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帝国都在催我二婚[星际]》54.054

    我们等科尔秘书回到白鲟号, 将芯片分发给众人后，也驱动着白鲟号通过空间站，正式进入天蓝星域。
    天蓝、绿水两大星域被誉为最危险的区域, 连灰色地带无法探测的“混沌海”都要排在它的后面，除了充满凶险的未知异兽以外, 包括在这片星域的太空环境中航行都要加倍小心, 否则一不小心就会翻船。
    绝大多数第一次进入天蓝星域的人出于谨慎，都会按照空间站发来的星图指示，沿着已经开辟好的航线走, 不会贸贸然专挑未知区域去当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
    然而……
    确实也有不属于“绝大多数”中的人，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 不信邪, 专门往危险的地方跑。
    科尔秘书时刻留意着另外两个军团的舰艇去向, 航行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 他就惊呼道：“第一军团的军舰偏离星图轨道，转向‘未探索区域’去了！”
    “咦？”我扭过头，“你确定是未探索区域, 而不是已探索区域中的‘不明地带’？”
    这两者的区别可大着呢, 一个是可能连去都没去过的地方, 一个好歹是已经有人圈出了大致范围，至少在既定范围内危险系数不高, 新加入的探索队伍完全可以在这个范围内的“不明区域”中开辟自己的驻扎点。
    科尔秘书沉重地点了点头, 并将第一军团的实时坐标公放出来：“他们现在已经越来越偏离航线, 而且受紊乱磁场的影响, 可能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很难收到他们的消息了。”他看向帅哥，“上校，我们该怎么办？”
    帅哥盯着第一军团的舰艇坐标，沉静地思考了几秒，说：“我带一队人过去看看。”
    “这……”科尔面露犹豫之色，偷偷看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反应，还是硬着头皮劝道，“这样不太好吧？指挥官是战队的核心，如果说离开就离开，底下的队员可能会人心惶惶……”
    帅哥摇摇头，道：“我得亲自去一趟。”
    科尔叹了口气，也没再劝他，只能迅速调整到工作状态：“好的，那我马上为您安排人手，请问需要通知哪些人？”
    “机甲队与战机队的成员各五十人，另外，再帮我准备一艘飞船。”帅哥已经开始脱下军装，直接换上防护服了，“我不在期间，一切行动都听伊洛的。”
    我撑着下巴，一边欣赏帅哥流畅的身体线条，一边插话：“让我一个没有军衔的人来指挥全舰，传出去恐怕别人会说你色令智昏，任人唯亲哦？”
    帅哥转过头，对我浅浅地笑了下：“那就让他们去说。”
    我看了眼科尔，后者马上附和道：“我赞同长官的意见，而且绝不会让这件事传到外面去的，对外我会说是上校离开前就已经做好部署，我只是按照长官的吩咐传达命令而已。”
    “好吧。”我耸了耸肩，“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我就勉为其难当这个临时指挥官啦。”
    “我对你很放心。”帅哥忽然凑过来，单手抚着我的脸，在我唇上咬了一口，“等我回来。”
    “……每次都是同一句啊。”我小声喃喃道。
    帅哥轻笑一声没再说别的，又倒了杯红茶塞进我手里，随后帅气地挥了挥手，走向外区，等候队伍集结，舱门开启。
    他的背影，始终给人一种分外可靠的坚定感。
    连带着跟随在他身后的战士们，脸上也有着其他队伍中无法看到的从容与自信。
    科尔秘书目送这支百人的队伍离开白鲟号，朝着偏离轨道越来越远的坐标而去，仍有些疑惑地问我：“为什么长官他要亲自去，如果实在很危险的话，那应该多带一些人去啊……”
    我摇摇头，跟他说：“一个军团也就派了一千人左右的战队出来，如果帅哥只是‘看看情况’就带三五百人去的话，在别人眼里，他岂不是更像找茬的吗？再说，我们这边要是一次性分出那么多兵力来，万一受到别人偷袭，或者发生其他意外时，又该怎么办？”
    在人数不占优势时，分兵是大忌。一个千人战队里，最多能允许分出两百人左右的小队来，也就是五分之一的兵力。
    帅哥只带一百人，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极有自信，他一个人就能顶一百个。
    科尔仔细一想，脸色瞬间白了：“……对不起，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没什么，以后你会经常遇到这样的问题，多思考就习惯了。”我对他笑了笑道，“你还年轻嘛。”
