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高贵冷艳》29.第 29 章

    安诗艺身子轻轻颤抖着，她压制住心里的怒气, 面无表情盯着外面飞速掠过的风景, 风景很美，她的眸子却毫无焦距。她只手紧紧握着手机, 像是要把这硬硬的东西捏碎。
    “咔嚓……”
    手心传来轻轻破裂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尤其响亮。
    苏可卿从书本里抬起头，扭身望向趴在窗边盯着风景的安诗艺，她瞳孔震荡了两下，视线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停在安诗艺手背上, 那手机屏幕, 有了些裂纹。
    她张了张嘴, “诗艺……”
    她叫得有些别扭, 她从未这般叫过她，虽然有些不太适应, 但那简单的两个字, 就像是一颗蜜糖，只想着，叫着, 都觉得甜津津的。
    宛若一捧清泉, 滋润了她枯竭的内心。
    “嗯？”安诗艺回神，她回头看向苏可卿，脸上还带着些残余的暴戾和阴冷, 她阴沉的表情尤其严肃冷漠, 像冰冷的战斗机器, 不近人情。
    苏可卿下意识抓紧了书页，她身子微微向后靠了靠，小嘴微张，被安诗艺这幅模样惊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安诗艺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她露出笑容，眉眼弯弯的，看起来明媚动人极了。
    戴上面具的人，更加娇艳柔和。
    苏可卿僵硬的指了指她的手机，安诗艺低头，恍然大悟，“刚刚想得太入神了，没太注意。”
    安诗艺打算将手机放好，不小心碰亮了屏幕，之前的内容瞬间跃入苏可卿眼底。苏可卿大致扫了一眼，正欲再仔细看，安诗艺却已经飞速的收好了手机，她眼里盛着笑，像是荡漾着整个春天的阳光，“别分心，快复习。”
    安诗艺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将苏可卿精心梳好的长直发揉乱，她动作顿了顿，从包里摸出小梳子仔仔细细的给苏可卿梳起来，“可卿。”
    她声音糯糯的叫了苏可卿的名字，苏可卿抬眸看她，安诗艺与那双纯净的眸子对视，突然就失去了询问她的勇气。安诗艺嫣然一笑，“你记得，不管如何，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前保护你。”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如果你愿意给我足够的信任，我。”
    安诗艺瞥了眼前面竖着耳朵偷听的司机，勾唇轻笑，她趴在苏可卿身上，双手环住对方脖子，两个人温热的脸颊紧紧贴合在一起，她们能互相闻见对方身上熟悉的清香，以及那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躲在我羽翼之下。”
    “因为我会保护你。”
    安诗艺轻声呢喃，用她自己都听不太清的声音，在苏可卿耳边说着悄悄话。苏可卿只觉得有股热热的气息喷在自己耳垂上，弄得她耳朵痒痒的，加上柔软发丝故意的捣乱，苏可卿身子不由自主颤了两下。
    她微微侧头，整张脸与安诗艺彻底贴合，苏可卿伸手抱住安诗艺的腰，“你这样……算是告白吗？”
    安诗艺动作一顿，她直起身子，苏可卿却抱她抱得更紧了些，不让她离开。安诗艺忍不住轻笑，她伸出手指点了点苏可卿的鼻尖，“别闹。”
    “怎么可能是我告白呢。”
    她扭开苏可卿的怀抱慵懒的坐下了，苏可卿大腿上放着书，她视线随着安诗艺的动作移动，心里默默品尝着这句暧昧不清的话。
    许久后，她心里仿佛有了丝明悟。
    她翻开书，继续看起来。安诗艺闭上眼睛假装小憩，既然苏家这么复杂，既然苏可卿在深渊，既然她也在深渊，那就她们两个人互相为伴好了。
    安诗艺手指若有若无的敲击着大腿，在心里罗列出种种计划。原先她是不想要苏家的，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既然苏家还有私生子，既然苏可卿没有能力夺取属于自己东西的能力，那就让她来做恶人好了。
    而苏可卿，只需要像现在这样单纯的长大就好。
