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听到陶知常问谢平安的事, 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但还是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很好啊, 跟玩得好的成立了篮球队,经常打篮球。”
陶知常虽然不擅长交际,但是对谢长安太熟悉了, 瞬间看出她刚才的不自然,脸色马上变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长安, 你快告诉我,不许瞒着我。”
谢长安撒了谎之后就冷静下来了,在陶知常说话时, 已经把自己武装起来, 同时拿出应有的影后演技, 笑道,
“没有的事,在军营里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我只是想起, 上次平安帮我出气, 给了一个觊觎章不见的女孩子难堪,然后挨了训。你一向关心平安,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对你来说也算不好,但在我看来不是大事。”
陶知常明天要表演, 她不能说出让她难过的话, 免得影响了她的发挥。
陶知常连忙担心地问, “挨了训?怎么挨训了?有没有记过?还有,觊觎不见的人怎么了?现在是不是放弃了?”
谢长安见陶知常满心都围着谢平安打转,心中更是难受,面上却不显,笑道,
“就是训斥了几句,又罚了扫地,章不见和他一起挨罚,没什么事。至于想抢章不见的人,不成气候。你啊,不要担心我,好好准备过几天的表演吧。”
陶知常听了,长出一口气,“只是训斥和扫地那还好……”说完又笑,“你放心,我平时的空闲时间都拿来练琴,基础很牢靠的,演出不会受影响的。”
她这辈子在生活上没有别的爱好,除了吃东西就是练琴了,和谢长安姐弟认识之后,又喜欢上出门旅游。但是谢长安姐弟这阵子留在京城,她也没有旅游的心思,就把时间用在练琴和吃东西上了。
所以她的钢琴,没有一日松懈过。
谢长安自然知道陶知常的毅力,陶知常还小的时候,就能够专心地坐在家里一直练琴,现在长大了,只怕这份毅力会更甚,因此点点头,“嗯,我相信你的。”
陶知常回头看了看谢长安那些同学,低声问,“你还要训练吗?”
“总政歌舞团来了,我们这里休息两天。现在也是休息时间,你要是无聊,我就在这里陪你说话。”谢长安道。
陶知常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如你带我在军营走走?”
谢长安一听,就知道陶知常打算偶遇谢平安,或者走着走着让她带路去找谢平安,心里很是发愁。
“不能去吗?”陶知常见谢长安不说话,便问。
谢长安心里暗叹一口气,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我要过去说一声。”希望不要那么倒霉,在路上碰到谢平安和安然走在一起吧。
“嗯,我在这里等你。”陶知常不大喜欢谢长安那些同学打量的眼神,因此没打算过去。
谢长安过去了一趟,跟林橘子几个说了,就回来陪陶知常逛军营。
她走得慢,一边走一边努力回忆谢平安平时的活动范围,凭着印象记下几个地方,然后领着陶知常避开这些地方。
然而似乎很倒霉,她才领着陶知常走了十多分钟,就和对面的谢平安及安然狭路相逢了。
这真是,倒霉透顶了!
谢长安心中暗骂一声,见陶知常还没看到前面的人,马上挽着她的手臂,“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先回去吧……”
“有急事吗?那就先回去吧。”陶知常向来不爱为难人,一听马上就听话地跟着转身。
谢长安见陶知常听话,暗暗舒出提着的那半口气,就要加快脚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谢平安响亮的叫声,“姐姐你怎么见了我就走?你身边的是阿常吗?”
谢长安还没舒出的那口气瞬间自动分裂变成无数口气,差点把她给闷死了。
谢平安这小兔崽子,眼睛为什么这么尖?
