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闹绯闻就搞事[娱乐圈]》101.第101章

    索命的周阎王真走了, 片场里如临大敌的那群壮汉也算是卸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
    借着舒铭远的手机，谢泽一个个戳开那群故意提他父母攻讦他的账号，耐心颇好地把其后各种辱骂言论也都截了图。他本想换成小赵的小号去事务所官博下面看看, 都切到换账号的界面了，可想想这毕竟是人家的手机, 便又作罢了。
    闹了这么久, 戏总还是要继续拍的，导演也接了不少电话，最后索性关机, 拿起扩音器调动各部门准备接下来的拍摄。经过公开出柜和好友闹事二连击，谢泽这下真成了片场里的注目磁铁, 走到哪里都有一堆视线偷偷黏在身上, 甩都甩不掉。
    因为今天的八卦实在太劲爆, 剧组的工作人员好像都有点心不在焉了, 以致其后的拍摄三五不时总要出点小错，一直拖到深夜才终于完成了原定的拍摄进程。
    “外面还堵着一大堆记者，我看你们今天干脆坐副导的车走吧。我跟他都讲好了。”齐封心细, 收工前特地跟副导提了一嘴。那副导没犹豫就答应了, 随后又悄悄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家务事搞成这样, 太难看了。等情况稳了，我们再找个时间谈吧。”齐封心里门儿清, 知道这事现在不能八卦, 越讲越乱。好在副导是个稳重的人, 娱乐圈里的各种事看得多了, 也早明白了，便没继续追着问下去。
    谢泽和舒铭远让各自的助理也别去开车，门外记者多，怕他们出事。
    经历了一天的兵荒马乱，两人终于在深夜来到了周道。
    周道的大门早就落了锁，一楼黑洞洞的，但二楼某扇窗后似乎还亮着灯。
    谢泽领着舒铭远绕到后面，果然厨房的后门没锁。
    两人对视一眼，谢泽拉开门，舒铭远率先就进去了。
    周渊在他们常聚的小包间里准备了一桌菜。
    谢泽熟门熟路就摸过去了。
    三个人关在包间里，等门再开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周渊醉了，趴在桌上，嘴里还嚷嚷着要让舒铭远知道自己的厉害，舒铭远很清醒，单上也没挂彩，但他数不清昨晚自己肚子上挨了多少拳——周渊这个人喝醉了居然还记得他是演员，知道不打脸，拳头净往他肚子上招呼。
    谢泽也喝了点酒，没像跟齐封的那次喝得那么醉，就是脸有些红。
    “我被他锤了这么多拳，是不是就算过关了？”舒铭远挨了揍，这时还得背着嘴里对他喊打喊杀的周渊下楼。
    “估计以后还得三五不时奉旨过来挨揍。”
    “……”
    “不服气啊。”
    “他是你大哥，看我不顺眼不是正常的？”舒铭远说着，耳边忽然听见周渊嘟囔了一声“就是”。他微微一哂，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问道，“真不送他回去？”
    “这个点，嫂子还没起床。她身体不好，别去闹了。”谢泽见周渊歪着身子差点就要从舒铭远身上滑下去了，很自然地抬手扶了他一把，“我叫了车，让他去我那儿睡吧。”
    他扶周渊时，舒铭远就停了下来，听着他说话，扭头静静看着他。
    以前总爱吃些莫名的醋，觉得凭什么谢泽就能跟周渊这么好，凭什么谢泽要跟周渊称兄道弟，凭什么谢泽对周渊的任何事都那么上心。
    过了昨晚才知道，十年里真的能发生太多事，十年这么久的时间，也总能遇上一两个愿意肝胆相照的朋友，总会蒙受照顾与恩惠。
    谢泽与周渊本来也只是同一家经纪公司旗下的两个小艺人而已，点头之交罢了。友情是慢慢发展出来的，那时周渊偶尔还会接到要飞去外地的工作，他就会拜托谢泽有空去看看他父母。
    有一次周渊又出差了，谢泽下午在医院照顾母亲睡了，就买了点水果去看周渊的父母。两位老人住在以前单位的老宿舍里，当年的同事很多都被子女接去同住了，整栋楼里也没剩几户人了，谢泽爬上楼，还没敲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煤气味。
    他撞开大门冲进去时，两位老人已经晕倒了。他急忙去厨房关了煤气，打开窗户，又把老人们背下楼，打了120叫来了救护车。
    所幸抢救及时，老人们最后都救回来了，也没有什么后遗症。谢泽怕耽搁周渊工作，打电话时没跟他说这件事，一个人在两家医院之间来回跑地照顾三个老人。
    后来，周渊的父母就把谢泽当成自己儿子一样看待，而谢泽从此也交上了周渊这个兄弟。
    谢泽母亲去世那段时间，周渊不管多忙，每天都会跑去他家，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逼他出门。家里老人也担心他，时常催儿子把他接过来住住，可周渊又怕谢泽看到别人家的父母心里难过，每次都含糊推托，为此没少挨父母的骂。