    安诗艺深呼吸一口气，那个私生子，就是今天出现的，就在宴会上，苏家老夫人亲自承认了他的地位。私生子，目前二十五岁，比她们大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在她面前温温柔柔端庄优雅的王嫣，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安诗艺睁开眼，膝盖上敲击的动作顿住，如果说……王嫣与她名义上的生母安然，曾经是恋人的话，那在这期间，王嫣就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只是不知道安然知不知情。
    又或者说，王嫣和安然被媒体猜测是恋人时，她一举嫁进苏家打破流言，而苏家知不知晓那个孩子的存在，苏俊又知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如果苏家的人知道，那就不得不深思了。
    安诗艺抬手揉了揉眼睛，豪门深深，关系错综复杂，今天还是见机行事吧，等过几天从戏精小太妹那里拿到结果以后，再做打算。
    车子停了下来，安诗艺扭头望去，旁边是富丽堂皇的酒店，宽宽的红地毯延绵几十米，从酒店门口一直铺到了大堂，财大气粗。
    安诗艺拉住苏可卿，她指了指车门外的酒店，“这些，都应该是你的。”
    谁也抢不走。
    苏可卿愣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安诗艺也没想听她回答，她看着守在外面拍参加宴会的明星的媒体，嫣然一笑，今天，就让她给苏家老夫人一个小小的提醒好了。
    属于她和苏可卿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一分都不能少。
    安诗艺拉着苏可卿走了出去，王嫣刚想叫住她，安诗艺却早已察觉的拉着苏可卿抬脚快步离开了，她们穿着平底鞋，本就走得快，而王嫣要搀扶腿脚受伤的老夫人，动作不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苏可卿溜走。
    老夫人见此，不由得冷哼一声，王嫣赶紧替她解释，“小孩子精力旺盛，妈您放心，诗艺也是懂事的孩子，不会惹出麻烦的。”
    老夫人没接话，见到镜头转过来，她脸上端着得体的笑，端庄大气，拿出了她一贯的架势来。
    安诗艺拉着苏可卿，两个人娇娇小小的，容貌艳丽，如鬣狗般的媒体很快将镜头对准了两个人，苏可卿想迅速离开，安诗艺却一把搂住她的腰，抬手大方的对媒体打招呼，摆着各种姿势，让媒体尽可能拍到自己更美的一面。
    苏可卿面对这么多人，浑身僵硬，她冷着脸木木的站在安诗艺旁边，安诗艺见此，搂她搂得更紧了。莫名的，在那纤细的臂弯下，她突然就没那么紧张了，脸上的表情渐渐放松，嘴角甚至带着几分笑意，苏可卿侧头，眼睛里满满都是安诗艺的影子。
    老夫人再次冷哼一声，“和她妈一个模样。”
    狐狸精。
    王嫣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只能转移注意力对着媒体打招呼。苏家人的宴会，一向是媒体最关注的地方，商界各位大拿，演艺界各位大咖，以及一些老艺术家，权威人士皆会到达，苏家的社会关系在此刻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哪怕认不出那些隐姓埋名的专业人士，多拍几位明星也是好的。
    媒体一边按着快门，一边有记者在旁边做着采访，有记者认出了苏可卿，她立马亲切的开口，“这位就是可卿吗？长得越来越漂亮了，不知道有没有意向来娱乐圈发展呀？”
    安诗艺抬头望她，与苏可卿的目光缠在一起，而后，她扭头对着那位提问的记者，浅浅笑道，“我们可卿是要继承苏家的人，你们可别拐跑她，她现在认认真真的学习，就为了以后能更好的管理苏家呢。”
    老夫人和王嫣动作齐齐顿住，笑容僵硬。
    提问的记者笑了笑，“这位小妹妹，和我一位朋友长得很像……”
    “你……”
    王嫣心跳陡然加快，她松开老夫人，快步走上前来，想把安诗艺扯走，安诗艺淡淡扫了她一眼，勾起唇，她收回视线，落落大方，对着媒体鞠躬，“大家好，我是。”
    “影后安然的女儿，安诗艺。”
    她声音响亮，现场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苏可卿瞪大了眼睛，讷讷的望着她。
