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爸爸跪下》53.样本

    虫族基因感染。
    顾名思义, 虫族的基因, 是能感染人类的。
    塔塔·莫泽希亚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然而, 他是反联邦人为地将虫族基因移植到他的腰椎里，秋墨的父母则是被虫族咬了。
    虫族有意识地将自己的基因注入到人体内, 使人发生变异。
    被感染的人类，身体能力变强的同时, 也不得不听从于虫族的命令。
    ——这让秋墨联想到了传说中的血族。
    而这份重要的情报, 就来自于她的父母。
    他们把这份情报提交给联邦后，立刻自我了断，牺牲在了和虫族的战争中。
    秋墨关掉这份包含了大量信息的邮件，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 久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夏玄走到她身边, 有些担忧地问她：“怎么了？”
    秋墨把腿缩到沙发上, 抱膝叹了口气, 犹豫许久, 终是选择了坦白——重新点开刚才那份邮件, 把屏幕弹到夏玄面前。
    夏玄看完上面的内容，也是一阵沉默, 然后低声安慰道：“没事, 你还有我。”
    秋墨愣了愣, 反应过来他是在安慰她后，无奈一哂：“你重点错了吧。我父母早就死了, 我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问题是他们的死因——”她说着, 蓦地换上严肃的语气, “如果虫族真的拥有转化人类的能力，那么，他们侵蚀并统治人类，是迟早的事。”
    她的语气很肯定，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然而，夏玄非但没有被她吓到，反而悠闲地走到她身边坐下，淡淡地回应：“除非，我们在被虫族统治之前，先把虫族灭了。”
    “……你还真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夏玄挑眉，语气依然悠闲，甚至带着一丝慵懒，但他的眼神，是认真的，“如果这份情报是真的，那么，人类和虫族不可能共存。要么选择被虫族转化，作为他们的奴隶毫无尊严地存活下去，要么，灭了虫族——很简单的一道选择题，不是么？”
    秋墨没有回应。
    可她不得不承认，夏玄是对的。
    觉得眼下的和平还能维持一段时间，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想法。
    其实，只要虫族愿意，以他们的能力，随时都能统治人类。
    或许明年，或许，明天。
    唯一能扭转这个局面的，只有将虫族彻底消灭。
    可是，要怎么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夏玄忽然再次开口，明明说着装逼的话，眉头却微微皱着，显然也觉得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怕是困难重重，“我们对虫族了解得太少了，现在网上流传的和虫族有关的说法，大多是人们的臆想，真正的情报少之又少。”
    “是啊。”秋墨抿唇，“如果有个送上门来的样本供我们研究就好了。”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秋墨的愿望，决定满足她。几个月后，时隔两年，终于又一次回到星际战场上的她，捕获了一艘严重破损的虫族飞船。
    这个时候，夏玄的心理阴影已经在每天的治疗中得到改善，虽然还是会对光束本能地感到畏惧，但已经能强迫自己在面对光束的时候动起来进行闪避了。
    这是秋墨第一次在真正的战场上和夏玄并肩作战，即便只是例行的边境巡逻，也十分在意他的安危。
    ——她的机甲几乎没离开过他的身边。
    正因为如此，当虫族过境袭来，把他们杀个措手不及时，她及时推了他一把，让他安全躲过了迎面射来的光束。
    虫族所拥有的科技并不如联邦人发达，这从他们的机甲上就可以看出来——无论是速度还是武器性能，都明显比联邦的机甲低了好几个档次。
    这大概也是虫族至今没能真正统治人类的原因之一。
    同时也是他们搞了次偷袭后，又很快退回去的原因。
    然而，突袭完就走？皮这一下很开心？
    秋墨几乎是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些虫族机甲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别的什么。
    她果断撇下夏玄，冲到前线，快速环视了一遍四周，立刻发现了那些虫族机甲真正的目标——是一台严重破损的虫族飞船。
    这艘飞船上只检测到了一个生命体，是一只兰伯斯特虫星类人蜂。
    就这样，一个特殊的虫族样本到手了。
    *
    “要解刨他么？”
    “等等，先别弄死他。”秋墨站在防弹玻璃门外，隔着玻璃看着实验台上的虫族样本，微微皱眉。
