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玢想要玷污楚翎的想法并没能成功, 他被赶来的宋三老爷一脚踢了个狗啃shi。宋三老爷身后站着黑着脸的宋大老爷,满脸的失望。
这也就是他抢先踢了宋宁玢一脚, 不然宋大老爷都要亲自揍人了,什么玩意?这还在府里呢,这俩兔崽子就敢胆大包天, 做出这种脏污事儿来?
让人抱走哭得要死要活的楚翎, 宋三老爷返身去求宋大老爷:“大哥,家丑不可外扬, 这事绝对不能传到楚家去。”
他还是顾念着他自己的儿子,只知道替他自己的儿子求情, 可这事儿是瞒得住的?
宋大老爷对三房的两个侄儿实在是绝望,连带着对这个弟弟也失望透顶,他一甩袖子道:“我不管,你亲自去跟大妹妹说吧。”
“别, 大哥你别走吧,这事我知道是这两个畜牲做得不对,我这个做舅舅的对不起外甥女,横竖他们青梅竹马, 索性亲上加亲得了?”
宋大爷不可置信的问他:“你说什么?”
他掏了掏耳朵,道:“你再说一遍?”
宋三老爷毫不退缩,他鼓了鼓勇气,继续道:“我, 我是说, 横竖已经这样了, 不如,一床锦被遮风流。”
宋大老爷气得兜头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打得宋三老爷脸上一片血红,他也不躲,只可怜又讨好的望着宋大老爷,喃喃道:“大哥——”
宋大老爷骂他:“你敢是疯魔了不成?他们两个枉顾人伦,枉肆律法,连作奸犯科的事都做出来了,你还要包庇他们?”
宋三老爷豁出去了,道:“我,我这不是,不是包庇,我哪儿还敢?只是,到底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两个侄,都年纪还轻,要是因为这就毁了一辈子,你这做大伯的也不忍心。”
宋大老爷气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他点着宋三老爷道:“啊,你儿子是儿子,你怕他们毁了一辈子,外甥女就不是珍珠宝贝?你就不怕她毁了一辈子?”
宋三老爷苦笑道:“我没这么想,不然我成什么人了?翎丫头到底叫我一声三舅舅,这事也终究是三房理亏,我不能不给翎丫头一个交待,只要她愿意,三房还有个瑜哥儿……”
总算他还说了句人话,现如今成器的可不就剩下宋宁瑜了么。
宋大老爷却仍旧摇头:“你算说对了,这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更不算,得翎丫头说了才算,你平时都不拿瑜哥儿当个正儿八经的儿子,这会儿想起他来了,你凭什么保证他一定能同意?你又凭什么以为翎丫头会同意?”
宋三老爷实在没办法了,他怵楚家,更怵那个妹妹。当初宋恣满未嫁之时,那可是占尽娇骄之气,又得宋老夫妇疼爱,家里几个哥哥都敬而畏之。
一想到当年因为几句言语之失,被她揪着头发打得满脸血的场景,宋三老爷就觉得头皮发冷。
他要跪,屈了屈腿,求宋大老爷:“大哥,你好歹救救兄弟,救救几个侄儿。这事说出去,楚家能好听到哪儿去?就是外甥女不也没脸见人吗?”
姑太太楚夫人怒气冲冲的回了娘家,她可有些年头没回来了,自打丈夫先信阳侯世子楚鸣歧因护驾不力,畏罪自杀,她几乎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轻易不出门赴宴,连娘家都不回,就是接送楚翎,也都是她的长子,现任信阳侯世子楚凤祥的任务。
这回的事,显然是触到了她的逆鳞,她撕扯着宋三老爷的衣裳哭骂:“三哥,你可真是我的亲三哥,我落魄了,旁人还没怎么样,你先踩我一脚?嗯?你就是这么想我死的?”
她伸手左右开弓,给宋恣意好几个耳光。
宋三老爷缩着个脖子,不敢吭声,任她打骂,还要好声好气的劝:“妹妹消消火,三哥知道错了,任打任罚,只是别气坏了你自己。”
打累了,骂累了,楚宋氏坐到地上号啕大哭。
最后是宋老太太作保,宋大老爷担责,把楚翎定给了宋宁瑜,这才息事宁人。
事息了,可楚宋氏却不肯放过宋宁玢。宋宁玳已经成了废物,她解恨,可对于宋宁玢,她非逼着宋家把他除族不可。
最后鹂姨娘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力保两个儿子,她服毒自杀。
人都死了,死的又是宋三老爷最宠爱的表妹,楚夫人再得理不饶人,反倒像是她亏欠了宋三老爷一样。
本来是喜事,最终却变得两方都觉得自己委屈。
宋宁琅皱眉,半晌开解宋宁瑜道:“旁的都罢了,但翎表妹是个好的,你可要善待她才是。”
宋宁瑜苦笑道:“我知道,她是受害者,又不是她的错,再说,父债子偿嘛。”
宋宁琅不赞同的道:“你可别这么说,什么父债子偿?翎表妹嫁你,还屈了你不成?她要家世有家世,要才貌有才貌,和你又是青梅竹马的感情,你可别嫌不足?”
