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父!这可怎么办啊?”敖烈惊慌地问。
陈唐唐安抚道:“无妨, 总会有个结果的。”
毕竟,只是从两个中选一个而已。
敖烈眼神一亮:“师父是有办法了吗?”
陈唐唐摇头:“并没有,随遇而安, 总归佛祖会解决一切的。”
敖烈:“……”
师父,你把问题都甩给佛祖解决, 佛祖知道吗?
“不过……”陈唐唐微微一笑, “贫僧的徒儿都是本领高强之人,法力绝对不会输给妖怪的,谁打赢了, 自然就是贫僧的徒儿了。”
敖烈抹了一把脸:“师父,你不会是认真……”
他话还没说完, 耳边就一道风扫过, 他下意识一缩头, 那股罡风刮过他的头皮。
“嘭”一声巨响, 伸长的如意金箍棒,直接将墙壁捅出个窟窿。
孙行者对敖烈吼道:“别站在那里挡路。”
另一个孙行者叫嚷着:“妖怪,找打!”
金箍棒砸在一处, 简直冒出了金星火花。
屋子里的六个徒儿都在打仗, 打的屋子里是天昏地暗, 哐哐作响。
敖烈无语了:“师父。”
“嗯?”
“您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陈唐唐微微一笑:“什么?”
他吞咽了一下:“您可真是个罪恶的女人。”
“嘭”的一声,一个法杖砸到了他的眼眶, 直接将他打成了乌眼鸡。
敖烈捂着眼睛彻底炸毛了:“啊啊, 打我的肯定是妖怪!”
说着, 他加入了战局, 也不管是真师兄还是假师兄他都乱揍一通。
反正,打到妖怪自然好,若是没有打到,那在师兄身上报复回来也很不错。
屋子里木屑、瓷器碎片、纸张笔墨到处乱飞,唯有陈唐唐所站的地方仿佛受到厚待,安安静静的,没有受到一丝波及。
陈唐唐隔着战场遥望对面的“铁扇公主”。
“铁扇公主”忽然一笑,动了动唇无声道:“帮我一个忙。”
陈唐唐还没有答应,就见他扬起了袖子,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夹着一把两根手指大小芭蕉扇,他对着她轻轻摇了摇扇子。
陈唐唐觉得好笑。
这么小的扇子能起到什么作用?怕是连一丝风都扇不出来吧?
然而,下一刻,陈唐唐就被扑面而来的狂风……吹飞了!
她长袖迎风,倒着飞向了空中所悬的一轮明月。
“师父——”风送来了她徒儿们的叫喊。
那位踏风而行的公子则回身,又对着阁楼扇了一下。
陈唐唐便看见整栋阁楼连同阁楼里的人都被吹飞了……
这法宝好厉害!
同样是芭蕉扇,从金银角大王那里得来的那把不如这把远矣。
不,不对!
陈唐唐凝神望去,见只有一人没有被吹飞——是沙悟净!
他红发在狂风中张扬,青眸冒火,直冲着妖怪追来。
“铁扇公主”微微蹙眉,故技重施,又扇了几下。
他依旧不动,距离反倒拉近了。
“莫非他还有什么法宝在身上?”
“铁扇公主”在唇前竖起两根手指,手指间正夹着那柄可爱又厉害的小巧精致芭蕉扇。
他微微一笑,两指指向陈唐唐的方向。
沙悟净目呲欲裂,大吼一声:“妖怪,你敢……”
话音未落,“铁扇公主”轻轻一扇,陈唐唐又加快速度飞了出去。
他收起芭蕉扇,凭虚御风,转瞬间便消失在了沙悟净的眼前。
“师父——”
夜空中回荡着他凄厉的叫声。
陈唐唐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你的徒儿也真是的,我又不是要取你的性命,他弄得如此悲愤又是在给谁看?”
陈唐唐淡淡道:“贫僧的徒儿有其自己的心结,施主的所作所为是触及到了他的痛苦。”
“哦,这样啊,那就抱歉了。”
陈唐唐睁开眼,只见他冲她歪头一笑,月色清辉在他柔顺的发丝上滑过,似乎将他的一头青丝侵染成了月色银丝。
他踏在月色与清风中,闲庭信步,唯有衣带与长袖飞舞成辉波。
他对她笑道:“若是你帮我一事,我非但不追究我侄儿红孩儿和你徒儿毁坏我阁楼的事情,我还会亲自向您受惊的徒儿道歉,如何?”
听起来倒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
陈唐唐道了一声佛号,一脸正经道:“佛渡有缘人,若是施主有难处,贫僧一定尽力而为。”
“我的难处?”他冷笑一声,寒芒在眸中流转,“他那种人能称得上难处?实在太高看他了,他就是一头种牛!”
陈唐唐默然不语。
他一脸愤愤骂完之后,才又笑道:“啊,让你受惊了,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那头种牛都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情了,那也就别怪我了。”
陈唐唐听了这位铁扇公子的话,才明白他嘴中的种牛是谁。
原来那人竟是牛魔王,也就是真正的铁扇公主的丈夫,这位铁扇公子的姐夫。
“那头种牛找了个小狐狸精,那小狐狸精我倒是没见过,我每每去他们洞府叫骂过,小狐狸精躲在洞里不肯出来,可她那股骚味都喷出十里地外了!”
