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姑姑（快穿）》68.回到最初

    正如齐寒所说, 这个世界没法存在太久。
    在密闭的空间中, 无法得知时间的流逝，或许是五分钟，或许是五个小时，反正应该不久。
    因为齐寒的耐心, 还没有消磨殆尽。
    在某一个时刻，电梯门突然关上，上头显示了所停楼层负一层, 满地的死尸统统消失，那奇怪的罩子不见了。
    墙上的时钟开始运动，护士们又开始正常的巡房。
    “你就不能等我回病房再恢复时间吗？”
    齐寒满头黑线的看着小黑猫, 小黑猫可爱的冲她喵了一声。
    还能怎么办，装作若无其事的回房间，在没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用永流溪倒转时间, 将时间转回11:59。
    一切恢复了原貌。
    赵莹莹扔下一句让齐寒心乱如麻的话后消失无踪，小世界消失，天宫的光将秩序者接走。
    之后的十天，再没有人能捣乱了。
    没有赵莹莹勾起齐梦心中的怨恨，齐梦不会对自己姑姑出现杀心，即使原主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齐梦也没想过, 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果她真的那么想, 在她醒来后, 就不会选择隐瞒真相，而是选择说出来了。
    赵莹莹还算有良心，她删除了齐梦脑海中关于她妈妈灵魂的记忆。
    其实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妈妈，是赵莹莹来到这个世界后，利用推算气运的手段，推算出齐梦是主角，提前设计好的重重局罢了。
    齐梦的妈妈，早投胎去了。
    这个任务开始时无声无息，结束时也没有动静。
    那天早上，齐梦终于出院了，齐寒陪着她收拾东西，坐上回家的车。
    开车的小王是齐梦爸爸的助理，齐梦爸爸很忙，女儿出院都没法过来接一下。
    看着面前的副驾驶，齐梦突然说道：“姑姑，我出院了，你以后会跟这些日子一样照顾我吗？”
    齐寒没有回答。
    她不能。
    离开这个世界后，原主就死了，死人怎么照顾活人呢？
    “姑姑，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齐梦的声音像是流淌的小溪，轻敲在石头上，这一句话，能撩起无数心弦。
    所有人都会问，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齐寒也想问，她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她也曾经有过一个很好的朋友，她将所有的信任都放在朋友身上，她也被朋友背叛了。
    不同于原主对齐梦突然的背叛，她曾经遭受的背叛，是慢刀子，划起肉来，疼的很。
    那种被人一点点夺走信任的疼痛，如今想来，齐寒都会觉得心颤。
    我以善意对世界，世界还给我一生难以忘却的伤痛。
    “抱歉，人们常说，成长会带来痛楚，或许我，注定会成为你成长中的痛苦。”齐寒叹口气，伸手搭在齐梦头上，柔软的发丝，让她的心，也变得一样柔软，“你的人生还很长，几十年的时光，会有无数人在你身边走走停停，你会经历快乐，悲伤，疯狂和淡然，最后迎来永久的沉眠。姑姑希望你，能享受生命带来的一切，不要怨恨它。”
    这是作为长辈，对后辈的期望。
    我们之间或许有着无法磨灭的矛盾，但那些都不重要。
    昨天已经过去，明天还是未知，唯有今天，你可以享受到人世的繁华，品味人情的冷暖。
    珍惜今天，像是珍惜我送给你的礼物。
    齐梦不太明白齐寒说的话，但她能体会到，齐寒此时的温柔。
    像是临别时的期许，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恐怕就是齐寒现在的状态了。
    齐梦若有所悟，她知道，自己要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了。
    在黑暗来临前，齐寒看到了天使。
    齐梦在阳光中，笑容灿烂，眼底全是清澈的湖水。
    “谢谢你，姑姑。”
    这一声姑姑，是感谢你的照顾，也是对过往关系的断绝。
    你负了我，我不原谅你，但我还是爱着你的。
    我血脉相通的亲人。
    “欢迎回来，这一次的旅途，感觉是不是很特殊？”
    文君的话，将齐寒的思绪唤出，她知道，文君是觉得，这是能让她五百生存点数集齐的任务，所以她应该有特殊的感觉。
    但事实上，生存点数不是令她动容的事。
