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宴看白痴般的看了眼自己人,道:“赶紧去崖底, 务必要在官府到来之前, 彻底杀了他!”
“是!”
黑衣人正要退下, 猛然看到不远处大雨朦胧下, 有人骑马策奔而来:“大人,外面……”
许子宴看过去,大雨朦胧中, 一身影越来越近,脸色黑了, 道:“长安王?他这是要自己入虎穴来换御林军,救周扬眉一命?”
“大人,怎么办?”
“立刻调更多人过来!”许子宴看着外面的身影, 狠狠道,“他既然不要命,那就赶在御林军之前一块干掉!”
“是!”
另一边,周扬眉从湖里爬了出来, 神志已经有点不清, 头上那雨还毫不客气的砸着,她扶着一侧的树木,艰难的挪着步子,自个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只知道, 绝对不能留原地, 如果这事是许子宴的安排, 他肯定知道自己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雨大,风大,然后心冷了,她看着前面出现的一帮黑衣人,所以,真的是……许子宴?
能知道她死不了的,除了秀秀,就只剩他……
虽说从小就是死敌,但她一直以为还是有同门情义存在的,顶多内部不和罢了。
看样子,是她一厢情愿了。
她笑了笑,索性靠着树,坐了下来,嘴皮子都懒得动,看样子,这回真的要翘了。就是死在这种大雨天,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她死后,把她烘干?要不,待会死前跟他们说下遗言?
她想着,眼前刀光闪过,鲜血混着雨水飞溅,一黑衣人双目睁圆,死不瞑目般的直直的向她倒去,眼看着就要砸死她,忽的,一大长腿一脚将人踢到一边。
入眼的是他家王爷的腿……
原来,王爷的腿不踢她门的时候,挺好看的,而且一看就是力量充沛,看那湿透的衣服包裹着的腿部肌肉就能看得出来。
她劫后余生的抬起头对着人笑了笑,没想到她家王爷居然亲自来救她了,此刻,她家王爷应该是英俊不凡的。
不过英俊不凡的王爷,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周扬眉立马抖了下,没想到,这雨天挺冷的,而且,视线真不好,她刚刚居然看到她家王爷那饱含怒气的脸,那脸还是冲着她的。
他不是该看到自己还活着,欣喜若狂吗?
一定是看错了。
她拿出仅有的力气,缩了缩自个,给发火的王爷腾了更大的位置。
景昱冷眼看着一堆黑衣人,长剑握着,剑气凛冽,对方立刻冲向了他们。
大雨“刷刷”的下着,那血顺着雨水流到周扬眉脚下,周扬眉呆呆的望着那血水,抬起头来,一柄长剑从一人脖间划过,带着血光,血液飞溅,一颗人头滚落到她脚边,她看了眼,想吐。
她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景昱,冷冽,下手狠绝,看不清的表情,似乎都透着寒冷,以及那满满溢出的杀气……
差点忘了,他是战场回来的……
血腥味十足。
她呆呆的,愣愣的,看着一群黑衣人一个个倒地再身首异处,看着那唯一站着的人,提着剑面无表情的站到她面前。
她不禁抖了下,被那杀气给吓到了。
“错哪了?”
那声音很冰很冷,冷到周扬眉连说话的勇气都没了,就这么带着点恐慌的看着人。
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周扬眉那头发丝贴在了面颊上,那一双眼闪着名为害怕的微光,看起来狼狈到极点,也让人心软到极点。
景昱看着人被吓到了,这才温和了下来,恢复到平常的样子,无奈的伸出手,再问了一遍:“知道自个错哪了吗?”
周扬眉看着熟悉的人,忽的委屈了,瘪了瘪嘴:“僵了,而且没力气动了。”
景昱:“……”
得寸进尺吗?
