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归这么想, 冯安安到底是没去。
到不是她太抬举自己,而是实在是她觉得自己现的知名度着实有点高,实在是受不了别人观注。还是小心点为好,吃个什么饭, 还是吃食堂的自在些。
老实说,食堂的饭菜论味道只能是吃头一餐, 吃多了没味儿。冯安安自己也不是个能做多少菜的人, 对食堂的要求也不太高,只有个底线, 别有毒就成。
吃了饭, 还是要睡个午觉。
把办公椅子放开来, 再拿条凳子搁腿,往肚子上盖条小毯子,就这么着也能睡得着。当然,平时她能睡得着,这会儿, 到是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着实不像她的作风,她向来都是能屈能伸,便是睡觉也是沾床就睛, 这会儿睡不着了, 委实叫她有些不习惯。
现在还是夏天, 下午上班的点儿得两点, 她一看手表, 这才十二点半,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难不成就这么窝着一个半小时?要说她睡不着也不是全睡不着,就是困,困归困,就是睡不着,还真是稀奇的事。
她想了想,还是有些个不自在,好像心里头被什么东西牵着似的,叫她浑身不自在。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徐立人。
她于徐立人还真是说不好是什么了,有些事能过去就过去,可她发现她这会儿还过不去。
索性就坐了起来,她把脚往鞋子里一塞,站在办公桌边上又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下定决心去一趟。
她念书的高中,不是什么随便的学校,而是市区里的第一高中,甚至在全国都能排得上号儿,想当年那所高中重点录取率就达到了惊人93%,如今据说是更上一层楼。别看学校这么有名头,却是老教学楼,多年来都是修修补补过来,也往边上扩了扩地方,不再显得那么逼仄。
冯安安到是参加过好几回同学聚会,当然,都是让陈双拉过去,她本人对于同学会没有什么兴趣。同学会是开了,但谁都没回过学校,至于再回去学校体验一回当学生的乐趣,同学们都不太乐意。重点高中,这能是白白叫出来的名号?都是大家儿眼里的血和泪。
读过三年地狱般的高中,谁也没想过要重考,实在是经不过压力。冯安安在学校里大多数的记忆都是关于各类考题,各类复习资料,零零总总的加起来都是为了高中。为了来回方便些,她还骑着自己的小毛驴往学校那边赶,这一赶到远远地就觉得学校到是大变样。
要不是她真确定认得外头的门面大字,指不定冯安安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原先看着旧旧的教学楼都焕然一新,旧貌都换了新颜,一眼瞧过去就格外的显眼,即使在周边居民区的包围下,还是没觉着太小。
中海第一高中。
就六个字,格外的有性格。
学校大门紧闭,这会儿还没有放假呢,也就只有高三的放了,至于别个年级,还在紧巴巴地上着课。
冯安安在大门外绕了一圈,才缓缓地换了个方向,往角落里进去。
虽说是角落,到也真不太小,要是两辆自行车还肩并肩的一块儿过去,冯安安只骑着小毛驴,自然过得极为飞快。想起以前她到是与徐立人往这边儿走过,并排骑着自行车往这里过去,学校后边是个山,相传这学校以前是坟地,反正都这么传,是不是真的,她还真不知道。
山底下还有个小凉亭,以前早就有,供上山锻炼的大叔大妈们歇脚用,这会儿,凉亭都老旧了,就连往上走的山道瞧着跟破旧了,明显好些年都没有人往这里走过。
她心里头涌上一丝岁月无情的感慨,又不由得觉着自己有些个矫情,摇摇头,人从小毛驴上下来,将小毛驴一锁,就往山上走。山道有些陡,两边儿还有防护拦,瞧着防护拦似乎修过,她索性就攀着防护栏往上走,没走一段路,这就有点儿喘气。
果然没运动果然不行。
她叹道,走码有走了一百多米后,她看到不远处的石凳上坐着徐立人,记忆仿佛一下子就回到高中时候。曾经他也在那里坐着复习,那会儿的他还很青涩。
不知怎么的,她的脚步就有点沉了,“徐局——”她叫得有点局促不安。
徐立人看向她,朝她招了招手。
就是这动作也跟多年前一样,他们约好了在这里复习。
她因为是司机的女儿,季女士又与谢其赞他爸那种直白的关系,搞得她都像成了卖身给谢家的人,一回家就没有空闲的时间学习,她所有脑袋中最在乎的就是学习,还是学习,只有学习好了,她才能往外走。她有时候在想那时候徐立人在她的眼里就跟阳光一样,照入她的心田,叫她这样子只想着靠学习摆脱一切的人都有些不切实际起来。
徐立人像高中时一样指指身边的座位,“今天不提身份,我们就谈一谈?”