    科尔愣了愣，然后小声道：“您不也是年轻人吗，好像年纪比我还小吧……”
    “嗯？”我眨眨眼，假装没听见，“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自言自语！”科尔马上跳起来，装作很忙碌的样子，给控制区的操作员们下令在不偏移航线的前提下，靠近第一军团的军舰。
    因为这也是我打算要做的事，所以我也没有戳穿科尔的心虚，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每隔一会儿就去擦擦额头上的虚汗，挺有意思的。
    几个小时过去，科尔不再尴尬，我也把帅哥留下的那一壶红茶喝得没味道了。
    唉，我想帅哥了。
    “希尔德先生，长官已经追上第一军团的舰队了！”科尔高兴道，“目前上校的飞船和第一军团的鲣鸟号的反馈状态都是良好，只是距离太远，受干扰影响，还无法和他们取得更进一步的联系。”
    “他们现在的航行方向呢？”我皱了皱眉，问。
    科尔仔细对着星图瞧，表情又轻松了几分：“已经开始试图回到航道上了。”
    “速度呢？把坐标更新发我一下。”
    我点开自己的终端，铺开一张巨大的光幕，将天蓝星域的星图局部放大，又让科尔把双方的实时坐标传过来，标出清晰的行进路线，并输入自己想得到的条件，让光脑计算两艘飞船未来几个小时内最有可能来到的位置。
    这一计算之下，我和科尔都能清晰看见，两艘飞船最终还是会被卷入未知区域！
    “怎、怎么会这样！？”科尔惊讶地叫了声。
    “很正常，在天蓝星域里，危险无处不在。”我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道，“这应该是遇到了暗能量爆发，暗物质形成的漩涡会以极快的速度卷走暗涡附近的所有物质，被吞进去之后还能不能再被吐出来就不知道了。”
    科尔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我压下心脏的狂跳所带来的不安，定了定神，镇定地对科尔说：“我不在期间，战队交给你，你把白鲟号开到第134号驻扎点，那里是帝国第二舰队胡卡上将的地盘，胡卡是个‘亲联邦派’，不会排斥联邦的飞船。”
    科尔意识到不对劲：“等一下，希尔德先生，您是说……”
    “我也要去一趟，帮我准备两艘飞船。”我平静地笑了笑，“对了，帅哥之前带走的是不是那艘星盗的改装飞船？把毒狼星盗团剩余的两艘飞船都给我带上。”
    “这不行，希尔德先生，您是个非进化人，而且又是战队的临时指挥官，您不能离开这里！”科尔还是第一次如此坚定地表达反对，“长官要是在这里，他也一定不会同意您去的！”
    “但是现在只有我知道该怎么去营救，未知区域内无法进行远程指挥，而且距离越远，信息反馈的时间差就越大，对营救就越不利。”我认真地看向科尔，“我有把握把他们从暗涡中拽出来，你愿意跟我赌一把吗？”
    科尔看起来非常着急并且担心：“可是……这样还是太危险了……”
    “你看，你们追随的人其实并不是我，而是乔诃·拉古特这个人。就算我留下来了，而你们失去他后，未来这个战队还会是拉古特战队吗？”我盯着科尔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会。恐怕残余部队一回去，就会军团高层瓜分殆尽，你将第二次失去你的人生目标。”
    科尔：“……”
    我最后跟他说：“其实我也不是抱着什么救人于水火的崇高目标，别人的死活跟我没有关系，我关心的也只有帅哥一个人。”
    这是我的心里话，现在终于说出来了。
    不论是我，还是那段不属于我的记忆中的亚瑟陛下，其实都没有多少为国为民的高尚情操，他只是把帝王当作一种终身职业并达到同行无法企及的高度罢了，而我也只是顺遂心意，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还从来没有如此渴望地想要一个人，听见他可能遇到危险的消息时，哪怕对帅哥的能力十分信任，也会有些坐不住的感觉。
    不亲自去看一眼，始终是不放心。
    我叹了口气，不管科尔接不接受，都没有给他预留接受的时间，直接说：“让阿巴斯和拉姆斯带原毒狼星盗团出身的一百名机甲战士跟我一起行动，另外……”
    我话还没说完，主指挥区的门口突然闪烁着红光，表示有人未经通讯就自行打开控制区的密码门。
    “我们也要去！”闯入者中已经有人急急叫出声来，正是性格比别人都爽快的小姑娘芭芭拉，“请你带上我们吧，伊洛哥！”
    主指挥区是一艘舰艇最重要的区域，即使得到密码的人，在未经允许的状态下进入，也会得到主脑的提示，以防有人干扰指挥官。
    五个小家伙闯进来之后，整个区域内就一直被红光笼罩，科尔不得不先去取消闪烁不断红灯，然后回过头严厉地教训他们：“现在是危险时刻，你们怎么可以跟着一块胡闹！”
