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房薛婧婷还是胃里难受的很,一回到房间捂着嘴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可是因为没吃早饭, 只呕出来一些酸水。
纤云拍着她的后背, 看着薛婧婷惨白的脸色, 忍不住提议道:“少夫人, 给您请个大夫看看如何?”
薛婧婷突然睁大了眼睛,似乎是想到什么,反手拉住了她:“纤云,我……”恶心感再次涌了上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等到她又呕了一大会儿才终于能擦擦嘴角将话说清楚:“我的月事多久没有来了?”
纤云想了想回道:“上次八月初五, 老爷还没考试的时候来的……”她自顾自的说着,突然表情变得激动的攥住她的手腕:“夫人,难道您……”薛婧婷的月事向来不准, 但是周期没有超过两个月。
薛婧婷结合这几天的症状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先去帮我请个大夫来……不要声张……”
纤云明白薛婧婷的想法, 点了点头:“是……”
纤云小跑着连忙去二门差人去请大夫上门, 期间还差点被路上的石子绊倒。
“哥!”纤云神神秘秘的拉住他今日当差的顾代,神神秘秘的笑道:“夫人身子有点不舒服, 你去请个大夫过来!”
顾代看着笑得诡异的妹妹, 皱了皱眉头:“夫人病了你怎么还笑?”关键是还笑的这么难看!
纤云一听,连忙捂住嘴, 缓了一下一本正经的又说了一遍, 可是嘴角的笑绷也绷不住。
夫人怀孕了, 终于能扬眉吐气一番,她怎么不替主子开心?
顾代看着纤云还是这个蠢笑的样子,四周看了看,然后敲了她头一下:“赶紧回去当差吧!我马上去请……不过在夫人面前可别这样子,不然仔细老爷你的皮!”
纤云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乖乖的在二门处等着。
当留着山羊胡子的大夫隔着帕子和帘子给她把了好久的脉之后,他又问了一些平时薛婧婷来月事时的症状,神色并没有多缓和,反而变得凝重起来。
薛婧婷隔着帘子看不真切大夫的表情,但听闻大夫问的问题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大夫有话但说无妨。”
“夫人的确是怀了约莫两个月的身孕,只是……”听闻薛婧婷真的身怀有孕纤云弄巧都激动的不成样子,可是大夫接下来的话让她们热切的心又被浇灭:“因为您阳气虚极,气血亏损,又曾经服了寒凉之物,胎儿有可能坐不住……”
大夫皱了皱眉头,还是将话说了出来:“老夫其实有一法子让胎儿健康,只不过需要母体的营养。藉由此法生出来的孩子,其母大多数都因生产血枯而亡,就算侥幸过了那一关也难享他人寿数……”
纤云弄巧一听心下一颤,如此阴损的法子,可不能行!
薛婧婷轻轻的抚摸过平坦的小腹,忽然忍不住鼻头发酸,她与这个孩子的缘分竟然这么浅……
可就算是缘分在浅这也是他们的孩子啊……
她们正祈祷薛婧婷不要脑袋发热答应时,就看见薛婧婷素手挑开帘子,露出一张毫无血色憔悴的姣容。
“大夫……”薛婧婷正要做决定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掷地有声的声音:“大夫,若是现在将孩子流掉,可会伤及我夫人的根本?”
顾言巡视完商户回来之后就去书房看账本,听见清风说二门处传来消息,说薛婧婷病了差人请了大夫,他就赶紧放下手中的工作回来看她,谁知道还没进门就听见大夫在那里说出如此骇人之语。
他听完做出这个决定其实并没有用多少时间便推门而入,而让他唯一气结的事,她竟然这么不爱惜自己!
“你……”薛婧婷看见顾言过来,心虚的把目光瞥到别处,不在言语。
大夫见顾言过来,缓缓的道:“.若是堕胎也会伤了尊夫人的身子,只不过月份越大伤的身体越厉害……”
顾言皱了下眉头:“那就……”
“顾言!”薛婧婷急急的唤着,后背挺得笔直,对大夫道:“大夫,你先去隔壁给我开些药!麻烦你了!”
