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糖做的gl》59.第 59 章

    就在这个食物链将要逆转的瞬间，青澶出现了。
    “围在这里做什么？现在不是解决私怨的时候。”
    于是有很多外围的水族, 将龙太子的命令翻译成各区域水族的方言, 海鲜丸子这才慢慢地散开了。
    青澶眼睛通红, 许久没有睡了的样子，但是却不显疲惫：“你们来做什么？”
    “这场灾害势头太大了, 只要出现一片脏了的云, 其他的云只要一碰到, 也会变坏。所以才短短几日，波及面已经很广了。我想, 光是人间, 或是龙族, 想要单独来处理这件事，都是做不到的。我知道, 龙太子，不是一个会因为个龙私怨就忘记公事的龙，以前的事, 谁是谁非, 暂且不顾，我们可以一起合作，把这件事解决掉, 这对我们，都有好处的。”
    “污水已经波及了龙族所辖水域, 龙族自然责无旁贷。”青澶道, “至于凡人, 在龙族自身难保之时，恐怕是难以顾及了。若是无事，还请自便。”
    青澶说着，便化形为龙，要追着水族去了。
    吱吱追了几步，喊道：“还有无数水族生活在凡界，龙族与凡界本就是息息相关的，龙太子定然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水族的。若是凡间的污染不处理，那么水族生活空间也会变得狭窄。所以，你应该给我一个机会。”
    青龙停下，弯过如蛇的身躯，龙鳞发出金属般的刮擦声。俯身，用硕大的龙眼，望着吱吱，鼻中呼出龙息：“你能做什么？”因为化成了龙形，声音低沉了不少。
    “我可以织云啊，我可以织出很顽强的，不容易被污染的云。”吱吱道，“我想，如果雨中可以含毒，那自然也可以含药。只要能够研制出对症的药，然后再……”
    青龙道：“你说的云，怎么织？你说的对症的药，哪里有？即使有，需要的量也是极大的？”
    “这些我会想办法，但若是这些我都能做到，龙太子，你是不是能够答应我？”
    青龙闭了闭眼，又睁开：“你要我怎么做？”
    吱吱仰头，说：“到本月底，请龙族还有水族，帮助我，施一场大雨！”
    青龙昂起头，突然向上飞了一程，接着又是一个猛子向下，扎入黄云之中。
    “龙太子！龙太子，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吗？”
    黄云之中发出一声龙吟，远远在天边回响，那龙吟消失之后，只余低沉的一个“好”字。
    净灼清理干净水族的口水，问吱吱：“接下来，该去哪里？”
    吱吱从乾坤戒指里，取出了纸笔，写写画画的。列出了一长列表，然后又一项一项划掉。
    “妖王大人，你认识什么药草精吗？”
    净灼根本不用多想，摇头。
    吱吱也不觉得奇怪知道，净灼虽然是妖王，其实是一只没有多少妖缘的狐狸。
    “妖界的管理，向来十分松散。你看看鬼界和魔界，便知道，独个儿混着艰难，便扯上妖界这张大旗，我不会拒绝，也懒得过问。说起来，妖族的确是妖多势众，但真的能为我所调遣的，多是狐兵与鬼兵。其他的动物精，也有一些。但像是杂草……药草精，虽然份属妖界，但力气又小，又容易弄死，在平时，别的妖都是看它们不上的。”
    吱吱道：“我本来想着，若是有年岁大的药草精。只需要刮蹭下一些边角，拔根胡须，剪些头发，甚至要一些洗澡水，洗脚水，都会比普通的草药要强一些吧。”
    想到了什么，小仙女眼睛一亮：“小含不是很很多妖精朋友吗？我尤其记得那个人参精，他还是管天波城的地仙呢，看起来，毛发浓密得很，就算是剃掉一点，应当也无大碍吧，要是不肯，那就洗一洗吧……”
    回城之后，吱吱找到了小含，如是提议。
    小含听了吱吱的话后，抿着嘴，沉默了一晌：“吱吱仙子，凡人，仙，还有动物们，怕是不太懂得，让植物洗澡或者是剃毛，是何等感觉的……”
    说着，她慢慢地从厅中走出来，吱吱跟了过去，跟着小含进了厨房里。
    小含从菜蓝子中拿出一棵带着泥巴的菠菜，丢到水里，将泥搓洗干净：“这就是洗澡！”
    然后举起菜刀，用力地把菠菜的根往下一剁，对着吱吱，大声道：“这，就是剃头！”
    吱吱一下子被小含身上突然爆发出的悲壮的气势给震住了。
    “成精的植物，虽然是可以将根拔出土活着的，但是让植物感觉到最安心的时刻，还是扎到泥巴里的时候。而且也舍不得洗澡，因为会洗掉土壤的味道……”
    净灼道：“你们居然不洗澡……”狐狸精活了十几万年，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
    吱吱拍了拍注意力有点歪的狐狸精。
    小含却听到了狐狸精的声音，解释道：“洗澡是因为觉得身上有了脏东西，可是我们植物精，是不会像动物那样变脏的。”
    “如果不是整个剃光呢，只要几根小须须就好。”吱吱捏着手指，比了一个很小的样子。