“啊,是平安——”陶知常不知道谢长安的内心在咆哮在怒吼在悲戚,听到谢平安的声音马上高兴地转过身来。
谢长安一把拉住她,“阿常,我们先回去处理——”
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陶知常已经转身完毕,而且身体瞬间僵住了。
真是,一出悲剧。
谢长安缓缓地跟着转过身来,看向兴高采烈地走过来的谢平安以及他身旁有些疑虑的安然。
“阿常,真的是你,我刚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你怎么也进军营啦?是不是还是像以前一样,要来跟我和姐姐一起读书?你来读书也好,可以和姐姐一个班,姐姐那个班很容易混的。”谢平安快步走过来,笑着说道。
谢长安想冲谢平安使眼色,但是见对面还有个安然,只得忍着,担心地侧头打量陶知常的脸色。
陶知常的脸一片煞白,就连眼神也变得异常呆滞。
谢长安心里再度咆哮起来,单纯的阿常,此时不知心里是如何煎熬的。
她抿了抿唇,“阿常,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马上带你去军医那里啊……”
“阿常你怎么了?”谢平安也看出不对劲了,马上上前背对陶知常,“我背你去看医生,快上来……”说着就要伸手去拉陶知常的手。
陶知常的手被他碰到,马上如同触电一般放开,干涩地叫,“长安……长安……你和我去,我们两个去……”
谢长安一听,就知道陶知常已经到了极限了,又听她愿意避开,马上推开谢平安,急道,“不用你了,我和阿常去医院就行……”又去扶陶知常的手,“阿常我们走……”
陶知常一下子抱紧了她的手臂,看也没看谢平安一眼,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谢平安叫道,“那不是军医的方向——”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绕个弯……”谢长安说着,扶着陶知常继续往前走,专门绕开谢平安。
陶知常走得很急,完全没有目的,任由谢长安掌舵确定方向。
走出老远,谢长安喘着气道,“阿常,平安看不到我们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吧。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我陪着你。”
陶知常摇摇头,“我想找个房间,可以关着门的,把门关上……”说着声音哽咽起来,人也软软地坐了下来。
谢长安暗叹一声也跟着坐下来,伸手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长发,“阿常……”
陶知常一把抱住她,抖着身体哽咽,“长安,平安他交女朋友了……交女朋友了,他有喜欢的人了……呜呜呜……”
谢长安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伸手紧紧地抱着陶知常。
一个感情淡薄的人,深深地爱上了一个人,那份感情肯定非常的真挚浓烈的。所以阿常此时,必定是难过到了极点。
谢长安甚至觉得,陶知常此时的难过与悲伤,和她上辈子临死前的难过与悲伤应该是差不多的。
陶知常抱着谢长安,放声哭了起来。
谢长安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也不知过了多久,陶知常渐渐歇了哭声,声音沙哑地问,“长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我问你你才不知道怎么回答?”
“也是前阵子才知道的……”谢长安想了想,没有做出否认的回答。
既然陶知常已经知道并且难过了,那就不必隐瞒了,最好什么都说开,让她就此死心,以后再也不用怀着幻想知道感情深到无以复加然后被伤害。
陶知常听了,没有说话。
谢长安却分明感受到,她虽然不说话,但是一直在流泪。她胸前的军装原本被泪水湿透变冷了,现在又重新热了起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陶知常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长安,你说平安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也不知道……”谢长安实话实说。爱情这件事,从来就没有人能说得清是为什么。
陶知常继续声音沙哑地道,
“是因为我不像普通人那样机灵吗?还是因为我长得不够好看?暑假的时候我们去了普罗旺斯,那里有很多薰衣草,他帮我拍照,说若是长发一定更会好看,我就把头发留长了,这次来,我还想问他好不好看……”
谢长安听得心里难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说道,“阿常,你不要难过,你以后一定能碰到一个比平安好的人的。”
陶知常在谢长安怀里不住地摇头,然后慢慢从她怀中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可是那都不是平安了。”
谢长安听了,心一下子绞痛起来,她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陶知常。
