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和薛婧婷一路无话,回到平川县的时候刚过了午时没多久, 两个人吃完饭之后, 喝了些茶水, 屏退了四周的丫鬟开始要休息一阵儿。
在顾言怀中的薛婧婷虽然有些乏了, 可是还是不愿意睡, 看着在那里休息的顾言,她不禁就想起在铜镜之中看见的他身侧有林清陪伴时也是这么安静……
想到林清,薛婧婷心中就忍不住一阵烦躁,平复了好大一会儿心情才撑起身子看着他:“你睡了吗?”
顾言的声音也不是怎么有精神,动了动薄唇轻声回道:“嗯……还没。”他伸手揽着她的身子, 将她重新拥在怀里, 感受着真实拥有她的感觉。
薛婧婷也圈住了他闭上眼睛紧贴在他的胸口间感受他跳动的心脏,良久她才缓缓开口:“我以为你会想回去。”
她看着顾言的睡颜突然有些不舒服,说出来的话也是阴阳怪气的:“毕竟你在现代混的也不算差, 虽然没有现在这么衣食无忧,但也算是过得惬意滋润, 甚至还没有这么多糟心事……还有林清……”
顾言听闻皱了皱眉, 突然睁开了双眼,锐利的盯着在自己怀里自怨自艾的女人, 然后又闭上了眼睛:“是呢……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
此话一处让薛婧婷有些错愕, 她没想到顾言会这么直白的说出口,可是接下来的话才让她大吃一惊。
他刚才是在似睡似醒之间, 所以现在说的话也有些似睡梦中的呓语:“可是那样顾言就不是顾言, 薛婧婷就不是薛婧婷了……”
现如今已经算是不错, 虽然比不上在现代的生活便利,但是这段记忆消失的后果实在是太过沉重,他对自己真的一点自信都没有,害怕再次与她回到互相伤害的那一步。
她眼中的泪水忍不住溢满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抓着他身上的衣服笑道:“那就……让我们自私一回吧……”
*
今天是满月,本该是明月入镜的一晚,可惜被厚重的云朵遮住了光华,偶尔探出头来映在竹林之中的井水里也大多是稀疏的黑影。
竹林之中,一身量算是中等的清丽女子身着素衣,脸上覆着面纱,看着旁边和她差不多的女子轮廓就十分不耐烦:“她说的是在这里?你可没记错?”
听说晚睡对皮肤不好,若是平常的时辰,这个时候她早就应该在床上和周公联谊,而此时却被人约来这里就一阵不悦。
此时一阵阴风吹过,耳边的竹叶声沙沙作响,将遮月的云朵吹散,月华洒在她们身上能让她们互相能看清面前人的样子。
虽然现如今还没真的冷起来,可这阵风吹在她身上只觉得刺骨的冷,她看着月光之下的清丽人影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哆嗦了一下嘴唇恭敬的回道:“信上的时辰便是这里,小姐,且在耐心等等……”
她们又等了一阵儿,可除了她们二人并没有见半个人影,周围的空气反而更加阴森恐怖。
清丽女子忍不住搓着手背,提议道:“我看她是不会来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女子摇了摇头替她裹好披风压低声音轻声道:“小姐还是在等一会儿吧……有些事还是早些了断比较好……”
突然从旁边暗处传来一阵粗粝如沙子磨过的声音:“表姑娘这么沉不住气可不好。”
“啊!”因为身边突然传出声音,吓得二人都惊呼出了声。
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一个身形消瘦的妇人,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脸颊深陷,眼底的乌青配上憔悴的面容,在阴森漆黑的竹林里异常恐怖。
清丽女子看着那妇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被吓退了好几步,被她身侧的女子扶住才勉强站稳,而她因为惊吓而苍白的面色比起清丽女子也好不了多少,嘴唇微微发抖,可还是安慰着清丽女子:“小姐……莫怕……”
清丽女子惊魂未定,看着那妇人良久终于看清了她的脸,辨认出了她正是约她们前来的人,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长舒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
“你怎么……”
“这副鬼样子是吗?”妇人脸上狰狞了一瞬,转眼间便又恢复原样:“姑娘可知道这流放途中军士的心到底有多狠吗?”
