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完就死》30.一二三四

    叶承以为叶曦是让他帮宁惟溪洗澡, 可等到了地方, 才知道是叶曦让他看着自己帮宁惟溪洗澡。叶承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跟一个门神似的杵在浴室敞开的门口，视线偶尔飘到宁惟溪那片白腻得过分的肌肤时，又赶紧挪开, 然后就看到叶曦的脸和脖子那块儿有些不对劲儿。
    “你脸怎么了？”叶承抱着胳膊，声音有一种磁性的冷硬。
    叶曦停止往宁惟溪身上打泡沫的动作, 抬起头，神情不太自然地摸了摸脸, 那里有一片淡淡的红潮，却不像被水蒸气蒸热的, 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拍了一记。
    他垂下眼帘，“刚才不小心撞到脸了。”
    叶承的目光咄咄逼人，“是吗。”
    叶曦重重点头, “是的, 溪溪太滑了, 我一下没抓住。”
    你们已经熟到喊溪溪了？
    叶承听得一阵牙疼，忍下翻白眼这种不体面的动作，“既然没事了，那你慢慢洗吧。”
    站这儿看一个男人给另外一个男人洗澡算什么事儿,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哥, 你就看着嘛, 万一我又滑到怎么办？”叶曦挽留道。
    他才不能让叶承走, 叶承走了, 这出戏可就没意思了。必须得要让叶承亲眼看着他是怎么在宁惟溪身上涂抹上自己的气息的，是怎么染指身边一切东西的。
    而且，叶曦也发现了，只有叶承在的时候，宁惟溪才会“乖”一些，不然……要制住对方还真的有些困难。
    脸上的伤就是刚才给宁惟溪脱衣服时，被宁惟溪一拳头抽的。
    正因如此，才要将叶承叫来。
    果然，叶承一来，宁惟溪就嘤嘤嘤的变成无助的小可怜了。
    真是太有意思了。
    叶承脚步顿住，“你还有多久？”
    叶曦说了一句“马上就好”便扭头对趴伏在浴缸里的宁惟溪道，“溪溪你听话些，让我好好帮你洗干净。洗干净了，才不会生病。”
    轻柔宠溺的口气仿佛在哄自己心爱的小宠物。
    叶承其实有点儿放心不下，纠结了会儿还是选择留下了。
    过了几分钟后，他恨不得把自己双眼戳瞎。
    所谓的马上就好，就是过了十几分钟了，还在打泡沫！他就这么很傻逼地杵在门口，看叶曦把怕得浑身发抖的宁惟溪翻来覆去地折腾，泡沫打了一遍又一遍，还总是不冲水。
    白的被水汽和泡沫衬得越白，粉的则被泡沫水和叶曦的手掌弄得越鲜嫩晶莹。宁惟溪就像在水中盛开了一朵芙蓉花，清纯又动人，让人忍不住想将这朵花给采撷回家。
    叶承看着不由呼吸加重，犹豫着要不直接闪人算了。然而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已经不受思维控制，抬都抬不起来。视线中只有被叶曦折腾来折腾去的那片诱人的白影。
    此时，心中忽然从遥远的未知处传来一道声音。
    这道声音如靡靡之音，一时又难以分辨说的什么，充满蛊惑，勾动着他的灵魂朝前走去。于是，那片仿佛自带柔光的白也离得越来越近，近到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到。
    “哥，你在做什么？”
    旋即。一道仿佛从地狱九幽里传来的森寒声音忽然幽幽响起在耳边。
    这道至寒的冰冷仿佛一把利刃，狠狠戳在叶承涣散的意识海中，将他从一种迷醉的境界里给带了出来。
    叶承有些痴缠的目光一下子清明无比，望着宁惟溪近在咫尺的唇瓣，表情如遭雷劈。
    他刚才要做什么？
    宁惟溪的脸颊被水蒸气蒸得绯红如霞，那张婉约柔媚的脸一下变得冶丽非常。他的眸子里满是湿意，看起来楚楚动人，让人一时无法分辨他的性别，“叶承，你刚才是要亲我吗？”
    亲？
    他刚才要亲一个男人？
    叶承扫了一眼宁惟溪粉润的唇瓣，也不管叶曦和宁惟溪会怎么想，转身狼狈地逃离了房间，任凭有巨响声从身后传来，也没回头看上一眼。
    回了自己房间，叶承反手锁上门，有些腿脚发软地走坐到床上去。
    刚才他一定是疯了。
    否则怎么会想要亲宁惟溪？
    一个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欣赏得起来的软蛋花瓶？
    疯了。
    之后叶承又起身走去浴室，打开水龙头，狂洗了几把冷水脸，直到这时，体内那股翻涌的热意才渐渐平息下来。
    “咚——”
    另一边，叶承刚走，宁长疏就忍无可忍，白嫩嫩的脚丫子从浴池伸出，直接往叶曦脸上踩。
    叶曦即便有预感，但还是慢了一步，猝不及防地被踩在湿滑的地面上，喝了一嘴的泡沫水。
    看叶曦又要吐血的样子，宁长疏嫌恶地挪开脚，不料叶曦是假装的，一把抓住他的脚将他重新掀翻到浴池里面去，而自身也迅速跳了进来。
    叶曦原本想看看宁惟溪害怕的样子，然而害怕的样子没看到，倒看到了宁惟溪有些诡异的眼神。紧接着叶曦就发现自己……被抓住了。
    不管多么强横的男人，被抓住命根子，都得怂。
    叶曦不动了，目光沉沉的，阴森森的，“既然知道我不是人，你不害怕？”
    “为什么要怕？这么棒的鬼修之资，打着灯笼都难找呢。”宁长疏淡淡说道，一把抓住叶曦的手腕，翻身将他压制在浴池边。
    鬼修？
    叶曦不太明白这个词汇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隐约感觉到眼下的走向有些不对。很快他就发现，走向何止不对，简直就是毁世界观。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腕被宁惟溪用锋利的指甲割出一条口子，血还未留下就被对方的唇舌舔去。