    我觉得科尔秘书是面对我的时候不敢说什么，于是把黑泥都倒在孩子们的面前。
    “咳。”我提醒他，“科尔秘书，你刚才好像说了‘危险时刻’四个字？如果你想让他们乖乖回到自己的区域里，这个时候应该粉饰太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然后瞒过他们，再把他们哄回去吧？”
    科尔：“……”
    芭芭拉噘着小嘴道：“伊洛哥，你们不用骗我们了，刚才我们发现第一军团的鲣鸟号已经偏离了航道，再联想到几个小时前外面有人匆忙跑动的声音，就猜测出是队伍集结，肯定是乔诃哥派人去支援了。现在第一波出发的人都这么久了还没回来，说不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是不是？”
    我看向科尔，对他摊了摊手：“你看，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好骗啊！”
    然后又看了眼芭芭拉几个，对小姑娘说：“观察得很仔细，这不是你猜出来的吧，芭芭拉？”
    “……好吧，其实这是利恩发现的。”
    利恩就是被帅哥也赞赏为“计算型选手”的高个子，有着一身小麦色的皮肤，身材在五个孩子里是最接近成年人的，从外表上看，很难看出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这也许和利恩的成长环境有关，据说他的父母曾经是帝国边境军某位指挥官的幕僚，战争失利后，那位指挥官和他的父母都被视为俘虏，在押往星际联邦的路上遭到星盗袭击，无一生还。
    利恩那时已经有七八岁了，是个半大的孩子，三观已经初步形成。
    他和尚在襁褓中就成为孤儿的孩子不同，小时候的利恩是在军营里长大的，父母的言传身教给他的性格形成带来了较大的影响，加上年少时经历的动荡，让他总有点儿悲观主义，想得比别人要多。
    芭芭拉继续毛遂自荐：“别看我们还小，我们最近都在练习配合，可以做到高难度的机甲配合技了，威力和单体机甲一样强！连乔诃哥也肯定过的！”
    科尔仍然是满不赞同的脸色：“希尔德先生就算了，战队里又不缺机甲战士，还轮不到让小孩子上战场的！我坚决不能同意，这可是战场，不是开玩笑的！”
    “更正一点，这不是战场，而是一次搜救行动。”年纪最大，看起来最沉稳的奈杰尔说，“我们是联邦军校的机甲系学生，上课时学过如何进行救援，和星盗相比，我们是做过系统训练的。”
    科尔顿时噎住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话去反驳他们。
    我想了想，说：“带上你们也不是不行，但是一切行动都听我指挥，不能擅自行动，你们办得到吗？”
    “没问题！”芭芭拉率先双脚并立，行了个非常标准的军礼，其他人反应也很快，纷纷效仿，“一切都听长官的！”
    “很好。”我看向科尔，“再帮我准备五架制式机甲，不需要太先进的型号，抗摔打就行。”
    芭芭拉几个顿时用哀怨的目光朝我看了过来。
    “看什么，再看我就不带你们去哦。”我挑了挑眉道。
    孩子们最终还是对于自己能派上用场而感到高兴的，一个个摩拳擦掌地去回去换衣服，到指定区域等待队伍集结。
    科尔苦恼地抓着头发：“希尔德先生，您真是太……乱来了！等长官回来，我会被开除的！”
    “你放心好了，”我拍拍他的肩膀，“我会帮你说话的，帅哥顶多是扣扣你的工资，不会把你开除的。”
    “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您要答应芭芭拉他们？”科尔困惑地问。
    我学着帅哥的动作，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看着星图上两个红色的坐标道：“说不定，发现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就在外头，殷殷期盼自己的回归时，会激发人类的求生欲。”
    “希尔德先生，您……”科尔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一开始就做好最糟糕的打算，把所有因素都考虑在里面，可以将成功的几率调到最高。”我轻轻地笑了下，“利用这些孩子会让人内心愧疚，但是如果让我重新选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只是我也会尽可能地保证他们的安全，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科尔嘴唇蠕动了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帮我准备好机甲和飞船。
