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的人写完,出了身虚汗, 像是叠什么珍宝般细心的叠着, 当然前提是忽略她那双散发着兴奋到诡异的光芒。
景昱:“……”
总觉得有谁要倒霉了……
只见人叠好信后, 招来采菊, 乖巧又甜甜的笑着:“采菊姐姐,能托人将这封信带给周孜立周大人吗?然后再让他转交到无涯许子宴夫子手上。”
景昱:“……”
那笑容好像有点刺眼啊……
能不一天到晚乱勾搭小姑娘吗?
“是,公子。”采菊上前接过信, 那婀娜身影刚转身,周扬眉眉头皱了皱, 思忖了下,好像要是不讲清楚的话,按照她爹那性子, 他很有可能放下身为文人的尊严,把她信给拆了,然后愤怒的给撕了,再然后就是来打她了……
“等等, 采菊。”她叫道, 为了小命的安全,还是得说下。
“公子,还有何事?”采菊转身。
“你记得让人跟我爹说,这是他儿子给夫子提的问题的答案。”
“是,公子。”
景昱:“……”
他才不信呢。
“你写了什么?”景昱看着人走了, 才问道。
写完封信就累得直接坐了回去的人, 扬着脑袋, 笑着一字一句的用着那中气不足的声音道:“许师兄安好,多日不见,如隔几秋,师弟甚是想念。”
景昱:“……”
这瞎话说的……
“故而,师弟特此奉上一份薄礼,还请师兄笑纳。”那声音,打着弯的绕着,显得活力十足,就是自身现在底气不足,还是给打了个折扣。
“你送他东西?”
景昱有点震惊,这么记仇的家伙会那么大方送童年死敌东西?
周扬眉顿了顿,看着人笑得十分得意:“昨日师弟被院里厚赠两份大礼,一为绕书院跑二十圈,二为抄院规二十遍,礼虽薄,还请师兄不要嫌弃。”
景昱揉了揉眉心,生病在藏书阁待半天,果然不是白待的,头有点晕。
不过,她到底怎么做到可以无耻成这样的?
“一学子,让夫子替自己受罚?亏你想的出。”他有点无奈。
周扬眉继续笑着:“为何想不出,我这伤可是从他这来的。”人指了指自个的伤口。
景昱看着人,总觉得她这次的笑有点落寞……
“话说,你为何要现在就送?我们又不是不出宫了。”他转移着话题。
周扬眉疲惫的趴在桌上,露着半张脸,道:“小人当然知道啊,已经出宫建府的皇子,除了特殊原因或极重大的节日外,一般不允许再住宫里,这次算例外。但明显,王爷您不想这么快出宫。”
景昱笑了,走过去,扶起人,就准备让她回去躺着,嘴角问着:“为何?”
“因为这次好像因为小人的关系,您不仅动不了他们,还惹毛了皇上,总得让他们自个吓自个几天,赚点利息。小人想,您大概打算在宫里养病养到皇上赶您走,否则也不会带病还往外跑,压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周扬眉软趴趴的,搞不懂,为什么他那么快能四处蹦哒了,而她写封信就累了。
景昱:“……”
最后一句……猜错了……
“这两天,在宫里,好好养伤吧。”某人尴尬的再次转开话题,深怕她再问他刚刚干嘛去了。
他总不能说他去翻了各个版本的《女戒》、各类野传吧?
“王爷,您打算只是养伤?”周扬眉抬起脑袋,不可置信的看着人。
景昱困惑了,她这一脸他错过金子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不然呢?”
“当然是趁这时候,在宫中挖人,埋线啊!”周扬眉踮起脚尖,一手将扶着自己的人脑袋掰下来点,凑到人耳边,轻声道着,“现在朝堂人站对的站队,还有几个能用的啊?除了大理寺那几个,以及您亲手带出来的武将,您还能找到谁?”
耳边传来着热气,景昱只觉得大脑瞬间空白了会,暖暖的痒痒的,等他回过神,已经到了最后一句……
还好还好,他还能猜的出来,她前面说了什么,于是一本正经的仿佛自己很认真听了的样子,道:“本王明白你想拉拢什么人,不就是那帮曾经入了皇选,至今无官职却还在当差的人。但那些人要么已经成了废物,要么清高得不屑一顾,虽说在宫中当值的就只有几人,但也很难挖出来。”
“废物,反正我们也不要,这个最简单,小人当了几年的纨绔,这个一看就知道了,很容易剃掉的。”她得意洋洋道,谁是君子,谁是小人,人家一个动作,她就能判断出来,一点也不费力。
景昱:“……”
她到底在自豪什么?