那都不是平安了。
意思就是说,阿常爱的是叫平安这个人,而不是别的。
陶知常伸手抱住她,忽然问,“长安,我想告诉平安我喜欢他。”
“好,告诉他一声也好。”谢长安闭了闭眼睛,说道。
问清楚了,好让自己死心。
阿常是个勇敢的人。
谢长安扶着陶知常起来,缓缓往回走。
走出没多远,就看到在路边徘徊的谢平安和坐在草地上的章不见。
谢长安扶着陶知常走过去,直奔谢平安。
谢平安看着两人走过来,眼睛眨了眨,有些手足无措。
坐在草地上的章不见站了起来,走到谢平安身边。
谢长安扶着陶知常走到谢平安跟前,看了垂着脑袋的陶知常一眼,然后抬头看谢平安。
谢平安的眸子带着无措,叫道,“姐姐……”
谢长安再次在心里叹息一声,说道,“阿常有话要跟你说,你和她好好说说吧。”说完动了动被陶知常扶着的那只手臂。
陶知常的身体僵住了,很快又抖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松开一直抱着谢长安的手。
谢长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章不见一个眼色,然后一起走到旁边。
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谢长安看向章不见,“你不许偷听。”
“不偷听。”章不见说道。
谢长安看了看远处相对而立的谢平安和陶知常,见两人都垂着头没有说话,便幽幽地叹息一声,“我真没想到,会这么倒霉,一下子就撞上了。”
“早点发现跟好。”章不见说道。
谢长安白了他一眼,“让你早点发现我不喜欢你,你觉得好不好?”虽然是这个道理,可是现在阿常正在伤心,他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章不见一把握住她的手,“那当然不好,你只能是我的。”
谢长安哼了哼,又问,“对了,你怎么也来了?”
“平安叫我来的。”章不见说道,“当时他一脸凌乱无措地回来,叫我陪他出去走走,在路上一直跟我说,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阿常比我姐姐还大一个月,我一直当她是我的姐姐……怎么会这样呢?”
他学着谢平安的语气,把谢平安那时候的混乱和无措表达得入木三分,又道,“简直吓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样子,又不住地问我怎么办。”
谢长安听章不见的复述,知道谢平安受到的冲击有些大,当下就有些心疼。
阿常自然难过,可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谢平安估计也很受打击。
在他心目中那个姐姐一样的人,竟然喜欢上了他,这完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
章不见问,“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矛盾冲突很大吗?我看一直不懂的平安竟然瞬间就懂了阿常的心意。”
“就是碰上了,平安和安然,我和阿常,面对面。阿常脸色煞白,跟得了重病似的,我就连忙带她走了。”谢长安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想起刚才的情形她还是觉得惊心动魄。
章不见疑惑道,“这也不算什么啊,怎么平安突然就懂了?难不成是安然生气了?”
“也许吧。任何一个女人看到了也会怀疑。”谢长安说到这里,坐直了身体。
不远处的谢平安绷直了身体,手指僵硬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陶知常,嘴里不住地说着什么。
章不见见了谢长安这样子,便也看过去,这一看就收回目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要屏蔽别人的声音,需要注意力集中……”
“平安在说什么?”谢长安马上问。
章不见道,“他在说对不起,一直说对不起……”
“那就是拒绝了阿常。”谢长安纵使早知道会这样,此时还是不免难过。
章不见看了看谢长安有些难受的样子,将想说的话收了回去,道,“他们之间的事,现在解决了也好。趁着平安要待在军营里军训无法见面,正是分开的好时机。”
谢长安虽然知道这话说得没错,但是心里难受,又把章不见当成亲密的人,当下就撒气,“你上辈子和我分开十年,这辈子还来找我,不是证明了时间分隔是没用的吗?”
“我们不一样嘛,平安一定没有我深情。”章不见忙道。
谢长安掐了他一把,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陶知常动了,缓缓地转过身来,睁着通红的眼睛茫然四股。
谢长安看得心疼,连忙站起来跑过去,“我在这里,阿常……”
陶知常听到她的声音,马上飞奔过来抱住了她。
谢平安在不远处站了一会儿,想过来,但是又不敢过来,只得继续在那里徘徊。
谢长安看向章不见,“你去陪平安回去吧,我和阿常在这里走走……”
天黑时,谢长安把陶知常送回总政歌舞团那边。
那里,青姨正坐在门口跟人聊天,不时往门外看一眼,看到谢长安挽着陶知常回来了,连忙上前,笑道,“你们可回来了,我就知道一定要玩很晚的……这是怎么了?”
