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 你永远无法跨过。
正如时光对你的糟蹋, 它让你从一个美丽的, 风情万种的,受到无数男人追捧的女人,变成了皮肤暗黄,粗糙到你自己都不愿意去看一眼的大妈。
这是时间必然的结果, 正如生命轮回不息, 无人可以改变。
人不可以, 妖鬼却能。
不甘心,不知足, 是人欲-望的开端。
下午帮齐梦拿回检查报告,医生看了看,松了口气。
“没事,大概是那天检查的时候出现了差错,今天再一看,那个阴影已经消失, 是我们误诊了, 检查费会给你们退回去的。”
王医生很干脆的承认了医院误诊,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出现, 他们医院的医疗设备需要改革了。
齐寒并没有因此松口气, 她反倒更难受了。
这是原著剧情的影响吗?为了让齐梦多住几天院,胸腔里都可以一会儿长东西, 一会儿又没了?
齐寒回病房时, 齐梦又在睡觉。
她一天到晚什么事也没有, 又不喜欢玩手机,每天也就是画画或者睡觉了。
在齐梦的床头,有一幅画,齐寒拿起来一看,上面画着一个美丽的外国女人。
在画右下角,齐梦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妈妈’两个字。
这就是齐梦的母亲,那个早已经去世的女人。
是想妈妈了吗?齐寒不确定,这个任务世界处处透着诡异。
那个秩序者也一直没出现,大概是没来?连着两个任务失败,秩序者也许是怕了她,索性就不和她投放到一个世界做任务了。
比起上面的猜想,齐寒更愿意相信,这一次,秩序者躲得很深,深到她完全没注意到秩序者的存在。
他终于长了脑子,不和她刚正面了。
小女孩死了,剧情应该已经开始。
齐寒拿出三无手机,上面写着保护女主齐梦活过十天,倒计时的地方显示着小时数,240个小时,现在还剩224个小时。
二百多个小时,何其难熬。
睡着的齐梦眼皮不断微动,大概是在做梦吧,齐寒不确定的想着,放下画,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
只要是齐梦在屋里,她总是会打开窗户,像是打开窗户,就能接触到自由的空气,她就能早点儿回家。
是夜,寂静的走廊突然变得非常热闹。
来往不停走到的人,还有吵吵嚷嚷的病人们,整个医院,像是被滴水的热油锅,一下子炸开,炸的人头晕眼花。
齐寒睁开眼,墙壁上的时间再一次停顿,不,不止是停顿,它还往回转了!
就像是被按了加速键的倒转时钟,仅齐寒看的这两眼,时钟就已经倒转了不下十圈。
时钟倒转,并不是在看电影,也不是它倒着玩的游戏。
随着时钟愈发快速的倒转,周围的一切开始褪色,高楼大厦慢慢消失,只剩下低矮的建筑,和二层小楼的医院。
地板砖,空调,白炽灯,还有窗外的月亮,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石灰地,大吊扇,大灯泡和有些昏暗的夕阳。
屋外的叫喊声,从一开始的隐隐约约,变得越来越真实,齐寒低头看着自己的床,周围都变了,唯有她身下的床没有变。
对,还有齐梦和齐梦的床。
她们像是闯入一副水墨画中唯一的油彩,那么的突兀。
齐寒下床,在她离开病床的一瞬间,病床不断虚化,没了踪影。
齐寒站在原地想了想,伸手摇摇齐梦。“梦梦,梦梦,醒醒。”
她睡得极其香甜,药物中的安眠成分让她一夜无梦,齐梦也习惯了一夜无梦的状态,在她睁眼看到周围老旧的陈设时,半天没缓过神。
她还以为自己是做梦了。
还是一旁不断叫她名字的姑姑,让她从那似梦非梦的状态中清醒。
“姑姑?”
齐梦疑惑的看着齐寒,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你就当是一场梦吧,咱们被梦中的恶魔,拉到了另一个世界,要看看那个世界曾经发生过什么。”
齐寒哄孩子是驾轻就熟,说出的话也是真话夹杂着谎话,真实的谎言最为可信。
齐梦点点头,算是信了,毕竟这个解释,总让她相信世界上有鬼强。
“那咱们是旁观者?”
