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个鬼啊[古穿今]》36.第 36 章

    在圈子里混的久了, 什么款式的人渣都碰见过, 但像钟灵这种, 即蠢又坏的, 还算是头一个。
    花禧踱着步子，走近钟灵，在逼近到还剩几厘米就要擦到她的鼻尖的地方, 才收住脚步。自上而下的角度, 花禧如同佛袛睥睨庸碌众生般，俯视钟灵，问：“你是不是忘了, 我是你老板？”
    “你以为把我拖下水就能把自己洗白吗？”花禧冷笑, “还是真的活拧巴了。”
    钟灵不知是畏惧还是惶恐，张了张嘴, 却始终不肯和花禧对视一眼, “对不起，但是图片真的不是我拍的，这你可以尽管去查。”
    花禧没答, 伸手揪着她的头发拉下去, 动作轻柔而优雅地像在浇花，把一杯水正面倒在她的脸上, 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这人睚眦必报, 道歉都未必有用, 更何况是你这么敷衍的道歉。”
    Carol知道, 这件事自己也有责任，然而花禧这幅样子实在瘆人，张九久在一旁也是不准备制止地任由她发展下去。
    她有些怕了，伸手去拉花禧的手腕，却被什么隔空打了一下，只有张九久冷睨了她一眼，可他又分明站在几步远的地方……
    “花禧，”Carol几乎是哀求了，“我们聊聊吧，你放心，我不是想为自己开脱，也不是想给她求情。”
    花禧闻身看向她，这是一场消磨了Carol所有意志力的对视，似乎过去了有一个世纪，她终于答应了。
    接着视线又转回钟灵脸上，花禧拿着水杯，用已经空掉的水杯底抵着钟灵的额头，一下一下地敲着，直把她按到沙发靠背上仰过头去。
    “至于你，先从我这里滚出去。”
    钟灵胡乱摸了满脸的水，张口还想解释点什么，“我……”
    花禧举着玻璃杯，表情让她觉得脊背发麻，“你别急，你让我不舒坦，我也一定是不会让你好过的，赶紧滚。”
    ***
    花禧和Carol在露天跃层的阳台上并肩而坐，Carol不知何嘴里叼着一根烟。
    她都快忘了，Carol在带余娇娇的时候还是个老烟枪。
    “别在我这儿抽烟。”
    Carol低头点上烟，手还有点抖，终于一丝红色火光亮起，她吐出一个烟圈，仰头看着远处逐层渲染的地平线，说：“就一根，我已经戒烟好几个月了。”
    花禧瞟了她一眼，在缭绕烟气中，她侧脸的诸多棱角也被磨缓了些，凭添苍老的意味。是啊，余娇娇出事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她想，这如果从此学会了抽烟肯定很酷，说不定也可以在未来，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豁达地告诉某位过客，自己为什么学会了抽烟，自己又经历了些什么。
    “那你给我一根。”花禧说着伸一只手过去，却被Carol拍掉。
    她良心未泯，自己叼着烟卷却捂着口袋死活不愿意分享。
    花禧想想，说，“不给我烟，那打火机吧。”
    Carol歪着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大概是料到花禧没有自焚的出息，就放心地交给她。
    花禧“噔噔噔”跑回屋里，回来时怀里多了一个金属的月饼盒子。
    那里面是花禧第一次上综艺的名牌贴纸，第一本剧本，第一张拍摄于影视城的照片……当然还有后来的很多次。
    她把它们都扔在盒子里，付之一炬。
    把过往的荣耀和辛酸，都烧了个干净。这套形式主义颇为严重的操作，还要多亏花禧的那点收藏癖好。
    不然，信息时代，几分钟便能将一个人存在的轨迹抹除个干净。
    Carol看着打斗的火舌，倒是终于平静下来，她为身边这位影后对于演艺事业的祭奠仪式，做第一个发言人。
    “你真的想好，不再继续了吗？”毕竟她现在在演艺圈势头正好。
    花禧拿张巨幅海报，卷成筒，来回拨弄着盒子里的火，“《星际穿越》里Blent博士反复吟诵的那句迪兰的诗你记得吗？”
    Do not go geo that good night.
    “不要温柔地走进那个良夜……Carol，我现在没有与生死斗争的野心了，之前我想找的，至今也没能找到。这个圈子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图个生计。”
    现在对生的渴求都没有那么强烈，更别提为生而苦苦奔波了。
    Carol笑了：“看破红尘了吗？”
    花禧答：“可红尘本就是破的啊。”
    “倒是这落魄红尘里，有的人挺有意思。”她说完，眼神落向身后房间里不知道在纸上划拉什么的男人，秋波潺潺。
    “肉麻，这么喜欢他啊。”Carol揶揄。
    花禧倒是坦荡，“嗯，挺喜欢的，而且总觉得，除了他，不会是别的任何人了。”
    Carol剩下半颗烟，干脆也扔进了卷着火舌的盒子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显得很郑重：“看来我劝不动你了，你的离开，对这个圈子是个损失。”
    “别扯了，大把的后浪早就等着把前浪按在沙滩上了，都不要用年做计量单位，大家就会把我忘掉了。我没什么了不得的，顶多就是——太好看了。”
    这年头，什么都快，她们想着法子最快地吸引目光，最快地蹿红，也往往逃不掉快速陨落命运。
    毛毛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飘起来的，也许是太过轻柔，钝化了人的感知。纸张的毛边，原本被火舌撩着上翻，现在受潮了又舒展开来，坦荡，又干脆。
    简直荒谬，火熄了，这个征兆可并不好。
    “我格局没那么大的，”花禧终究还是疲乏，“我拯救不了世界，只想及时行乐不行吗？”
    Carol嗤笑她迷信，转头把零零碎碎的纸片扔进碎纸机，“这下好了，也是可以一样告别过去的。”
    ***
    送走了Carol，花禧被张九久捉着按在软绵绵的沙发上，他的手臂撑在她脸侧，鼻息迅速靠近。
    花禧这回很乖，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等了好久，没有期待的柔软轻吻，只有张九久扯下她额头上纱布凶巴巴的声音。
    “我们去医院。”
    花禧昨天随手扯了纱布，化了底妆，今天即使再次换上纱布，也难以改变伤口溃烂的情况。
    张九久看着，比自己死了好多次还疼。
    “去医院。”张九久揽着她的脖子拉她起身。
    花禧反借着这股力气，把张九久拉了下来，干脆利落地拒绝：“不去医院。”
    “为什么？”他浓密的眉毛皱在一起。
    花禧试图撒娇：“我是明星嘛~被认出来很尴尬的~”
    是真的尴尬，小护士会一边给你准备检查药品，一边兴奋念叨“哎你不是那个谁啊，特别喜欢你演的戏，待会能不能给我老姨签个名啊，你拿这个小盒取尿然后倒试管里就行，哎真的特别喜欢你。”
    还有一边看你心肝脾肺肾透视图一边谈笑风生的，感觉心事都被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