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囚徒》80.有钱了

    喵喵喵喵喵, 你被正义的封印命中了! “不想让殿下看到它们烦心, 所以我今天早晨醒来后就都收起来了。”梵那因自然回道,拉开窗帘后便回到贝非勒斯身边,把人拥进自己怀里, 吻了吻光精灵淡金色的发梢。
    自己由于过于忧心即将离开家去面对那棵变态的树,所以昨天一直频频看表, 因时间的流逝而哀伤, 明显心神不宁的样子, 这些梵那因一定都看在了眼里。
    贝非勒斯暗自想着, 非但没有因对方的举动而生疑,反而感动于对方的细心体贴。
    那就暂且忘记时间,至少在夜晚来临之前,他还无需担心明天的来临。
    放下心理负担之后的最初一段时间里贝非勒斯是很快活的,他不再担心自己将要离开家、离开暗精灵,将去独自和一棵对他图谋不轨又神通广大的变态的树去周旋, 因而可以尽情享受和梵那因在一起的最后时光, 甚至不觉时间飞逝。
    感到困倦之后就美美地在暗精灵怀抱中睡一觉,睡醒后天色依然是亮的, 并且可以马上享用到暗精灵奉上的点心,而不会感到饥饿……贝非勒斯太想抓住这最后的时光了,所以起初并没有察觉到异样。但是即使他再心神不宁, 时间一久也发现了不对。
    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 久到仿佛时间已经停止, 太阳永远不会下山一样。
    而这些时间以来, 他身边唯一可以接触到的活物就只有梵那因。
    这明显不合常理。明天一早他应该去宫殿拜别祖父阿奇勒和精灵王,而后在他的护卫队的陪同下踏上前往生命之森的旅途。即使出了什么意外也不该这么安静,至少精灵王应该会派人来寻找他。
    贝非勒斯沉吟着,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地趴在梵那因的胸膛上,亲吻着他的唇角。
    暗精灵安静地任由他亲吻,鼻翼处略微绷紧,微微上扬,搂着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
    是真的,至少身边的人没有被掉包。
    贝非勒斯感到略微的安心,他记得梵那因的一些小习惯,比如他这样吻他的时候对方通常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但是搂着他的手会变紧一些,还会小幅度地向上扬动头部。模仿一个人的外表、声音甚至语言习惯都不困难,但是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和习惯动作却很难被完全模仿去。
    况且人与亲密的人之间往往还存在着一种难以言述的羁绊和联系。
    贝非勒斯和梵那因一起生活了十年,他们熟悉对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甚至是每一寸呼吸、每一下心跳。即使仅仅是这样安静地趴在对方身上,贝非勒斯也能感受出身边的究竟是不是他的暗精灵。
    “梵。”贝非勒斯缓缓开口道,“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过了,给我准备衣服和马车,我们一起出去转一转。”
    暗精灵的身子不自觉地僵了一下,如果不是贝非勒斯紧挨着他,可能甚至难以发现这一点。
    他回吻着贝非勒斯的额头道:“殿下,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只和你一起。就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好么?”
    过去的十年里,梵那因从未违抗过他的命令,从未提出过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愿,一次都没有过。无论他说什么、要求什么,暗精灵都会满足他。
    这是梵那因第一次拒绝他的命令,说出自己的想法。
    光精灵王子平静地看向他的暗精灵,试图发现更多的东西。这里没有别人了,而且梵那因明显的不想让他出门见到其他的人,所以问题十有八/九就出在他的暗精灵身上。
    被收买了?但是有什么东西是自己不能给他的?被胁迫了?可是梵那因有什么能被拿来威胁的东西吗?还是说,他是为了自由,为了暗精灵一族?这倒并非没有可能。
    自己可以废除他奴隶的身份,但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他离开自己身边。如果梵那因真的想要离开,那就只能借助于外部的力量。
    想到这里贝非勒斯的心情不免有些低落,眼眸中的光都黯淡了下来,望向暗精灵时都显出几分怏怏不乐的神色。
    梵那因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出游的想法不悦,忙不迭地亲吻着他的眼角,哄着他,试图让他的王子殿下重新开心起来:“殿下,你是想出去走走吗?等一会儿好不好?等一会儿我就带你出去。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什么东西?我去给你做好不好?”
