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西高学风严谨, 但并不代表学生的所有精力都要花费在学习上,事实上私底下学生社交活动十分丰富,在经过半个月与新班级的磨合之后, 陆陆续续有人约阮枝出去吃东西看电影。
新同学表现地都很友好,而阮枝的同桌则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热情, 每次上个洗手间都要拉着阮枝去, 后桌的顾衡不理解女生之间的这种“洗手间文化”,下课就扯住阮枝的头发不让她走。
“松手——”阮枝侧身打掉他的手,顾衡扁着嘴,
“洗手间有我好看吗,一天到晚去洗手间, 你是三岁吗上个厕所也要人陪?”顾衡面色不善地对着朱珠道。
朱珠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有本事跟我们一起去啊。”
顾衡从他爹那里打听到阮枝的班级, 在阮枝转校前一天马不停蹄地转了进来, 朱珠作为阮枝的同桌亲眼目睹了顾衡在阮枝面前毫无下限的模样,内心十分鄙视他,所以语气上也不带客气的。
顾衡一拍桌子怒道:“我要是个女的我肯定就跟进去了啊!”
前面的人纷纷侧目, 阮枝扶额, 伸手拉着朱珠赶紧出了教室。
洗手间里头人不是很多, 阮枝拉了拉裙子的褶皱,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手上一顿, 放轻了动作, 外头的人毫无察觉,
“谁知道她什么来路啊,听说校长的儿子也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整天围着她转呢。”一个女生酸溜溜地说道,旁边的同伴接过话来,
“我听说她之前在一个市级高中里头读书,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读得起西高的样子呢。”
“而且上次在走廊上她还故意撞到盛嘉言,手上的书都掉了,肯定想学偶像剧里面的那一套勾引盛同学。”
几个人热烈地讨论起来,从阮枝的衣着打扮到行为举止,最后得出阮枝来路不明的结论,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她,听起来像是亲眼看到阮枝被包|养与男人厮混的场面。
阮枝推开锁扣,外头的情况突然有了转机,
“你们这样胡乱猜测不好吧,你们又不知道新同学家里的具体情况,怎么能胡乱造谣呢?”
说得正在兴头上的女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甩了甩手上的水:“关你什么事啊,神经病。”
“我只是看不惯你们污蔑别人而已。”阮枝听到了对方大义凛然的话,指尖划过冰冷的锁扣,阮枝轻轻推开门。
“谁说我们污蔑她了,她如果不是被包|养了,哪来那么多钱读西高。”带头的女生语气不屑,对着来人翻了个白眼。
“你亲眼看到了吗?”
一道柔柔的女生从身后传来,众人转过头去,阮枝平静地洗着手,水声哗啦啦地响起,在洗手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她抬眼看着镜子里映出的几个人影,
“你亲眼看见我跟别人厮混脚踏两条船了吗,还是说你在嫉妒我能轻易地接近盛嘉言呢?”
几个人没想到正主就在这里,而且看样子似乎还听了很久,带头的女生面色有点挂不住:“谁嫉妒你了,你以为你是谁?”
“那你为什么要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呢?”阮枝扯了一张吸水纸,细细擦拭着手上的水珠,
“我是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很闲吗?”
女生没想到阮枝这么刚,本来说别人坏话就是消遣,被正主这样针对还真有些下不来台,她冷哼了一声,
“躲在里头听别人说话才是闲吧,我们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阮枝转过头来,表情有些困惑,“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她歪着头眼睛一亮:“对了,上次约顾衡出去吃夜宵的就是你吧!”
女生面色涨红,随即又苍白下来:“你瞎说什么,谁会跟那种人一起吃饭!”
阮枝摊摊手,表情无辜:“我只是开个玩笑,生什么气嘛。”
“你——!”
“好了,有人来了。”刚才帮阮枝说话的女生突然出声道,对面的人脸色难看,冷冷横了两人一眼,趾高气扬地带着人离开了,女生走了过来,面色关切,
“你没事吧?”
