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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像是抽离了所有力气一般,绵软虚脱地靠在车座上,疲惫地闭上眼。
周昱抬起哗啦作响的手,把他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肩膀上:“睡吧,我在呢。”
方彦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摆动,累得险些发不出声音:“嗯……”
周昱无声叹气,从方彦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紧,直到此时才稍微松懈,但满心的忧虑扰得他不得安稳,大脑飞速运转,头疼得快炸了。
那边方彦睡得也很不安稳,他处于很浅的睡眠中,噩梦却缠着他不断往下沉,梦里被村长老头挟持的人变成了周昱,狙击手没能成功击杀歹徒,老头扣动了扳机,枪口喷出夺命的火光……
周昱的头部刹那间血肉模糊,挟持他的尸体的人忽然变成了方父,端着面具似的得体笑容朝方彦点头示意。
场景一转,他们出现在人声嘈杂的医院,方彦低头一看,抱着周昱尸体的人变成了他自己,周昱头上已经缠好纱布,遮住不堪的遗容。
四周人声渐渐清晰:
“这是方家二少方彦对吧?啧啧啧,刚跟周家那小子领了结婚证,当晚岳父就没了,第二天自家丈夫也出车祸死了……”
“嘘!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会嚼舌根?!人家小方哭得这么伤心,你怎么好意思在旁边说风凉话?!”
“唉,周家这下子可是元气大伤咯,老爷子和当家的先后去世,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
结婚证?!岳父没了?!周昱出车祸死了?!
方彦难以置信,他和周昱明明还没有领证,周父也还活着,周昱并不是出车祸死的啊……
可是撕心裂肺的痛苦那么真实,好像他确实是经历过这一切,莫大的哀恸压得人快要窒息。
负面情绪泥沼似的吞没了他,就在绝望即将攀顶之时,微弱的呼唤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彦彦,彦彦……”
是周昱的声音。
就是他的呼唤,一点一点地把方彦从黑暗泥沼中托起来,方彦艰难地睁开眼,才发现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周昱担忧地看着他,眼中布满红血丝:“做噩梦了?”
方彦还没从噩梦的状态中完全脱离,看什么都觉得灰暗倦怠:“……对不起。”
周昱低头珍重地在他微凉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别跟我说对不起。”
方彦被亲懵了,半晌才回过神,也终于从低情绪中挣扎出来,小声说:“知道了。”
来到市局已经接近凌晨,他们被分开审讯,临别时周昱还一脸严肃地叮嘱警察,一定要先找医生给方彦开药。
事关重大,市局内通宵加班,灯火通明。
从审讯室走出来的那一刻,疲倦席卷了周昱的精神和身体,他用力揉揉额角,谢绝了警察同志递来的热水。
周昱和方彦在山路坍塌时出了车祸,警方抓紧时间把他们送进医院,检查后发现,方彦身上除了少许皮外伤,没有其他问题,反而是周昱有轻微脑震荡。
周昱看着方彦吃完药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来了些。
他这边松了口气,方父那边可就忙得喘不过气了。
方父和毒村毒/贩之间有秘密的联系方式,毒村一出事,他很快就收到消息,和方家几个叔伯一起连夜逃往国外。
这群狡诈的老狐狸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然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收到消息的警方在高速路出口布下天罗地网,把人一网打尽。
难以置信的方奕在警局和满脸不甘的方父碰了头:“爸,是误会对不对?你告诉我,是警察抓错了,你怎么会去贩/毒?!”
