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攻略》146.第146章：回京

    顾大太太歇过劲来, 提起孟婧宜，她问宋宁瑜：“你四哥、四嫂如何？听说她跟着你四哥去了幽州？看她那娇娇怯怯的模样，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那份苦？”
    她又说到茯苓：“再想不到她有那份造化, 说起来是你四嫂这人心善，没她成全, 茯苓再命好也白搭。”
    宋宁瑜去过幽州，知道他们的生活状况, 当着顾大太太的面也就实话实说，并没加上自己的评价, 也没有夸大和虚构的成分。
    顾大太太倒是笑了笑, 不无感慨的道：“倒是我错看了她, 这孩子是个能吃苦的。”
    她抬头看向宋宁瑜：“瑜哥儿，你母亲走得早，我虽是个舅母, 到底隔着一层，你舅舅虽然有心，可他个大男人，自己都粗喇, 有些话只能我说。
    就像你四哥、四嫂，看着是生活艰难，日子困顿，可生活不都这样？年轻人多几分闯劲, 多吃些苦不是坏事, 不都说先苦后甜么？
    你再忍耐几年, 等考中进士，外放为官，离了家里这些糟污事，就什么都好了。
    但你也别把生活看得太容易，没有一帆风顺的，你得立起来，不管是前程还是夫妻，得有一定之规。”
    顾大太太欲言又止，终究没说得太过直白。
    她也是最近为了宋宁瑜的亲事才见过楚翎几面，说实话，她十分不看好。这孩子不能说不够机灵，但一是有大姑太太那样的娘，二则太会装天真，实在不像个能立得起来的贤内助的模样。
    宋宁瑜要奋斗的路程还长着呢，娶了楚翎，大抵就只能是费尽心思哄着她顽罢了。
    这孩子，命是真不好，父兄做孽，却要他来负责承担后果。
    唉~
    宋宁瑜能说什么？
    除了应声“知道了”，再没别的话。
    眼瞅着过了年，二月刷刷的就过去了，孟婧宜同宋宁琅商量回趟京城。
    宋宁瑜要成亲，宋宁琅回不去，她是做四嫂的，总得回去一趟。
    这会儿不赶紧张罗，等宋家写了信召她回去，那就尴尬了。
    宋宁琅不放心，有他回去还好，祖母和母亲总得给他面子，起码在面上对孟婧宜还是挺慈祥的。
    可他不回去，就母亲那折腾劲儿，孟婧宜是做媳妇的，指定要吃亏啊。像她折腾大嫂那样，倒盅茶冷了、热了、温了的，他可舍不得。
    宋宁琅道：“要不，我给祖母和母亲写封信，你还是别回去了吧，我可舍不得你。”
    孟婧宜瞪他：“你真敢这么说？”
    宋宁琅噗的笑出来：“当然……不敢，我怕母亲冲过来揍我一顿，你放心，我自然有借口。”
    孟婧宜伸手抚了抚他的脸，轻声道：“四表哥，我也舍不得你，这次回去，得在京城待三四个月呢。”
    她这么温柔、深情，宋宁琅立刻就兴奋起来了，眼睛里像是装着万千星宿，亮得灼人的眼，他凑过去道：“我记得你小日子刚过去吧？”
    孟婧宜推他：“说正事呢。”
    “什么正事？这才是正事。”他把书扔到一边，抱着孟婧宜就压了上来。
    孟婧宜捶他：“你不反对，我过两天可就走了啊？”
    宋宁琅不答。
    红烛跳跃，室内生春，只听得见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良久孟婧宜轻声道：“四表哥，其实我自己回去也没什么，你对我这么这么好，我便是为了你，受一点点儿委屈也不算什么。”
    宋宁琅什么都没说，只半支着枕头，环着她，轻抚她发顶，道：“嗯，我都知道，睡吧。”
    孟婧宜朝他羞怯的笑笑，很快阖上眼。
    真是个傻姑娘，他对她那点儿好，在她那里就成了很多很多，她宁愿忍受很多很多委屈，还要假装无事的在他面前说成只是一点点儿。
    孟婧宜到底还是一个人回了宋府。
    宋宁琅虽然不放心，却也只能放行，历朝历代，都是以孝治国，他们做晚辈的，哪能因为长辈可能的刁难，就永远不回去的道理？
    要真论起来，他们两个还算好的，起码不在宋大太太身边。宋大太太再多的不悦和不满，也只能在信里唠叨唠叨，远远没有当面训斥有威力。
    像大嫂周氏，天天都要给宋大太太请安，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和气。
    很快宋宁琅便顾及不到孟婧宜了，陛下发旨，命老将军许威率兵二十万，发兵攻打契丹，燕王做为右翼副将，辅助许威。