谢长安见来来去去还有人,连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又示意青姨挽着陶知常进去。
把陶知常送回房间,谢长安陪着坐在一旁,却没怎么说话。
陶知常抬起红肿的眼睛道,“长安,你回去吧,放心,我没事的。”
谢长安看了看她,见她一脸坚持,知道她想自己静静或者弹琴,便起身告辞。
青姨担心地看了陶知常一眼,说要送谢长安出去,便跟着一起出了门。
走到门口,青姨压低声音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就变成这样了?”
“阿常看到平安和女孩子亲密地走在一起……”谢长安没打算瞒着青姨,当下就直接说了出来。
青姨的脸色变了又变,“平安这是有女朋友了吗?”陶知常喜欢谢平安这件事,她作为照顾陶知常的人,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虽然还不是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但也有这个意思……阿常和平安还表白了,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平安一直说对不起。”谢长安低声道。
青姨皱起了眉头,“这真是……平安就不能喜欢阿常吗?我见他平时对阿常也很好的,在外面经常护着阿常,暑假在法国旅游,他们两个人是一起走的,我和老刘都没去。”
“我也不清楚啊……”谢长安叹了口气,“不过这喜欢谁的问题,向来是不由人做决定的,咱们说再多也没用。”
“你们这些年轻孩子就爱说这些情情爱爱,真是被港岛那边的电视剧教坏了。像我们那时候,婚前也不用多熟悉,家里人看好,见一面觉得差不多就结婚了,哪里有你们现在的花样多?”青姨说落着现在的青年男女。
谢长安可不想和不是一辈的人讨论感情的问题,当下忙道,“青姨啊,这些事现在说也没意义,还是多关心一下阿常吧。阿常明天有表演的,她今天伤心,会影响明天的发挥吗?”
“这、这……”青姨急了,“我得回去劝劝她才是……”说完急匆匆地就要关门。
可是门还没关上,她又重新打开,拉住谢长安道,
“长安啊,要不你还是回去和平安说说,劝他也喜欢阿常?阿常是很喜欢他的,这次本没有什么歌舞团来表演的,是阿常想念平安,才鼓起涌起让家里安排,自己也顺道跟着过来。”
谢长安听了这话,既感动于陶知常的一腔真情,又头疼于两人没有缘分,当下叹息一声,“感情的事无法勉强,我也劝不了平安。你先安抚好阿常好不好?”
“我会安抚的,你也好好和平安说一说……”青姨一边说一边急匆匆地关上门。
谢长安头疼地回去了,到了宿舍楼下,看到章不见和谢平安正等在那里。
“怎么还不回去?”谢长安走到两人跟前,见章不见的俊脸发黑,时不时瞪谢平安几眼。
而谢平安满脸迷茫,压根没注意到章不见瞪自己。听到谢长安发问,他仿佛才回过神来似的,忙问,“姐姐,阿常现在怎么样了?”
“没什么,一直不怎么说话,只是在出神。”谢长安叹了口气,看向平安,“平安,你如果不喜欢阿常,就趁着这个机会离阿常远点吧。若关心她,暗地里关心就是了。”
谢平安点点头,伸手揉了揉眉心,说道,“姐姐,我不知道阿常的心思,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不是有意伤害她的,让她这样难过,是我对不住她。”
谢长安看向自己这个手足无措又满是歉意的谢平安,“我知道。但是平安,爱情上的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什么对不住的。”
谢平安点了点头,像个犯了错事的孩子。
站在旁边的章不见忽然道,“平安,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就是喜欢啊……”谢平安低声说道。
章不见道,
“不止是喜欢,而是爱。见到她心里高兴,不见她心里想念,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恨不得拿到世界上最大的势力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看到她难过了,会很急,一方面马上哄她开心,一方面又恨不得让弄得她不开心的人消失。”
他是看着谢长安说这些话的,说得很顺畅。
谢长安听得俊脸发热,但也怕弄得谢平安难过,便伸手扯了扯他。
章不见握了握谢长安的手,又伸过去拍了拍谢平安,“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想清楚了,只和自己爱的人接触,不要再伤害别的女孩子了。”
“嗯,我回去了。”谢平安胡乱地点点头,脚步凌乱地走了。
谢长安看向章不见,“你怎么跟平安说这些?”
