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其实多娇》42.筝鼓和鸣

    江若尘再次来到柳絮繁花馆, 站在门口看着如此熟悉的门楼,心中一阵恍惚。似乎过去了许久一般, 而从自己给了三百两银子至今, 三百天已到, 江若尘似乎想象到了云青晟目前的艰难,心中自然难以面对。
    “喲!公子您来了!”说话间一个婀娜的身段帖了上来, 青葱般玉手搭在自己的胸膛上,如果是以往, 江若尘自己定会觉得恶心, 但是,和云青晟重逢那么久, 又听他说了许多, 知道其中和云青晟同样境遇的官奴不在少数,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心甘情愿之人少之又少。
    “公子, 您是喝酒还是听曲还是……”这个“姑娘”的话还没有说完, 便被江若尘打断, “我想找徐倾城!”
    听着, 这个“姑娘”眼中的羡慕一闪而过,随即而道:“您是给徐倾城倾囊而助的公子?公子对徐倾城的恩义羡煞旁人!”说完, 对江若尘微微一笑,“我们境遇无奈, 公子出征而返, 三百日已过, 徐倾城和我关系甚好,他曾和我说过,公子您护他三百日已是恩重如山,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公子护不得他一辈子,所以,就算眼前所见您不能接受,也不必伤感,这本就是他自己的路……”话说得如此,江若尘听得已是心如刀割,略一思索,然后微微点头,“我先不进去了,谢谢您的好言相劝!”说着,转身离开,而站在他身后的“姑娘”若有所思,眼中一滴清泪不禁滑落风中……
    从柳絮繁花馆出来,江若尘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将云青晟救出,不知不觉已行至昊月王府,记得秦暮羽曾经说过,云青晟不是一般人能救得了的,而目前能救他又不能被外人非议,也许也就只有这些皇亲国戚。想着,江若尘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疾步入内,而因为经常出入昊月王府,门吏早已熟悉,并未阻拦,江若尘只微微颌首便前往内庭昊月王爷的书房,果不然,溪玥正在看书,见江若尘进来也是一愣,“这么晚了还过来,是有急事吗?”溪玥说着,眉头微颦。
    江若尘没有说话,而是单膝跪下,“王爷,若尘有一事相求,恳请王爷答应!”
    见状,溪玥放下手中书册疾步上前而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是何事让你如此?你且先起来,如我能帮你,我在所不辞!”
    听罢,江若尘才从地上起来,被溪玥拉到一边的圈椅上,然后将自己和云青晟的事和盘托出……
    听完江若尘所述,溪玥能感受到他和云青晟的深情,于是,换了一身月白色的云翔符蝠纹箭衣便和江若尘一起出门。
    再次来到柳絮繁花馆,迎上前的还是刚才的那个“姑娘”,见江若尘去而复返,旁边还多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公子,虽然不认得来人是谁,但看他整个人俊朗清秀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一种高不可攀之感弥漫周身,便知他身份不凡,于是,眼中羡慕更甚,便微微矮身道一万福,然后道:“今天是徐倾城登台演出,你们至大厅即可见他!”
    溪玥听着,微微颔首,然后和江若尘一起步入主楼大厅。
    因为云青晟的才情和相貌在柳絮繁花馆也是首屈一指 ,而且,又长期没有登台,现在,再次登台演出,居然引起不小轰动,现在虽然只是    时,大厅已是人头攒动,而杂役见溪玥两人气宇不凡,也能猜出来头不小,于是,找了一张靠前的桌子让他们坐下,江若尘给溪玥倒了一杯茶,便毕恭毕敬地站在一侧,不敢有所动作……
    良久,云青晟才出现在舞台一侧,远远看着,较之前更加单薄,江若尘看着,心中心疼更甚,骨隙间仿佛长出一根尖尖的刺,发了疯地窜长,要把血肉穿透了,扎得他痛彻心扉,想着,江若尘眼眶不禁一热,视线微微模糊。
    ……
    云青晟刚走到台上,二楼雅间就扔下一腚银子,“一直觉得你的琴艺甚佳,我甚是喜爱,让人闻之顿感身临其境,纵是我府上请来的琴师也不及你,所以,希望现在能再次听到你的琴声。……”
    云青晟听着,却没有任何反应而愣于当场,半晌,才声音略带不稳而道:“你说什么?……”
    “别给脸不要,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让你演琴是抬举你,你还真当自己是香饽饽?我们都得围着你转?”
    话说得如此凌厉,云青晟却如置若罔闻一般,那表情呆滞如泥偶,看着江若尘心中更痛,不禁冲上前去拉着云青晟的手,“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仿佛对一切失去了兴致?!……”说话间,垂眼看处,却发现云青晟的手上伤痕累累,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夹伤。
    “没事,一点小伤!”看出江若尘的心疼和怜惜,云青晟于是道,说完,便抬步上台,却被江若尘一把拉住,沉声嘶吼:“你疯了吗?你的手都这样了!还能弹琴吗?”