    对方甚至露出了一种吃到极致美味的表情。
    叶曦端凝着宁惟溪眸底迷离之色，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发现，这个样子的宁惟溪有一种魔性的吸引力，让他早已干涸的心灵都体会到了被滋润的感觉。
    等等，吸血？
    难道那晚来找姜涛的就是宁惟溪吗？
    叶曦想到姜涛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带着一种试探性，索性放弃了抵抗。之后，果然不出他所料，宁惟溪吸够了血之后，便开始对他做同样的事情。
    ……
    这种事情，叶曦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他也不明白姜涛那天晚上为何会是那种魂都丢了的样子。现在换成他自己了，叶曦觉得，若是可以再来一次，他能将自己的脸都撕下来往地上踩。
    “溪溪，一次肯定不够的，要不再多来几次？”叶曦的眼睛黑白分明，直勾勾的盯着宁惟溪爱，那里面的强烈执着让宁长疏微微一愣。
    “你太弱了。”宁长疏咬着叶曦的耳垂轻声说。
    叶曦的天赋，跟他已经不是人，而是鬼的身份离不开。他的天赋作用于对阴气的吸收和对阴气的感应，一旦天赋被彻底夺走，将无法再凝聚阴气，无法再感应到阴气的所在，那么他的鬼身将无法维持，最终会消散在天地间。至于能维持多久，宁长疏就不知道了。
    鬼修这种生物，宁长疏向来也了解得很少。
    他还需要借用叶曦来攻略叶承，不能轻易让人家死掉了。
    叶曦察觉到宁长疏准备要抽身而去后，不依了，死死勒住他的腰把自己往里送。苍白的面容染上红晕，似乎很害羞，又似乎很激动，说出来的话都颠三倒四，令人不寒而粟，“不，我能行了！我不弱，我都是装的，你知道的，我不是人，不会死的。”
    “是吗？”宁长疏猛地紧了紧，下一刻叶曦瞳孔微张，一副快要死过去的样子，因为内心太过激动，鲜血跟决了堤似地往嘴角溢出。不消片刻，浴室满地都是鲜血，空气里满是浓郁的血腥味儿。
    宁长疏神情怜悯，带着众神般的恩赐口吻说：“就这样你都快死了，还跟我说什么能行？小东西，你还太嫩了。”内视一番，发现金丹凝聚到三分之一后，宁长疏便毫不留恋地抽身而去。
    叶曦躺在地上，不停咳出血，余光扫过赤身离开的宁长疏，转而闭上眼，竭力压下内心极度的不甘。他从来没有如此厌恶过自己这幅虚弱的身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玩儿的玩具，被玩具压制也就罢了，可连一次正儿八经的享受都办不到。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总是要让我不开心。
    凭什么，凭什么老天爷要对我如此不公？
    他恨，恨叶承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恨父母要将他生下来遭罪。好不容易才体验一次绝顶的快乐，也因为宁长疏的离开而被打回原形。
    好疼啊……
    叶曦捂住心口，感觉自己又感受了一遍死亡的痛苦和绝望。他慢慢爬到浴室里放着一个储物架的地方。那儿放着一个对讲机，本来是为了防止叶曦洗澡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方便呼叫佣人。
    佣人接到叶曦的吩咐后，马上就拿着备用房卡过来了，到了浴室发现这幅遍地是血的场景，又看到叶曦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吓得差点儿当场尖叫。
    不过她还没有尖叫出来，立刻被身后一只无形的手给劈晕了。不多时，她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仿佛被吞噬了生机。眨眼间的功夫，便成了一具没有血肉的干尸，皱巴巴的皮黏在骨架上。
    “啪嗒——”流淌在瓷砖上的血液发出声响，仿佛被人踩了一脚。
    这串脚印一直衍伸到叶曦身边消失不见。旋即，不知是死是活的叶曦睁开了眼睛，刚才剧烈的痛楚也不翼而飞。他冷冷看了一眼地上的干尸，一把提起扔出了窗外。
    窗外是一片蓝色妖姬，干尸扔下去后，不消片刻便失去了踪迹。
    他转过身，看到去而复返的宁惟溪，柔柔一笑，“要再来一次吗？”
    宁长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叶曦表情微微扭曲，“我说过你会后悔的，不管你打算以什么目的靠近叶承，你都不会如意。”他不笨，从宁惟溪对他和对自己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宁惟溪定是有什么意图才接近叶承。别说什么喜欢，真要喜欢的话，绝对不会对他做那种事情。
    宁长疏脚步顿了顿，“随便你。”
    看他拉开门要出去，叶曦眸光暗沉，“你要去哪儿。”
    宁长疏瞬间切换成宁惟溪，眨巴着眼，“当然是去找叶承了。”
    叶曦一边拉住他，“你休想。”
    *
    叶承本来正在跟缺点儿钱商量什么时候PK，徒然接到叶曦的求救电话，赶紧闯进来。
    然后就看到叶曦被宁惟溪压在地上，手里拿着电话，衣衫不整，脖子上和耳根处痕迹斑斑，唇角溢出血，从浴室到卧室的地上也都是溅开的血液。而宁惟溪倒是还好好的，除了脸蛋儿红润得有些不正常，比平日里更诱惑了一些。
    叶承被这一幕刺激得头晕目眩，生平第一次控制不住怒火，低吼出声，“宁惟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