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同奔跑》17.第十七章 新仇旧恨

    演出的乐队陆续离了场，良子和林十三吹够了护城河的风，起身回酒吧。没想到刚进酒吧的门，就看见里面早已乱成了一锅粥，自家乐队的兄弟正和另一帮人推搡呢。
    “我操，住手！”良子跑到两拨人中间，张开双臂拦开，转头问安小旭：“你们喝多了是不是？想砸秦姐场子？”
    安小旭秀气的五官早已拧成了一团，他双眼通红，愤恨地指着对面人问良子：“你知道他们是谁么？”
    “谁？”良子有些疑惑，也转身去打量，心道究竟是何方神圣惹他的弟兄们急红了眼？
    这时，一个高大魁梧，皮肤黝黑，纹着花臂的男人走了过来。“哎哟，这不是良子么？”他嘴里斜叼着烟，表情猥琐举止轻浮，流氓习性烂透进了骨子里。
    “王浩？”良子一见来人，顿时厌恶地皱眉。
    王浩使劲嘬了一口烟，弹掉烟灰，露出满口黄牙，说话声音粗哑难听，“良子，咱俩还真有缘呐，竟然能在这儿碰上。”
    良子嗤笑道：“嘁，我今天出门没算卦，冤家路窄罢了。”
    “啧，良子，这么说多见外啊，怎么说咱俩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对不对？”王浩嘴上说着，眼睛却往自己身下那*话儿瞟了瞟。
    安小旭他们怕的就是王浩旧事重提，没想到这孙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禁都满含担忧地看向良子。林十三心里也咯噔一下，他不明白，这个人说的……肌肤之亲，是什么意思？
    良子攥紧拳头，指关节被握得咯吱作响。强压了心头的火气，他嘴角勉强扯了个假笑，“王浩，以前的事儿咱不提，就说现在，我兄弟犯什么事儿了？”
    “嗨，其实也没什么。”王浩抬起下巴指向阳四万，懒洋洋地开口道：“不过是那小子喝多了，撞了我一下。”
    老凯和超子拼命拦着暴躁的阳四万，阳四万的口腔被牙齿硌破，流了满嘴血，脚下有些虚浮，但是一双眼睛仍然直直瞪着王浩，杀气腾腾。
    “良子！”阳四万有些吃力地喊：“这种人……咱不操他妈,他永远不知道……该叫咱们一声爹！呸！王浩你丫……你丫个连祖宗都不认的狗王八犊子！”
    “你他妈找死呢！”王浩抡起拳头就要朝阳四万砸过去，良子冲上前，伸手把拳头挡了下来。
    王浩的狐朋狗友们都是些下九流的战争贩子，见对方有人挑事儿，就都跃跃欲试地要往上招呼。良子不怕打群架，就怕这么一帮人打起来把酒吧拆了，坏了秦姐的生意。眼下，只好由他忍气吞声当那个和事老。
    “王浩，就算不给我面子，也要给秦姐一个面子，别跟喝多了的人计较，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阳四万双眼圆瞪，一脸的难以置信，“良子……你，你居然管他要面子？”
    “嘿嘿，良子，你的面子我怎么会不给呢？”王浩露出满脸陶醉的样子说：“内会儿你把我伺候得那么舒服，我可还念念不忘呢。”
    “不要再提了……”
    “不提？那好。”王浩抬头左右看了看，“陈冈那小子呢？我不提，让他描述描述，他可是过足了眼瘾啊！”
    “你他妈的……别说了。”用了五年时间勉强愈合的伤疤再次被狠狠揭开，良子不断摇着头否认这种痛楚，连肩膀都止不住在颤抖。
    “混蛋！”安小旭也有些忍不下去了，不禁低声咒骂。
    王浩却是故意想刺激良子，良子越痛苦，他就越开心。只听他冲着身后的下九流们问道：“兄弟们，你们当初有几个受过良子照顾啊？销不销魂呐？”
    下九流们随声附和，一个个的表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就在王浩笑着把头转过来的时候，怒极的良子照着他恶心的脸一拳打了下去……
    厮杀，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现下，酒吧里已是一片狼藉。良子虽然打心眼里对不住秦姐，但是仇恨已经冲走了他最后一丝理智，造成什么后果都无所谓了。