“至于清高的,这种等大事定了以后再用,现在他们的清高只会浪费时间,二王爷那边可不会等我们收服他们,还让我们给他们实权。”
“那我们找谁?”景昱皱眉想着。
“当然是,没有官职加身,却混的如鱼得水的人,这种人都不用找,一问就出来了。”说完,某人就来劲了,赶忙招过来采明,问道:“宫中有谁是曾经皇选入的,没有一官半职,却日子过得很滋润的?”
景昱:“……”
很滋润?
为什么,从她嘴里听起来,这人就是个小人呢?
采明想都没想,道:“有啊,藏书阁的曲文向,明明没职位,却很讨后宫嫔妃的喜欢,那得的赏钱,比在贵人跟前都多,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连管事的,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景昱点了点头,让人退下,身侧的某人细细的念着人名字,那感觉,就像是猎人遇到了个值钱的猎物般:“曲文向啊。”
“就他了!”人又拽了拽他的袖口,那眼睛也亮得闪到了他,景昱叹了口气,问道:“为何本王听起来,这个……不像是个君子?”
“当然不是啊,咱们现在要君子做什么?”
景昱:“……”
所以,都能被她这么说了,他们要招揽的这个,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至今无官职,代表此人不屑与朝中那帮人为伍,但这样的人,能混的风声水起,代表人不是死脑筋,也不是那种宁折不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王爷处于弱势,最需要的就是这种脑子活的,比起那群清高的,他们最适合当暗剑,况且这人还在宫中,跟后宫关系紧密。”
他看着侃侃而谈的人,见那脸色又开始泛白了,道:“那你先休息着,本王去见见。”
周扬眉一听,愣了,赶忙拽住人,急道:“您这是打算要礼贤下士?”
景昱看着被拽住的衣袖,那手透着不正常的白,弱成这样,还能死死拽住他?他不解道:“不应该吗?”
“礼贤礼贤,对方好歹也是个贤明人士,这么一个在宫中混得风生水起的,担的了一个贤字?”那语气很惊悚,还带了三分气愤。
景昱:“……”
“您这么纡尊降贵的去,不是掉价吗?”周扬眉当然气愤,她当初都是自个上杆子来的!他现在居然要去请人?那不显得她更掉价?
景昱:“……”
她在骂那个她挑出来的人?
“你这么嫌弃他,为何又要他?”他扶额。
“谁说小人嫌弃他了?”周扬眉见人不走了,松了松手,捏得她有点累。
景昱:“……”
“那你干嘛不让本王去?”
“还是那句话,掉价!”
景昱:“……”
“所以,你能告诉本王,不过去,怎么把人弄过来……”
“咱们不急着把人弄过来,这样将来人容易被挖走。”周扬眉笑了,笑得一脸诡异。
景昱忽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付这种人,要先拿下人家的心!”她神秘兮兮的说着。
景昱:“……”
为什么他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
“怎么拿?”
“先跟他做个交心的朋友!”
景昱:“??”
“采明。”周扬眉又乖乖的叫着,景昱算是发现了,这混蛋装乖很有一套!
“公子,何事?”
“能去藏书阁借点书或图册吗?”
“公子想要什么?”
“不是本公子要什么,而是王爷要春.宫图或者类似的书籍!”周扬眉坦坦荡荡的说着,那说话的声音还丝毫不加掩饰,就仿佛在要本普通游记似的。
就是那话音落下,整个屋子为数不多的人瞬间如被打了当头一棒,傻了……
离得最近的采明,那张俏生生的脸蛋瞬间红的能滴出血来,向来温柔甜美的声音,此刻颤了:“您……您……让……奴婢借……借什么?”
声音弱到快如蚊子叫般,人说完,恨不得脑袋再往下垂点!
为什么要说的那么大声,借这种东西不应该偷偷摸摸吗?
周扬眉还真又重复了遍:“是王爷要借春.宫图,种类越多越好,挑画的最精细的!”
她又想了想,补道:“书册的话,可以要《山野怪》之类的,你跟曲文向说,他肯定懂。”
采明那娇躯晃了晃,她不知道那什么书,但联想到前面那东西,立刻猜的八九不离十。
“怎么还不去?”周扬眉问着,只见小美人艰难的行着宫礼,艰难的迈着不出错的步伐往外走去。
景昱看着好像被吓得不轻的采明,开口道:“你拿本王的名义,借了什么东西?怎么把人吓成这样?”
“还有,春……春什么图,你借那个做什么?”
那纯真不解,如婴儿的语气,宛若一道春风拂过众人心脏,直接惊呆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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