    “没关系,如果我不演,我晚上会被打得更惨!这是我的命,我早已习惯!”说着,苦笑一下,而后掰开江若尘的手,抬步便要上台,却又被人拉住。
    “若尘兄,我已经说了,这是我的命,这点疼我能忍,总好过晚上的一顿毒打!……”说话间,转头却见是一个陌生男子拉着的自己,瞬间也是一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间,拉着自己的男子已经走到舞台边道:“这位公子只是想听琴,在下不才,可代劳一二!”说话间,眉眼带笑,而他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处处透着尊贵不凡。
    “暮羽哥哥,你怎么在这?”溪玥看见秦暮羽出头,不禁微微发愣。而秦暮羽只是看了溪玥一眼,然后伸手将她揽了过来,却没有接她的话。
    二楼雅间的公子见出头之人气宇不凡,语气也软了下来,“我心怡徐倾城公子的琴声,你虽然说长的俊美不凡,我又安知你琴艺如何?如果你琴艺平平,我这银子花的岂不冤枉?”
    听着,秦暮羽顿了一下,略一思索而后道:“徐倾城人在此候着,我先代他演,如果你觉得我琴艺不佳不如徐倾城,那再让他演即可!不过,他的手可受伤了,单论琴艺,我想我不能让你失望!”
    “既然这样,我何乐而不为?!”说完,便重新坐下,静待秦暮羽的演奏。
    秦暮羽听罢,微微颔首,于是解下外披交给江若尘,便疾步走上舞台,刚调了几声弦,却见溪玥也疾步上前,低声问道:“暮羽哥哥,你要演什么曲?”
    “权谋天下!”秦暮羽略微犹豫了一下而道。
    溪玥于是将舞台边的鼓推到舞台中间,看着秦暮羽而道:“不知道殿下是否介意少桦与您合奏?”看秦暮羽点头,于是执鼓等待……
    秦暮羽看溪玥准备停当,然后,微一调弦,一首激昂滂湃的古筝曲自指缝间流出,时而激昂,时而婉转,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在这时起时落的乐曲中,秦暮羽仿佛注入了自己全部的情感,弹奏出内心潜藏已久的情绪,弹出了一份不舍,一份对这所有的一切的不公命运的抗争!
    而溪玥的鼓点与秦暮羽的筝音相辅相成,融为一体,扣人心弦,让人如亲临战场般荡气回肠!
    曲毕,秦暮羽长身而起,“楼上这位公子,徐倾城就不需再演了吧!”
    “没想到公子琴艺竟在徐倾城之上,在下佩服!明日就是家父六十大寿,不知公子是否有兴致到我府上演奏?当然,银子定不会少了!”
    江若尘一听,便要起身责骂,却被秦暮羽制止而道:“既然如此,公子准备给多少银子请我与少桦贤弟登门演奏?”
    听罢,楼上雅间公子不禁傲然提高声调,“大话我不敢说,你自己定!我怎么说也是云京诚意堂三十六家商号的东家大少,这点钱我家还是拿得出来的!”在如此场合,面子是极为重要之物,于是也不管他人会提什么条件,便先应下来为是。而秦暮羽听他这么说,不禁微笑暗喜,“诚意堂钱家财大气粗云京实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既是如此,我想保定府前些时日曾遭遇水患,导致不少百姓流离失所而涌入云京!……”
    “这跟我们所说之事有何关系?!”秦暮羽的话让钱少爷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禁打断他的话道。
    “如何会没有关系?”秦暮羽说着,又微微一笑,“你不是要请我与少桦贤弟上你们钱家演琴吗?只要你们钱家在云京施粥三日,我明日定当如期而至,演琴三曲如何?你们钱家还因此乐得乐善好施的美名,此意如何?”
    没想到秦暮羽会如此提议,钱大少爷不禁顿时尴尬不已,却不好立刻拒绝,于是冷哼一声道:“施粥三日?!你也未必太抬举自己了吧!你们琴艺不错,筝鼓和鸣别具一格,但是,却远不及如此价值吧!”
    “其它人也许不值当,我与少桦贤弟身份特殊,能登你钱家大门,对你们商贾之户已是莫大荣幸,你是生意人,横竖拿捏自己衡量!你说呢?”
    “你们是什么人?”说话间,依然带着丝丝不屑一顾!
    “我是齐国太子,少桦贤弟是昊月王爷!不知钱大少爷觉得我们的筝鼓合鸣可还可以?”此言一出,顿时惹得台下一阵切切私语,不少人感叹早闻齐国太子擅长抚琴在云京首屈一指,今日得闻果然琴艺非凡,让人闻音成景,余音绕梁!
    “筝鼓和鸣音,如能惠一面,何啻值千金。更何况能请得殿下和王爷来我父寿诞,实在是我钱家三生之幸,殿下和王爷宅心雅量,三日施粥实乃善举,我何乐而不为?”说话间,钱大少爷已无之前狂妄之态,语辞也甚是谦卑,不禁让溪玥自心中感叹!
    “如此!一言为定!”秦暮羽说完,转身和溪玥下台,而云青晟见状,不禁疾步上前,正要行礼却被溪玥一把拉起,“公子家事若尘兄已告知于我,我感动家父的正直和执着,这种场合,就不要行礼了!”说着,看了江若尘一眼,便又道:“我已答应若尘想法救你于水火,但是,成与不成我也没有把握,如果大理寺不给我面子,我亦没有办法,但有我和殿下的渊源,想必之后他们不会再为难你!”溪玥说话间,不时看向云青晟,眼神清澈,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有一丝轻慢!
    “王爷言重,青晟能得王爷和殿下相护,实是三生之幸,安敢再有何怨言,王爷不让我行礼,但青晟心中早已感激涕零!言辞所不能及,谢谢齐王太子殿下和昊月王爷!”说着,眼眶一热,有泪欲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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