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慕禾衫的适应能力太强,硬的跟石头一样的床,居然也能让他给睡着了,不仅睡着,还做起了梦。
他梦到了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读初中那会儿,他青春期最是叛逆的时候,父母为了治他挑食的毛病,把他关到楼上阁楼里,一整天都没给饭吃,他饿的不行,真就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后来是他的保镖阿执,偷偷上去给他送饭吃。
漆黑无光的阁楼里,黑暗的就像是一个囚笼,慕禾衫将自己缩在角落,饿的都没力气哭喊,只能闭着眼睛装死。
忽然门口传来拧动钥匙的声音,他有气无力的抬头看去,只见门口闪进来一道黑影,他一手端着一个盘子,小心翼翼将门合上,然后来到他身旁。
菜香味扑鼻而来,慕禾衫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已经饿到站不起来了,只是望着那张熟悉的俊朗面孔,鼻子一酸:“阿执……”
阿执竖起食指示意他别说话,将饭碗和勺子递到他手里,轻声道:“少爷,吃吧。”
慕禾衫摇摇头,眼中带泪:“我没力气了……”
阿执看了他片刻,那张漂亮的脸因为营养不良而泛黄,身板也瘦的跟门板似的,他低叹口气,不知是心疼更多还是责备更多,握住勺子挖了一勺米饭送到他嘴边:“少爷,以后别挑食了,夫人他们说的都是对的,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慕禾衫点了点头,张嘴接过那口饭,含在嘴里不知是个什么味,只觉得阿执对自己太好了,心里真是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说起阿执,那个男人从他上初中开始就陪在自己身边了,名字是慕禾衫给他取的,因为阿执这个人太执着了,一般被吩咐的事情,绝对会做到完美无瑕,慕禾衫也因为他经常死死看住自己而对他有成见。
不过慕禾衫还是有些担心他,那次车祸,阿执也是在车里的,不知道他有没有事,是得救了,还是……
脑子里一想起车祸这个词语,梦境立刻翻转,变成了他当时出车祸前的情景。
“少爷,你今天和同学出去玩,这么晚回家,夫人肯定会过问的。”
阿执坐在驾驶座上,专心开着车,时不时腾出目光来看他一眼。
慕禾衫坐在他旁边,怀里抱着朋友送的礼物,皱了皱鼻子:“她过问就过问呗,大不了又是被训一顿,我已经大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要有自己的自由!”
阿执无奈的瞥他一眼:“少爷……”
慕禾衫哼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刚想着不再理他,只听阿执用力喘息一声,接着两只手像是发疯一般飞速转动方向盘。他转头往前一看,只见前方的岔路口上,一辆卡车像是失控一般往这边横冲直撞过来。
接着,慕禾衫只感觉整辆车子不受控制的往旁边漂移过去,车身左右摇摆起来,他整个人在里面如同溺水的人一般,抓不到可以依靠的东西,身体晃来晃去。
“醒醒。”
沉静的声音响起在耳边,这声音……有些熟悉,又不太熟悉……
直到身子又被人推了几把,慕禾衫这才惊醒过来,睁开双眼,天色暗沉,他揉了揉眼睛,看着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男人,迷糊道:“唔……还是晚上呢,要睡觉……”
楚与陵看着他傻傻乎乎,懵懵懂懂的模样,沉声:“已经是早上了,你不是要跟我出去吗,再不起来,早饭还想不想吃了。”
唔?
慕禾衫睡意消了一大半,极其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用力眨着迷蒙的眼睛,看向窗户那边:“怎么这么黑?”
楚与陵没回答他,径自起身穿起了衣服。
慕禾衫一边坐在床上清醒睡意,伸出小手软着嗓子道:“你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嘛。”
楚与陵正在系衣带的手一顿,看着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人,抿着嘴拿过他的衣服放到床上。
慕禾衫这是把他当自家佣人使了,接过他递来的衣服,半眯着眼睛慢吞吞的磨磨蹭蹭穿了起来。
穿了半天没找到另一个袖子,慕禾衫只得强睁开眼睛,去摸索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袖子。
看他穿个衣服磨磨蹭蹭半天,楚与陵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快步上前,手臂带着强劲的力道把他一拎,将他给拎起站在床上,然后拿起那件淡紫色的外衣,动作迅速的给他穿了起来。
慕禾衫自然是张开双臂,任由他替自己穿衣服。
折腾了半天,总算是安安稳稳下了床,慕禾衫站在床边穿鞋子,看着他在那里叠被子,忽然嘿嘿一笑,猝不及防的夸赞道:“你以后肯定是个好男人。”
“……”不发一言的叠完被子,楚与陵这才拉着他出了房间,去厨房准备煮面吃。
慕禾衫任由他带着自己到厨房,男人指着那堆挤在墙角的柴,问他:“烧火会吗?”
