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们》14.第14章

    “烨，我去倒杯水，一会……我想问你一些事。”我轻轻推开烨，走到厨房去冲了点茶。看着热水壶在我面前‘嘶嘶……’的响，我脑子里一直盘算着林老师的事，如果我和烨在一起那他必然要离开林老师，可是他们之间到底……看来要和烨好好沟通一下了。
    当我端着水走回客厅的时候，却看见烨颤抖着紧握电话。“烨？怎么了？谁的电话？”我不明所以的走近他，烨的表情很不平常。
    还未等到我走近，烨就猛然间跌跌撞撞的向我冲过来，甚至完全没有多看一眼被他撞翻的水杯，更没有理会飞溅到他手上身上的开水，就紧紧的钳住我的双臂，手指的力量仿佛要嵌如我的身体里一样。
    “哥！……燎出事了！！他出事了！”烨狂喊着，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手足无措的样子。
    “烨！你冷静点！冷静点！告诉我燎……怎么了？”我抓住他的手强迫他静下来，即使抓住他的手也差点因剧烈的颤抖而松脱，事实上我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
    “哥，燎……燎出车祸了。我……都是因为我！”烨颓废的滑落到沙发上，狂暴的嘶喊渐渐变成了沙哑的低喃。
    强迫自己稳定心神，然而那一刻仿佛血液倒流的感觉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按了按他的肩膀——“烨，我们去医院。”
    当我们赶到医院，看到的只是琰安静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很安静……安静的可怕，仿佛是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
    “琰……”我颤抖着开口。
    “哥，燎现在很难受，很疼，我能感觉到……”琰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但那平静中的痛苦恐怕是任何人都无法体会的吧！
    烨坐到琰的身旁，两人并没有说话，但我想三胞胎的他们此刻的感觉是相通着的，那些痛苦，至少燎不是独自承受的。我没有再问什么，站在急救室的门外，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
    五个小时后，当我看见燎被插着各种仪器躺在病房的里的时候，我被震惊了，燎的脸色苍白的可怕，那种颜色是与“生命”两个字完全联系不到一起的灰白混合。燎如此的安静，前所未有的安静，然而这种安静不断的刺痛着我，心脏剧烈的抽搐着。随着医生办完手续，大笔的手术费、住院费如果不是因为我保险过恐怕足以压塌我们这个家。我从来没有如此痛恨医院这个弥漫着刺鼻药水的地方，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至亲都接二连三的来这个地方，而那之后又相继离去……
    医生用平静得近乎于冷酷的职业口气告诉我，手术做的比较成功，接下来就看他自己了，因为撞到脑子，所以将来的事很难说，任何结果都有可能，或许会永远躺在床上……
    “燎，你能听见我说话是吗？我相信你可以听到的。燎，听我说，无论如何你要努力，不能放弃知道吗？哥不单要你活下来，还要你醒过来，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坐在燎的床前，我每天都这样同他讲话。燎出事以后我请了一个星期的长假，如果不是因为只是家小公司，大家相处的和朋友一样，恐怕想请一个星期的假除了辞职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医生说，燎的情况就要看手术后的这一个星期了。
    每天早上我都做点汤带给燎，然后等到烨或者琰没有课的时候替换我，有时候会去处理关于撞圣宇的那个司机赔偿的事，公平的说，燎会出事，大部分的责任是在燎，在红灯的时候冲出马路，这个出租车的司机刹车不及才发生了事故，而且当时车上的客人可以证明这一切。不过，司机还是个很好的人，拿了一些钱做医药费，钱不多，我却没有再要。我凭什么要呢？如果那天不是我，燎不会激动的冲到车道上，更不会躺在这里，如死一般的寂静。
    可是自责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原本话就不多的烨如今更是沉默。“烨，你来了。”刚刚帮燎擦完脸，就听到烨推门进来的声音。烨并没有看我，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眼光就落到了燎身上。没有回答我的招呼，只是点了点头。“不去上课吗？”我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为燎擦拭着手臂。“下午的课。”烨回答的声音很底，连整个病房的气氛也随的他的声音下降了一些。从我的手中接过毛巾，擦拭着燎的身体。“那个，我给燎带的汤还有一些，一直都没有好好吃饭，喝点吧！还是热的呢！”拿起保温杯我准备倒一些出来。“不用了，我不想喝！”烨的声音图突然有些急促甚至有些喊叫的成分，虽然声音并不大。我有些惊诧“烨……！”。端保温杯的手顿时楞在了原地，不知道是继续递给他好，还是放回去。
    烨仍然没有看我，只是盯着仍然躺在床上的燎一会。就猛然转身径直向门走去，开门的刹那，烨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回头，“哥，我们的事……”——足足有一分钟的停顿后——“……算了吧。”随后便是空旷的关门声。
    我有些发愣的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一会，便回头将倒出来的汤收拾好，帮燎整理了被子。烨，我并不怪你，因为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只是，即使这样，恐怕也无法减轻你心里的罪恶感吧！
    轻轻抚摩着燎的额头，我低俯在他的耳边——“燎，你听见了吗？可以听到吧！那我现在告诉你，一个月，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能醒来的话，我……我就跟你在一起。如果你不能，那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兄弟，——只是兄弟！”
    一直到琰来接替我，我都没有再说话，我想这样已经够了。或许有人会认为我太过随便。只是，再我看来，我这样做的确会伤害烨，可是相较于对他的伤害，可能这样做更能减轻他的负罪感，对于现在的他，这应该是最好的安慰。没有办法，现在首要的目的，只要燎能醒过来，只要一家人能平安……即使只是身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