    “很特殊，特殊到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我再也不想，经历人世不得已的别离。
    文君耸耸肩，笑着煽动手上的纸扇，微风将他头前留出来的两缕蟑螂须吹动。
    可不就是蟑螂须嘛，不好好把头发都梳上去，干嘛留两缕出来啊！
    齐寒觉得有些辣眼睛，将头撇到一边去。
    “你的生存点数完全够用了，要不要修复身体？”
    文君抬手，手心是那个被烧焦的尸体。
    经历了这么多世界，什么样的血腥场面都看过，齐寒已经能淡定的看自己不成人形的身躯了。
    “修复吧，我修复完身体，能回到现实吗？”
    “当然可以，你帮了地狱很大的忙，为我们从秩序者手上得来许多能量，作为奖赏，你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齐寒不相信的看着文君，文君坦荡回望，一点儿也不心虚。
    他这么坦荡，齐寒都要忍不住觉得，文君没骗她了。
    或许是真没骗她？
    修复身体的过程很快，文君挥挥手，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
    不对，是一具尸体，齐寒仔细一看，是她没错了。
    身上还有不少酒气，应该是那天喝醉了的自己。
    仔细看看胸口的衣服，上面还有她不慎倒上去的啤酒。
    “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直接回现实世界，以后和地狱再无瓜葛。另一个，是回到十六岁，为地狱办一件事。”
    齐寒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看吧，果然有条件。
    “我如果选择第一个，会有什么后果？”
    齐寒先探探底，她心中还有个期望，希望可以成功摆脱地狱。
    文君歪歪头，嘴角是笑，眼中却是无尽的冷漠，像是两个的脸，拼凑在一起。
    “你会被大火活活烧死，那是现实中你的命数，地狱无力改变。”
    所以，她辛辛苦苦回去，活不过几个小时，就要被火烧死是嘛。
    齐寒没问为什么她不能逃跑，即使知道已定的命运，也无法改变它，这就是命运的不可抗性。
    改变命运，会付出无法承担的代价。
    “我选第二个，地狱还需要我做什么？”
    “你不是也知道了吗？”文君很满意齐寒的识趣，他最喜欢的，就是齐寒识趣这点，“地狱，需要一扇门，一扇连同现实的大门。”
    齐寒手指突然一颤，她的心脏不自主的加速了跳动。
    哦，她没有身体，她只是灵魂，她没有心脏，不应该跳。
    所以，那种感觉，是她在紧张，或是惧怕。
    惧怕，近在咫尺的真相。
    “你的存在，理应是地狱的门，可是你的爷爷，将你的眼睛封印了。”文君好像很头疼，扶额，“没了这扇门，现实的灵魂无处轮回，停留在现实，将那个世界，变得人鬼不分，人心和鬼心，再无差别。”
    这就是她的罪吗？
    没有履行生来具有的职责，于是有了无法原谅的罪？
    齐寒觉得很好笑。
    就算她再怎么热爱一个世界，她再怎么三观正，也不代表她能够容忍，命运这样摆布她！
    我的所有努力，我的存在价值，竟然只是一扇门，因为没有成为一扇门，她就要承担罪孽，无法还清。
    可笑！
    “别激动啊。”
    文君见齐寒眼都红了，吓得赶忙安抚道：“你帮地狱做了不少事，地狱也不能无视你的贡献，天道最是赏罚分明，罪不是无法消除，你只需要回到十六岁，将你的眼睛，交给另一个人就好。”
    “然后将所有的责任，和那莫名须有的罪，都扔到另一个人身上？”
    齐寒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mmp！
    文君看出她的不情愿，对此他的态度很温和，“你可以不这么做，你可以选择留在地狱，继续当赎罪者，等你走过九十九个世界，为地狱筹集足够的能量后，你的罪，或许就会消失。”
    哼，当不要钱的打工仔吗？
    “别这么看着我，你的命运，从来不是掌握在我手中，而是在你自己手上，如何选择，你说了算。”文君意味深长的笑了，“你身上的罪，不止一个人的，还有前两个赎罪者。”
    那两个赎罪者死在秩序者手上，没能为地狱筹集能量，也没能选择下一任门，致使现实乱了几百年，这些罪，全放在齐寒身上了。
    天道就是如此，它至公，在它面前，没有私情，也没有什么个人的情感，只有身份。
    因为齐寒是门，于是她理应承担前几任门的罪孽。
    齐寒有感觉，这罪孽，会越来越多。
    “回到我的十六岁吧。”
    但是齐寒别无他法。
    就算她死了，这件事也不会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