慕禾衫盯着那堆柴愣了神,看了看身旁的人,纠结的拧着手指,底气不足的道:“我……我试试吧,不一定会哦。”
语毕,他慢吞吞走到那边,坐到锅底门前那个小板凳上,持起旁边的火钳,僵硬的去夹木棍。
夹了半天,怎么也夹不住,只好扔了火钳,直接上手拿,捡起几根木棍扔进里面,拿起旁边的火柴盒,迅速划燃一根,送进去将木棍点燃。
火柴盒他倒是会用,以前上学的时候,化学实验学过这个,所以用起来也顺手。
只是,这一根火柴扔进去,怎么也引不燃里面的木棍,真是急的人团团转。
那边楚与陵把锅给洗干净了,面也准备好了,鸡蛋也打好了,就等他的火,可偏偏他在那里折腾半天也升不起一丝火苗。
叹了口气,一把将人给拎出来,楚与陵还是决定亲自上阵。慕禾衫拍了拍两只脏兮兮的手,只见他拿起火钳,轻轻松松夹起几根棍子丢进去,然后又夹起一些树叶,用火柴点燃送了进去。
慕禾衫好奇的凑过去一看,居然发现里面点起了大火,一时惊异不已:“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与陵没看他,又夹了些树皮放进去,只问他:“树叶和木棍,哪个更容易点燃?”
慕禾衫眨了眨眼:“叶子啊。”
对方点了点头:“要先点燃叶子,然后再引燃木棍,这叫引火。”
引火???
慕禾衫似懂非懂点点头:“哦……”
最终也还是没能帮上什么忙,看着楚与陵一个人忙前忙后,又是烧火又是煮面的,慕禾衫真心觉得他好厉害。
热气腾腾的三碗面端出来时,慕禾衫一手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握着筷子迫不及待便开动了。
楚与陵不紧不慢的吃着,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道:“午饭晚饭都没吃,就想靠着这碗面填饱肚子?”
慕禾衫大口吃着面,听他这么说,有种被他给看穿了的感觉,埋着头一声不吭,只哼哧哼哧吃着。
楚与陵也不再说话,见他没几下就吃完了一碗面,煎的鸡蛋也进了他肚子里,连面汤都被喝个精光,心里只觉得他是饿惨了。
等到楚奶奶起床的时候,两人都吃完了面,将另一碗留给她,便准备着出门了。
楚奶奶看着他屁颠儿屁颠儿跟在楚与陵身后,忍不住问道:“娇娃子,你吃早饭没有啊,今儿个怎么起的这么早。”
慕禾衫扭头对着她眯眯笑:“奶奶我吃过啦,我今天要和……要和楚与陵他一起出门。”
慕禾衫想了半天,不知该称呼他什么好,于是干脆唤了他的名字,而且对方也好像是没有意见的样子。
跟着他走到正屋那边,对方提起一袋什么东西扔给他,慕禾衫连忙伸手接住:“这是什么?”
他一边问着一边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将手伸进去捞了一把,又捏起一粒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惊喜道:“花生?!”
“嗯,拿好。”楚与陵看了眼他惊喜的小表情,随即扛起拿出来的锄头,抬腿往外面走去。
“跟上。”
“哦,好。”
慕禾衫紧紧提着手里的布袋,连忙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一边心痒难耐的问:“我能吃几个吗?”
他那小眼神儿带着几分乞求之色,看的人着实心软,便点了点头:“吃吧。”
得到认同,慕禾衫嘿嘿笑了两声,便将爪子伸进去,掏了几粒出来,放进嘴巴里嚼了起来。
一边跟在他身后走着,小心避开被他扛在肩膀上的锄头,津津有味的吃着花生米,慕禾衫忽然觉得农村也挺好的啊,居然还有这个吃,他以前只在上学的时候,同桌从家里带过几粒这样的花生米给他吃,他当时就挺意犹未尽的,没想到如今还有机会尝到。
两人一前一后往菜地走去,一路上村里的村民们,无一不是跑出来站在自家门口,目不转睛盯着两人。
李大婶手里捧着一撮瓜子,津津有味磕着,用那副高八度的嗓音道:“哎!那谁,楚家小子啊,你后面那娃子是谁啊!”
楚与陵扛着锄头往前走着,慕禾衫跟在他后面专心致志吃花生米,一下没看路猛地踉跄着拽住他衣角。
楚与陵只好扣住他手腕,免得他跟个三岁孩童一般,这么大的人走路都不会走。
一边回答那李大婶:“远亲。”
李大婶全然不信,呸掉嘴里的瓜子:“我看着可不像,这娃子长的精精致致,跟块宝贝疙瘩似的,哪像我们这些粗人啊……”
旁边立马有人搭腔:“是啊是啊……哎我昨天听王大妈说,这娃子是你捡回来的?”
慕禾衫吃着花生差点噎住:“……”
什么捡回来的,说的这么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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