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听说我妈是审神者》13.#13【初梦/2】

    【原来你在这里呀。】
    这是写给玉绪的第五封信。
    ……
    这世上对你怀有恶意的人有很多很多，只是你还不知道。
    要是你永远都不知道就好了。
    要是我能保护你就好了。
    ……
    ＊＊＊ ＊＊＊
    之后的几天里，玉绪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时常想起那本被摆在书柜最下面的西洋风笔记本，以及夹在里面的书签。
    她又回去书房，把那本笔记本抽出来，仔细地检查了几遍，确定里面仅有的字迹就是书签上写着的“祝学业有成”。至于其他的，连常规出售的笔记本后面该有的出厂商和规格都没有。
    难道这是一本手工自制的DIY作品吗？
    玉绪用双手端正地捏着书签，从走廊上走过去。
    院子里一期一振又在浇花，臂弯里还夹着一本和歌集。不晓得他今天会选择读其中的哪一首。
    当年玉绪读小学时种下的朝颜花，在第一次开花后生命力大爆发，生长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在之后短短的两年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着自己的领域。如今站在檐下放眼望去，满园都是一期一振为她插下的用以生长攀爬的小篱笆。
    不知是不是玉绪的错觉，朝颜花的主体部分好像发生了偏移。大致的转移方向似乎是一期一振的房间……
    今天的三日月宗近也在老老实实地扮演自己“庭下吃茶老人”的景趣摆件角色，玉绪从檐下走过，还没来得及向他问好，他便招手要她坐过来。
    玉绪乖乖坐过去，三日月把自己准备的茶点向她一推，笑道:“不知今天能听到哪首和歌呢？哈哈哈，好期待呢。”
    玉绪想了想:“估计不会是爱情方面的，毕竟一期哥在上个月把情诗都读完了。”
    “那也很期待呢，”三日月依旧兴致勃勃，“老规矩哦，他一读完，我鼓掌三下喊‘encore，encore’，小玉也鼓掌三下喊‘bra/vo，bra/vo’，如何？”
    “嗨以！绝对没问题！”
    还在浇水的一期一振无奈地回头，苦笑道:“你们可饶了我吧。”
    “话说回来，”三日月把注意力转移到玉绪手上，“那是什么？”
    “这个啊，”玉绪把书签递给他看，“是妈妈笔记本里夹着的东西。估计是别人送给她的吧。”
    “是嘛，”三日月接过后先看到的是有字的一面，“‘祝学业有成’……是祝贺主公升学或者毕业的礼物吗？”
    “可能是吧。不过我问过大家，大家都说不清楚妈妈是不是有念过书呢。”
    “欸？连长谷部也这么说吗？”
    “是啊。”
    三日月眉头不着痕迹地一挑，跳过了这个话题:“哦呀，这一面是金鱼呀……也是呢，除了熊本熊，主公最喜欢的就是金鱼了。”他把书签还给玉绪，“这个可要收好哦。”
    “妈妈还喜欢金鱼吗？”得到了一个关于妈妈的新情报，玉绪有些意外，她歪头盯着金鱼，突然做了个决定，“哟西！今年夏日祭的浴衣图案就决定是金鱼了！”
    三日月端着茶哈哈哈:“甚好甚好。小玉穿什么都很可爱。”
    走廊上又响起了脚步声，随之出现的还有堀川的声音:“原来你在这里呀！”
    笑容满面的堀川一手碗一手梨，快步走了过来。他把碗放在玉绪面前，扬扬手上的梨:“很甜的哦，要不要吃？”
    “唔……”玉绪盯住堀川手上的梨，意有踌躇，“还是不了吧。堀川哥无论做什么都很擅长——尤其是照顾兼桑——可是一旦到了削梨……emmmmm.”