“我觉得他对那个安然未必是爱……”章不见说道,“所以提一句。”
谢长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难道平安心里爱的是阿常,但是自己不知道?”
“也不见得是。阿常在他心里,应该是姐姐。”章不见说道。
谢长安瞬间耷拉了脑袋,满是失望。
章不见道,“好了,感情上的事根本插手不得,你别为他们烦恼了。我们散散步吧,你别想着事情睡觉。”
谢长安也觉得自己需要散步,于是和章不见在路灯中慢慢地散着步。
第二天晚上,是歌舞团的表演,整个军营一片热闹。
在歌舞厅正式表演前,各连的连长号召大家拉歌,军营热闹得差点翻天。
谢长安上辈子没接触过这个,只是在网上看过,此时身处其中,感受到其中的激情澎湃,也跟着激动起来,心中关于爱情的不愉快,竟然也不知不觉地抛到了脑后。
拉歌完毕,歌舞团也化好妆了,可以开始表演了。
谢长安看到歌舞团的表演,马上想到陶知常,心里又郁结起来。
今天早上她去找过阿常,但是没见到人,只有青姨出来接待。
青姨说阿常在练琴,一听到谢平安的名字就哭,所以她不敢让她进去看阿常。
所以到现在,谢长安都不知道陶知常的状态。
总政歌舞团不愧是首屈一指的团队,表演的节目异常精彩,谢长安就算后世看惯了各种表演,此时还是被歌舞团的表演震撼到了。
她尚且被震撼,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第一个节目结束之后,全场欢呼声、掌声响彻云霄。
第二个节目还是总政歌舞团的舞蹈,谢长安不知不觉间又看得入了迷。
第二个节目结束之后,主持上去读第三个节目。
谢长安听到陶知常的名字,马上坐直了身体,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陶知常昨天才经历了暗恋失败,今天的表演会受影响吗?
如果受影响,那该怎么办?
谢长安坐立不安,双手扭做一团。
台上,随着主持离开,舞台上一片黑暗。
慢慢地,一束光找出现,照在舞台上,照到一人一钢琴身上。
谢长安坐直了身体,紧张地看着光束中的陶知常。
在她的注视下,舞台渐渐亮了起来,然后,钢琴声响了起来。
谢长安想起了自己的上辈子,想起和章不见在一起之后,心中的自卑和不安,想起对爱情的种种不确定,想起即使在一起了,她还是不敢问章不见关于爱的问题,想起临死前的绝望和痛楚,想起以为爱情逝去时的刻骨民心……
她轻轻地抽泣起来,情难自已。
当钢琴声停下,谢长安愕然地抬起头,看向舞台上弯腰谢幕的陶知常。
由于离得远,她根本看不清陶知常的表情。
只是虽然看不清表情,她却能感受到陶知常心里的难过——阿常的难过,都在刚才的琴声里了。
“难怪能拿国际大奖,难怪会被人成为钢琴天才,她的琴声太有感染力了,我们文院的女生,哭了一大半。”苏红年凑过来,声音里带着鼻音。
谢长安点点头,是啊,阿常的钢琴太有感染力了。
林橘子也凑了过来,“原来她就是陶知常啊,我也听过她,钢琴天才,一出道就扬名全国。她也是昨天来找你的那个女孩是不是?”
