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给他戴绿帽[快穿]》43.余生都给你*12

    孟仪昭手里的半块虎符是隘山关十五万大军的一半调令, 另半块也许在梁榆手里, 也许已经落在了荣王手里。但没有她那半块兵符, 隘山关以北半边山河对荣王来说都是可望却不可即的江山万里。
    位高权重者无不喜爱,甚至不能容忍它落在别人手里。
    荣王病得非常逼真,他咳出来的血是真的,体虚无力也是真的, 只是濒临死亡却是夸大了的谎言。
    他看着眼前卑谦而风度翩翩的赵桓予,他谈吐得当博识广闻,对他不过分谄媚却将对他的敬仰表达地恰到好处。
    荣王好像看见兵符近在眼前,和皇位虚位以待。
    赵桓予当然强过太多京中那些纨绔子弟,他不仅能言善辩眼光长远,而且并不像会轻易背叛的人。荣王让人奉茶上来, 看见他对婢女目不斜视, 反而认真倾听他的问题,不由满意。
    “寿王性情内向僻静,更喜欢置身事外而观之。王爷不必担心他会有不轨之心。”
    他说话委婉——寿王曾被父皇断言胆小如鼠,往好听了是安分守己, 几乎从不参与政事争执。荣王便笑得咳嗽起来,有婢女立刻上前跪在榻边为他拍背:“你却没有说英王。他曾在本王父皇面前直言想做个叱咤沙场的将军。”
    为防乱嫡,除太子外其余皇子极少兼将军一职。他想着这些喘了两口气, 渐渐沉了声音:“野心可不算小。”
    赵桓予不敢评价英王,于是抱手低头, 沉默以对。
    荣王已经很累了, 亲信开的假药果然效果甚佳, 不过短短几句话就已经透支他的力气。见赵桓予似乎迂腐过头,不打算直接与他说些对上赵家长房一事,正如他与英王,赵桓予再怎么为他出谋划策,也决计不会赶尽杀绝。
    他只需要给他一个犹豫的契机就足以扳倒赵恪予。
    一边的丫鬟递来茶杯在他嘴边,荣王正觉口舌发干,探了点头上前喝了一口,转了话题道:“成怀可想入仕途?”
    成怀是赵桓予的字,荣王这样称呼不过是为显礼贤下士。他想起那天他迫不及待给孟仪昭定了污名,想要收过虎符的样子,嘲讽一笑又忍了下来,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愿效犬马之劳。”
    “正巧执金吾……”他刚喝完茶似乎胃部有些灼烧,忍不住咳出声来,过了许久停歇了又继续说:“一职空闲,本王甚觉适合。”
    执金吾掌管京城内治安与巡逻,权势极大,任是皇亲国戚也不敢轻易交恶。皇帝下令搜查大臣府邸初审案件时,俱由执金吾负责。
    荣王果然太过心急和自信,赵桓予看着他一边跪着的丫鬟手里捧着的茶杯,想起赵恪予的话,也不由感叹。
    当初果真是他过于美化荣王,赵桓予俯首感激涕零:“臣定不负王爷所托所嘱,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荣王满意大笑却又呕出血来。下人俱都一惊,急匆匆赶来的荣王妃顾不上好好送一送赵桓予,就双眼发红地去他身边伺候。
    赵桓予目含关切,嘘寒问暖了几句才退了出去。与先前为荣王奉茶的婢女对上一眼,就匆匆避开。
    王府内一团混乱,就算是再努力遮掩,也似乎无济于事了。
    雅间里,暗香浮动,侍婢们依次进来奉茶过后又退了出去,门被轻轻关上,便与外界吵闹隔绝起来,显得格外地寂静。
    “他一日呕了三回血?”
    “派去的人亲眼所见,绝假不了。”半跪在下面的人立刻回答。
    坐在上首的人男子立即哈哈大笑,他双腿岔开以掌拍膝,似乎开心极了,声音也不加掩饰:“他也有今日……老天有眼,他也有今日!”
    他脸上尚带着日夜奔赴的仆仆风尘,满眼疲惫却丝毫不在乎,一个消息就能让他霎时精神抖擞。待冷静下来,又侧头问一边的人:“寿王,你觉得是真是假?”