虽然她脸上并没有多少怨恨,可她说的时候配上一阵阴风,清丽女子还是吓得话说不完整:“你发配这事……这事可怨不得我……是……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妇人听到她如此说情绪有些激动,眼神凌厉的瞪着她:“那生意是咱们一起做的!现如今你想将我们甩出去自己独善其身?怎么可能!?”
清丽女子听闻她也冷了一张脸:“明明是你们不知好歹!”没想到事到如今她竟然还想着拉她下水!
妇人脸色涨的通红,一口气因为气急好大一会儿才顺上来:“若不是你出尔反尔我怎么会回来这个是非之地!”
她本来已经离开了这里,准备和家人一起寻一处地方改了户籍,置办几亩良田准备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度过,可是却听说了些风吹草动,这才让她坐不住的重回故地。
清丽女子约莫是看惯了那张脸,听闻妇人如此说胆子也大了许多,攥着身侧丫鬟的手道:“你贪心不足蛇吞象!已经让你们拿大头了竟然还妄想吞了剩下的!”
明月之上的乌云散去,照亮了竹林里三人,清丽女子脸上的狰狞隔着面纱仍旧是那么丑恶。
妇人不如她伶牙俐齿,张口结舌的不知如何说,最后只能气的发狠上前要去撕她:“今日我非撕了你这个小蹄子不可!”
妇人原本就是做粗活出身,虽然近几年懒散了许多,但比起养尊处优的小姐力气还是大到没影,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想拦住她的丫鬟给推搡到地上,一下子抓住了清丽女子的头发,扯下了她的面纱,睚眦欲裂的对她道:“我替你做了这么多的事,现如今却要出卖我!你好歹毒的心肠!”
“唔!”她的头发被她狠狠扯着,头皮疼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痛呼出了声,张牙舞爪的在哪里胡乱挠着她:“你个疯婆子!还不快点将本小姐松开!”
被她推到地上的丫鬟起身抱住了妇人,发狠的要将二人分开,妇人一边撕扯着手里的女子,一边挣着她的怀抱,一时之间三人都僵持不下。
后来妇人只好将手里的女子给甩了出去,抓着自己腰际的丫鬟头发往井沿上面磕去,顿时就让她晕了过去,就在她正要在教训清丽女子之时,身后闪过一抹黑影,后颈处受了重重的一击。
原来竟是那清丽女子将一块石头举起,狠狠的砸向了她,当即妇人就倒在了地上,正要起身的时候,清丽女子又上前将手中的石头一下下的砸向了她的脑袋。
清丽女子一边砸一边骂道:“敢对我动手动脚?你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你们一家子都不知好歹!想拖本小姐下水!没门!”
“你个黑了心肠的东西!”
随着怒骂的声音她红着眼,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直到将妇人打的血肉模糊都不肯放手。
而那妇人只是刚开始发出几声惨叫,后来像是濒死的母鸡一般扑腾了几下,便没有反抗能力了。
丫鬟只是被她甩出去撞的那一下给撞蒙了,等到回过神来就看见自家小姐身上溅的都是鲜血,而刚才凶神恶煞的婆子已经在地上毫无反抗能力,她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连忙冲上前拦住自家小姐:“小姐!别再打了!她已经不能动弹了!”
清丽女子用一双发红的眼睛冲着她狠狠的瞪着,直接将她吓得打了个寒噤,让她不敢在作声响。
清丽女子回过神来之后,看着满是鲜血的双手身形略有些晃动,抿着嘴唇苍白着一张脸,看了看不远处的井,脸上突然闪过一抹狠毒:“玉玲!把她扔进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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