齐梦刚穿上鞋站直身体,同样的,在她离开病床后,床消失。
齐寒点点头,她打量着房间的格局,发现这似乎是一个办公室。
应该是几个医生的办公室吧,木质的写字桌上还放着没写完的病历,圆珠笔放在一边,还有一个冒着些许热气的茶杯。
“嘭!”
“本来病得不重,非拖拖拖,拖到现在才来医院,这下好了,直接进急救室了。救不过来的话,你说那老太太会不会嚷嚷咱们草菅人命啊?”
“嘿!你怕什么,她敢嚷嚷,咱们就让人扔她出去。撒泼撒到咱们这儿,她算是看走眼了。”
“我是觉得她年纪也大了,活了一把年纪,一点儿理也不讲,她儿子的病也不是咱们耽误的,还不是怪她找什么神医和秘方。”
“老太太是觉得咱们不靠谱,她靠谱,把自己儿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病没好,还中毒了。”
两个医生都是女的,年纪也都不大,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坐到椅子上,用酒精擦手消毒。
齐寒和齐梦就站在一旁,她们就像看不见一样。
齐寒注意到,墙上的时钟还在,而且是以正常的速度走针中。
“姑姑,她们看不到咱们啊。”齐梦发现这件事,觉得挺好玩,走到两个女医生跟前,用手晃了晃,快速挥动的手,带起一阵微风,吹动了医生的头发。
“哪儿来的风啊?”
其中一个有些胖的女医生疑惑的看了看窗户,窗户正关着,没有漏风的地方。
瘦医生也有些奇怪,她左右看看,也没发现异常。
齐梦被吓了一跳,僵立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再也没有微风吹来,两个医生也就不再找了。
齐寒将齐梦拉到身边,“别闹,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接下来就是两个医生写病历了,钟表又开始快速行走,周围的一切像是被按了快进键,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山。
办公室的人来来往往好几次,在瘦医生脱下白大褂后,时间流速又回归正常。
“我先走了,今儿晚上辛苦你替我值夜班,明天我替你。”
“好,那个布袋你拿上,我给你儿子的生日礼物,说起来我也有一个月没见你儿子了,有功夫去看看。”
瘦医生笑着道谢,闻言摇摇头,“咱们哪儿有功夫啊,快换季了,感冒的人能把医院排满了。”
胖医生无奈一笑,没再说话。
夜幕,正式降临。
齐寒本来想跟着瘦医生离开,但她和齐梦追到医院门口,瘦医生出去了,她们却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
敲了半天,那堵看不见的墙依旧坚固的立在那里,两人对视一眼,认命的又回到了胖医生身边。
既然醒后在这个屋子,而且只有胖医生留下,那这个胖医生,绝对是个关键人物。
时针走过了十二点,胖医生很疲惫了,她趴在桌子上,已经睡了半个小时。
突然,门被打开了。
“庞医生!302的病人又开始抽搐了,还口吐白沫!”
显然医生一直在浅眠,门被打开的瞬间,她就清醒的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
“马上过去!”
庞医生以和她庞大身躯完全不匹配的灵活动作,跟着护士跑了。
齐寒和齐梦下意识追上去,然而她们拧不开门把。
两人只能透过窗户去看外头,外头是齐寒醒来后听到的场景。
很多人嚷嚷着,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满身是汗,双目瞪得极大,像是要从眼眶子里出来了,脸色青紫,口吐白沫,身体呈现诡异的姿势,不停抽搐。
怕他咬到舌头,有护士往他嘴里塞了根木条。
“这是什么啊?”
齐梦不明白,这期间发生的种种,到底预示着什么。
那个病人最后死了。
齐寒看到时间又开始流逝,在东方太阳完全升起时,盖着白布被推了出来。
持续了一夜的手术,庞医生很疲惫,齐寒能看到,她的额头全是细汗,脸色惨白,双目无神,脚步虚浮,一副透支的模样。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病人的家属在农村,晚上没法过来,他们赶着最早的车,到了这里,却听到了亲人离世的消息。
连最后一面都没看见。
虽然齐寒觉得,那个男人死时尊容那么扭曲,怕是他亲妈来了,都认不出来。
齐寒这么想,家属却不会这么想。
他们觉得很愤怒,他们心中满是悲痛,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于是选择,将所有过错,都归在尽力抢救病人的医生身上。
悲剧,总是发生在一念之间。
庞医生死了,死于心梗。
她太累了,又气急攻心,她没能坚持到推入手术室,倒下的瞬间,人就彻底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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