阮枝对她笑了笑:“没事。”
面前的女生松了一口气:“她们就是闲得慌,不用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刚刚谢谢你帮我说话。”
“不用谢,我就是见不得别人在背后造谣,她们根本不了解你。”女生一副“我懂你”的模样。
阮枝眯着眼睛想了一下,“你是不是上次在盛嘉言班级门口的那个女生,当时你一直看着我,所以我有点印象。”
女生脸上的笑意一僵,随即很快被掩饰过去:“是啊,我跟盛嘉言同学一个班,你记性真好啊。”
阮枝摇摇头谦虚道:“还好,我叫阮枝,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邹云。”女生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阮枝轻轻握了上去,
“很高兴认识你,邹云同学。”阮枝意味深长地笑道。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朱珠终于从厕所里出来了,她看着阮枝解释道:“肚子有点儿疼。”
阮枝点点头,朱珠看着面色淡淡的阮枝突然有点心虚,她上去拉了拉阮枝的手,阮枝转过身来,看见她深吸一口气,
“我其实是相信你的,你这么好,不可能是她们说的那种人。”朱珠低着头,脚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地面,阮枝拍拍她的肩膀,
“我知道,没关系的。”
“对不起。”朱珠有些愧疚,阮枝笑了笑,“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快上课了,我们快回去吧。”
“嗯嗯。”
回到教室后顾衡敏锐地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劲,阮枝下课之后一直埋着头,居然不像以往一样看书做笔记,他戳了戳朱珠,在对方愤怒的眼神中指了指阮枝,朱珠皱了皱眉,转过身去不想理他。
顾衡锲而不舍地戳着朱珠的肩膀,朱珠被他惹烦了,拿起一张便利贴“刷刷刷”写下几排字,将纸条递给顾衡,朱珠使了个眼色。
顾衡点点头,悄悄接过那张纸条,看完之后“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椅子往后摩擦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朱珠惊愕地看着他,“你干嘛啊?”
“我去教训她们!”
阮枝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教训谁啊?”
顾衡不说话,看着皱着眉脸色苍白的阮枝,心里划过一丝类似于“心疼”的感觉,阮枝叹了一口气,
“我就是肚子有点疼,你别瞎猜行吗?”
朱珠凑了过来:“你都听到啦?”
阮枝点头,忍着小腹的坠痛道:“我真不是因为那些人的话,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务室?”顾衡关切地问道,朱珠一看阮枝捂着肚子的姿势心里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她挥开顾衡,
“去去去,我来照顾她。”
顾衡皱眉:“你能照顾什么,还是我送她去医务室吧。”
阮枝摆手,本来还好,听到他们争论肚子反而越来越不舒服,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朱珠,你等下帮我做一下笔记,我去办公室请个假到医务室拿点药吃。”
朱珠当然是知道那种感觉的,“要不我陪你去吧?”
“没事,我一个人去就行了。”阮枝摇摇头,目光扫了一眼顾衡,后者顿时蔫儿了下来。
“还不如我背你过去,公主抱也行啊——”他暗自嘟囔,朱珠翻了个白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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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嘉言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手里拿着几份文件,走廊上没什么人,转弯的时候余光似乎瞥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盛嘉言脚步一顿,又退了回去。
他皱着眉看着楼下扶着树的女生,教室里头走出来一个人,“盛嘉言同学,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已经快上课了。”
盛嘉言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麻烦交给老师一下,我有点急事,先离开一会儿。”
他在脑子里回忆了片刻,“麻烦你了,邹云同学。”
邹云见他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喜不自禁地点点头,眼见着盛嘉言下了楼,邹云站在围栏旁边,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下面的阮枝,她面色一白,脑中闪过一丝猜想。
过了一会儿,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阮枝身边,盛嘉言低头似乎在询问些什么,阮枝摇摇头,嘴巴一张一合,盛嘉言扶住她,慢慢离开了邹云的视线。
邹云咬着嘴,手里的文件被捏出几条刺眼的褶皱来。
“我不是跟你说了有事就来找我吗?”盛嘉言扶着阮枝,低声教训道。
阮枝一张脸白得透明,“太麻烦了,我一个人去医务室也行的。”
“没有同学跟你一起去吗?”
“不想麻烦他们。”她摇摇头,盛嘉言抿着嘴不说话。
到了医务室,医生开了几片止痛药,盛嘉言端着热水坐在一边,阮枝喝了药半躺在床上休息,身上盖着被子,小腹渐渐温暖起来,阮枝迷迷糊糊地都快睡着了,等到痛经缓解了一些,她勉强睁着眼睛看着正襟危坐的盛嘉言,
“不用上课吗?”
“跟老师说了。”
“哦。”阮枝揉了揉眼睛,撑着床坐了起来,神色迟疑欲言又止。
“怎么了?”盛嘉言问道。
“学校里面最近有一些流言,”她看着他的脸色,“我没有去刻意澄清,有人问过你,但是我都没说实话。”
她垂着眼,面上稍稍有些不安,长长的睫毛轻颤,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我不知道你是否会介意。”
“没事的,”心中的郁闷尽散,盛嘉言舒展了眉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看着乖巧的阮枝,迟疑了一瞬,抬起手来轻轻落在她毛茸茸的头顶:“我是你哥哥,不用担心那些多余的事情。”
阮枝眯着眼,像两弯月牙:“嗯!”
隔帘被猛地拉开,两人齐齐转过头去,朱珠保持着掀帘的姿势,直愣愣地看着两人,站在她身后的顾衡视线下移,落在盛嘉言放在阮枝头上的那只手上。
他磨了磨后槽牙,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
“这位同学,能不能把你的狗爪子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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