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无声雪飘零》3.「Part.2」拜别离乡

    和往常一样，清晨醒来，感觉没什么特别。一切依如往昔，似乎什么都不曾改变。
    改变的只是这个屋里的小主人就要离去，前往从未涉足甚至以前从未知名的远方。
    摩挲着似乎还崭新得发亮的桌椅，我不胜唏嘘：
    它们，曾为我看到我的成绩而欢笑；
    而我，曾为超过它们的身高而自豪。
    它们，陪我长大，伴我玩耍、助我读书。
    就像，知心的手足。让我有苦说不出时，找它们垂泪挥洒、窃窃倾诉。
    那时，它们会轻轻微笑着喃喃细语；
    又像，同情的父母，化作无形的手，悄悄抚摸着我的头，让我平静、给我分忧。
    即使，它们什么都做不了，也不会束手无策。
    那是，它们就会，仍是微笑着鼓励我、劝慰我对任何困难不要妥协、不要低头。
    看到，阳光透过窗折射在上面的余晖，身上就蓦然一遍温暖，心里也不再冷冰。
    这一套桌椅，不是普通的桌椅，对我来说，有着很深的意义。
    是在我出生前，父亲牵着身怀六甲的母亲的手，亲自为我选的。
    那里面浸透着的，全是对我的期望。
    如今，它们仍旧笑着。
    仿佛它们不知道，主人要在异乡──那个从沒去过的地方待上三年。
    我又一次将肘顶在视如珍宝的桌上，将头埋进臂弯。
    (这已经成为我的精神寄托和一种派遣胸臆的习惯。)
    颓然思索，愈发苦闷。真不知这三年该如何渡过。
    “金窝银窝均不如自己的窝”
    这里，一草一木，都藏有孩童时代的青涩回忆。
    甚至，灰尘空气，都带着回忆存在的甜美气息。
    到現在还清楚地记得，门外那颗老槐树下，有我和哥哥藏的时空胶囊。
    我们曾经击掌约好，到了我们二十岁的那一年，一起挖掘出来看，看对方当时埋藏的心願。
    (我们只相差三个月，
    为此我常埋怨为比他小三个月就叫他哥哥而不服，
    而他常说只因他比我大三个月要处处让我而不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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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里，电脑、电视、健身器、音响………………设备齐全，应有尽有。
    学校宿舍里就几张床，还要几个人合住。感觉起来，有些小小的不适应和感伤呢。虽然说起来，我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男子汉，但是，第一次离家的感觉，真的很让人难以言喻。
    不过仔细想一想也不错啊！离开了家等于有了自由，可以不再听妈妈的唠叨，出去玩多久也不会有人管，倘若是这样的话，到是也没什么舍不得离开我自己的小窝的。
    “快起床！都快十点了，赶紧刷牙洗脸吃早饭。”一清早，一个洪亮的女性声音就在我的床头既而想起。
    “知道啦！”我很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哎！真不知道老妈是怎么想的，今天下午就要坐火车走了，居然还是对我像往常一样大吼大叫，难道她真的一点不舍的感觉都没有吗？我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像老妈说的一样，是小时候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仅管我知道那时我还小，总不听话，老妈总是拿这句话来吓唬我，但她总是这样叨咕叨咕咕个没完，也许是更年期吧！这次出外地学习就当避难好了，等三年过后，估计老妈的更年期也更完了。呵呵……
    “我说话你听到没有啊？赶紧起床，把被子叠好，一会吃完饭我带你去理发馆去你头发后面的小尾巴剪了，到了新的学校别弄的跟稀有动物似的，让人家都注意你。”老妈站在我的床沿，顺便揪住我脑后的小尾巴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说完就走去厨房做饭了。
    “好了好了，就不起来了么，留小尾巴怎么了？他们想要还没有呢！那叫聪明疚儿！”