冯安安在单位里虽是不起眼的小镙丝钉,但对于大领导亲近的官腔声还是听得挺多,一听这个她更拘谨,先是看了看石凳,见上面没有什么灰,还是从包里拿了张纸巾垫上,这才慢慢地坐下。“您谈什么?让我辞职吗?”
她颇有些不安。
徐立人到是没回她这个问题,反而看着被她坐住的纸巾,“真是过去很多年了,你也会这个了。”
顿时,冯安安如坐针毡,觉着底下不是纸巾,而是针了。她还是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意,朝徐立人道:“这不是年纪大了,跟年轻时的莽撞怎么能比徐局您以前还觉着什么奢侈品都是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呢,不过我瞧你这款手表好像最新款?”
徐立人一笑,“你的眼光不错,看得出来这是最新款?”
冯安安顿了顿,咽了咽口水,心跳得老快,她努力地想弄个若无其事的样子,“顾习也有一块呢,他给我也买了一块男式的,我放在家里没戴呢,所以才认得。”
徐立人似恍然大悟般,“哦。”
气氛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中。
冯安安不由得左看右看,可能是夏天的缘故,这早年开发的森林公园还真有点样子,不像她念高中时显得光秃秃的样子,满眼的绿意,叫人的眼睛一下子就有了精神。她轻咳了两声才道:“你与顾习家有旧?”
徐立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你想听?”
不知道为什么冯安安天生有避凶的预感,连忙摆手,“你还是别说了,我没想听,我就这么一问。”
莫名的她就觉得这中间应该有什么她最好不要听的纠葛。
徐立人嗤笑,“你胆子都变小了。”
冯安安道:“没办法,年纪大了,总要胆子小些。”
徐立人双手放在石桌上成尖塔状,“怎么说你的好像七老八十了一样?”
冯安安叹口气,“你别看我的脸还年轻,心老了。”
徐立人盯着她的脸,除了比高中时成熟,还真没有看出来有多少岁月的侵蚀,手忍不住一紧,“你与顾习?”
冯安安突然就特别的坦然,反正她觉着一时与顾习还真离不成婚,“哦,这个呀,他还不错,我们还能处得来。”
徐立人盯着她的脸,不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你不知道他在外头有多花?”
冯安安到没觉得这些事与她有关,“我也知道呀,以前他还老上娱乐头条呢,这有什么的,都是过去的事,我还难道还能揪着过去的事不放嘛?”
徐立人微愣,“你不在意?”
冯安安点头,很认真地答道:“这年头难道还不许人以前谈过恋爱了嘛?难不成我要要求顾习是处男”
徐立人不由得加重了语气,“他哪里是跟人谈恋爱,他是包养女明星。”
冯安安更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他那是银货两讫吧,人家把身体给他,他把人捧红,这不正常的吗?国外难道没有这样的事吗?这事儿不是多的很?国外那些知名的什么家的,年轻时不还是当双向插头,既被有钱贵妇包养,又让有权男人收在身边,等成名了,谁还记得过去的黑历史?顾习又没做错什么。”
徐立人眼神一冷,“你认识他多久就为他说好话了?”
冯安安一愣,不由得有些讪讪然,“我说的是实话。”
这话说完,她又加上一句,“没有添油加醋。”
徐立人将交叠的双手松开,“我快结婚了。”
冯安安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难道你没预备结婚?”
她笑呵呵的,瞧着好像对往事半点都不留恋了。
徐立人盯着她,“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所以……”
冯安安一滞,“你不爱她?”
徐立人避开她的视线,“结婚一定要为爱结婚吗?”
不知怎么的,冯安安突然涌起了一股子圣母的心,嘴快地就指责了他,“你这样子是不道德的。”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忽然替秦妍觉得不值。秦妍样样儿都好,与面前的男人一直在国外,相伴了那么多年,这让她也想到息,好像她自己与秦妍瞬间就重合了。
心中有股难言的酸楚涌上来,叫她有些口不择言。
但是话说了出口,她就有点儿后悔,毕竟她与顾习难道是因为爱结婚嘛吗?不是的。
徐立人突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嫁给顾习,是因为爱?”
没等冯安安的回答,他接着道:“你不是喜欢我吗?”
冯安安满脸都是被狗日过的表情,震惊地瞪着他。
徐立人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你等我吧。”
冯安安真是坐不住了,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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