    捕获虫族飞船后，第二支队全队在一颗离他们最近的行星上落了脚，刚落脚便将捕获的飞船大卸八块，同时开始进行对虫族飞船和虫族生命体的研究。
    实验台上，这只昏迷中的宝贵样本，状态显然不怎么好。
    他应该是只雄性，和人类八成相似的身上遍体鳞伤，有些伤痕甚至是深可见骨的，远远看去一片血肉模糊。
    他有着一头颜色偏暗的长发，仔细看才能看出是暗红色而非黑色，发间伸出两根细长的触角，时不时地动一下，居然有点可爱。
    因为紧闭着双眼，所以秋墨看不到他的瞳色，只能看到他鲜血覆盖下裸lu的皮肤，颜色是病态的苍白。
    原本皮肤上应该还包裹着一层硬壳一样的东西，可现在只剩下小部分，似乎是被人为剥除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背后有着一对薄如蝉翼，却又硬如钻石的透明膜翅，是他身为虫族类人蜂的证明。
    “比我想象的要好看。”
    秋墨挑眉看着实验台上的样本，双臂交叉，头也不回地对身边的夏玄说，“我还以为虫族真的长得跟虫一样恶心呢，没想到比起虫，样子倒是更接近我们人类。”
    “所以才叫类人蜂。”夏玄的反应总是那么淡定。他回应完秋墨，又对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道，“我要这只虫族身上能采集到的所有信息，另外，检测一下他的体ye是否会对人的各类细胞产生影响。他是宝贵的样本，所以暂时别弄死。如果有解刨的必要，向我申请，然后跟我一起去向联邦总部说明情况。”
    “是！”
    得到回应，夏玄满意地点了下头，然后就坐到一旁休息去了。
    秋墨跟着他，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忍不住调侃道：“没想到你当起支队长来有模有样的。”
    夏玄哭笑不得：“我本来就是支队长啊……”
    几个小时后，虫族样本的初步研究告一段落，几个研究人员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讶异，让秋墨心生好奇。
    “怎么样？”她凑到玻璃上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夏玄好笑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起身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示意她看向实验室的玻璃门，一个研究人员正拿着一份电子报告开门走出来。
    关上门后，他摘下脸上的口罩，花了点时间组织自己的语言，然后才试探着开口：“呃……这只虫族的情况有点特殊。”
    “废话，不特殊也不会被同族追杀。”秋墨忍不住吐槽，“然后呢？特殊在哪里？”
    “是这样，我们扫描了这只虫族的身体结构，确定他是雄性，可同时，我们也在他身上检测到了女王蜂的信息素——那是一种能够号令整个蜂族的特殊能力，是只有女王蜂才有的能力。”
    研究人员说着，看了眼手上的电子报告，认真地继续道：“几年前，有一位生物学家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在蜂族里艰难地存活了一周，向联邦提供了许多和蜂族有关的重要情报，其中有一条就是——每个蜂族里只有一个王，这个王必定为雌性，也是整个蜂族里唯一的雌性。”
    “身体能力较强的雄蜂，会被蜂族承认，得到进入王台的机会，食用蜂王浆，化蛹转化成蜂王。”
    “但是，能进入王台的雄蜂很多，能号令整个族群的女王蜂却只能有一个。所以，最先转化成功的女王蜂，会下令杀死其他所有未出生的女王蜂。”
    “综上所述，我猜，我们捕获的这只类人蜂，很可能是食用了蜂王浆，刚刚化蛹，还未进行转化的女王蜂。因为族里有其它的女王蜂先行出生，所以他遭到了同族的暗杀，却不知道为什么提前恢复意识，破蛹逃了出来。”
    说完这段话，研究人员一脸严肃地下了结论：“虽然他转化失败，已经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但他是只货真价实的女王蜂，拥有着能够号令全族的信息素，再加上类人蜂是目前为止，我们所发现的最强大的星际生物，所以我认为——他很危险，必须处死。”
    全场一片死寂，好半天都没有半个人开口说话。
    秋墨和夏玄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抵触。
    然而，秋墨心里想的是——这么宝贵的样本，可惜了。
    夏玄想的则是——要向联邦总部提交申请了，好麻烦。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实验台上的女王蜂睁开了他的双眼。
    血一般的色泽中，流动着几乎已经实体化的愤怒。
    ——我要灭了那个该死的族群！
    嗯？等等，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