    秦勤是周渊介绍给谢泽的；周道开发出新菜，谢泽永远都是第一个吃到的人；周渊结婚时谢泽去当的伴郎；谢泽新片上映，周渊总会拖家带口加上周道所有员工去看首映……
    再独立再坚强的人也会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
    对谢泽来说，那十年里，给予他最多帮助的人就是周渊。
    饭桌上，周渊没像白天那么激动，更没指着舒铭远鼻子骂什么，可他说的那些事，却远比臭骂更令舒铭远难受难堪。
    相较之下，肚子上挨的几拳反倒没什么了。
    也就是看在谢泽的面子上，周渊才手下留情的。
    这一刻，舒铭远觉得就算用光他这一辈子，都没法弥补跟补偿他当年给谢泽带去的伤害了。
    而他居然还能冠冕堂皇地对谢泽告白，还能振振有词地说谢泽就是他心中唯一的明星，还能厚着脸皮觉得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才有的努力。
    心脏像正被一柄刀在绞割。
    三人在车里，除开醉得不省人事的周渊，谢泽和舒铭远也是一路无言。谢泽好似没瞧出舒铭远心里正翻江倒海，一路都在小心照看周渊。直到舒铭远帮他把周渊背回家，正要离开时，他才忽然叫住了心情低郁的青年。
    “我不好说周渊的那些话是不是说重了，他讲的都是事实。但是我希望你别抱着要弥补和补偿的心态跟我一起。只要你觉得欠了我，那你这一辈子是还不清追不上的，到最后，我们可能还是会因为太累分手。我不想那样。小远，就像十年前你忽然喜欢上我的那个瞬间那样吧，像那时候那样一门心思地喜欢我吧，我最喜欢的，是那样的你。”
    算计得失会让人变得斤斤计较，过日子要打算，可是爱不需要。
    人已经站在了玄关，听谢泽如此认真说着“像那时候那样一门心思地喜欢我吧”，舒铭远不仅没能得到安慰，心中的绞痛反倒愈发强烈了。
    不是因为又觉得难过了，而是在这一瞬，他真的被唤起了那一秒的记忆——他喜欢上谢泽那一秒的记忆，太清晰了，像迷雾终于散去，他看见了朝阳，看见树冠上随风摇曳的叶子，于是一切都鲜活起来，心跳快得不正常，便第一次尝到喜欢到心脏都痛了的感觉。
    他还有那样的福气吗？
    他并不确定。
    但谢泽说就是喜欢那样的他，他就跃跃欲试了。
    怀着一颗疼痛的心，舒铭远小心翼翼牵起谢泽的手，郑重其事地在他的无名指上吻了一下。
    直至这一秒，心中依然是怀有愧疚的，但如果连这种愧疚都会让谢泽感到难受不适，他会慢慢将它们从自己的大脑、心脏乃至灵魂中摘除。
    他要把最纯粹的自己给谢泽。
    “我会一直像那时那样一门心思地喜欢着你。”
    舒铭远抬头看向谢泽，灯光之下，眼睛亮得正如十年前那个愿意不厌其烦说“喜欢你”的少年。
    天亮之后又是兵荒马乱的一天。
    谢泽的事务所在舒铭远发布视频一个小时后才终于发了一份颇像是打官腔的声明，称事务所向来不干涉旗下艺人的私生活，事务所高层与其他艺人此前对这件事毫不知情。面对这份声明，粉丝们自然不买账，于是这条微博下面又成了粉粉黑黑的新战场，评论和转发里掐成一片。
    事务所旗下的其他艺人也没能幸免于难，尤其是陆子澈，最新发布的几条微博下面全都是问他对谢泽被出柜这件事的看法，更有人对他此时不发声的行为横加指责。
    面对如此大的八卦，各路营销号自然不甘落后，加上谢泽与舒铭远的各个竞争对手也悄悄下手浑水摸鱼，到了午后，各种阴谋论的猜想纷纷出炉。
    有人猜测谢泽这个人可能真有点什么奇怪的性.癖，毕竟“迷.奸事件”还没过去太久又爆出什么勾引未成年人，这两点联系起来，真的太可疑了。
    也有人觉得是这电影快杀青了，导演没名气，主演里也只有谢泽一个人扛票房，说不定是剧组内部一合计，决定搞点事博博眼球，先给电影来个预热。
    更有人觉得是因为最近万钧集团似乎被税务系统盯上了，网上已经有点端倪了，舒家老大怕被人持续关注影响万钧的股票，于是叫小弟出来先演一场戏好转移大家的视线。
    “《不诉衷肠》导演与两位主演上演苦肉计联合炒作”的猜想一跃成为了所有吃瓜群众心目中最靠谱的猜测，不仅是微博，各大论坛娱乐版也纷纷平地起高楼，讨论这次出柜事件的帖子短短数小时便人工置顶成了大热帖。
    嘉骅的股价从昨天开始就开始下跌，所幸跌幅居然不是很大，这也大大出乎了所有股东的意料。但这毕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反倒激发了部分股东的信心，觉得说不定这次舒铭远能挺过去，便动摇了此前一直很坚定的让舒铭远下台的决心。
    面对这些情况，谢泽与舒铭远的“后援”们当然没闲着。这种大新闻，帖子肯定是删不完的，TAG屏蔽了，有智慧的群众们肯定又能想出更有才的TAG——总归一句话，堵是堵不上了，那就只能“引”了。
    这天上午，一个娱乐方面的营销号突然转发了一个刚注册的小号发布的长微博。
    长微博开头是这样的——
    “我是前不久闹得沸沸扬扬的‘迷.奸事件’的主角李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