    两拨人从酒吧打到了北长街上，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充斥在街道上，连幽寂的故宫此刻都显得很聒噪。
    林十三从来没见过良子这样暴怒，就像失了心一般，完全变成了凶狠异常的野兽。
    对方人多，十对五。就算互相都是赤手空拳毫无章法，也终归是寡不敌众。安小旭他们早已鼻青脸肿地挂了彩，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拳头。林十三一直在猜测，他们与良子同样满含的怒气，究竟是因为什么？
    良子与王浩缠斗在一起，王浩活像一只大黑猩猩，重重的拳头不断抡向良子。良子在身量上有些吃亏，但他反应很快，连着躲过对方凶狠的拳头，一脚踹在了王浩的小腹上。防得了一个防不了俩，在王浩还没有从疼痛中缓过来的时候，良子的头也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林十三在一旁着急冒火，在良子先动手的情况下，110是绝对不能打的，那……自己要不要上去帮着打？不知道为什么，林十三一直被那圈人排除在外，就算他站得很近，战火也没有殃及到他。可是他顾不上分析原因了，他只想上去帮他们！在想的同时，他已经冲了上去。
    王浩一把揪过林十三，见他面孔陌生，便恶狠狠地嚷道：“你他妈是哪的？自己找打是不是？！”
    林十三骨子里的狠劲儿早就上来了，心想：“傻*逼，你他妈还有功夫问我哪来的？”于是照着王浩眼眶子就是一拳。这一拳用尽了全力，给王浩疼得龇牙咧嘴，以为自己眼珠子都被打爆了。
    “林十三！谁让你过来的？走！”良子抽开身，把林十三拼命往一边推。
    林十三边躲边喊：“我他妈不走！我是你兄弟！”
    “走！”
    “不走！”
    “滚！”
    就在两人推搡的时候，王浩手里握着一个啤酒瓶子，抡起来朝着林十三就砸了过去。
    林十三只感觉良子突然扑上来，把他使劲往下压，之后，便是沉闷的敲击和玻璃的炸碎声……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操……”良子轻轻咒骂了一声，只感觉从头到脖颈都已经麻木了。晕厥之前，他看到了流过眼睛的啤酒，看到了混着温热鲜血的啤酒沫，还有……那个脸上写满痛苦的林十三。
    十三，不要露出那么难看的表情，哥喜欢……看你笑……
    警灯闪烁，秦姐报了警。
    “叫救护车！警察来有鸡*巴屁用！叫救护车！”林十三怀抱着早已陷入昏迷的良子，冲着人群声嘶力竭地大喊。
    安小旭安慰他，“十三，别喊了，救护车已经叫了，马上就到了！”
    “良子快死了！他快死了！”林十三不断摇晃着良子，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良子你别死，你他妈给我睁睁眼！”
    “松手林十三，你冷静点儿！”安小旭强硬地拉开疯了一样的林十三，不然良子不死也要被他摇晃死了。
    林十三是要疯了，如若不是良子扑过来挡住了啤酒瓶，那么此刻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他。但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地上的人是自己最好，只要良子没有事，自己就是躺着不喘气儿了也无所谓，只要良子没事。
    救护车来得确实很快，几个白大褂从车上冲下来，动作熟练地查看伤者，没几秒就抬着人冲回了车上，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阳四万和老凯超子同王浩他们一起去警察局录口供，林十三和安小旭则跟着救护车一道去了医院。
    在急救室外煎熬等待的时候，林十三问起了良子与王浩之间的事，安小旭本不愿意讲，后来被林十三磨得没办法，只好把那件大家一致闭口不提的事情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