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送后我又去参加了高考》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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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子易梦想成真, 他的这篇加油稿果然是“惊艳四座”，惊得本来就安静的看台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两秒之后，四周开始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哄笑。
    这哄笑明显不是被他的真情实感所打动, 薛子易对着空气咂摸了两下，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老胡, 你说我是不是闯祸了？”
    “兄弟, 你这踏马可不止闯祸了。”胡印川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我觉得你马上马要完蛋了。”
    薛子易不自在地抹了把脸，顿时感觉汗如雨下：“不至于不至于, 虽然我那篇稿子好像真的......呃......有点不太好，但我相信老言是个斯文人，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心虚地朝沈知言的方向望去, 后者正好也在看他, 见薛子易跟自己对视，沈知言咧开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微笑。
    那绝对不是一个斯文人该有的笑容。
    “放弃挣扎吧老薛。”高远非但不安慰他, 反而继续火上浇油地说，“就算老言不跟你计较，廖哥也不会放过你这篇沙比的加油稿的, 我估计他现在气的脸都要青了。”
    “会吗？”薛子易伸着头往廖行泽的方向看去, 疑惑道“我怎么感觉他笑得挺开心呢？”
    “你的眼睛不要可以捐给需要的....”高远话说了一半卡在了喉咙里, 他望着廖行泽，用一种极其不可思议地语气问, “廖哥的脸是抽筋了吗？”
    廖行泽在听到那句“爱你哦么么哒”之后嘴角就开始不自然地抽动, 而且他最后确实没忍住，右手握拳放在嘴前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冲着沈知言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张扬而明媚的微笑。
    隔着一个操场的距离, 沈知言看着他对自己比了个口型，如果他没看错，廖行泽说的应该是：“好。”
    好个屁。
    沈知言把那篇加油稿“啪”地拍在了一边，默念了两遍世界和平，然后忍辱负重地拿出另一篇稿子道：“育英中学的姜东岳同学......”
    这场跳高比赛最后仍然是以运水一中夺冠而告终，廖行泽超常发挥，一次试跳就跳过了两米，提前把奖牌收入囊中。
    ——
    这场四校运动会如火如荼地举办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的早上迎来了闭幕式。
    运水一中今年战绩斐然，与兴华中学以8块奖牌的成绩并列第一，而且这8块里有5块都出自数竞班。
    没有人不喜欢自家孩子优秀，不管是在体育还是别的方面，赵峥自他们登上回校的大巴车之后就一直眉开眼笑，对大家说：“这次运动会大家表现得都很好！尤其是夺冠的同学，更是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全面发展！所以我决定给大家一些奖励！”
    喧嚣的大巴车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数竞班的学生们都眼巴巴地望着赵峥，想知道奖励是放假还是满汉全席。
    结果赵峥说：“我打算让大家每人写一篇作文，阐述一下你对本次运动会的心得感悟，写完了之后交给我，我帮大家保存起来，等你们毕业那年把这些文章印刷成册，留给同学们当纪念品！”
    “......”
    没人附和他，所有人都为赵峥这个数学老师狗拿耗子让大家写作文的行为感到深深的不满。
    罗婷忍不住小声嘀咕：“拉倒吧，这算哪门子奖励啊？”
    “怎么不算呢？”赵峥耳朵很尖，一下子就听到了罗婷的抱怨，用一种冠冕堂皇地语气说，“运动会这种活动，如果你不及时把自己的感受记录下来，用不了一个星期就会把它抛在脑后，相反，如果你认真写下你的心得感悟并把它保存下来，那不管过了多久，当你翻看自己写的文字时，它仍然会是你心中美好的回忆。”
    “美好的回忆？”高远拉了拉旁边胡印川的衣袖，“你觉得老薛会不会赞同这句话？”
    胡印川果断摇头，朝着他好兄弟的方向深深一瞥：“我觉得他只会有痛苦的回忆。”
    薛子易在这短短三天的运动会里接连遭受到了两次心灵的暴击，第一次是他跟前女友复合失败，第二次则是跳高比赛结束后，沈知言找了个借口把他拖进了卫生间，让他对着里面的镜子大喊了十句爱你么么哒。
    薛子易喊到第七遍的时候开始崩溃，抗议道：“老言，你这属于严重的校园暴力！”
    “是吗？”沈知言拧了拧自己的手腕，脸上笑容不变，“其实我还可以搞一些更严重的，怎么样，要不要来试一下？”
    “......”