“嗯。”谢长安点了点头,她和陶知常相识不是什么秘密,用不着隐瞒。
萧惠低声道,“她各方面都很好,才华、出身……”
谢长安没有搭话,阿常各方面的确是很好的,可是此刻她才华备受瞩目的时候,她不想提起她的家世。
苏红年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些,又凑过来低声说道,“廖龄刚才也哭了……昨天陶知常来找你时,她背地里还曾说过阿常没礼貌,找人帮忙也板着一张脸……”
“阿常以才华服人……”谢长安有些自豪地说道。
这时台上又开始表演了,经历过刚才的钢琴声,文学院的女生都不大打得起精神,直到又过了三个欢乐的节目,大家才调整好心态,重新高兴地听起来。
当晚的表演结束之后,谢长安马上直奔后台找陶知常。
后台是不让人去的,只是守着的人看到是谢长安,想起她也是大明星,交游广阔得厉害,最终就没拦她。
谢长安走进乱成一团的后台,没看到陶知常,就直往里走。
走了几步,见四周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好,似乎是故意避开某个房间,犹豫片刻,还是走了上去。
刚靠近,便听到愤怒的声音道,“你临时改了曲目,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这里是军营,这里都是风华正茂却远离家里远离校园的大学生,你难道想不到他们听了你的钢琴声,士气会低落,会想家的吗?”
接着青姨的声音响起,“也不能这么说,军营里就有哀伤一点的歌……”只是她似乎也知道临时改曲目是错的,又加上没有准备,所以不知道怎么辩驳。
原先那愤怒的声音又响起,“总之如果上面有意见我可不管,到时你们扛着就是了。既然有胆子改节目,该有胆子承担责任吧?”
“我会承担责任的。”陶知常淡淡的声音响起。
谢长安想了想,到底没有进去。
“那你可记住自己的话了。”那愤怒声音道。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中年女人愤怒地走了出来,和谢长安撞了个正着。
中年女人认出谢长安,便收敛了脸上的怒气,冲谢长安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
谢长安来不及还礼,就见人走了,于是推门走进那个单独的房间里。
她身后七八个留意这里动静的人见谢长安不但偷听,被撞了个正着之后还进房间,都惊呆了。
谢长安进了房,看到陶知常坐在钢琴边上,将手放在琴键上,似乎正要弹琴。
只是,她的手指落在黑白的琴键上,一直没有动。
谢长安看到她不打算弹琴,便放重了脚步声,笑着说道,“阿常——,你打算练琴吗?刚才弹的那一曲实在太厉害了,我们学院的女生哭了一大半。”
陶知常转头,看到谢长安,眼圈有些发红,“你们喜欢就好。”
青姨叹着气说道,“阿常怕弹原先的曲目弹不好,所以才临时改了……”
“不是。”陶知常一下子打断了青姨的话,又说道,“我能弹开心的曲,但我不想弹,我想弹适合我心里的。”
谢长安有些吃惊地看向陶知常,她竟然这么直白就说了。
陶知常见谢长安看着自己,以为她不信,便道,“长安,我说的是真的。我练了十多年的琴,我是专业的钢琴家,能不受影响弹出相关的曲目,可是我不想弹……”
她说完低下头,有些难过地说,“我知道,我是个自私的人。”
谢长安看去,见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黑白的琴键上,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便走几步,站在她身后,伸手按在她的肩膀山,“我信你,阿常。你是最棒的钢琴家,我信你的。”
陶知常不住地点头,泪水打湿了黑白的琴键。
过了一会儿,她伸出手指,去触碰落在琴键上的泪水,低声说,“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复杂,为什么不能像琴键一样,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呢?”
“只有黑白两种颜色,会很单调的。”谢长安说道。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安慰陶知常,她知道心里难过的感觉,知道这个时候,听再多话也没用,只能靠自己想开。
陶知常却听进去了,点头说,“也许是吧。我以前心中只有黑白,所以弹琴总是谈不好。老师也曾说过我,说了好多次……后来,我的钢琴有了颜色有了感情……”
她的声音虽然哽咽,但却又带着一股坚强,“也好,我感受过这个世界的颜色了……”
她心中实在难过,所以说起话来有些颠三倒四。
谢长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安抚了她一阵。
陶知常听了一阵,表示自己会尽快想开的,就开始弹琴。
谢长安于是拉着青姨出去,低声问她,“临时改曲目没事吧?会担什么责任?会不会很严重?”
“放心,就算有责任也不会很重的。还有,你别看任姐骂得凶说得难听,但她在外时,会维护阿常的,放心好了。”青姨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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