    安诗艺重新抓住苏可卿，“这位漂亮的姐姐，要不我们约个时间好好聊聊我妈妈？我对我妈妈可好奇了。”
    王嫣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她还没来得及出去，身后传来惊呼声，她回头，老夫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王嫣赶紧回去，一阵手忙脚乱。
    安诗艺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是不是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对不起啊大家，我只是想拥有一个简简单单的童年而已，所以就把这个小秘密藏起来了，还请大家原谅。”
    她笑容满满，落落大方。媒体哪里有心思听她解释，疯了一般的将镜头对准她，安诗艺见差不多了，才赶紧拉着苏可卿跑回去，“奶奶，奶奶您没事吧？”
    老夫人又晕了一次。
    苏可卿怔怔的望着她，千言万语萦绕在心头，她脑海里有无数个疑问，可她却问不出口。
    她好像瞒了自己很多事情。苏可卿手指动了动，她好像知道很多，为什么？
    她明明以前对这些不关心的，是因为……
    要保护自己吗？
    苏可卿眸子陡然变亮，像是盛满了星辰，她一颗心烫烫的，暖流从她脚底荡漾到全身，连着她表情都暖了不少。
    安诗艺一回头便看见苏可卿傻呆呆的模样，她伸手扯了扯苏可卿，“走了，棉花精。”
    “棉花精？”苏可卿声音平淡，却能明显感觉到不一样的语调，她眨了眨眼，乖巧的随着安诗艺往里走去。
    今天，面对这么多陌生人，她似乎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之前提问的那个小姐姐对她露出笑容，苏可卿第一次感受到陌生人的善意，她不由得对着那位记者轻轻弯了弯腰，脸上扬起真挚的笑容。
    这些，都是因为旁边这个人。
    因为安诗艺，像流浪猫一样的她，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夸你又白又软。”安诗艺勾起笑，心情甚好。
    她们直接走了进去，刚进入，安诗艺便察觉到有道视线紧紧跟了过来，她扭头望过去，楼梯上站着一位温文儒雅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
    见安诗艺望过去，那男子对着她轻轻点头，安诗艺冷淡的看着他，随后干脆的扭头拉着苏可卿坐到了旁边的位置。
    安诗艺伏在苏可卿身上，“今天想要靠近你的男人你都不要相信。”
    “他们不是为了你的美貌，就一定是为了你的钱。”
    “所以你要和他们保持距离，谁也不要理。”安诗艺一本正经，她紧紧握住苏可卿的手，重重的点头。不知道是在催眠苏可卿，还是在催眠她自己。
    苏可卿扫了周围两眼，“嗯。”
    “我对他们没兴趣。”
    “那就好。”安诗艺松了一口气，要是今天突然出现什么野男人，把她的棉花精拐跑了，她会悲痛欲绝悲伤到呕吐的。她花了这么多时间教会了苏可卿试着相信她，让苏可卿变得像正常十八岁的女孩子，可不容易。
    现在软软绵绵的苏可卿，可比第一次看见她时，那副高贵冷艳的模样要可爱多了。
    安诗艺想着，就忍不住想戳苏可卿的脸，她长长的睫毛像鸦羽做的小扇子，扑闪扑闪，轻盈勾人，“怎么办，今天的你尤其可爱。”
    “你也很漂亮。”苏可卿阖眼，沉默许久后终于说出了那句她一直想说出口的话，“我喜欢现在的你。”
    “现在的你很好。”
    所以请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安诗艺扬眉，她的情绪瞬间被点亮，她直勾勾盯着苏可卿，悄声询问，“你现在是在和我表白吗？”
    “好的，我接受了。”
    “我……”苏可卿刚想解释，听到安诗艺最后那句话，她突然停住。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我没有。”
    安诗艺假装没有听见她的解释，她捏着自己的下巴，腿一甩一甩的，“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去认识认识这些叔叔阿姨吧。”