    心灵受到严重创伤的薛子易蜷缩在大巴车角落里，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最后决定把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倒霉事都归功于风水：“我觉得育英和我八字不合。”
    前排的沈知言哀怨地回了一句：“我也觉得我和你八字不合。”
    一旁的座位上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沈知言看着某人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用那只完好的脚毫不犹豫地踹了过去：“笑什么笑，看我出糗你很高兴？”
    廖行泽笑着摆手：“没没没。”
    是挺高兴的。
    但不是因为看你出丑。
    大巴车呼啸着驶入了运水一中的大门，在教学楼门口停了下来，几天没回学校，运水的学生们对自家的教学楼颇有一些想念，等大巴刚一停好就争先恐后地开始下车。
    赵峥在车门口大声呼吁：“慢点，同学们，别忘记回教室之后先写作文！”
    他这话属实歹毒，果然，刚刚还兴奋地往教学楼跑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偶尔还能听见两句“操”“变态”之类的不文明字眼。
    赵峥对这些话恍若未闻，继续对着大巴车剩下的两个人说：“你......是回教室还是去宿舍歇着？”
    沈知言蜷缩着右腿，正在廖行泽的搀扶下艰难下车，听了赵峥的话之后颇为坚强地说：“回教室。”
    倒也不是他多么的热爱学习，主要是他有预感，如果他不去上课的话，赵峥也未必会让他留在寝室。
    果不其然，赵峥听了他的话之后就担忧地说：“你这个情况还是不要太长走动，我觉得最好还是请假回家，让家长照顾你一下。”
    沈知言坚决地摇了摇头，为了向赵峥证明他的腿并无大碍，沈知言甩开了廖行泽的胳膊，缓慢而坚定地往教学楼......跳去。
    赵峥从教这么多年都鲜少见到如此热爱课堂的学生，刚想对他说小心一点，就见廖行泽立马跟了上去，不由分说地继续架起他，并且低低地说了一句：“别闹。”
    赵峥当了廖行泽一年的班主任，还从没见过他如此团结同学的时候，当下就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可能有什么“猫腻”，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思议。
    “大概是我多心了。”赵峥想。
    这场运动会过去之后的三天，沈知言的腿好的差不多之后，他们联赛的成绩也陆陆续续地发了下来。
    运水一中发成绩的方式简单粗暴，奖状还没发下来，老乌却在快要下课的时候先拿了一张大红纸贴在他们班的大门上，左边写着名字，右边写着你获了几等奖。
    如果这节是赵峥或者别的老师的课，那他们班的学生才不管什么下课铃，早就一窝蜂似地围上去了，偏偏这节课是杨琳的英语。
    “都往哪看呢，看黑板。”杨琳用教鞭用力地敲着讲台面，“看成绩什么时候不能看？答案你们也对过了，自己考成什么样心里也该有个数，好的差的也都不急在这一时。”
    不过杨琳虽然嘴上这样说，腿却是不由自主地往那张红榜旁边移动，她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榜单，抿了抿唇，总算是说出了一点振奋人心的消息：“看样子你们班的获奖人数比我们班的多。”
    英语竞赛的成绩昨天就发下来了，杨琳他们班有14个人获奖，其中还有2个一等奖，于这一届的学生来讲算是考的相当不错了。
    “不过......”没等他们来得及高兴，杨琳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们班获奖的人数虽然不少，一等奖却没我们班的多。”
    话音刚落，沈知言就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向他们这边投射过来。
    他们班上最有希望得一等奖的无非就是他和廖行泽，现在杨琳变着法地告诉他们数竞班的一等奖只有一个，意思很明显，他跟廖行泽有一个人考砸了。
    沈知言朝着廖行泽的方向靠了靠，小声问：“你觉得谁是咱班的一等奖？”
    廖行泽语气淡淡，话却十分笃定：“我。”
    “不。”沈知言比他更笃定，“是我。”
    倒霉催的下课铃终于响了起来，等杨琳夹着教案走出教室，早就在一旁蓄势待发的高远等人立刻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很快便把成绩围了个水泄不通。
    韩初夏本来被阻拦在最外层，正奋力地踮脚向里面看，忽然间就听见人群内部爆发出一阵惊呼声，紧接着是胡印川的大嗓门：“韩姐，韩姐你太强了，你是一等奖！”
    韩初夏先是愣了一瞬，旋即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不管不顾地在人群中扒开一条缝，然后用力地挤了进去。
    只见榜首上赫然写着她的名字：韩初夏，总分262，一等奖第65名。
    韩初夏一直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二等奖中上游，从未想过自己会获一个一等奖，她抬着头，傻傻地望着那张获奖名单，一股不知是幸福还是感动的情绪涌上心头，韩初夏忽然间捂住嘴，克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几个平日里跟韩初夏玩的比较好的女生此刻纷纷抱住她：“别哭啊夏夏，这是喜事，赶紧给你爸爸打个电话，我们还等着你请吃饭呢。”
    女生这边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几个男生却在看完榜单之后，纷纷向沈知言和廖行泽投去不忍的目光。
    沈知言：“哇哦。”
    他问廖行泽：“咱们两个是不是完蛋了？”
    “看样子好像是。”廖行泽说，“虽然我感觉我完蛋的莫名其妙。”
    “实不相瞒，我也感觉我自己完蛋的莫名其妙。”沈知言叹了一口气，把书盖到了自己的脸上，“没办法，尘埃落定了。”