    只听厨房“呲啦”一声，可能是老妈炒菜的声音大了没听到，我也没再说第二句。刷牙的时候我低头在想，怎么才能留住我后面的“小尾巴”呢，那可是我留了快一年才留出来的，都那么长了，剪了多可惜！一会吃完转移话题让老妈想不起这事来，等到了车站，就算她想起来了也没办法了，嘿嘿！
    等洗漱完出来后，刚到回屋去穿衣服，“哇赛！这么多好吃的，呵，全是我爱吃的哦！”之前想的那个我是从垃圾里捡的那个念头早抛到八百里以外去了。
    我跑到屋里用最快最快的速度穿上了外衣，很快从屋子里搬了把橙子出来，又急忙跑到厨房拿了两双筷子出来，“扑腾”一声重重地坐了下来，只可惜这是在家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却只有我和老妈两个人吃，爸爸因为公司忙就去了上班，只是说下午开车回来送我去火车站。
    “妈，好了没有，我快饿疯了，别再做了，桌子都快摆不下了，快来吃吧！”
    “知道了，你先吃吧！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
    尽管我的口水已经快留出来了，但我还是不停的把它们往肚子里面咽，家里吃饭时的规矩一般就等“大厨”炒完了一起吃，说到“大厨”，我可是个有着十多年做饭经验的“大厨”了，从小学二年级起，就看妈妈在一边做饭，很好玩，有一时称他们都没下班回来，我就学着妈妈做饭的步骤做了一顿饭，吃起来感觉还不错，可是就是没有熟，嘿嘿！
    “好了，我的嘴巴要开工喽！”
    “每次吃饭都跟饿了两天似的，那么着急，小心点别烫到！”
    “恩恩恩！”我的嘴已经被大虾填得没一有点空间了，连说不出话来了。
    吃过饭后，我假装讨好老妈，目地是把视线转移一下，让她想不起来带我去剪头发，我把桌上的盘子碗通通揣到了厨房，撸起袖子正准备刷碗，突然觉得不对，背对着老妈，她一进厨房不就看到我的“尾巴”了？我急忙把“小尾巴”藏到了衣领里面，开始刷碗了。
    碗刷完了，洗完手正准备去洗手间拿毛巾擦，刚把手伸过去，不知怎么的，毛巾掉地下了，于是我弯下腰正要去捡，谁料想“小尾巴”露了出来。
    “雨，你快点，别总磨阳公似的！赶紧剪完头回来把东西收拾好，就该走了。”
    没办法，这回是非剪不可了，只好和她去喽！
    “咔嚓”我的头发啊，亲苦留了快一年了，就这样让理发师动了动手里的那把小剪刀，就把我的发型毁掉了。
    “请您把我那截头发用皮筋绑好给我留下，我要做纪念！谢谢！”
    “纪什么念啊！你以后还打算送人啊！又不是胎毛！”
    “留一年了，打仗还有个战利品呢，何况我留了一年的头发，一直长在后面，看着不方便，现在剪下来了，想看时就拿出来看一眼。”
    “得得，小神经病，爱留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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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后，我又看了看屋里四周还有没有丢下的东西，“嘟~~嘟~~”电话响了，准是老爸回来接我来了，我急忙跑过去接
    “喂！快下楼吧，我就不上去了，你和你妈把行李拿下来吧！”
    “哦！可是还有……………………”我还没说完，可恶的老爸居然已经把电话挂了，那么重的箱子，还有一个包，还有给西安那边一个爷爷带的一包宣纸一点都不好拿，居然不上来帮忙，哎！
    “咣！大门就这样被我关上了，我站在门外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了，今天要离开了…………
    “快点，电梯到了！”
    “来了”
    到了楼下，爸爸接过我和妈妈手里的东西，全部放到了车的后备箱里，走到了我这边，拉开车门把车的key递给了我。
    “你来开吧，离开北京在外地摸车的机会就很少了。”
    “嘿！好吧”心里暗自欢喜啊，因为刚学完车一年，真正摸车也就十来回，正上隐呢！让我开我高兴的不得了啊！接过钥匙我就发动车了。
    “别光看前面，看着点右边的车，别总跟人家车屁股后面那么近，万一有个什么事你都反应不过来！”
    “孩子都快走了，你能不能客气点说话啊！每次都嚷嚷！”
    “女人家懂什么，我到想好好说呢，说完他能长记性么！没等说完早和人家撞上了。在后面老老实实坐着吧！我教训孩子你别插嘴。”
