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梦师》51.第 51 章

    之后，钱呈和杨瑞又和张家爷爷谈了下合作的细节, 一切谈妥以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热情好客的张家爷爷非要留四人今晚在张家住下, 张云也不得不臊眉耷眼地带着陈渊和靳童两个好奇宝宝去田地里挑选晚饭的食材。
    靳童瞧着一块块绿茵茵的田地，惊讶道：“妈耶！这么多菜都是你和张大爷种的啊？”
    靳童虽然没来过农村, 但也大概知道春耕秋收的道理, 蔬菜不像茶树那样可以直接移栽树苗，蔬菜可是要一棵一棵地播种, 一天天地等待着它在时间的催化下发芽直至成熟, 尽管蔬菜长得比树木快，但期间的辛酸大概也应了那句“粒粒皆辛苦”。
    “不然咧？”张云鄙夷地看着走个田埂也要彼此搀扶的两个人, “柴米油盐样样都得花钱买，我家瞧不上卖茶叶，那也总得有个来钱的路子呗！”
    靳童弯了弯唇线，不再多说什么，拉着陈渊跟随张云跳进了田地里。
    靠天吃饭这种事, 并不像张云说得那么轻飘飘，就拿田地里这些开得像朵花儿一样, 叶子都长黄了的大白菜来说, 大概就是市场行情不好, 卖不掉才任由它们烂在地里。
    农家种菜卖钱，看的不是数量也不是质量, 而是当时的市场行情, 这就像买衣服一样, 追求的是流行款，农家也一样，眼下什么蔬菜好卖就种什么，然而种子埋进土里以后，又没人能保证种出来的蔬菜就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当下的大环境，交通便利，网络通信发达，市场需求过盛，导致蔬菜水果滞销的情况不在少数。
    这些道理，靳童看破不说破，免得给相较之下本就不容易的张云添堵。
    独自生活多年靠着下馆子和外卖过活，连菜市场都没去过几回的陈渊自然不知道这些，他的重点根本就不在菜地上，而是皱着鼻子地看着手拿砍·刀，干脆利落地砍着白菜根的张云，那股狠劲儿……使得陈渊不自觉地抖了抖肩膀。
    农村的姑娘都这么……一言难尽吗？
    “那个……张云是吧？”陈渊抓了抓头，尴尬又好奇道：“你处过对象吗？”
    “村里的都嫌我家穷，脾气又犟，上学的时候喜欢过几个，但是没人肯跟我好。”张云把砍下来完整的一大棵白菜放进框里，继而又朝着旁边的白菜挥下砍·刀，“网恋算吗？”
    “……”网恋算个球啊！陈渊啧了一声，道：“你不是也看不上你们村里的人吗？为什么不把眼光放远一点呢？”
    然而张云根本没有get到陈渊的重点，“隔壁村子的么？嚯……隔壁村可是我们县上出了名的贫困村，这位兄台，我虽然也不富裕，但我对生活也是有要求的好吧？我现在还吃得起大米饭，总不能嫁过去以后天天啃窝窝头啊！”
    陈渊和靳童互看了一眼，算了，就张云对生活的这点要求，以及钱呈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态度，他们俩还是别急着拉郎配了，至少确定了张云和钱呈都是单身，不管是充满了无限的可能，还是除了茶叶以外就不再有别的交集，这就看他们俩的造化了。
    ……
    晚饭过后，是夜。
    张云将四人引入院落西侧的房间里，“啪嗒”一声，张云拉了长长的灯线，悬空挂着的不足十瓦的灯泡发出微弱的光芒，要黑不黑要亮不亮的光线，晃得人眼晕。
    当看清破旧但还算收拾干净的房内光景时，四个人同时愣住了。
    房间里，只摆了一张老旧的方桌和两把靠背椅，以及那道用方砖加水泥靠墙而砌，足足有五六米宽长，两米来宽，高约一米的“台子”，并且“台子”上垫着刚好合适的棉絮，还放置着叠成豆腐块儿摞在一起的铺盖……
    靳童：“这是……床吗？”
    话音刚落，同行的三个男人齐刷刷地看了看靳童，又神色各异地别开眼。
    陈渊的脸色着实难看，“这怎么睡啊？”
    钱呈尴尬地笑道：“是啊，不太方便吧？”
    杨瑞不自在地干咳两声，憋了半天也没憋出句话来。
    “你们没见过大通铺吗？”张云匪夷所思地挨个瞧着面前的四人，“城里人那么土的？”
    “……这不是土不土的问题好吗？”陈渊把靳童拉到张云面前，“你让她一姑娘跟我们三个男人睡一张床，合适吗？”
    “她不是你女朋友吗？”张云指着通铺靠墙角的位置道：“她睡这里，你睡她旁边，其他两个再睡你旁边不就好了。”
    “这……”陈渊本想再解释一下男女有别，然而转念一想，这好像……是他和靳童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
    啧……忽然发现张云的安排也是挺好的嘛。
    看穿陈渊心思的靳童白了他一眼，又朝着张云商量道：“我能不能和你睡啊？”
    “不行。”张云板着她那张老气横秋的脸，“我的床太小，加一个你估计连翻身都困难，我家就这一个房间能供你们睡觉，要是觉得实在不方便的话……我倒是有个好建议。”
    钱呈：“说来听听。”
    张云：“村口文化站里有电脑室，我和管事儿的大叔比较熟，开门没问题，要么你们仨男的过去刷夜，要么小姐姐和她男朋友过去，嗯……不过只有电脑，没网。”
    钱呈：“……”这个建议到底好在哪里？
    陈渊疑惑道：“等会儿，没网？那你以前是怎么玩儿的魔兽世界？”
    张云斜睨着陈渊，眼神里满是对智障的关爱，“当然是县城的网吧啦！村里的电脑就算有网也配不上我这种高端玩家！”
    从云弄市到张云家的村子，一路风风火火地走了两天，一行四人谁也没好好休息过，这个当口要真是像张云说的，为了个男女有别的礼义廉耻，得有人做出牺牲的话，那么即使最后睡到床上的人，似乎也睡不安稳吧。
    想到这里，靳童勾起唇角，大方地妥协道：“算了，我看床铺挺宽的，被子也够我们四个分，大家不用太照顾我，和衣而睡一晚上没什么大不了啦！”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钱呈自然明白靳童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我们仨就挨着挤一挤，给你多誊出些地方。”
    杨瑞附和着：“靳童说的没错，和衣而睡一晚上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污不了姑娘家的名声。”
    “我说你们城里人怎么比我们农村的思想还封建落后呢？我都觉得没问题，你们在别扭什么？”没眼看的张云懒得和他们啰嗦，转身就走，“爱睡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