在方彦的指引下,警察搜查方父私宅,果然发现少量违禁毒/品,但其他证据被抹得干干净净,不过,方父的车上发现了非法枪械,经检验板检查,方父及方家叔伯均吸过毒,这下是没得跑了。
方奕留在警察局处理后续,周昱带着方彦先行回家。
一路上的景色逐渐变得熟悉,现在是下午两点,正是天气最炎热的时候,路上人烟稀少,周昱驱车缓慢驶过单行道,路边草木被晒蔫了,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草丛里一个纸箱突然动了动,一小团脏兮兮的毛团扑翻纸箱滚出来,发出微弱的叫声。
那声音太小,根本没谁能听见,但纸箱倒地的动静吸引了方彦的目光:“昱哥,停车,路边好像有只动物。”
他们一起下车查看,倒在纸箱边上的脏毛团是只幼犬,浑身都是凝固的泥巴壳,看不清原来的毛色,凑近了看才发现,它脏兮兮的皮毛下勒着细细的麻绳和塑料绳,像是嵌进了皮肉。
幼犬看见了周昱和方彦,乌溜溜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他们,发出可怜巴巴的叫声,又细又颤,四肢徒劳地动了动,根本站不起来。
方彦摸摸它的额头:“这只小狗被虐待过,昱哥,我们带它去趟宠物医院吧。”
“行,”周昱道,“既然遇见了就不能不管,这么小的生命,死在这儿太可怜了。”
他们把幼犬放回纸箱,直接连狗带箱搬上车。
幼犬还在瑟瑟发抖,方彦蹙眉继续安抚它:“真是有够狠心的,在狗崽身上拴这么多绳子。”摸它的时候能感受到,细细的绳子确实勒进了幼犬皮包骨头的身体。
“以前就听说有些心理变态的人生活不如意,就拿小猫小狗出气,动物的命比人廉价,虐待起来没有负担。这种人太龌龊了。”周昱找出导航,迅速驶向最近的宠物医院。
到了医院的时候,幼犬已经虚弱到叫不动了,周昱和方彦抱着纸箱跑上楼,医生接过幼犬时忍不住皱眉:“这狗太惨了,被人弄成这样。”
给狗验完血,医生拿着单子说:“小狗有细小,身上的伤口已经化脓了。狗太小了,活下来的几率很低,你们考虑考虑要不要治。”
周昱道:“不用考虑,治吧。”
方彦也道:“既然被我们捡到了,那就尽最大努力救救它。”
谁不想活下去呢?
幼犬在寂静的街道听见汽车驶过的声音,拼命掀翻纸箱制造动静,想求过路者一次生的希望。
有活下去的机会,就试一试吧。
得了细小的幼犬不能正常进食,医生给他输液,针头扎进前腿时,幼犬正没精打采地趴着,疼得细细叫唤。
接着还得处理伤口,医生剪短剥离细绳,幼犬不能洗澡,只好把伤口附近的毛给剃掉,上药也很疼,幼犬已经没什么力气,依旧疼得直哆嗦,哀哀地叫着,听得人想哭。
“这么小一只,怎么下得了手。”方彦眉心就没展开过,幼犬不过巴掌大,就瘦得皮包骨头连带一身病。
周昱拍拍他:“没事,一定能救回来。”
幼犬得住院治疗,把手续办理完后,他们正准备离开医院,方彦就被吓了一跳。
一只小猫隔着笼子轻轻地舔了一口他的手指,见方彦的目光投过来,小猫细声细气地喵喵叫,不停地用头和身体蹭笼子。
一旁的护士介绍道:“这是前几天扔在医院门口的小猫,我们正在给它找领养,它是只健健康康的小母猫,大概是长得丑丑的被嫌弃了吧。”
猫这种动物应该是最符合人类普遍审美的了吧,但总有一些例外,比如笼子里这只三花田园猫。
猫眼基本都是圆溜溜亮晶晶的,小三花不是,它长了双眯缝眼,脸上的花纹长得也很任性,仿佛上帝造猫时打翻了颜料盆。白底的小猫,脸上黑灰棕三色协调成了最丑的布局:仿佛揍出来的熊猫眼,鼻子上还有一团大胡子似的棕毛。
怎么说呢,小三花的气质未老先衰,像个形容猥琐的老大爷。
难怪被扔了,这真是周昱和方彦见过长得最丑的猫。
方彦半蹲下来,手指伸进笼缝里摸了摸老大爷…啊不,小三花柔软的皮毛,突然抬头看向周昱。
周昱哪儿能不明白方彦的意思:“你要是喜欢,就带它回家。”
方彦露出了这几天的第一个笑容,眉眼弯弯地道:“丑是丑了点,但也很可爱嘛,带回家做镇宅神兽。”
就这样,他们意外地成为了猫狗双全人士。
小三花一点也不怕生,到家后打开笼子,它就活蹦乱跳地窜出来,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打滚。
周昱拜托刘姨照顾小三花,自己和方彦上楼整理行李。
洗漱完后,周昱穿着居家服等在方彦卧室门口。
方彦打开门的一瞬间,周昱上前一步把他搂进怀里,下巴搁在他柔软的发顶。
周昱低声道:“彦彦,我们到家了。”
这一趟旅行可谓是状况百出,幸好他们都平安回来了。
方彦有点羞涩地贴在他颈脖处,像小动物一样蹭了蹭:“嗯,到家了。”
周昱被他蹭得颈脖和心一起痒痒:“彦彦。”
方彦软绵绵地“嗯”了一声,尾音上扬。
周昱绅士地询问道:“我们都是恋人了,我现在可不可以对你做恋人才能做的事情?”
方彦贴在他颈窝处的脸颊骤然发烫,半晌才小声问:“什么事情?”
“我现在想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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