    她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安诗艺拉着苏可卿，故意当着老夫人和王嫣的面，走到一位气度非凡的中年人面前。老夫人和王嫣听不见两个人说了什么，只看见那位她们都忌惮不已的男人给了两人一张名片。
    看着手里的名片，安诗艺和苏可卿凑在角落，“第一条鱼是大鱼。”
    苏可卿沉默无言，安诗艺用手肘碰了碰她，“学会了没？”
    她没接话，安诗艺脸色便严肃了几分，“今天你若不拿到五十个人的联系方式，你就自己睡门外吧。”
    “我可以在旁边陪你，但是，你必须完成目标。”
    苏可卿有些犹豫，见此，安诗艺立马扭头就走，苏可卿一慌，赶紧拉住她，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好。”
    事实证明，苏可卿只是性格内敛，应付这种场合却是绰绰有余的，安诗艺陪着苏可卿，在整个场地里转了一圈，大家对苏可卿有了几分印象，如果苏可卿能改掉那张冷漠脸就好了。
    走完一圈完成了任务，安诗艺拉着她坐下，“你刚刚对他们那样冷淡，对我却笑得这么开心，你说，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可卿，苏可卿扭开头，依旧嘴硬，“没有。”
    “我对你没有企图。”
    安诗艺懒懒的看在她身上，“明明就有。”
    “不然，你的手为什么一直放我腿上。”
    苏可卿“嗖”的一声抽回了手，“……”
    老夫人远远看着两人，面容生气，眼底却波澜不惊。安诗艺靠在苏可卿身上，对着她扬起冷漠的笑容，她眼神阴沉，抹着复古红色的唇轻轻勾起，她扯唇，用唇语向老夫人示威，“别挑战我的耐心。”
    老夫人似笑非笑，安诗艺心里警惕起来。
    苏可卿察觉到她的动作，扭头看她，安诗艺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苏可卿当真乖巧的坐正，长长的睫毛在安诗艺掌心滑过，痒痒的。安诗艺懒懒的靠在她身上，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宴会很快开始，今天是老夫人认回孙子的大好日子，其他人除了苏可卿和安诗艺，似乎都知道，老夫人还未开始讲话时，大家若有若无的向苏可卿投来视线，带着怜悯，带着不屑，又或者是，带着看好戏的恶意。
    这是原作中的主要剧情线，安诗艺无法阻止，她能做的，只有在苏可卿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安抚她，让她稳住情绪，不至于精神崩溃。
    失去的，被抢夺的，她们可以再抢回来。
    老夫人脸上端着得体的笑容，王嫣也是那副端庄优雅的贵太太模样，而之前那位温文儒雅的男子，就站立在旁边，等待老夫人的宣告。老夫人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她扫了一眼安诗艺，收回视线后开始说着客套话。
    直到最后，她似乎才进入重点，“还有一事，趁着今天这个好日子想和大家分享我的喜悦，我苏家流落在外的血脉，终于找到了，泽儿，快上来和大家打个招呼。”
    “这是我苏家唯一的男丁，苏泽。”
    周围响起激烈的掌声，苏可卿却是身子一软，她踉跄两步，软软向地上滑去，安诗艺立马抱住她，紧紧搂着她，她伸手轻轻拍着苏可卿的后背，“没关系，可卿没关系的，你还有我，还有我……”
    苏可卿下巴靠在她肩头，她呆呆的盯着远处，所有的人，所有的场景似乎都被虚化，模模糊糊的看得不真切，甚至连周围的人说了什么话，她也完全听不清，只有无限的耳鸣声在她脑海回响。
    她大脑一片空白，晕眩不已，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身体，似乎是她的，又似乎不是她的。
    她似乎存在于这个世界，又似乎这个世界容不下她。似乎所有人都在瞒着她，似乎所有人都在欺骗她。
    没有一个人，曾喜欢过她，在意过她。
    苏可卿脸上滑过两滴滚烫的热泪，她回过神来，赶紧伸手擦了擦，她从安诗艺身上起来，微微阖眼盯着地面，遮挡了微红的眼眶，“我没事。”