    ——
    高远从榜单上看完自己的成绩后却一直没回去，主要是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后桌的两个人。
    他自从下了考场就感觉这回考得不错，事实也确实如此，省三等奖，虽然是获奖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但也足够给家里人交差了。
    高远在榜单前踌躇良久，期间又看了它好几眼，确认上面没有沈知言和廖行泽的名字后走到他俩的位子上，开口道：“呃，你们两个......还好吧？”
    “这次可能真的是个意外，其实我觉得凭你们俩的实力，高三再战一年也未尝不可。”高远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到最后感觉自己的舌头就像打了结，除了难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操。”他垂着脑袋，眼里十分不甘，仿佛落榜的是他自己，“怎么会这样。”
    偏偏这个时候隔壁班有人来找：“沈知言，廖行泽，你们班主任让你俩过去一趟。”
    两个人来到数学教研室站定，赵峥的面色看上去不算很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愁苦，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问二人：“获奖名单你们都看了吧？”
    见两个人齐齐点头，赵峥端起旁边的水杯猛喝一口：“有什么想说的？”
    沈知言和廖行泽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俩该说些什么，见他俩不答话，赵峥放下水杯，望着他们两个，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俩是班上最好的学生，我确实对你们给予了厚望，但我也实在没想到你们竟然......”
    赵峥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脸上愁苦的表情一时没绷住，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
    “竟然考的这么好。”
    “你，298，全省第一。”赵峥对着廖行泽说完话转头又望向沈知言，“你，296，全省第二。”
    “恭喜你们，11月份就可以去参加CMO冬令营了。”赵峥说完这话之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厉害了你们两个，全省前两名，咱们学校自建校以来都不知道有没有出过这么好的成绩！”
    沈知言忽然有了一种被耍了的感觉：“那那个获奖名单？”
    “我知道，上面没有你们，不过这也是校长的意思。”赵峥愉悦地走到窗口，指着校门口忙碌的人群说：“你们俩的喜报在那里，校长特意嘱咐的，要把你们俩的成绩拉张横幅挂在校门口展示！”
    ——
    沈知言和廖行泽获奖的消息传的飞快，没等他俩从办公室出来，班上的人就把他俩的成绩排名知道的一清二楚。
    等他俩回到教室，迎接他们的是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高远冲在最前面，不管不顾地紧紧抱住他们两个，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不可能，我就知道肯定是这样！”
    “主要还是赵峥太狗了，不说提前知会你们两个一声，害大家白白担心了一场。”薛子易笑着在两人身上一人锤了一拳，随即兴致勃勃地说：“老乌刚刚派人过来，说咱们校门口现在围了好多人，还来了几个电视台的记者，怎么样，要不要现在过去看一看？”
    沈知言和廖行泽对视一眼，都不是很想凑这个热闹，廖行泽抬手看了看表，提醒道：“还有两分钟上课。”
    “切，物理课有什么好怕的？”高远说，“老蒋拿你们俩当心肝宝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会在乎这点小过错吗？”
    高远在班里一呼百应，十几个男生女生呼啸着冲出教室，推搡着把沈知言和廖行泽带到了校门口。
    门口果然挂着一条巨大的横幅，用烫金的大字在上面写道：“热烈祝贺我校廖行泽和沈知言两位同学在数学联赛中成绩优异，斩获全省第一、第二名！”
    仿佛生怕别人看不见，第一、第二这四个字还被制作横幅的人特意放大了两个字号，老乌此刻正站在校门口端详着他的杰作，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此刻简直乐开了花，拍着沈知言和廖行泽的肩膀说：“好，好！不愧是我们运水一中的学生！你们两个是学校的骄傲！”
    门外果然聚集了好几个电视台的记者，见老乌对着面前的两个学生一通赞美，就知道这两位八成就是刚刚考出全省第一第二的两个学生，此刻他们一拥而上，把两人紧紧地围在人群里。
    “请问你们两个现在心情如何？”
    “两位同学平时几点睡觉，有没有上过课外辅导班？”
    “我听说其中一位同学才刚刚接触竞赛没多久，能不能谈一谈你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的？”
    二人被记者搞得晕头转向，等他们问的七七八八，沈知言刚想对廖行泽说：“走吧。”，旁边两个摄像人员却在此时架起了相机：“二位，能麻烦两位同学一起在校门口合张影吗？明天要刊登在报纸的头条上。”
    他们两个还没答话，老乌就自作主张地替他们答应了下来：“没问题没问题，来来来，廖行泽，沈知言，你们两个往中间站。”
    “茄子——”摄像大哥拍好照片端详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把照片递给了旁边的老乌：“校长，您看这拍的会不会太生硬了？”
    只见照片上，两个人笔挺的站在中央，一个面色冷漠一个微有不耐，看上去仿佛是被绑架过来的一般。
    “你们两个这样不行啊，这是获奖呢还是罚站呢？”老乌对着他们两个夸张地咧了咧嘴：“笑一笑，看上去活泼一点！”
    沈知言：“......”