    说是削梨，一刀下去，跟瞄准了手指头似的，让人看得心惊肉跳不说，水果上连皮带肉，根本不会剩下多少。从小吃着堀川削的梨长大的玉绪，对此深有感触。
    “不要小看我哦。”
    堀川不服气，换左手拿梨，右手“蹭”的抽出刀，玉绪突然发现这位哥哥带着自己的本体刀。他在阳光下，随着刀身上反射的流光，露出一个很有精气神但让人很方的笑容，“看着吧，很快就结束了。”
    玉绪:“……堀川哥你冷静一下。”
    最后堀川还是老老实实地换上了小刀削梨。玉绪也去拿了一个梨，跟堀川面对面在檐下一起削。
    玉绪还是这些年读了国中，才被长谷部允许动真刀的，也是最近才学会削梨削苹果削土豆。
    她慢悠悠地转动手上的梨，浅黄色的梨皮被薄薄的刀片削得翘起来，渐渐在她手上拉出一条螺旋的线。
    堀川那边太过血腥，我们打个码。
    他一边削梨还一边自我欣赏:“看起来还不错嘛。”一大块果肉哭出一片眼泪，带着淡黄的梨皮无助地从他手上落了下去。
    “堀川哥，张嘴。”
    闻声，堀川拉开了视线。就见玉绪已经率先削好了梨，还切下一个小方块，用刀戳着送到他嘴边。堀川想对着玉绪赌气一次试试效果，却还是老老实实张嘴吃了那一口。
    一边嚼，堀川还含混着嘟囔:“真是的，小玉你学什么都很快，好歹留些余地给我们嘛。”
    “嗨以，嗨以。下一次我会照顾一下堀川哥的心情的。”玉绪很皮地一眨眼，又切了一小块给他，“可我也不想总是被你们照顾的说，你们该给我留些成长发挥的余地才是。”
    说着，她笑眯了眼睛，“比如堀川哥永远都掌握不好削梨的力度，而我可以给你们削一辈子梨什么的。”
    “……”
    虽然没发表任何意见，但是堀川不由自主地感觉刚刚吃下去的那一口梨还真是甜得要命啊。
    “啊喏……”旁边响起老人家弱弱地问话，“梨……也该给我来一口了吧。”
    玉绪看看堀川，又看看三日月。
    三人相视一笑。
    堀川歪头，指了指玉绪身后:“小玉，药研好像有事找你哦。”
    玉绪回头看去，就见走廊拐角处，药研藤四郎一推眼镜，摆了摆手。她把削好的梨切成丁，放进碗里推给三日月和堀川:“我先走啦。请安心享用吧。”
    三日月和堀川一起嚼着脆生生的梨，看着药研跟玉绪说话。不知说了什么，药研递过一张字条，指了指后门的方向。玉绪乖巧点头，拿着字条走了。
    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尽头，药研这才松了口气，朝身后拐角挥挥手，没多久就见阴影里走出了之前出征的众人，没有一个身上不带伤。
    怪不得要先把玉绪打发走啊……
    了然的堀川飞快地跑过去，三日月慢他一步，跟在后面。
    “没事吧，兼桑？”堀川一脸担忧地问为首的和泉守兼定。
    “放一万个心，丁点儿事没有，”和泉守发型都乱了，却还大大咧咧的满不在乎，他注意到堀川抱在怀里的碗，“这是什么？梨吗？还带慰问品，真够意思啊，堀川。”
    和泉守伸出沾血的手，捏起一块丢进嘴里，“哎哟，不简单呐，堀川，你终于能削出这般完美的梨了吗？你真是努力。”
    “……”
    面带微笑的堀川，生平第一次，产生了想将手上的碗猛砸自己敬爱的兼桑脑袋的念头。
    和泉守粗神经地忽略了堀川带着黑气地笑容。他不停地捏起梨丁吃，还问道:“之前的事如何了？你跟长谷部找到那位店长了吗？”
    “还没有，”堀川无奈道，“毕竟他的店面不存在于任何地方，但又存在于任何地方。长谷部说，或许需要玉绪自己去找他吧……”
    玉绪在全力奔跑。
    药研给她的字条被捏在手心。
    “药品不够用了，你去帮我买一些来吧。”之前在走廊上，药研这样跟她说，“主要是药棉绷带消毒/药水什么的，不是很多，也不会很沉。”
    玉绪当然说好啊。
    于是药研给了她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该买的东西和相对数量，并嘱咐她不要忘记带上之前大典太给她的护身符，毕竟临近黄昏，还是要警惕些。
    玉绪想，大家果然还把她当无知的小孩子看呢。她站在拐角的时候就闻到血腥味了。
    不过虽然担心，她还是听话地跑出来了，这样估计兼桑他们也能安心地抓紧时间处理伤口了吧。
    玉绪这样想着，随着人群，穿过马路，在热闹的街道上前行，并在一家书店门口，与一个女人擦肩而过。
    等又走出三步远，玉绪才慢了一拍地意识到刚刚那人有什么不对。
    那人在刚刚擦肩而过时，在玉绪的耳边发出一声轻笑:“哎呀，原来你在这里呀。”
    那声音，欢快，愉悦，却还带了些不好分辨的情感。
    玉绪回头去看，正好看到对方站在三步之外的地方，也在回头看她。
    那是个看起来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姐姐，虽然面无表情，但长得很是甜美。她见玉绪也回了头，便露出笑容来。那笑容很是温柔亲切，让人有轻飘飘的恋爱感。
    随着笑容浮现在她脸上的，还有一对蜜糖般的小酒窝。
    蜜糖般的……小酒窝。
    仿佛身临梦境。
