方起了大火，那是何志彻底失控引起的。封追使用的躯壳已经到了极限，眼看着就要被焚毁，皮肉的焦臭味弥漫在空中，突然，从某处，冰霜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飞快蔓延过来。那些冰霜毫不怜惜，将何志牢牢包裹在其中，冻成了一团冰凝的火，到了封追这里却化为了柔和的水。水将封追包裹起来，并不致命，更像是胎儿生活在子宫中般的安定，封追紧皱的眉头这才微微松开了些许。
    一个身影从树后走了出来，轻轻叹息了一声，他将封追抱在了怀里。月光洒下来，映出了陆堃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他的眼瞳中闪烁着淡淡的银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