宋宁瑜道:“是,我哪儿有嫌不足?就是……”他微微低头,随即又抬起头道:“我都明白。”
他只是有点儿不甘,还有点儿心虚,当初孟婧宜质问他:何以厚此薄彼?他无言以对。后来他又当众发誓绝不娶任何一个表妹,这才说了多久?就打了脸?
被孟婧宜知道,他脸可往哪儿搁呢?
但终归是要见的。
孟婧宜早把从前种种都忘了,对宋宁瑜十分有礼且客气。宋宁瑜窘迫的道:“我是来谢四嫂的。当着四嫂,好像来来去去就一个谢字,是宁瑜无能。”
孟婧宜道:“六表哥不必这么外道,我看的也是三舅母的情面。”
谁都知道原先的顾氏并没多少恩德给孟婧宜,她顾念的还是顾家罢了,小小年纪,她倒是会做人,且又大方,行事也得体,很难不让人敬佩。
孟婧宜把茯苓和蒋轩的事一说,宋宁瑜频频点头:“四嫂考虑得极是周到,也就是茯苓和金芍遇上了四嫂,要不然哪有此等奇遇?”
孟婧宜笑道:“我可不敢居功,这是茯苓姐姐和蒋先生的缘份。”
说到这儿,宋宁瑜讪讪之余又有点儿安慰:确实,夫妻间的红线,是月老系上去的,他和宜表妹注定无缘。
茯苓如今出来与宋宁瑜见礼,第一句话就是:“我有负先三太太嘱托,以后,不能再照顾六爷了。”
宋宁瑜眼圈也红了,忙扶她起来道:“姐姐别这么说,若是母亲活着,也是乐见两个姐姐都有好归宿的。”
他又苦笑道:“我如今也都这以大了,要是还要劳烦姐姐们看顾,我得废物到什么地步?”
茯苓破涕笑道:“是奴婢杞人忧天了,如今六爷已经是举人了,再过几年考中进士,三太太泉下有知,也会觉得安慰。”
宋宁瑜给了茯苓二百两银票和一副珍珠头面,道:“这是舅母着我带过来给姐姐的。”
茯苓自然又谢过顾大太太。
他们主仆在堂屋里叙话,孟婧宜走出来在院子里站着发呆,宋宁琅走过来悄声问:“你这是干吗呢?”
孟婧宜一指院子角落里搭的鸡窝:“当初一共抱了六只小鸡仔,只活了四个,这才几个月呢,就要杀一只。”
宋宁琅奇道:“不舍得你就别杀呗,让千观去外头买一只现成的。”
孟婧宜瞪他:“我何曾舍不得?让人听见笑话,我是发愁怎么逮住它。”
宋宁琅哈哈笑了两声道:“逮也用不着你,让金芍去,她最泼辣,我看她杀鸡剐鱼,手起刀落,利索着呢。”
孟婧宜抿嘴笑道:“你也就跟我说说,可别让她听见,泼辣对于个姑娘家可不是什么好词。”
宋宁琅嗤一声,道:“那是夸她呢。”
孟婧宜果然把金芍请出来。
一听说要逮只鸡,金芍道:“这不小菜一碟嘛,四奶奶等着,我去抓。”
鸡倒是抓着了,金芍一刀下去割断了鸡喉咙,可用热水烫鸡毛的时候,这鸡突然又活了,乍着个翅膀从盆里飞出来,满院子一边咯咯叫着一边没头苍蝇似的乱飞乱撞。
看得孟婧宜和宋宁琅目瞪口呆,连宋宁瑜都从屋里跑出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宋宁琅哈哈大笑,道:“这鸡死而复生,又活了。”
也幸亏早放完了血,不然满院子都得是鸡血。
孟婧宜推他:“别光顾着看笑话,赶紧把它逮回来,看这一院子的鸡毛。”
宋宁琅被她推着往前走了两步,笑道:“这鸡命不该绝,好不容易又蹦达几下,就让它蹦达呗。”
金芍也惊讶的道:“这,这怎么可能嘛,喉咙都切了,血也流干了,这鸡要还能活可就真神了,我杀这么多只鸡,这还真是头一遭。”
茯苓好笑的道:“你可别说嘴吧,这不就打嘴了?”
宋宁瑜也觉着心酸,以前别说宋宁琅和孟婧宜,就连金芍和茯苓两个以前都和小姐似的,想做什么,好几个小丫头由着她们使唤,何曾做过杀鸡这种粗活?
可现在,她们却已经习以为常。
宋宁琅道:“那就更简单了,让它蹦达到彻底没气儿了,它自己就不动弹了。”
孟婧宜轻啐他:“到那会儿鸡毛也不用拔了,你就满院子拣去吧。”说着她就要自己动手,被宋宁琅一把拉回来,牢牢困在自己怀里,道:“你别去。”
“那你去?”
宋宁琅只顾得笑,摇头不语。
孟婧宜气得拧他的手臂内侧。
他疼得直吸气:“嘶,嘶,疼,疼。”
满脸的委屈状,眼睛里却全是笑意。
孟婧宜也撑不住笑了,伸手替他揉了揉,好声好气的道:“四表哥,你快把那只母鸡抓回来吧,再蹦达下去,这院子没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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