    玉绪突然愣在原地。
    “果然是你呢……”小姐姐看着玉绪，笑声银铃般轻快，“为了把你藏起来，他们也是煞费苦心呢。”
    玉绪怔愣片刻，用手指指着自己，不确定地问道:“……您认识我？”
    “当然啦，你就是玉绪吧，”小姐姐回答，“我还以为我抱过你——那时候你真是可爱极了——你总会对我有些印象呢。”
    小姐姐说着，合上胳膊，做出虚抱着婴孩的姿态，低头垂眸，仿佛在与怀中虚抱的婴孩轻轻絮语，但那语气里弥漫着一股稀薄的恶意，“真的是你呀，玉绪，虽然长得不是很像，可这让人生厌的健忘，真是与琉金如出一辙呢。”
    玉绪感觉后背寒毛竖起。
    “琉金……琉金是谁？” 她强做镇定地问道。
    小姐姐歪头一笑:“你不知道的吗？琉金，就是你妈妈啊。”
    “……”
    玉绪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用“主公”、“大将”和“审神者”之外的称呼来指代她妈妈。本丸里没人同她讲过她妈妈的名字，对此长谷部表示是大家都不知道。
    眼前这人说“琉金”是她妈妈，玉绪对此保持怀疑态度。之前在梦里见到这个人，她以为对方是她妈妈，所以才怀着好感，可如今面对面一见，她能感受的只有恐惧。思绪混乱间，那张画着小金鱼的书签一闪而过，玉绪却不敢多想。
    玉绪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这个小姐姐也不阻拦，依旧是面带微笑地看过来。玉绪本以为对方一直盯着的是自己，直到她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他们追上来了。我们该走了，主公。”成年男人的声音低低的说道，“是她吗？这个碍眼的人？”
    “嗯，应该是呢。”小姐姐看向玉绪的背后，温柔笑道。
    大概因为神经绷太紧，在被身后声音吓得一颤后，玉绪手忙脚乱地站好，但却忘了手上还攥着东西。
    字条从她手上滑落，她大脑空白一片，还想去捡，刚刚蹲下身子，一个高大的身影便从她身边走过。
    他长得真的很高，也很瘦，步伐迈得很大，手上还提了一杆很长很长的东西，经过人群时因此被大家围观。
    而他经过玉绪的瞬间，可能是角度正好，玉绪突然一怔愣，脑海里浮现出些许画面来。
    “……你这个小混蛋。”
    在背景是本丸前院的画面里，穿着绿衣服的瘦高个儿男人好脾气地蹲下身子，宽大的手掌落在她头顶，轻轻摩挲着，语气无奈又宠溺，同时接过了她手上的东西。
    “不喜欢吃的东西，小玉你才会让给我吃吗？”他笑着，“不过还是谢啦。”
    ……是谁？
    玉绪茫然抬头，与这瘦高个对上了视线，但对方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漠然走过去。
    不管是谁，总不会是这个眼神疏离还隐含着杀意的家伙。
    那人在笑容甜美的小姐姐身边站住，只是微微垂首，却带着明显的恭敬:“主公，要带她走吗？”
    小姐姐闻言笑了笑，看都不看玉绪便说道:“带不走的，琉金虽然不靠谱，她家的刀却不是吃闲饭的，我们……”她在这里有一个意味深长的停顿，“早就深有感触了吧？”
    瘦高个儿跟着她一起露出些许笑意:“是的，主公。但我们真的该走了。”
    “那便走吧。”
    小姐姐说着，把手递给他，转身之后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玉绪。
    玉绪再次绷紧身子。
    但小姐姐只是笑了笑。
    “下次再见啦，玉绪。”
    等人群将手牵手的人湮没，玉绪还不能放松下来。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揪成一团，像条被甩上岸的鱼，连喘息都很困难。
    好在有只手落在了她后背上，急匆匆赶来的长谷部声音带喘:“小玉？没事吧小玉？”
    玉绪颤颤巍巍地回头看:“长，长谷部爸爸……”
    长谷部一看她这副模样，脸瞬间变得铁青，二话不说，先把她圈进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小玉，没事了……这次我赶来了。”
    说着，长谷部向旁边看去，同样赶来还有堀川和骨喰藤四郎。无一例外，大家都穿着板正的出征服，带着自己的刀，对周围看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他们站在稍靠前些地方，目光警惕地在人群里环视了一圈。见长谷部看过来，两人都摇了摇头。
    长谷部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接着用手摸摸玉绪的小脑袋:“好了小玉，大家都在等你呢。我们回家，好不好？”
    终于缓过神的玉绪用力回抱住长谷部，像是抱住一根救命稻草，许久才轻声说道:“……赶紧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