纤云弄巧知道二人有话要说,引大夫出去的同时也退了出去,给夫妻二人讲话的空间。
顾言坐在床边不太愉快的看着她,薛婧婷则不在意他难看的脸色,侧躺着长舒了一口气。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尽量平静道:“孩子以后还会有,你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薛婧婷换了个姿势,将胳膊用头枕着才能舒服一些:“我觉得没有这么夸张,只不过反应大了一些,没什么的……”说着她又抑制不住的开始干呕起来,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顾言眉头皱的更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埋怨着:“你看你现在还这么难受,怎么能让我放心的下?”他也想通了,要是真的没有,他又何必强求?“没事的……”薛婧婷抹了抹嘴角,又趴回床上闭着眼气若游丝道:“真的没事,孕吐只不过是正常反应而已……”
顾言给她掖好被子,轻轻带过她鬓角的头发,突然间心情没这么浮躁了:“上次哪有这么厉害?”在现代的时候哪有反应这么大,他记得也不过每天嗜睡一些,吃的多了一些而已。
薛婧婷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那时候她反应也是比较厉害的,只不过每天的精神是瞒着他不想让他担心罢了。
顾言原本以为她的身体不会有孕,也就几月不见的时候放肆了一些,谁知道,竟然这么准“要不……咱们好好养着身体,等下一个……”
薛婧婷脱口而出:“要是下一个还是这样呢!”
顾言一怔,薛婧婷也又再次垂眸,房间里静谧的可怕。
他又何尝不知道他们要上一个孩子有多难,可是他不能拿着薛婧婷的身体开玩笑,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一定会后悔死!
“那就不要了,等到年龄大些抱养一个也就是了……”
薛婧婷翻了个身,轻轻的抚过自己的肚子,浑身散发着初为人母的味道,安静又慈祥。
“我要尽力留下……就算到最后他没办法活下来……我也是要留下!”她是个母亲,怎么再舍得不做努力的扼杀掉他的生命?
顾言听到她的坚持突然炸毛,气的差点将床上的帐子扯下来:“怎么和你说不通呢?!”真的要气死他了!
“你就像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顾言气的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打醒!
薛婧婷听见脾气也上来,柳眉倒竖刚想发作,弄巧突然推门进来:“夫人,您折腾了一早上都没吃东西,先吃一点吧!”
两人被弄巧这么一打扰,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都把脸挪向了一边,顾言则起身去了一旁冷静了起来。
弄巧端着碗翻着微烫的白米粥,登时香味在房间里蔓延开,而薛婧婷也似乎有了食欲,眼神盯着白米粥不放。
“我来吧!”顾言看着弄巧刚想将粥送进她的嘴里,顾言突然拦住了她,要将碗夺过来。
弄巧看到薛婧婷微微点了点头才将手中的碗给了他,将靠在床边的凳子让了出来。
顾言一勺一勺喂得比之前红糖水的时候娴熟的多,十分细心。
只是那双如墨的眸子染上满满的一层担忧,看的薛婧婷心烦意乱:“弄巧,我怀孕是喜事,一会儿多给大夫些赏钱。”
顾言脸色变的铁青,停止投喂的动作,剑眉死死皱成一团,冷声道:“薛婧婷!我说了,这孩子不留!”
薛婧婷一听十分恼火,跪坐在撞上也瞪着他:“那我也说了!这孩子必须留下!”
“你!”顾言“啪”的一声将勺柄捏断,眼神凌厉的吓人,吓住了在旁边候着的弄巧,却吓不住自己的结发妻子。
顾言使劲将碗甩在了地上,大声喝道:“滚出去!都给我滚!”
弄巧身形一颤,跪下对着他哆嗦道:“老爷……莫要怪少夫人……她……”
“滚!我说话不好使了是不是?!”顾言似乎真的生气了,一脚又将圆凳踹了出去,砸烂了旁边的花瓶。
弄巧担心薛婧婷的同时也碍于顾言的威严,只能退了出去。
弄巧刚一出去,顾言就死死捏着她的手腕:“你知不知道生孩子有多危险!”现代的时候还有因为难产而死亡的产妇,而现在在这个医疗条件这么差的时代,女人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走过一遭,让他如何能放心?
薛婧婷将枕头扔到了他的身上,怒气冲冲的看着他:“那我也要留下!”
顾言咬着牙,看着她昂着一张小脸,伸到半空中的手怎么都舍不得落不下去。
“哼!”她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拉起里面的枕头就将头蒙过了被子,一点都不想在理他。
怎么又瘦了这么多?
顾言看着她在被子下面仍旧单薄的背影,心中的火气全都化作了心疼。
他想了一会儿,将鞋子脱了下来掀开被子的一角又不要脸的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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