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狼》54.54

    如果那个姓博的男人真的是博清辉的话, 那么也就是说,二十三年前,白成礼救了白郎的父亲, 而二十三年后,白郎成了白成礼的儿子。
    徐洛闻默默感叹, 人生际遇当真是奇诡无比。他不由怀疑, 是不是真的有掌管命运的神,不然怎么会有这样令人惊叹的巧合,千丝万缕, 钩合交缠,环环相扣。
    徐洛闻忍不住提出更过分的要求:“白叔叔, 这张照片能送给我吗?我是做摄影的, 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老照片, 这张照片我很喜欢。”
    白成礼二话不说把照片抽出来递给他, 又说:“这本相册里的照片你喜欢哪张随便拿。”
    徐洛闻接过照片,感激地说:“我要这一张就够了。”他又问邵绮敏:“邵阿姨,你后来又见过那个姓博的男人吗?”
    邵绮敏摇头:“没有。你白叔叔病好之后, 我还特地托关系去公安局查过, 整个C市都没有姓博的人家, 所以我笃定他告诉我的是假姓。 ”
    徐洛闻点点头,没再说话。
    白成礼和邵绮敏翻着相册聊起别的事情。
    徐洛闻沉默着, 以先前的推测为基础进行着新的推测。
    如果真的是裴家后人抓了白郎的父母, 那么C市是从K市返回H市的必经之路, 白郎的父亲在途径C市时逃脱, 身受重伤,被白成礼所救,伤愈后离开,并知恩图报给了白成礼一笔钱,那么之后呢?他去了哪里?是不是去H市救白郎的母亲了?他成功了吗?
    “小闻!”
    徐洛闻的思绪被这一声呼唤打断,抬头问:“什么?”
    邵绮敏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要准备做晚饭了,你想吃什么?”
    徐洛闻说:“您做什么我吃什么,我给您打下手吧。”
    邵绮敏说:“不用,你跟小郎今儿个都累坏了,歇着吧。”
    徐洛闻点点头,抱着咩咩站起来:“白郎都睡了一下午了,我去看看他。”
    推门进屋,走到床边坐下,却见躺在床上的人正睁着眼睛。
    “醒了怎么不起?”徐洛闻问。
    “你进来的时候我才醒。”白郎坐起来,“几点了?”
    “五点,”徐洛闻答,“邵阿姨已经开始准备做晚饭了。”
    “我去帮忙。”说着便要下床,徐洛闻忙按住他,沉声说:“我有要紧话跟你说。”
    白郎看着他:“你说。”
    徐洛闻把咩咩放到床上,起身去把门窗关好,回来时拿出那张老照片,递给白郎,说:“你看看这张照片。”
    白郎接过一看,脸色立即变了:“狼!”
    “嘘!小点声。”徐洛闻说,“你亲生父亲变成狼时是长这样吗?”
    白郎盯着照片,摇头:“我早忘记他们长什么样了。”
    徐洛闻说:“我觉得照片里的白狼跟你变成狼时的样子很像。”
    白郎抬头看着他:“你是说,他有可能是我的父亲?”
    “我也是猜测,”徐洛闻说,“我先跟你说说这张照片的来历吧。”
    徐洛闻先把白成礼讲的故事复述一遍,又把李潭关于裴家人幸存的猜测说了,再把自己的一番推测和盘托出,最后告诉他自己的计划:“正好我22号要去H市办签售会,就在四天后,我打算到时候趁机调查一下H市姓裴的医生,虽然查到你父母下落的可能性不大,但多少会有点帮助。”
    白郎伸手抱住他,轻声说:“谢谢。”
    徐洛闻体会不了他现在的心情,应该非常复杂吧。想说点什么安慰,又无从开口。只能安静地任他抱着,悄悄屏着呼吸。
    直到敲门声响起,白成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闻,你去超市买瓶酱油!”
    徐洛闻答应一声,推开白郎,压低声音说:“这张照片你留着吧,别让白叔叔看见。”
    白郎点头:“好。”
    徐洛闻起身出去,买酱油去了。
    徐洛闻刚走,白成礼推门进来。
    白郎顺手把照片塞到枕头底下,叫了声“爸”。
    白成礼坐在床边,看着白郎,说:“你昨晚在外面过的夜,去的是小闻家吧?”
    白郎“嗯”了一声。
    白成礼沉默片刻,说:“你跟小闻……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白郎没听懂:“什么意思?”
    “就是,”白成礼斟酌着说,“你们俩现在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还是恋爱关系?”
    白郎愣住:“您怎么……”
    白成礼笑着接口:“我怎么知道你喜欢小闻的,对吗?”
    白郎点头。
    白成礼笑着说:“你呀,愣头青一个,什么都藏不住,看小闻的眼神那叫一个黏糊腻歪,跟小闻说话的声音都和平时不一样,温柔得都能挤出水儿了,我听着都起鸡皮疙瘩,还有吃饭的时候,使劲儿给人夹菜,人家是没手还是怎么着,你干脆喂他嘴里得了。”
    白郎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有这么明显吗?”
    白成礼说:“你这就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这么掏心掏肺地对人好,把人拿下了没有?”
    白郎摇头:“他说让我等他。”
    白成礼问:“等到什么时候?”
    白郎说:“他没说。”
    白成礼笑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看等不了多久了。”
    白郎露出一点欣喜:“您怎么知道?”