    不过只是一个私生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小姐，老夫人找您，请。”有人走上前来，安诗艺松开苏可卿，疑惑的看她。
    “老夫人找我干什么？”
    对方没接话，只向旁边走去，安诗艺心里疑惑，她望向苏可卿，“我先过去，你过一会儿随我来，我不会关门的，你就在门外听。”
    苏可卿点点头，继续盯着脚尖。
    安诗艺便收心随着带路的走过去，到门口时，那人便退下了，安诗艺看着她，直到她离开才推门进去，门被她故意开着一个小小的缝隙。
    老夫人心情甚好的喝着茶，见到她进来，也不生气，一脸春慈祥的笑意，“你来了，坐。”
    像是在招呼老朋友，语气亲昵。
    苏可卿站在门外，蹙眉。
    “奶奶找我有事么。”安诗艺坐下来，她心里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老夫人现在这模样，让她觉得，之前她那些行为，仿佛都是演的，为了故意演给某个人看。
    “自然是有事。”老夫人放下茶杯。
    “我们的合约到此结束。之前我让你故意对可卿恶言恶语，故意伤害她让她憎恨你怨恨你，据我了解，你做得很完美。”
    “再后来，我让你故意对她好，让她感受到世界的善意，看她现在对你的信赖程度，想来你也是超额完成。”
    安诗艺整个人僵住，“你……”
    老夫人突然笑了起来，“当初你不是亲口答应了么，只要我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你就答应我。”
    “这些，是你的报酬。”
    “我劝你，不要太贪心了。”
    她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东西，老夫人端起茶继续品着，“可卿一直很聪明，稍微指点一下，她成为泽儿的踏脚石正好。”
    “现在你该演的演完了，该得到的也得到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加上先前给你的，足够你衣食无忧的过完这辈子。那百分之三十的要求，我就当没有听见，我也劝你一句，人不要太贪心。”
    “我希望从此以后，你能彻底消失在可卿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去国外，还是去哪里，你自己看着办。”
    “你记住，你只是可卿的一个噩梦，所以我不希望你再和她有任何的纠缠。”
    老夫人站起身来，“你可以拿着你的东西离开了。”
    “等你走以后，我会……”
    房门毫无预兆的打开，苏可卿泪流满面的站在门口，她紧紧盯着老夫人，“奶奶，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么。”
    苏可卿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自己绝望得呼吸困难，她看向沙发上一脸错愕的安诗艺，心里小心翼翼珍藏的某个东西碎掉了。
    奶奶对她的好，是精心编织的假象，安诗艺曾经对她的敌意，是奶奶精心安排的。曾经，被安诗艺欺负的那些年，她多希望自己能生活在一个简单的家庭中，她多希望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后来，老天似乎终于觉得她太过凄惨了，所以曾经的安诗艺死了，一个像天使一样的人降临了。
    她包容她，她耐心的教她，她会甜言蜜语的对她做承诺，让她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可是现在，苏可卿哽咽着，“连你……这些天对我的好，也都是假的吗。”
    滚烫的泪遮住了她的视线，面前的景象一副朦胧，她轻轻眨眼，便是大滴大滴的泪从脸颊上滚落。
    她期待着安诗艺的解释，可远处的人，只是一脸错愕，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冲进来。
    没想到这个精心编著，本该完美收尾的谎言会被拆穿。
    苏可卿心中的灯突然就灭了，她自嘲的后退两步，嗫喏着唇，“都是真的……原来都是真的……”
    她自嘲一笑，“你对我的好……是假的，奶奶对我的好……也是假的。”
    “你故意开着门，让我跟过来偷听，是不是你最后的炫耀，是不是你对我最后的报复。”