    汗！每次我开车他俩总是这样，吵吵嚷嚷的，不过也全是因为我啦！不过老爸在部队就开始玩车，到现在开了N多年车了，经验丰富啊！认识他的朋友有大部分由他训练过的，不过我却不是他的徙弟，他没时间教我，总有时间教别人。当然我也很聪明，自学成材啊！
    不一会儿北京西客站到了，我把车直接开到了二楼的平台，找了个空位停了下来，从后备箱里把东西全部取了出来。
    “好了，你自己路上小心啊！上了车注意点自己的东西，我公司那边还有事先走了，就不把你送上车了。”
        在爸爸离开的那一刻，我多想说一声“再见”，但说不出口。
        泪水已在眼框里晃了好几圈。
        我知道一旦说出这句话，就一定会控制不住洪水的泛滥。
        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挥了挥手，目送他的车远去……
        他欲言又止。然后近乎绝决的转身、离开……甚至沒有一丝犹豫的停留，
        我想，他也一定舍不得我。
        因为，我可以确定抓住了他转身的瞬间一抹隐藏在眼底的忧伤。
        但是，男人流血不流泪，这是铁的准则。
        回身面对妈妈之前，低头抹去了眼角的泪痕。
        男人流血不流泪，怎么可以在人前示弱？
    【候车厅】
        其实早想让妈回去了，但妈不肯。
        我知道妈妈心里也非常难受，但她还要装做一张笑脸，给我作坚强的榜样。
        她叮嘱得很多，比如到了学校大家住在一个屋里不要打架，互相谦让……
        这一次，我并没有嫌她讲的罗嗦，反而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可以让我再多听听她两句，哪怕只是罗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如果是在飞机场该多好啊！
        机场没有站台票，进去了，他们看不到我就会走了；
        可是火车却不一样，妈妈把我送上车，车还有半个小时才开。
        妈妈安静地坐在那里仔细凝视我，
        从她眼睛里看出了她一千个不舍、一万个不舍。
        偶尔，她会坐在那里摸摸我的头，给我讲讲小时候的故事。
        她说，我就像一只赖人的小猫，赶都赶不走。
        那时，我的眼泪再也躲不住了，顷刻就要决堤！
        我对自己说“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忘记了铁血的准则。要坚强！”
        还有十分钟，我让妈妈下车，她说不急；
        最后五分钟，妈妈终于起身，我送她送下车。
        ……
        在下车的一瞬间，妈妈忽然反身把我紧紧抱住，抱得那样紧，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心力。
        眼泪不停掉下来……我终于哭出了声，紧紧地抱着妈妈，妈妈也流下了泪水……
        火车鸣笛了。
        我狠心上了火车，直奔洗手间，但眼泪还是不听话地往外跑。
        蓦然一转身……
        妈妈仍驻立在火车外面，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我不再流泪。
        我要让她看到坚强的我。
        妈妈的眼角还有泪水。
        我不停地挥手，让她走，她却依然执着地站在那里没有动。
        火车慢慢向前行驶，妈妈也跟着火车往前走；
        火车越走越快，老妈也跟着跑了起来；
        火车提速时，妈妈终于追不上了，可是她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妈妈的身影终于渐渐远去……
        已经在模糊的视线缩小中缩为一点……
        非常想下车，但已经不可能了…………
        路是自己走的，既然决定了，就不能后悔、不能回头。
        洗手间插上门，一个人沉静，一个人痛哭。
        清冷的水不停地冲刷着眼，凛冽的水也在不断刺激着我的心。
        一个小时后，我的心慢慢开始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