    小含皱了皱眉：“这个，还是会好疼的……”仿佛真的有一把刀，在割自己的根了。
    “但是，如果是为了吱吱仙子，我愿意的！就算把每一根毛都剃掉，我都可以的！但是，吱吱仙子，你千万不要让别的植物知道，我怕他们若是知道了，你想要剃他们的毛，还想要给他们洗澡，会联合起来，想要揍死你的。”
    说着，小含举起了菜刀来，对着自己的头发，闭上眼睛，毅然决然地，割下了一根。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别别别……”吱吱连忙小心翼翼地将菜刀从小含的头发上拉了下来，感觉小含说要剃头发的话，比起抹脖子的话还要恐怖得多，“别冲动，我，我会再想想其他办法。”愈发觉得，物种差距，真的不是一个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
    狐狸精靠得远远地，喝茶。歪开了眼睛，不看。
    小含道：“吱吱仙子，会不会觉得，我们这些杂草精的生命，会比人的命要贱一点。但即便是这样，大家也都很努力地活着，真的很怕会死掉的，也很怕痛，也不一点都不想为了凡人死。”
    小仙女还没有回答，狐狸精突然接腔：“你的命，还有那些药草精的命，和一个仙的命，一个妖的命，和吱吱的命，和本座的命，都是命。但是你再想想，刚刚被你砍掉的那些菠菜，还有本座很喜欢吃的鸡，也都是命，但是因为它们没有追求，只甘心做一棵普通的菠菜，或是一只听话的鸡。所以，就被吃掉了。”
    闻言，小仙女和小含都缩了缩脖子。
    吱吱挺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有追求的仙女，要不然按照净灼的标准，说不定就像会像又嫩又香的小鸡仔一样，被红烧、白煮、油炸、烧烤着，几口就吞掉了。
    狐狸精一定是因为刚刚被一群海鲜给包圆了，所以思考了一下狐生与食物链。并准备以多年的吃鸡经验，熬一锅鸡汤来的。
    一草一仙，皆支耳以待。
    净灼接着对小含说：“本座没有吃你这棵小草，主要原因是因为你不好吃。但是，哪怕是一只很好吃的鸡，如果在本座把它煮熟之前，告诉本座，它并不想做一只普通的鸡，它有一个梦想，要做一只鸡精，那么……”
    小仙女突然砸着桌子，笑出了猪叫声。
    “……那么 ，本座会想，世界上普普通通的鸡那么多，想成为一只鸡精的鸡却那么少，本座就会……”
    小含若有所悟道：“这样，这样就会放过它吗？”
    净灼抿了一口茶，道：“……本座就会，更想尝一尝这只鸡的味道。”
    小含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怎……怎么会……”
    净灼道：“这不是因为这只鸡精低贱或是不够高贵，重要的是，吃掉它比起不吃掉它来说，没有什么明显的坏处而已。贵与贱，原本妖精们是不讲这些的。只有凡人与仙，脑壳子里有条条框框，不管做什么事情，总要讲一番道理，辩一辩应不应当，无论他们想要做什么事情，或是不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能够说出一番好听的理由的……于是多了好多奇怪的说法。”
    “妖王大人……是什么意思？”小含有种不祥的预感。
    “本座就不编什么好听的话。剃头不行的话。卸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也是可以的。”狐狸精道，“就像是吱吱仙子，伸出手来，温柔地给植物们掰掉叶子和枝干一样。”
    小含吓绿了一张脸，瞬间就缩得小了一码，求助似地看向小仙女：“吱……吱吱仙子……”
    “我想妖王大人的意思是……”吱吱看看净灼，额上冒出了一点汗水，“就算洗澡不行的好，洗个手，洗个脚，总可以的。像是雨水温柔地在叶片上划过一样……”
    小含松了一口气，热泪盈眶：“这样自然是没有问题了。吱吱仙子真是温柔、善良、可爱、体谅、善解草意。我就知道吱吱仙子，不是一个草菅草命（雾）的仙的……”
    “但是，若只是洗脚，恐怕浓度不够，就算是洗脱了一层皮，也还是不够的。刚刚妖王大人的话，突然提醒了我。”吱吱目光突然深沉，露出姨母看娃般的慈祥笑容，神情中又不免带着几分屠夫在挑到合适猪只时的满意之色，伸出双手，握住小含的，重重地上下晃了几晃。
    “小含啊，乖草草，草乖乖，你最听话了。这几日，可要多请你的朋友 ，过来玩哦，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你这什么眼神？不要缩起来呀，难道你是怀疑我别有所图不成……”
    狐狸精敛眉，她愈发确定了，自家小仙女，确实是变得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