    至于“一会儿”究竟是多久,那就完全由他来界定了。
    贝非勒斯垂眸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了几道他爱吃但是制作步骤极为繁琐的点心。
    梵那因为了讨他欢心自然不会再推辞,吻了吻他的额头便起身准备向楼下走去:“好,殿下先休息一会儿,我会尽快做完拿上来的。”
    贝非勒斯等他的身影消失之后就也跟着下了地,赤足踩在柔软的白色羊毛地毯上,悄无声息地走下楼。
    厨房的方向传来细碎的响动声,明显有人正在里面劳作,除此之外偌大的府邸都一片安静,好像没有任何其余的活物在这里生存一样。
    门厅的地方没有铺地毯,贝非勒斯光着脚踩在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只觉得凉意只冲到心底。
    他讨厌凉和冷,此时却不得不蹙着眉一步一步向门边走去。
    而就在他的手已经按在青铜浇铸的复古门把手上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殿下?”
    贝非勒斯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梵那因手上端着一个白贝壳盘子,盘子上放着几块精致的点心。暗精灵正站在右边的回廊里看着他,眉头微蹙,明显有些不满。
    贝非勒斯没有理睬他,回过头继续推门——青铜把手纹丝不动,没有被推开分毫。贝非勒斯加大了力气,结果却没有任何改变,原本一推就开的大门变得打不开了。
    就在这时梵那因已经把手上的盘子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快步向贝非勒斯的方向走来,再在接近之后强硬地一把把对方抱起来。
    贝非勒斯骤然被暗精灵抱进臂弯之中,左手自然地抓紧了梵那因的上衣下摆,右手却还牢牢抓着门把手不放。
    梵那因单手脱下犹带着体温的上衣包裹住光精灵□□而冰凉的双足,一手稳稳抱着贝非勒斯,另一手则覆上贝非勒斯抓着门把不放的那只手,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道:
    “殿下,您就那么想出去吗?出去之后就要面对明天,就要离开我去见那个声音也无所谓吗?”
    “留在这里,永远和我在一起,我会一直一直像从前那样侍奉您、爱您、服从您、照顾您,尽我所能让您开心无忧;可是如果出去了,毫无疑问您就会被送到那个声音的主人的手上,他不会再克制自己的欲/望,会顺从本心地肆意占有您、胁迫您、掠夺您,即使您反抗、哭泣……也没有丝毫用途,他会怜爱您、会疼惜您,但您的样子也会让他更想欺负您,更想为所欲为地疼爱您。”
    “我的殿下,我不想吓到您,所以选择权在您手里。您真的那么想出去吗?即使像我所说的那样也无所谓?”
    暗精灵附在怀中的光精灵王子耳边缠绻地低语着,覆在贝非勒斯手上的那只手却一点点使力握紧,似乎是在逼迫他尽快做出选择——放手离开,还是推门出去。
    贝非勒斯回过头淡淡看了他的暗精灵一眼,没有说话,却缓缓地、缓缓地,在另一只手的帮助下,缓缓推开了面前沉重的门。
    时缄却觉得他这样饱受惊吓的样子格外可口——爱人已经好多天都对他冷冷淡淡的了,自从那天突然和他吵架之后,这些天一直都不对他笑,也不和他说话,亲热时也不积极……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总之他不开心。
    他对颜脱此时的样子感到满意,于是决定道:“好,今天就这个样子。”
    黑色巨蛇纠缠着年轻的男人,颈部高高扬起,犹如一个骄傲的主宰一切的君主压制着自己的战利品,压着对方向床榻方向倒去……
    另一边被颜脱扔出去的书被风带着翻过了一页,上面记载着古老文明的时间观:
    “……他们认为时间是环形的,生生不息,源源不尽,并用首尾相连的蛇来作为这种环形时间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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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脱变得冷淡,这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他的世界里没有第二个人,所以唯一能感受到这一点的只有时缄。
    如果没有之前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里那些恩爱和亲昵,时缄或许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们现在还是会拥抱,还是会亲热,还是会在颜脱困倦的时候相拥入睡,毕竟在此之前他还从没体味过这样亲密而缠绻的关系。
    但是已经享受过顶级珍馐的人是不会满足于在温饱线上徘徊的生活的。
    “你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吻过我了,也没有再对我笑。”时缄叹息着,从身后环抱住颜脱,询问着自己的爱人,“你已经厌倦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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