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糖做的gl》30.第 30 章

    吱吱很快就把行云织好了。
    抬起头来一看, 观众都走光了, 就连一直粘着她的狐狸精也走了,顿时有几分失望。
    架着那朵金光闪闪的云,在院中转了一圈, 很快, 吱吱就看见净灼与无字正在亭子里神秘兮兮地谈话。
    此刻的净灼,很严肃很正经很霸气。吱吱早已了解了狐狸精有两副面孔。如果不是只有一仙一狐的场景,净灼就算嗦个鸡爪, 也会嗦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
    但是这回,无字天师居然也正襟危坐,板着脸, 因为激动,时而比划手势。
    好奇心起,吱吱于是飞近了去听他们讲话。
    于是, 便了解到了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织女,其实下了两回凡尘。第一次的时候, 完全是出于意外。
    彼时的凡间,与仙界脱离太久, 除了一些祭祀仪式还保留着之外,凡人几乎已经忘记有神仙。他们不信有神,倒是对于龙族有所信仰。因为龙族管理天气,而风调雨顺是所以百姓的心愿。
    凡人对于仙界而言, 便如同蝼蚁。仙界对于凡间疏于管理, 置而不闻。那时的人间, 环境恶劣,贪婪滋长,战乱频仍。
    织女下凡之后,因为善良的天性,意外救下了一个人。
    那人便是初代的牛郎。
    织女的出现,让凡人再次见识到了神仙。或者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生命的短暂,或者是对于美丽的仙女产生了渴望,或是想要有更强的能力为了凡民谋福,于是很多人便有了便有了修炼成仙的愿望。
    与此同时,那时候的人间,牛郎织女的传说,也流传了开来。不过在这个故事的最初版本里,不是织女为了牛郎留在凡间,而是牛郎为了织女上天。
    当时,便有一些有天赋又肯努力的修士,放弃了凡尘俗禄,而追求仙道。在经过了自己的努力之后,真的位列仙班了。
    这其中便包括无字天师。
    彼时的无字天师,心怀经世济民之愿,修炼成仙。但是在成仙之后的生活,却给他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因为仙界并没有让他担任重要的职务,他在仙界的地位,甚至还不如一只羽毛漂亮的仙鹤重要。多年过去,很多优秀的修仙者满怀希望地来到天庭,却发现天庭甚至连一个极小的职务都不能为他们提供。
    无字天师继续修炼,但是他很快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什么用。天庭的仙太多了,没有仙愿意接纳一个外来者。在别的仙眼里,他们这群刚从凡间修上来的,都来路可疑。
    唯有织女,会把他当一个普通仙看待。她对于凡人的遭遇极为怜悯,便尽其所能地帮助他们。
    无字天师忍辱负重,相信情况会变得越来越好。
    但是,无字偶然发现,有仙要借织女之手,向人间布下疫疾。于是他去通报织女。
    织女娘娘想有阻止这一切,便去人间阻止布云施雨。
    彼时的织女与龙王情投意合,无字天师根本想不到,她最后会为了一个凡人,而放弃这一切。
    那场瘟疫,虽然没有爆发,但是织女回来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仙。
    所有仙都说,是月老却在一次意外情况下,错牵了织女和一个凡人的红线,还打了死结。所以,等织女回来的时候,她与一个凡间的放牛郎在一起了,还生了孩子。
    她像变了一个仙一样,甚至连仙也不要做了,执意要和这个凡人在一起,只想做一个阳寿区区几十年的凡人。
    无字天师要查清真相,但是天庭因为颜面,讳莫如深。月老引咎自戕,死无对证。
    西王母将织女囚禁,甚至想要处死她;天帝怜女,便将她放出。
    但是织女离开天庭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凡人。
    无字天师根本不相信,曾经的那个织女,会甘愿变成一个相夫教子的凡妇。
    所以,他在离开天庭之后,便想要找出能使织女重复仙身的办法。可惜,凡人的生命毕竟有限,等他找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牛郎织女,男耕女织,终老凡间。
    于是,凡人最终只记得,天上的织女,因为爱上了一个凡人,甚至不愿意做仙了。
    看似,比起银河两地分居住的神话故事来,是个更好的结局。
    但是怎么听,怎么有黑幕。
    吱吱觉得这个世界也太玄幻了,牛郎织女这个故事,居然发展得这么阴谋论。
    “这事情的幕后黑手,一定不简单。下疫源的仙,是九霄殿中一个普通的仙娥,不久之后,便陨落了。若说她没有受到指使,不可能。”无字天师恨恨道,“天帝、西王母、还有那条老龙——三界六族,我看谁都有嫌疑!但是天帝与王母,至少可算是半个帮凶!”
    吱吱咳嗽了一声,装作是刚刚出现的样子:“天师,妖王大人,你们在聊些什么啊?”
    无字见了,随意地扭了扭脖子,悠闲地瘫在椅子上。恢复了老不正经的样子,变脸变得极快,转换极其圆润,丝毫没有为何感。
    吱吱心里暗叹,果然又是一个有两副面孔的。
    难道她看起来就真的那么幼稚?
    一看就不是一个可以严肃交流正经问题的仙?
    见到了吱吱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云,无字立马窜了起来:“这,这,这是我的?”