    白成礼说:“我看得出来,小闻喜欢你,不过他有顾虑,虽然我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但我感觉得出来,他就快想明白了。”
    白郎说:“爸,您太厉害了,什么都知道。”
    白成礼笑着说:“所以我是你爸呀。”他顿了顿,又说:“我之所以问你这个,是想着你邵姨往后跟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和小闻的事不能瞒着她,这种事早知道早好,越拖越受打击。”
    白郎点头:“我明白。”
    白成礼说:“等小闻答应和你在一起了,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再告诉你邵姨。”
    白郎说:“知道了。”
    白成礼起身:“睡了一下午,赶紧起来吧,活动活动准备吃饭,不然没胃口。”
    等白成礼出去,白郎把钻被窝里的咩咩薅出来,玩闹一会儿,抱着下了床。
    ·
    吃过晚饭,徐洛闻和白郎一起赴约。
    因为堵车,他们晚到了一会儿,人早到齐了。
    白郎被肖润拉走了,徐洛闻坐谭嘉应旁边,问:“裴澍言怎么没来?你没叫他啊?”
    谭嘉应阴阳怪气地说:“我叫了,可人家摆架子不来,说忙,走不开,好像仁和没了他就要关门大吉似的。”
    徐洛闻知道,自从上次N市的事之后,谭嘉应对裴澍言就有意见,也是日积月累的结果,不过这回找到了爆发点而已,他劝了几次无果,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谭嘉应这人忘性大,气着气着也就忘了。
    坐了一会儿,徐洛闻以上厕所为由出来,找了个旁边的空包厢进去,掏出手机给裴澍言打电话。
    响了半天却没人接,估计在忙,徐洛闻便挂了。
    正要开门出去,手机却响了,来电显示正是裴澍言,急忙接听。
    “刚才在忙,不方便接电话,有事吗?”裴澍言的声音里透着点疏离的冷漠,他性格本就高冷,除了对亲近的人,与人相处总是冷冷淡淡的。
    徐洛闻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说:“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我认识的人中只有你能帮我。”
    裴澍言说:“你说。”
    徐洛闻说:“我想要H市所有医院的名单,不管是公立的还是私人的,如果可以的话,再附上每家医院所有医生的名单。”
    裴澍言沉默了大概有十秒钟,才问:“你要这个干什么?”
    徐洛闻含糊其辞:“找人。”
    裴澍言便没再追问,问了句别的:“多久要?”
    徐洛闻说:“22号之前吧,可以吗?”
    裴澍言说:“可以,弄好之后我发你邮箱。”
    徐洛闻由衷地说:“谢谢你,澍言。”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对你说的那句话永远有效。”裴澍言顿了顿,“虽然我不再是你的男朋友,但我永远是你的裴澍言。你找我帮忙,我很高兴。”
    徐洛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说一遍“谢谢”。
    裴澍言问:“你和白郎……怎么样了?”
    “挺好的,”徐洛闻说,“你呢?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裴澍言在那边笑了笑,但那笑里却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苦涩,他说:“可能我这辈子所有的幸运,都在遇见你的时候用完了。”
    徐洛闻无言以对。
    裴澍言静了片刻,说:“我还有事要忙,先挂了。”
    徐洛闻说:“好,再见。”
    裴澍言没说“再见”,直接挂了电话。
    徐洛闻开门出去,正看见肖润从包厢里出来,打声招呼就要进去,却被肖润拽住了:“那什么,我跟你说个事儿。”
    徐洛闻莫名觉得好笑:“你能有什么事跟我说?”
    肖润说:“当然是你男朋友的事。”
    “白郎?”徐洛闻没有否认,“他怎么了?”
    肖润靠墙站着,点一根烟,边抽边说:“你也知道你男朋友长得帅,跟明星似的,把我们局里那些小女警们迷得跟追星的脑残粉一样一样的,见天围着他转,但我知道他对女的没兴趣,所以就没跟你提过,可现在他连男的都迷得五迷三道,就我们局里新来一小法医,刚毕业的大学生,没事儿就缠着白郎,攻势贼猛,恨不得把他给生吞了。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你留意着点儿,别让人撬了墙角。”
    “知道了,多谢提醒。”徐洛闻忍不住打趣他,“以前你是市局一枝花,万千宠爱于一身,现在被白郎抢了风头,有什么感想?”
    肖润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徐洛闻笑了笑,随口问:“哎,今天怎么没见你女朋友?”
    肖润说:“早分了,我现在单着呢。”
    “啊?”徐洛闻微讶,“为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啊,我还没整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被一脚踹了,女人呐,太难懂了。”肖润突发奇想,“哎,你说我去搞基怎么样?哥们儿这款在你们Gay圈吃得开吗?”
    徐洛闻上下打量他两眼,笑着说:“长得帅,身材好,器大活好,只要满足这三个条件,你就能有约不完的炮。”
    “我靠,”肖润惊着了,“Gay圈这么淫-乱的么?好让人心动啊。”
    徐洛闻笑着说:“如果你真要搞基的话,就拿那个小法医试试手吧,顺便帮我把敌人消灭了,一举两得。”徐洛闻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推门进去了。
    白郎朝他招手,徐洛闻走到他旁边坐下。
    “干嘛去了?”白郎问。
    “出去打了个电话。”徐洛闻支着下巴看他。在这一屋子俊男美女里,白郎依旧是最耀眼的那个。他好像会发光,让人移不开视线。
    “怎么了?”白郎笑着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徐洛闻垂下眼,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
    谭嘉应突然站起来,拿着麦克风说:“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我和肖想要结婚了!”
    包厢里瞬间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几乎要把房顶掀翻。
    不知道是谁点了一首《Waiting For Love》,躁烈的音乐响起,人们瞬间陷入癫狂,随着音乐跳起舞。
    白郎露出疑惑的表情,附到徐洛闻耳边大声问:“你不是说男人和男人不能结婚的吗?!”
    徐洛闻也附到他耳边大声回答:“我只说咱们国家不行!有的国家可以!”说完,他站起来加入了狂欢,见白郎坐着不动,过去把他拉起来,抓着他的手胡蹦乱跳,滑稽又快乐,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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