    苏可卿脸色惨白，“我知道了。”
    老夫人大惊，“可卿！”
    苏可卿摇摇欲坠，她抬起头，眼眶红红，“今天你认回了那个私生子，那我又算什么？”
    “妈妈从小便对我那么厌恶和冷漠，是因为你们早就达成了约定，你们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天是不是？”
    “是不是！”
    苏可卿嘶声力竭的问出口，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或许是活着，还能感受这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了。
    她眼里裹着泪，惨笑着跑开。
    安诗艺怔怔的坐在沙发上，她手里还捏着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她有些看不懂此刻的剧情发展。苏可卿跑远了，她手腕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抬了抬手，一片荒芜。
    她们之间的线，断了。
    安诗艺心里一震，她赶紧拿着合同追了出去，“苏可卿！”
    楼梯拐角处，只看见苏可卿一闪而过的背影，她迅速追了出去，天空阴沉沉的，不知何时已经有大片大片的乌云聚集在一起。
    外面的风跟大，吹乱了安诗艺精心打理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视线。安诗艺停下脚步终于回味过来，她被老夫人摆了一道。
    此时风雨欲来，雷声阵阵，安诗艺咬牙追了上去，“苏可卿！”
    豆大的雨滴打了下来，安诗艺浑身很快湿透，她一把追上苏可卿将她拉住，两个人抱在一起滚到了旁边积水的地面。苏可卿用力的挣扎着，安诗艺压在她身上，“苏可卿！”
    “你疯了吗！”
    苏可卿挣扎的动作停止，她闭着眼，雨水无情的打在她脸上，打得她生疼，湿漉漉的长发贴在她额上，脸颊上，旁边脏兮兮的雨水溅在她身上，她像只脏兮兮的流浪野兽，被驱逐被嫌弃，世界之大，却无她的安身之处。
    “曾经，奶奶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以为，那是因为她喜欢我，因为我是她的孙女，所以她才那么和蔼，对我那么好。”
    “她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以前的安诗艺，她总是对我恶言相对，她用尽了所有的手段让我难堪，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折磨我。”
    “就连我的妈妈，对我也冷冷淡淡，我知道，妈妈一直讨厌我，那个时候，我想过死，死多好，一了百了。”
    “奶奶在我无数次想要自杀时，让我挺了过来，我以为，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因为我是我而无条件对我好。”
    苏可卿露出惨淡的笑，“事实证明，我错了。”
    “我只是一颗棋子，一颗为了让那个私生子变得更强大的棋子。我多么可怜，我像一条狗一样乞讨着、期待着大家的疼爱，可是到最后，所有疼爱却都是假的，所有善意也都是假的。就连你……”
    “就连你，你也是假的，你不是安诗艺。你何时和奶奶达成了那种约定，你何时开始了扮演安诗艺，你何时成为了施暴者，你又何时假装以前那些从未发生过，假装对我百般关心百般着想，你……”
    苏可卿哽咽得说不出话，她顿了顿，侧头望着远方，雨水从她脸颊上流下来，“就连你，对我的好也是假的，我天真的相信了你，相信了你的甜言蜜语，相信你是真的改过自新，真的会补偿我。”
    苏可卿表情逐渐冷淡，“拿着你的股份走吧。”
    她爬起来，安诗艺被她推到旁边的地上，她背对着侧坐在地上的安诗艺，“我不想再看见你。”
    “如果。”
    “以后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将你以前对我用过的手段，尽数施加在你身上。”
    “所有的折磨，双倍偿还给你。”
    “你们所有人欠我的，我会一一报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