    吱吱点点头。
    无字天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开始摸那片云。这朵云就和吱吱织出来的其他云一样,有这一惯的风格。美观之余,厚实又绵软,透着一股结实耐用的气质。戳一下,还会有生命力一般地扭了扭,躲开了。
    “欸,真是奇了怪了,还不让摸了、”无字天师看着那朵缩到吱吱身后的云,颇有些尴尬,“刚做出来的,是不是需要饧个几天?”
    “不用。”这又不是面团。
    吱吱牵着那朵云的尾巴,塞到无字天师的手里。
    此刻的心情,颇有一点嫁女儿的感觉,“这云是有灵性的,取个名字,要好好待它。”撇开脸,觉得有些离别的悲哀。
    那云反抗了几下,终于安静下来。
    无字天师在让吱吱指导了一番用法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驾着云回去了。
    他给那云起名叫做旺财,途中,在离屋顶几寸的位置飞行,绕着整座城飞了好几圈。
    于是,那一日,天波城所有的居民,都看到了他骑在云上的英姿。小孩子们也都知道了,天师裤子上,有三个破洞。
    净灼起身,走到吱吱面前,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道:“刚才,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为何不出来?”
    狐狸精的目光,仿佛是家长在看一个熊小孩。吱吱甚至觉得下一秒,她谆谆教导:“小孩子不要听大妖和大人说话,不然就不是一个好孩子了。”
    吱吱觉得要表现一下大仙女的成熟:“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忍揭开的过往,既然无字天师没有当着我的面说,那我该就装作不知道。不然的话,岂不是让他显得很狼狈。
    “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忍在人前揭开的过往,偷听已经是很不对了。既然无字天师没有想要告诉我,我就该装作不知道好了。不然的话,会让天师显得很狼狈的。”吱吱崩着脸,努力显示出一个大仙女的成熟。
    净灼微笑,揉了揉吱吱的耳朵:“其实天师未必也不知道你在。”
    “天师在妖王大人面前说指责天庭,自然可以,因为你们都站在天庭的对立面。但我就不一样了,我毕竟是天庭的……曾经是天庭的仙。”吱吱道,“要是我出来了,就势必得表态。我虽然相信天师的人品,知道他不至于说谎,但是毕竟是他一面之词,其中也许有误会。我没有看到全部的事实,所以无法表态,而且我也不想因为意见不同和天师吵架。”
    净灼第一次觉得,自家小仙女的心思,挺复杂。但依旧十分好揉。
    “我心里偏向天庭。”吱吱道,“天师一定没有见过天帝和西王母怀念织女的样子。要是说他们想要毁灭人间,我相信;但若是说他们为此牺牲织女,我不相信。他们之所以不查,我想,也许是因为他们不知道。”
    “那吱吱是如何看的?”
    “我隐隐觉得,要是能够把织女的事情查清楚……”吱吱道,“那么我遭遇过的那些事情,也应该会水落石出了吧。”
    几日之后,天波城的许多散仙们,便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云。
    天波城本就是修行重镇,之后,更是有许多别的地方的修士,慕名而来,向吱吱求取云朵。吱吱忙忙碌碌,攒下好好多笔人情。
    转眼,到了插秧的时节。
    吱吱一边唆着糖,一边悠闲地躺在云上,看着挽着裤脚的汉子们,将脚浸在湿润的泥土里,弯腰把稻苗从地里拔出来,又插到合适的位置。
    狐狸精被鬼面拉去,到下面各个村子里挑选肥美的芦花鸡。小含则跟着无字宗的一群人,兴致勃勃地采香椿芽去了。晚上将有一场大宴。
    突然,吱吱发现,天上似乎多了几朵陌生的云。
    吱吱耳朵动了动,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奇怪,这里好多云,都没见过。”是布云童子的声音,说着,还捏起了几条云尾巴来看看。
    吱吱一惊,好在她织的云,都是肥肥的,很厚实。她一矮身,整个人就藏进那朵云里去了。
    她还没有准备好,如果遇到熟仙,该怎么办。
    只是一瞥的工夫,吱吱就僵住了,因为她看到了青澶。
    他,怎么会在这里?
    青澶问布云童子道:“你怎么看得出来?”
    “这云比我带来的这些,厚多了。雨云都是有期限的,在晴天为白云,在下雨前就为乌云,能够保存的时间并不长。我记得,已经许久没有在这处布云了。”布云童子道。
    布云童子经验丰富,能够认出不同仙织的云。
    “咦,这云倒像是,倒像是,那个仙……可她早就没法织云了,就算是能够织云,那个罪仙怎么能织出那么好的云?”布云童子见青澶神情黯然,自觉失言,忙止住了话题,打趣道,“点绛姐姐在婚后,织的云便都不怎么耐用,平日里太过辛苦了。”
    青澶没有接话,看着那些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说不准,或许是别的地方飘来的。那就将就这用一用好了。反正这回点绛姐姐让织的,还真有些不顶用了。”布云童子知道青澶不爱说话,龙太子难得出来视察凡间,与他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便也不介意,自顾自道,“真是奇怪,都说这天波城里的百姓最是不信神,此方的土地却说,最近这里,香火的味道的十分浓郁,”
    布云童子昂着头:“想来,他们也该知道明白教训,知道怕了。与天庭作对没有什么好下场。不废吹灰之力,就能够惩罚他们。此地长年干旱,有了这场雨,凡夫们,一定会感激不尽。”
    青澶沉吟许久,突然指向云下:“你说此地干旱,那这是什么?”
    水汪汪的田,浸着绿油油的苗。
    欣欣向荣,长势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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