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刀乱]今天也要撕鸟笼》40.【第四十一章】光明与阴影

    从少女变成人妻, 花颜没多大感想, 该皮的还是继续皮。
    反倒是宗三有些不适应了, 因为花颜平时太能作死，宗三总是把她当做小孩子心性, 眼下两人的关系发生了改变, 宗三都感觉有些飘忽不定。
    宗三本来就是极端缺乏安全感的性格, 更何况两人的身份还摆脱不了审神者和付丧神的差距，花颜并不感到意外。
    初次见面时, 因为宗三的台词难免觉得他自视甚高，但是相处了久了, 就知道这刀心里藏着糜烂的伤口, 封存着晦涩的自卑。
    那自卑并非来源于他人, 而是来源于宗三己身，更来源于曾经魔王带来的无尽梦魇。
    他自卑却又自傲，知道自己被折断了翅膀，却又偏偏渴望飞翔。
    但是不管表现得多么凄惶，宗三的本质都是一位温柔的神明。
    他的温柔不动声色，会伸出一根手指供窗外的鸟儿暂时歇脚，也会在花颜扑过来刀乱的时候轻柔地摸摸她的头。
    一个不曾拒绝，一个得寸进尺。
    花颜知道, 宗三是赌上了一切去接受她的爱的。
    她如果不爱了，随时可以转身离开, 而宗三不能, 她如果放弃了, 除了深渊，他无路可走。
    哪怕因此惶惶不可终日，他也终究是在她的强求下握住了她伸出的手。
    ——如斯温柔。
    人类世界的信仰已经初步发展了起来，花颜打算去会一会自己姐姐的转世分灵巫女翠子了。
    御神樱的性格带着神性，哪怕是分灵转世通常也摆脱不了神性的影响，严谨、圣洁、大爱，总归逃脱不离这些属性。
    花颜知道御神樱基本就是传说中“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中的那个从未行将踏错的圣贤，所以对于御神樱的分灵居然谈了恋爱这种事情，花颜还是感到很诧异的。
    作为一个二刺猿，花颜当然看过犬夜叉这部堪称经典的霓虹动漫，但是时间隔得太久，她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
    不过经过御神樱的介绍，花颜才回想起来整个故事的剧情主线除了收集四魂之玉的碎片以及打败大反派奈落以外，男女主角的感情纠葛也是一大亮点。
    毕竟我的前世变成我的情敌什么的，两个人的生活能被完成三个人的你死我活，也是不容易。
    花颜记得，整部犬夜叉里撕逼撕得最狠的就是桔梗和日暮戈薇两个人的粉丝了。
    关于“前世是前女友我是现女友但是前世复活了我该怎么办”以及“到底谁才是三”、“犬夜叉到底爱谁”的争论也一直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不过花颜一直觉得争论这个很没有必要，吵到最后基本也都佛了，花颜觉得与其争论这个无解的谜题还不如让两个漂亮的小姐姐走一起呢。
    花颜以梨白的身份见了翠子一面。
    和世人传唱的一样，遵循御神樱一惯的画风，翠子容貌清丽姣好，眉心有着代表四魂的魂痕，身穿巫女服，外披铠甲，灵力强大纯粹宛如神明行走人间。
    花颜双手合十，悲悯一笑：“翠子小姐，愿你一切安好。”
    翠子看着眼前笑容悲天悯人的白发女尼，不知道为什么也忍不住勾起唇角，抿唇轻笑：“您也是，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与贤者一见如故呢。”
    当然一见如故，我睡过你的被窝滚过你家的地毯还扎根过你家的浴缸……好的我知道这些不重要。
    花颜微微笑着：“有缘再会。”
    花颜知道以后是没有机会再跟“翠子”见面了，因为再过不久，翠子就会为了守护人类的城池苦战七天七夜死去，成为四魂之玉里永无安宁的一缕英魂。
    花颜牵着宗三的手慢慢地往回走，她微微闭上眼睛，享受清风拂面的温柔。
    “这样做真的好吗？”
    花颜睁开了眼睛，微笑：“为什么这么说呢？”
    “虽然保护历史是我们的责任，但是她毕竟是你的长姐不是吗？”宗三偏首看她，异色的瞳孔里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沉静。
    “就这样看着她万劫不复，真的好吗？”
    花颜轻柔地呼出了一口气，她并不意外宗三会问出这个问题，事实上，很多人都问过她……或者说问过他们植物一族同样的问题。
    “宗三，我们——”
    “终究不是人类啊。”
    人类的感情太过炽热也太过频繁，他们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可能会经历十数种不同的情绪，延伸出不同的感情，因为他们的一生太过短暂。
    而刀剑的一生走过漫长的岁月，伴随着君主的荣辱，作为生杀利器的一生腥风血雨，虽然沉淀下岁月的沧桑，却终归少不了波澜壮阔的。
    但是，植物的一生呢？
    “从一颗种子开始生长，经历风雨，享受阳光，遵循着自然的法则枯萎，等待来年的花绽，或是永恒的死亡。”
    “能从植物修成精怪的太少太少，所以我们不能把所有的植物都当做族人来看待，那样子会觉得撕心裂肺的。”
    “淡看生死，遵循轮回，这是自然，也是我们这一族的天性。”
    花颜吐出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变成白雾，氤氲得娇艳的眉眼格外的清淡。