    宋宁琅已经算不得新兵，自然也在出战之列。
    孟婧宜的回来，最高兴的要属周氏。
    她虽是长房长媳，又是世子夫人，平日里风光无限，可其实压力也最大，有子嗣方面的，也有来自于宋大太太的。
    孟氏是她的嫡嫡亲的妯娌，没道理婆婆只看一个媳妇生气，当然也不排除婆婆偏心，但周氏觉得，只怕婆婆比对自己还更恨孟氏。
    孟氏一回来，她肩上的担子就轻了不少。
    等到孟婧宜在门口下了车，周氏带人亲自迎了出来，热情的拉着孟婧宜的手，热切的说着别后离情。
    那模样，好像是分别多年的夫妻。
    孟婧宜还礼，打量周氏。
    小一年没见，她这位大嫂可是变化挺大，原先的傲气消失大半，眼睛里也没有了先前的不可一世。
    瞧着倒是憔悴了许多，眼角都有细纹了，尤其笑的时候，眼神仿佛淬透了黄连，透着苦涩和哀伤，脸上却是惯常的面具，仿佛一敲就能碎掉。
    周氏也在打量孟婧宜，她的羡慕都写在了脸上：“瞧瞧四弟妹，又长高了，也比从前更美了，可见这小一年，在幽州的日子是相当舒心的了？”
    孟婧宜笑道：“大嫂也没变，还和从前一样。”
    周氏颇无底气的用手指轻抚脸颊，摇头道：“我可不能和你比，老喽。”
    这才几年，她倒把老字挂在了嘴边。
    孟婧宜真诚的道：“是大嫂代四爷和我在公婆跟前尽孝，想必十分辛苦，四爷特意嘱咐叫我谢过大哥和大嫂。”
    周氏忙把她拉起来，道：“尽孝是咱们的本份，哪用得着你们这么郑重其事的道谢，倒让我不好意思了，四弟在幽州守城卫国，你在那儿照顾四弟，可都是大功臣呢，要不要我也谢谢你？”
    生活还真是能改变人，最初的敌意一扫而空，周氏对孟婧宜极为亲热，隐隐有一种要拉她入自己阵营的感觉。
    妯娌两个手拉手进了正堂，孟婧宜跪下，见过宋老太太等人。
    宋老太太低头打量她，得的结论和周氏差不多：尽管去了幽州，少了锦绣华服，可这小两口日子过得挺顺遂，不说别的，孟婧宜脸颊红润有光泽，眼神平静而稳定，那是夫妻相得才有的幸福。
    宋老太太当年夫妻之间多数都是磕磕绊绊过来的，也就是老国公爷走得早，可她压根不记得自己有“幸福时光”，男人都一个样，在外头玩不够，回家来也总有许多新鲜的女人，她这辈子操心劳力，只当女人都这样呢。
    可活到这么大岁数了，倒是从孙媳妇身上瞧出女人活得舒服自在是什么模样来。
    宋老太太倒难得的感慨起来。
    周氏一一给孟婧宜介绍。
    如今家里又添了四口人，有宋宁珂的表妹小郑氏，还有宋宁玢的一妻孙氏一妾梁氏，宋宁玳的妻子胡氏。
    小郑氏怀着身孕呢，这会儿肚子滚圆，她睁着好奇的眼睛一直打量孟婧宜。
    她是妾，又怀着身孕，在周氏下首有个座位。
    她对面是梁氏，梁氏的月份比她还大着两三个月呢，进门前寻死觅活的闹过，进了门倒是规矩老实的很。
    三奶奶孙氏是小门小户出身，能嫁进国公府，即使只是国公府三房庶子，也是打着灯笼难寻的亲事。
    心里底气不足，又头一回被众人捧着，既自卑于出身和礼仪，怕让人瞧不起，又非要端出奶奶的架势来，难免有些四不像。
    胡氏和孙氏差不多，却不像孙氏那样张狂，两妯娌前后脚进门，成亲也有个把月了，她却安静而苍白。
    孟婧宜的到来就像油锅里的水，一时油花四溅，众人都好奇的盯着她看。
    孙氏是正儿八经的三嫂，孟婧宜率先屈膝一福：“见过三嫂。”
    孙氏还礼不迭，笑着道：“这就是四弟妹吧？唉哟哟，可真是绝色美人，让人看了打心眼里怪喜欢的，快起来，不必多礼，我虽是你三嫂，可进门没你早，还得劳你以后多照顾才是。”
    她的眼神带着几分轻蔑的放肆，从孟婧宜身上掠过，心里对她先有了几分敌意，嘴角带着笑，一副高傲之极的模样。
    孟婧宜真觉得她莫名其妙，只不过不耐烦理她就是了。
    胡氏过来见过孟婧宜：“四嫂。”
    孟婧宜还礼：“五弟妹。”
    这才又见过小郑氏和梁氏。她二人到底是妾，算不得嫂子，得恭敬的给孟婧宜行礼。
    宋大太太盯着孟婧宜平坦的腹部，问孟婧宜：“你成亲也有快一年了，怎么还没动静？”
    孟婧宜垂头羞赧。
    宋大太太叹了口气，当着侄子媳妇，毫不客气的嫌弃道：“你们妯娌倒是对了撇子，你大嫂是怀一个流一个，你可更好，竟是连丁点儿动静都没有，娶你们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