铁扇公子目露狠厉:“那头种牛当初靠着我姐姐才飞黄腾达,现在日子变好了,却开始养小的了!”
陈唐唐:“贫僧不明白,您的姐姐现在在何处?”
“哼!”铁扇公子挥了挥袖子,“我姐姐是鬼仙,自然不肯跟他一般见识,君若无情我便休,眼下,姐姐应该到处逍遥快活、游览山水去了。”
陈唐唐赞叹道:“铁扇公主当真放达。”
铁扇公子道:“姐姐是放下了,可我放不下,我非要替姐姐报了这个仇不可。”
陈唐唐也有心助他:“贫僧该如何帮助?”
他挑眉一笑:“长老附耳过来。”
陈唐唐无奈道:“施主,贫僧现在还是在空中无所依仗的状态。”
“哦,好吧。”他微微一笑,保持着跟她一样倒飞的姿势,凑到她耳旁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陈唐唐震惊道:“这……这怎么可以?贫僧是戒色的好和尚!”
“哎哟,我不说了嘛,这是计策而已,又不是真要你做什么。”
他轻笑道:“你我若是真做什么,我还觉得是我吃亏呢。”
施主,你讲话要摸着良心啊。
陈唐唐执着摇头:“不妥,不妥啊。”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
陈唐唐望向他。
他却撩起眼皮与她对望,嘴角也扬了起来:“你很关心我是不是?那你忍心让我伤心吗?我又不是做坏事,只是想要为姐姐报仇而已。”
“况且,我又没有危害他的性命。”
“以仇报仇,不太妥当。”
“好吧,我只是想给那头种牛点教训瞧瞧,让他不要随意辜负人。”他朝着陈唐唐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这个笑容温柔又耀眼,如同月夜清辉。
陈唐唐还是有些为难。
他凑得更近了些,眨了眨眼睛,放柔了声音道:“长老,你们佛门不是有割肉喂鹰一说嘛,长老何不仿照一试?佛祖割肉,您就舍弃名誉……哎呀,您迟迟不肯答应是否是执着于虚名?您不是出家人吗?还在意这个?”
陈唐唐想来想去,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便点头道:“好吧,那贫僧就依照施主所言,只是,还有一事……”
铁扇公子笑眯眯道:“你答应就好,说吧,还有什么事……哦,先让我猜猜,你是个去西天取经的和尚,然而,西面却是火焰山,所以,你是想要借我的芭蕉扇一用?”
“阿弥陀佛,施主聪慧过人。”
铁扇公子爽快道:“可以,只要帮我姐姐出了这口气,我就借你,这本来就是姐姐之物,我要借风,根本不需要这个。”
两人在去寻牛魔王的路上,铁扇公子讲述了他自己的故事,他和她的姐姐铁扇公主本是双生子,两人死亡后化作鬼,他只顾着贪玩,姐姐却专心修炼,以鬼身修炼成仙,可惜遇到了牛魔王这个劫数,便洗手作人妇,成了牛魔王夫人。姐姐嘱咐他专心修炼,他便将自己封到一个山洞里专心致志修炼,刚刚有了进步,他便忍不住出来向他姐姐报喜,然而,铁扇公主只给他留下了一封信和一把芭蕉扇便不知去向了。
于是,他便扮成姐姐的模样,维持着姐姐的洞府,享受着村人的供奉,每年给那座火焰山扇扇风,并一直在想办法给牛魔王添堵。
“那种牛可越来越机灵了,寻常的计谋已经骗不过他了,我也只好如此施为了。”
陈唐唐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落进一个林子里。
“那种牛与那狐狸精的洞府就在这林子深处了,哼,种牛恬不知耻。”
铁扇公子拉着陈唐唐的手,带她步入林中。
陈唐唐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忍了忍,没有说什么。
“咦?”铁扇公子突然侧头朝一处望去。
陈唐唐压低声音道:“怎么了?”
铁扇公子冷笑一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只狐狸精终于出洞了。”
他随手朝自己一点,身上的男装便在转瞬间便变成了女人的纳锦云袍,他的一头青丝尽数包裹在团花绣帕中,行进间露出一双凤嘴弓鞋。
陈唐唐认真打量着他,只觉得:虽然他化作姐姐的打扮,可他身上端庄秀气与威武英气相得益彰,根本辨不出男女。
铁扇公子觉察到她的视线,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压低声音道:“怎么了?你莫非是爱上我姐姐的容颜了。”
陈唐唐怎肯带这样的污名帽子,忙道:“非也,非也,贫僧并非对铁扇公主抱着这种想法,况且贫僧刚刚看的明明是施主你,若说……”
他眼神忽闪,突然扬手捂住了她的嘴。
“嘘——”风拂过她的脸颊。
他带着陈唐唐躲到一块巨石之后,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不远处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铁扇公子小心翼翼探头望去,陈唐唐也随着他的样子探头。
月光下,松树旁,一美人婷婷袅袅行来。
她眉心用朱砂勾勒出兰花,头上高鬓好似碧鸦堆羽,一双眸子恰似秋水白露,低眉时,婉约绰绰;抬头时,明艳灼灼。
此时,正值一阵风吹来,拂过她的腰带、裙面,送来一股淡淡的兰香。
她抬手时,袖子褪下,露出一截柔软的皓腕,皓腕尽头的玉手随意地折了一枝香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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