    寿王显然不太敏感荣王病重所包含的信息,又或许他明白,但不敢明说,于是讪讪笑了笑:“皇兄觉得是真就是真。”
    他这样胆小,英王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略轻蔑的笑了一下,伸手搭上他的肩,“先帝皇兄福薄,只留下皇帝侄子一人伶仃茕茕,如今又被荣王打压,本王只是为那好侄子可怜而已。”
    他说的冠冕堂皇,但眼神却显然暴露了他的欲望。但为什么要掩饰呢?寿王这个可怜鬼,他怕是连荣王府都要做几番心理准备才会战战兢兢踏进去。
    报密是无需担心的,英王用常年练习骑射而十分有力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瘦弱的身子往下压了压,哈哈大笑起来。
    “这风光啊,果然是京城的好。本王自小在这京城长大,见着这里的百姓,也比我那的要觉得亲近许多。”英王豪饮一杯酒,走去窗口打开窗户,对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有意无意的感慨。
    街边走着一个姑娘,英王吹了一声口哨,展开扇子故作风流,惊得那姑娘以袖遮面匆匆回头。
    寿王缩在凳上自顾自抿茶,看了英王魁梧的背影一眼,若有所思低下了头,看着脚尖似乎在发呆一般。
    ——
    转眼到了祭祀大典前日,梁榆作为皇帝要在前一天书写祝文,祝文篇幅极长,他写得累了,坐在御书房揉着手腕哭丧着脸。
    “阿昭姐,你替朕写好不好?”
    孟仪昭是被梁榆连发三次的纸笺加上一道正式的宣旨喊进宫来的。她坐在梁榆专门使人搬来的竹编凉椅上,看他撑着脸颊累极的模样,心疼了一下。
    但紧接着的是坚决的拒绝,“祝文由礼部尚书宣读,届时笔迹不一可就不好解决了。”
    梁榆跳起来拍了两下桌子,看见孟仪昭平淡如水的眼眸又轻轻坐了下来,抓了抓束冠平息烦躁:“作何要举行这些典礼……”
    他声音低下来,鼓鼓囊囊的含在嘴里似吐未吐:“反正也到不了那个步骤。”
    孟仪昭耳尖听见了,她朝北寿使了个眼色让他让去守好门,才走过去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语气安抚道:“在其位司其职,隅之,你不是以前能在隘山关日日策马打猎的太子了。你不要总是否定地去看所有的事。”
    梁榆最怕阿昭姐给他讲道理。她声音总是很温柔好听,让他听见了都不忍心反驳。他不甘心地左右扭了扭身子,转头将下巴搁在她的手背上:“我才不要当这个皇帝了,又累又不好玩,还不能时时与阿昭姐见面。”
    他用他的下巴在她手背上蹭了蹭,“如果荣王叔没有成功杀了朕的话,阿昭姐,你带我去隘山关再骑一次马,好吗?”
    “闭嘴。”孟仪昭捂着他的嘴,瞪着眼睛,“没有如果,阿昭姐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
    她连假装生气的样子也那样漂亮,她今日的淡妆与素绫显得她越加温柔,青色的外衫微微浮动到他的腰际,梁榆回身抱着她,“那我信阿昭姐。”
    “那你快些写祝文,不要过于浅薄,礼部尚书虽然让人给你润色,但总归是隅之的原笔。”
    孟仪昭见他还是不情不愿的模样,低头捧起他的脸,“阿昭姐的隅之虽然顽皮爱闹,却文采过人,连太傅也夸赞连连的。”
    他被夸地略微羞涩,耳尖泛了点红,才小声抱怨提笔继续,嘴边的笑却怎么也掩不住。
    御书房中只有他们两人,孟仪昭为防他总是不太耐烦,就留在里面看着他写。偶尔看见桌上几乎不剩几本的奏章,皱了皱眉:“是荣王要求大臣将奏章递交于他的?”
    她话问得有些突然,梁榆咬着笔杆抬头疑惑地眨了眨眼,反应过来慢吞吞地开口:“原先荣王叔总是派人大张旗鼓将这里的奏章搬去,久而久之,为防麻烦,他们就直接给了荣王叔了。”
    孟仪昭敛眉,想说什么又叹了一口气,“你争取也未必会成这般,你还是不喜欢这负担。”
    梁榆偷偷看她一眼,假装没听见,低头继续写祝文。
    待到写完祝文已经是晚间了,北寿在外敲了敲门禀他赵恪予赵少将军求见。
    梁榆只以为他是来与自己抢阿昭姐的,立刻扔了笔跑过去抱着她的袖子,“阿昭姐,我们该用晚膳了。”
    看见她似笑非笑似乎就要反驳自己的神情,又将自己的手扣在镂空的椅间,朝外面大声嚷嚷:“北寿北寿!将赵恪予拦着,朕与阿昭姐还有要事。”
    赵恪予却直接在外面开了口,“皇上,寿王让臣转交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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