    廖行泽：“......”
    眼见着拍了几张都不太满意，老乌冲着两个死活都活泼不起来的学生连连摇头：“这俩小孩怎么回事，连拍张照都拍不好看。”
    经验丰富地摄影老师立刻出主意道：“可能是站的太规矩了，不如你让他们摆点pose？”
    “哦？”老乌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摆个什么比较好？”
    摄影大哥想了想：“前两天我去采访体操队的两个小姑娘，她们两个合影的时候是两个人在头顶比了个心，拍出来的效果挺好的，要不也让咱这两个学生试试？”
    “好好好。”老乌觉得这个主意简直妙极了，“你们两个，头顶比心会吗？”
    沈知言本来就被这群记者搞得有些烦躁，听了老乌的建议后直接愣在了原地：“这是什么鬼姿势？两个男的一起比心？”
    “展现同学间团结友爱的氛围嘛。”摄像大哥重新架起了相机，“来，再试一张。”
    沈知言反对：“我觉得这个姿势不太适合我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背后戳了戳廖行泽，意思是让他赶紧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没想到廖行泽却当场叛变：“我觉得这个姿势挺好。”
    “哪里好了？”沈知言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廖行泽，“你不觉得这个姿势很诡异吗？”
    廖行泽真诚地摇头：“不觉得。”
    沈知言：“......”
    眼见着摄像大哥和老乌都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俩，沈知言没得办法，把右手高举过头顶，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塑料的笑容。
    高远他们几个男生一直在旁边看着两人拍照，其中一个抬头看了看的横幅，又低头望了望两个人，有些犹豫地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眼熟？”
    红色的标语，比心的两人，还有面前的摄像大哥。
    另一个男生灵机一动，恍然大悟道：“对！我小姨和小姨夫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在餐厅门口拍了张照！”
    高远本来正在旁边喝水，听了这话猛烈地咳嗽了两声，差点没把自己呛死：“你踏马胡说八道什么呢？这种玩笑是能随便开的吗？”
    那男生讪讪地闭了嘴，过了一会儿，仿佛颇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句：“可是真的很像啊......”
    数竞班这次成绩还算可喜，但考试毕竟是考试，有人如愿以偿，就有人发挥失常。
    沈知言他们几个回教室的时候，物理课早就结束了，现在上的是赵峥的数学。
    但是上课都十分钟了，赵峥还是没有来教室，不仅是他，连罗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高远走进教室就感觉气氛不太对：“怎么了？怎么大家都这么压抑？”
    见没人回答，高远问前排的一个女生：“老赵还没来上课吗？”
    那女生往罗婷的位子上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小声对他说：“老赵让这节课上自习，婷姐的爸妈来了，老赵现在正跟他们谈话呢。”
    “好好的怎么突然来学校了。”高远隐约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不会是婷姐她......没考好吧？”
    “你刚刚不是去看榜单了吗？没看见婷姐排到哪去了？”那女生说，“246，三等奖第一名，跟二等奖就差两分，太倒霉了，换我我得当场崩溃。”
    ——
    班长这个职位其实很难当，他要求你要是真正的三好学生，即成绩好，实力好，人缘好。
    罗婷的爸妈都是高知分子，两个人争强好胜了一辈子，对自己的孩子也异常的严苛，在得知女儿发挥失常之后，两个人火速赶来了学校，他爸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她妈则不停重复着一个中心思想：“你这个成绩对得起谁？”
    “一天到晚心思不放在学习上。”她爸说，“班长有什么用？班长就是个多管闲事的，难道它能给你高考多加两分不成？”
    赵峥不得不提醒他一句：“罗婷爸爸，当初是你特意给我打电话想让罗婷做班长的。”
    “我当时这么说是因为相信她的能力，谁知道她这么不争气！”罗婷他爸的声音里夹杂了深深的不满：“赵老师，你也是，我们夫妻两个平时忙来不及管孩子，罗婷成绩下降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
    “她成绩一直很稳定，只不过这次有些发挥失常。”赵峥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这种事情也是无法避免的。”
    罗婷的妈妈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小考长志气，大考没出息，罗婷，你可真是了不起！”
    “......”