他弯下腰,打算拦起这个找死的家伙,一把利箭从二人身边划过,景昱赶忙拦起人,单手执剑,挡着射向两人的箭。
箭“嗖嗖”的划过耳边,周扬眉清晰的看到,自个的头发丝被削了下来,刚刚没力气动的双手忽的力气满满,赶忙死死的扒住人,深怕没扒紧,待会削下的就是她的肉了。
景昱一手挡剑,一手护着人,移动间,猛的差点被怀里的人活活勒死,狠狠的瞪人,偏偏人连脑袋都埋了进去,看不到他特地分出来的眼神。
景昱忽的胸闷了……
他是来救她的,不是来陪葬的。
多了一个拖后腿的后,他觉得他挡得一下子艰难了很多,飞来漏网之鱼也越来越多,眼看着就要不行,御林军总算赶到了,长弓挽箭势如破竹,密林间,一片哀嚎声过,总算安宁了下来。
“可以放手了。”景昱松了口气。
周扬眉微微抬起被脑袋,将信将疑的看了眼四周,直到看到一队御林军时,才松了口气,然后这回是真的撑不住了,彻底软了下去。
景昱赶忙抱住,怀里的人脸色突然变得极其惨白。
“王爷!”御林军的领队出来行了个礼,“马车已备好。”
景昱抱着人,下山,上了御林军给准备的马车,马车极速向前驶去,他看着怀里的人,颤抖着问着:“你这是经历了什么?”
周扬眉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嘴巴动了动道:“我被刺了一剑,跳崖了,掉进湖里,然后又自个爬了出来而已。”
轻描淡写一句话,景昱吓得不轻:“你为何不等本王来……救你……”
他们既然想要嫁祸于绑匪,那肯定会等赎金到了后,再动手的,她只要乖乖等着,就好了……
但他不等,原因可能只有一个……
周扬眉调动脑子里仅存的意识,回着:“小人……没想到您会……那么快来……”
“你是没想到……还是从未想过本王会来救你……”他望着人,瞬间心里五味杂陈,从一开始,说要做他幕僚的人是他,拼命挤进他生活,让他信任的人,也是他,结果到头来,他居然没给应有的他信任?
他忽然觉得有点讽刺。
周扬眉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说不了了,直接昏了过去。
这是她七岁时,就明白的道理,再害怕,再哭闹,即使后来被救,最痛苦的时候,承受的还是只有她一人。
所以,求人不如求己。
景昱看着人,手垂在两侧,握得咔咔作响。所以,既然人家不信任自己,自己又慌什么?
马车颠簸了下,某人看着那快死的样子,认命的蹲下身来,检查着那快被水泡烂的伤口,一手又按上他的额头,有轻微发烧的迹象。
吓了一跳,赶忙掏出提前带着的伤药出来,猛的想了想,自己急什么?人家又不信他?
于是,慢条斯理的翻出御林军给备的干净衣服,缓缓的用力一扯,将那新衣扯开一个口,再扯成条状,刚扯完,忽的又想起,自己干嘛毁自己的衣服?不冷吗?
又不是他受伤?就应该扯这不识好歹的家伙的衣服才对!
但,扯都扯了……
而且,人快死了……
他默默的看了眼躺着的人,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扯开那衣肩的衣服,拿自己剩下的半残干净衣服擦干那块地方,药粗鲁的到上,忽的可能是药刺激到了伤口,周扬眉昏迷中眉头皱了皱。
景昱瞥了眼那眉头,手下的动作轻了点,就是眼角收回时,顺便瞥到那湿漉漉的衣服下,好像露着点白色布?
景昱:“??”
他挑开那衣服,一瞅,明显看到那白白的布,好像就是一条条的?
他郁闷的看了人一眼,连包扎用的东西都随身带着,所以他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不过,都湿成这样了,也没法用,所以他带着这东西做什么?结果还不是累赘,还不如他好用!
他泄愤般解开那上衣,露出衣服低下比他弱了一大截的身躯,末了,鄙视的看了眼昏迷不醒的人,就这么弱的身板,还好意思自救,不等他来?还把自个弄成这样?
他扶起人,手触上冰凉的肌肤,一圈圈的将那布条解下,想着该给这混蛋换件干燥的衣服,免得待会发烧烧死他。
所以,他这亲自帮他包扎换衣服的主子,他居然还好意思不信任?
布条完整的解下来,他视线从那张欠揍的脸无意间挪到胸前。
然后,天空仿佛忽的一道惊雷劈下……
景昱有种他被雷劈了的感觉,还是五雷轰顶的那种,顺带把他的魂给劈没了……
为什么……他的是……这样子?
好像还是软的?
他视线僵硬的转向自个的手,那他手上的又是……什么?
此刻,马车又颠簸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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