    “还有，把白鲟号上一半的能量和食物都分给我，不够的话你们拿钱到第134号驻扎点买。”我提醒科尔道。
    “啊？”科尔愣了下，还是按我说的话照办了。
    我继续吩咐道：“当我把毒狼星盗团带走以后，白鲟号上战斗力最强的就是以汉斯为首的红冠星盗团的旧成员，假如你一个人压不住他们，可以请胡卡安排在驻扎点的最高指挥官帮你一把。”
    科尔：“……”
    “啊，不过正常情况下，汉斯也不会脑子一抽跟你对着干的。”我看了看终端，“准备出发吧。”
    “是……”科尔似乎有很多话想跟我说，但他只是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笔直地给我敬了一礼，“希尔德先生，请您一定要平安回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笑嘻嘻地看着他，“祸害遗千年，是不是？”
    一句话把沉重的离别氛围打散，科尔看上去像是又哭又笑的，五官扭曲，表情不大好看，实在是有些影响他那张长得还不错的脸。
    总而言之，在这种诡异的送别气氛下，我坐上飞船，带着毒狼星盗团的旧成员，和五名如同冉冉新星的军校生，向着可能存在暗涡的未知区域出发了。
    ……
    “坐标TLA-6176，检测到前方大量舰艇核能反应！”
    “坐标TLA-6283，已经能看见鲣鸟号轻型舰！它被暗涡卷得太深了！”
    “长官，我尝试联系鲣鸟号，对方无反应！”
    “等等……有反应了！但是反应非常微弱，光脑正在破解数据流，至少需要三分钟时间！”
    我站在飞船控制区的最前方，看着透明防护罩外的星域。
    以我的视力，是很难看见所谓被暗涡卷入其中的鲣鸟号的，暗能量本来就无法被人类看见，受暗物质包围的舰艇也染上了无法识别的气息，就更难被看见了。
    不过我能感觉得到，他就在前方。
    很近了。
    “全速前进，能量舱启动95%，五分钟之内靠近暗涡边缘。”我用正常的嗓音和语速道。
    越到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急。
    正在观察星图和记录坐标的利恩问道：“长官，不等三分钟了吗？”
    “没有必要。”我说，“被卷进去的人会对外界说什么话，可想而知，反正我们都是要去救人的，不管鲣鸟号说什么，都不影响我们的行动。”
    “呃，是的！”利恩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继续认真地盯着星图看。
    科尔不在的时候，利恩代替了他的位置，成为我的秘书和传话官。我继续说：“帮我传递下去，让毒狼一队的人做好出舱准备，毒狼二队的人原地待命。”
    “是！”
    “除了鲣鸟号之外，还能感应到其它的能量反应吗？”我深吸一口气，看向利恩。
    利恩艰难地摇了摇头：“暗涡的能量太过混乱，只有鲣鸟号目标比较大，能够探测得到。不过往好处想，也许另外一艘飞船和鲣鸟号离得比较近，被仪器判定为是鲣鸟号的一部分，所以没有检测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我忽然笑了一下：“你个悲观主义者，还会说‘往好处想’这样的话？”
    利恩被我这么说，也傻乎乎地笑了起来，眼中带着几分坚定：“乔诃哥一定不会有事的，我曾经见过他以绝对的弱势战胜了强于自己百倍的敌人，我的分析手段在他身上不一定准确，所以我相信他这次也能有惊无险。”
    “你们和帅哥的感情真好。”我感叹道，“好到我都有点嫉妒了呢。”
    利恩顿时满脸通红，本来就黑的脸多了几分红色，看起来就像烧红的铁：“其实……你们的感情才是真的好，在伊洛哥没出现之前，我们一直都认为乔诃哥其实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虽然我们都知道他是好人，可是他对我们挺严肃的，也不爱开玩笑，只要他一板起脸，连最调皮的孩子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要是帅哥听到利恩的形容，也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感觉在孩子们的心里，帅哥有点能止小儿夜啼的感觉？
    哎呀，还是别让帅哥知道的好。
    我拍拍利恩的脑袋：“嗯，我也相信帅哥会平安无事的。”
    利恩用力地点头，忽然目光一顿：“检测到了！接近暗涡区域，有两股能量反应，除了鲣鸟号以外，还有另外一艘飞船！并且正在往边缘靠近！”
    利恩激动得不小心打开了全船广播，于是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瞬间让船上的所有人精神都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