    “我们会珍惜和爱护每一位族人，会为他们提供庇佑和扶持，但是也会尊重他们选择的一生，尊重他们的生与死。”
    就像花颜当初那样任性地放弃了自己的神基，只为了一生能潇洒而活，不管是慈爱的老松还是最看重规则的御神樱都没有劝阻，也没有说不妥。
    “选择成为行走人间的巫女，是姐姐做下的决定，选择为守护人类而死，也是姐姐的选择。”
    “我改变不了这些，也不能改变这些。”花颜回头去看自己来时走过的路，“在我们眼里她是万劫不复，在她的眼里，她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尊重她的一生，也不要随便插手别人的一辈子。”
    植物一族的理念，在人类看来，大抵是荒唐和可笑的。
    人类的社会中，有太多成年人打着“为你好”和“爱”的旗号来干涉他人走的路，拒绝别人求同存异的观念，并坚持自己是对的。
    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可以教导，可以扶持，也可以提供帮助，但是有的时候，别人总归有自己想走的路。
    包容与尊重，不仅仅在于日常的鸡毛蒜皮，还有思想和观念上的妥协与让步。
    花颜已经这个年纪了，虽然在植物一族中还是个孩子，心性也比较爱玩，但是该懂的她都懂。
    ——你认为是对的，未必会让行走其上的人幸福。
    “大概，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老松爷爷大概会带着很多漂亮的小姐姐跑到我的坟墓前给我撒花，唱一首歌，然后各回各家，依旧各过各的。”
    “他们连眼泪都不会掉。”
    “因为我不是死了，而是走完了一朵玫瑰该走的路。”
    花颜抬手摸了摸宗三的脸，她知道这段时间来他心里是不安的，而那不安不再来源于自己，而是来源于她。
    “玫瑰是象征爱情的花朵，所以我不会说谎。”
    “我眼中曾经有过千里腐骨，尸山血海；也曾经有过树影青葱，明月坠潭。”
    “所以你的不安和痛苦，我都能懂。”
    “我打开了鸟笼，也要你自己飞出来。”
    “如果不愿意走，那就把鸟笼当成巢，而不是阻挡你飞翔的铁笼。”
    很多人说花颜是小孩子心性，其实也没有错。
    因为天真不懂事，会过得更加快活。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配不配得上我，也不是因为你拥有什么，而是我有没有爱上你，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懂吗？”
    花颜她就不信自己一天三顿的鸡汤灌下去，还不能把刃给拐回去。
    连犬大将这个狗比和自家姐姐这种性冷淡都谈恋爱了，她这朵象征爱情的玫瑰怎么能还是单身狗QAQ？
    真是怪她太过美丽。
    翠子这边见过面了，一时半刻也没办法继续自己的任务，花颜闲来没事就开始折腾自己的本丸。
    上一次的念力化形术被本丸里的刀们带走之后，众多付丧神们似乎研究出了一些门道，花颜就亲眼看见孤寡老人三日月哈哈哈笑着砍出了一弯金黄色的弦月。
    大概是因为千岁老刀们的传奇基底更加厚实的缘故，小乌丸、数珠丸恒次、莺丸等刀先后都悟出了自己念力化形的模样，其他刀也小有进展。
    念力化形术是鸢尾送给花颜的术法，花颜总觉得这个设定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而花颜自己也有在锻炼自己的通灵技，作为曾经被黑暗阵营追杀得惶惶不可终日的皮皮花，花颜对于自己实力的增长非常重视。
    花颜的能力是一柄双刃剑，就像她诞生于最黑暗污秽的亡灵法师之手，却又沐浴了精灵族这种世间最纯洁的种族之一漫长岁月以来的信仰与温柔。
    如果这个能力不得擅用，万劫不复都不再是笑谈了。
    花颜尝试着跟人类进行了几次交易，在这个战乱的年代中，欲望是最直白也最黑暗的存在，很多时候甚至让人感到了荒谬。
    但是让花颜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她一点点地挖掘自己能力的底线，却始终探不到底。
    在花颜不牵扯进去的交易中，只要对方能付出代价，他们最终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任何愿望。
    有一城之主愿意支付自己全族人的性命来换取城池百年的安宁，有容貌美丽的女人愿意用自己的子女来换取遥不可及的爱情。
    小到孩童用一根草蚂蚱换取糖果，大到牵连上百甚至上千人的性命，似乎都能做到。
    花颜在试探自己能力的过程中一直尝试着掌控它，她甚至对一些人说了谎，说他们乞求的心愿哪怕倾尽所有也无法做到。
    实际上是能做到的，但是花颜也不知道那到底是神恩还是魔鬼的诅咒了。
    当一个交易成型的时候，花颜脑海中会自动判断这个愿望的重量以及需要付出的代价，有的时候这个代价会让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有些时候却只剩下凄凉。
    但是如果一个愿望并非一个人的乞求而是两个人的交换的话，那代价就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