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见计划再次落空, 恨得咬牙,她笑吟吟的送了醒酒汤过来, 连连赔罪:“臣妾喝得有点儿多,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派了几个丫鬟来送醒酒汤,谁知她们几个也是蠢的……”
燕王打断她道:“跪下。”
燕王妃一怔,不可置信的望着燕王:“什, 什么?”
给谁跪下?当着孟婧宜这见人的面么?她神色中带着狰狞,整个人也僵硬起来,道:“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
燕王冷淡的笑笑, 道:“从今日起, 燕王妃病重。”
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再说,只居高临下的睥昵着燕王妃。她再敢作妖,过不了多久, 这燕王府有没有燕王妃可就两说了。
燕王妃惊叫起来:“凭什么?王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燕王平静的呵笑两声, 重复了一句:“你做错了什么?是本王的错, 本王就不该太过相信你,到底是王家出来的姑娘,总该是个知廉耻的,不, 总该是个知道适可而止, 知道什么是对什么错的。可惜……”
燕王妃一脸羞愤的道:“王爷大可以羞辱臣妾, 却不可以羞辱王家。”
“本王还有错, 错在不该纵容你,就该在你第一回行差踏错之际,给你狠狠一击,让你知道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
“不,臣妾冤枉,臣妾究竟做错了什么?是王爷还记着玉璧的仇么?臣妾早说过了,那不是臣妾的错……”
燕王猛的抽刀,欺身上前,往燕王妃颈上一横:“本王这就杀了你,你说凭什么?”
燕王妃从未见过燕王如此凶狠的一面,冰冷的刀刃横在她脖颈间,凉气入骨,她没出息的失禁了。
她蜷缩着夹紧双腿,撑着胆子道:“不,你不敢,我是燕王妃,是陛下御赐的燕王妃。”
燕王一声冷笑,刀刃往里一推。
刀锋割破肌肤,有洇红的血液渗出,燕王妃尖叫起来:“不,别杀我,王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以后你的事,我绝不会再插手。”
她终于意识到燕王不是条懒洋洋的,对她不屑一顾的狗,而是一头穷凶极恶的狼,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他就算杀了她又如何?他自有千百种手段遮掩,借以颠倒黑白,到时谁知道她是惨死?就算陛下知道了实情又如何?他是陛下的嫡亲儿子,再不得宠,那也是父子,陛下岂会为了个王妃就杀掉自己的亲儿子?
燕王也没真想杀了燕王妃,见她还知道害怕,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他收回腰刀,嫌弃的在她肩背上抹掉鲜血。
燕王妃瘫倒在地,面色煞白,冷汗涔涔。她看向坐在一旁,一直冷漠着脸,压根不往这边看的孟婧宜。
孟婧宜这个时候望过来,问:“王妃可是有话要问我?”
“呵。”燕王妃在喉咙里咕噜了一声,道:“你可真干净。”
有燕王行凶作恶,有宋宁琅痴愚蠢爱,她只需站在岸边看戏即可,命可真好。
孟婧宜清冷的道:“是啊,我命好。”
燕王妃气得直哆嗦:她还真不要脸,她哪儿就命好了?不就是一个破县主?嫁了个臭男人?哪儿就好了?
孟婧宜唇角一翘,道:“我不贪心,我想要的我都已经有了,没得到的,不属于我,那是命,我也不强求。而且,我不刻意去害人。”
燕王妃尖声道:“你说得倒轻巧,你得到的是你自己争取到的吗?还不是有人犯——有人巴心巴肝的双手送到你跟前?你何德何能?这会儿你倒腆着脸敢说你不贪心你认命了?”
孟婧宜也怒了,道:“王妃何必指桑骂槐,直接说是王爷犯贱不就成了?办成事的是他,我并未强求,你若不甘不满,只管问着王爷。你们是夫妻,我是外人,有什么事什么话你们不能处理解决?你凭什么怨恨我?我做错了什么?”
燕王妃想不到孟婧宜也敢咄咄逼人的质问自己,一时倒说不出话来,只说了个“你你”,恨恨的道:“都是你这狐狸精勾得王爷。”
“呵,既然我是狐狸精,千方百计要勾引王爷,那你在王爷酒里下药做什么?”
燕王妃脸色发虚,色厉内荏的道:“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我没做过。”
长宁从犄角旮旯站出来,扔给燕王妃一个药包。
燕王妃不可置信的问他:“你哪儿来的?这,这……不,你栽赃陷害。”
长宁冷声道:“娘娘只管狡辩,有人已经招了。”
燕王妃怔了怔,喃喃道:“不,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人心最是反复易变,娘娘凭什么笃定你的奴才对你忠心不二?”
燕王妃也顾不得和孟婧宜辩驳了,她猛的扑到燕王跟前,试图抱住他的腿。
燕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敢伸手试试?