    罗婷在快下课之前跟着一个老师赶回了教室，不过不是赵峥，而是隔壁班的数学老师。
    那老师用手轻轻摸了摸罗婷的头，沈知言在前排依稀听到了一些：“不用在意”“都是气话”之类的词。最后那老师说了一句：“赵峥老师会帮你好好劝劝你父母的，别太难过，孩子，你已经很优秀了。”
    罗婷本来低着头一言不发，听了她的话之后眼眶却渐渐的红了，不过她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快步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把脸深深地埋在了臂弯里。
    韩初夏在一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胡印川则在旁边轻轻戳了戳她：“呃......婷姐？”
    他这一戳仿佛打开了罗婷身上的某个开关，接着全班就都听见了罗婷手臂底下传来的呜咽声。
    罗婷平日里在班里人缘很好，听见她一哭，班上的学生不管是考的好的还是没考好的都一起围了上来，高远敲了敲她的桌子：“婷姐，别难过啊，三等奖也挺好的，我还是三等奖吊车尾呢，你这不比我强得多，我要是能有你这个成绩我妈得开心的当场昏过去。”
    罗婷没抬头，只是闷闷的回了他一句：“我跟你不一样。”
    “那确实不一样。”沈知言毫不犹豫地卖掉了自己的兄弟，“婷姐你是美女，高远长的不行。”
    四周的人听了这话都哈哈大笑起来，高远本来作势要揍他，结果罗婷却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面色虽然依旧不算太好，但总比刚进教室的时候好多了：“闭嘴吧你。”
    “不用不用，他说的是实话。”高远见这招有效，立刻放弃了锤沈知言的想法，转头夸赞道：“婷姐你人美心善成绩优异乐于助人还会兼职算命，别说是咱们班，就算是放眼整个运水一中，难道还有比你更优秀的人吗.....”
    ——
    赵峥跟罗婷的父母扯了半天的皮，总算是稍稍安抚了他们的情绪。下节课是自习，他想了想，还是拿起水杯向教室走去。
    本来他想把罗婷直接叫出来，看看能不能稍稍安慰她一下，结果刚进教室，就看见罗婷一边半真半假地拿起一本书往高远头上砸，一边含笑道：“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高远夸张地抱头鼠窜：“班长大人，小的这可都是一片肺腑之言！”
    “肺腑之言个屁！”罗婷说，“你就是油嘴滑舌！”
    班上其他同学也都围在旁边，但没有人上前帮忙，都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打闹，赵峥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见教室里的闹剧稍稍平静了些，拿右手敲了敲门：“同学们。”
    教室里的气氛凝固两秒，教室里站着的人都连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赵峥走到讲台上环顾四周，轻咳两声道：“咱们的数学联赛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呢，咱们班上除了众所周知的两位同学之外，剩下的同学们的竞赛之路已经画上了一个句号，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备战高考。”
    “我知道，你们这其中有些人的成绩并不理想。”赵峥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向了罗婷，又看了看几个并没有得奖的同学，“所以作为班主任，我想跟大家说几句心里话。”
    沈知言这几天已经把赵峥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见他一本正经地说出“心里话”三个字，立马对着廖行泽说：“打个赌，老赵接下来是要说好话还是骚话？”
    廖行泽果断地对他说：“二。”
    沈知言本来想说我也是这么觉得，就听见赵峥忽然轻叹一声，缓缓道：“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同学记得，之前刚开学那会儿，我每天都在课上强调，做题一定要小心谨慎，因为如果你中间一个数算错了，接下来的步骤你写的再好也是零分。”
    “考试就是这样，正确答案只有一个，你必须步步为营，才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但是啊，人生不是数学题，人生可以有很多种活法，继续参加竞赛是一种，开始备战高考是一种，或者说，有些同学想要高三再战一年，其实也未尝不可。”
    “不过无论如何，我希望大家不要畏惧未来，未来一定是美好的，不管你这次考的好与不好，都不要轻易否定自己的可能性。大家所要做的，只有挺起胸膛，勇敢地奔向下一段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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