燕王妃只好退而求其次,拽住他的袍子,哭得涕泪横流:“王爷,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改,我一定改。”
以后哪怕你把整个王府都搬给那狐狸精,我也多不说一个字。
燕王抖掉她的手,道:“改不改是你的事。”
能改是她的造化,不改,谁也救不了她。
燕王妃从他的冷漠中察觉到了生机。燕王是个大男人,他不屑也不会和女人计较,只要他肯给自己机会,自己这个燕王妃就一定有绝地反攻的机会。
一个孟婧宜算得了什么?她如今嫁了人,在王爷跟前就没什么份量,大不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俩鬼混去。
灌了解药,宋宁琅终于醒了,他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席上坐着的三人。位置换了,燕王和燕王妃坐在一处,他身边坐着孟婧宜,她还一直拉着他的手,脸上满是关切。
他揉了揉太阳穴:“我这是……”
孟婧宜娇嗔的道:“你还说,喝醉了自己不知道?”她眼里涌起泪花,带着哭音道:“你都快吓死我了。”说罢也不管旁边还有人,径直扑进他的怀里。
宋宁琅差点儿让孟婧宜撞翻,忙伸手揽住她认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贪杯,吓着你了吧?我以后再不喝酒了。”
孟婧宜哭着道:“我才不信你这话,哪有说不喝就一点儿都不喝的?我也没不许你喝,只不许你不分场合就胡喝海灌。”
宋宁琅视线从燕王和燕王妃脸上掠过,总觉得哪儿不大对劲,他揽着孟婧宜向燕王道:“王爷,今日是我失礼,还请王爷勿怪。”
燕王只摆了摆手,道:“是本王的错,不该灌你酒。”他也不再留客,径直道:“改天咱们两个单独痛痛快快的喝。”
“呵呵,也是,女人家惯会大惊小怪,我其实真没醉。”
孟婧宜狠狠捏了他手臂内侧一下:说什么大话?
宋宁琅疼得一皱眉,忙抓住她的手,揽着她起身道:“那我们这就告辞了。”
燕王揉了揉眉心,疲惫的道:“长宁,备车,送客。”
出了燕王府,宋宁琅的脸就沉了下来。
孟婧宜坐在他身边,也不闹他,也不扰他。宋宁琅一路都没说话,到了家还客客气气的向长宁道谢。
他揽着长宁的脖子道:“咱们也算老相识了,既来了就没有过门不入的道理,我不请你喝酒,请你喝茶如何?”
长宁推辞:“四爷盛情,按理我不该推辞,可实是有差事在身,万一王爷叫起我,我却不在,那多不好?”
“拉倒吧你,王爷既派你出府,就是有事也会叫别人,你别推辞,再不然就是瞧不起我宋宁琅?”
长宁暗暗叫苦:“哪能呢,四爷说笑了。”
拗不过宋宁琅,长宁只得跟着进院。
孟婧宜叫金芍沏了茉莉香片送过来,长宁打量了金芍一眼。他也好奇:这就是蒋先生瞧中的茯苓?
金芍最恨男人,见长宁大喇喇的打量自己,便恨恨的白了他一眼。
长宁心道:我又没招你惹你,你瞪我做什么?还不许人看啊?你又不像你主子那么金贵?你主子如今都不摆谱呢。
宋宁琅问长宁:“这是金芍,你认识?”
“啊?”长宁忙摇头:“不认识。”
宋宁琅笑道:“想认识认识?”
长宁先摇头,随即又点头。
金芍冷若冰霜的道:“哪儿来的登徒子?好大的脸。”说罢墩下茶盅,转身就走了。
长宁嘬了下牙花子道:“嗬,好大的脾气。”
宋宁琅正色道:“要是你没真心,没诚心,我建议你还真别招惹金芍。她吃过男人的亏,恨透了所有的男人,我们家那个你也见识过了,最是护短,要是你招惹了却不负责任,她能阉了你。”
长宁道:“不能吧?我瞧着德宁县主就是个文文弱弱、温温柔柔的小姑娘,哪有你说得那样凶悍?”
宋宁琅呵呵笑了两声,问:“当真?对着王妃也文文弱弱、温温柔柔?”
长宁一激灵:“宋四爷什么意思?”
“没意思。”宋宁琅沉下脸来,直盯着长宁道:“我以为王爷派你来,你明白王爷的意思。”
“我……”王爷啥意思?我不明白啊。
“那可就真没意思了,想来你也不愿意看见王爷没意思吧。”
“不,不是,宋四爷,我真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宋宁琅笑了笑道:“那就罢了,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不是?”他说时起身,居高临下的对长宁道:“茶,你慢慢喝,恕我暂时失陪。”
长宁也跟着站起来:“不用了,宋四爷只管忙,我也该回去了。”
宋宁琅似笑非笑的道:“何必呢?”
长宁一看这意思是不打算让自己走啊?他要想走,宋宁琅肯定拦不住他,可真要动了手,他赢也是输。
长宁无耐的道:“宋四爷想知道什么?”
你要敢问,我就敢答,谁怕谁?
宋宁琅反倒垂眸一副沉思状。
长宁便劝:“今天的事,王爷一定会给四爷个交待,毕竟这不是王爷本意,宋四爷是个大男人,何况尊夫妻并无大碍,难不成王爷把王妃送到四爷跟前,你还能做出手刃一个妇人的事来不成?”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