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翻身胖头鱼》96.96

    思贤轩这边, 秋正南和夏馥安正低声说着话。
    夏馥安轻声细语劝慰道:“表哥,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其实,你若真喜欢姐姐,最应该做的是放手,成全她和王爷。”秋正南对夏疏桐有意的事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护国公府和夏府府上都有不少下人知晓, 她只派人稍微一查便获知了。
    秋正南风寒尚未痊愈, 轻咳了两声, 颓然道:“我明白的,她不喜欢我。她和王爷两情相悦, 我比不上王爷。”
    夏馥安见了他这垂头丧气的模样,迟疑了一瞬, 小声道,“表哥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安安觉得……表哥才情卓越,身世与容貌、还有气度在定安众多公子中皆是翘楚,城中大多数闺秀定是更喜欢表哥的。”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只是表哥也知道,姐姐性子不像城中普通闺秀一般沉静,安安觉得,她会喜欢王爷是她性情的缘故, 与表哥与王爷哪位更出色无关。”
    秋正南略微苦涩一笑, “我是清楚的, 论才情与容貌,我比不上王爷,更不用说身份地位了,桐桐会喜欢他也很正常。”
    夏馥安默了默,低声道:“其实定安城中尚有不少出色的闺秀,才情容貌不在姐姐之上。表哥年纪也不小了,前阵子我还听伯母和外祖母打算帮你安排相看呢,表哥当好好考虑才是。”
    秋正南听了这话,看向了夏馥安,确实,她所言不假,城中才情胜过夏疏桐的闺秀有不少,当中不乏家世比她还要优秀的,而她的家世之所以在定安城中有些地位,其实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母亲秋氏出自他们护国公府。
    就容貌方面,她确实很美,漂亮活泼,就像一颗饱满丰腴的红樱桃,可是若真去找,容貌胜过她的闺秀也不是没有,个个都比她要端庄娴静。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偏偏就对她念念不忘。有时候会想,或许是因为求之不得吧。
    他从小到大,不论什么方面都很优秀,早慧聪颖,讨所有长辈和师长的喜欢,比起木讷寡言的秋一诺好了不知多少倍。可是她偏偏与他不亲近,反而亲近秋一诺。他直觉她像是有些不喜欢自己,可她的言行又总让他挑不出差迟来。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会对他笑,会关心他,可是他知道,这些不过是表面功罢了,她从未真心实意地对他笑过,也从未真心地关怀过他。她的真心,从来都只给秋一诺。
    秋正南叹了一口气,道:“我暂时不想娶妻,等明年殿试后我再考虑考虑吧。”
    他目光落在夏馥安脸上,其实安安表妹姿容也不差,生得花容月貌,身材纤细,颇有弱柳之风,她也精通诗词书画,为人温柔贤婉,按理说当是他喜欢的类型才是,但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或者说是她身上多了某种他不喜欢的东西,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些日子来的亲近,他也不是没考虑过她,只是以她的身份地位,他可以纳她做宠妾,做妻子却是不可能的。
    秋正南忽然明白了一些,她的身上像是带着一点野心,像是他母亲冯氏身上的那种野心,她不会甘心为妾,不作妾的原因表面上看起来像是自有她的风骨,实际又像是她的不甘。
    “表哥尚未弱冠,成亲自是不急。”夏馥安说着,声音又轻了下来,“只是安安……以后怕不能经常和表哥往来的,我们……总要避避嫌的。”
    秋正南听得出她这话中有话,便问道:“怎么了?有人说我们?”他们虽常有书信往来,但都是私下往来,偶尔相聚过几次,都是在他护国公府讨论书画,当不会有人闲言才是。
    夏馥安低垂着眼眸,“伯母最近也在准备给我相看了。”
    秋正南面色略有一滞,好一会儿才喃喃道了一句,“这样啊……”除此之外就没说什么了,书房内陷入了沉默中。
    夏馥安抬起头来,冲他浅浅一笑,清澈的杏眼似有些莹润,“表哥,时辰不早了,安安就先告退了,免得外祖母他们担心。”
    秋正南有些后知后觉,他唇张了张,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无言地点了点头。
    在护国公府用过午膳后,夏馥安以要回去照顾史氏为由,先行离开了。
    夏馥安回到夏府流音院后,去看望了躺在床上的史氏。史氏这个月来,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有十一个时辰都是在床上躺着的,下不来床,更别说走路了,偶尔有婆子抱她起来在窗台前坐上一坐,如今天气渐凉,都不出屋子了。
    夏馥安离得有些远,略有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同照顾她的丫环婆子嘱咐道:“仔细照顾好了,别生褥疮。”照顾史氏的这几个婆子丫环,都是她从江南带来的心腹。
    婆子忙道:“小姐请放心。”她们经常帮史氏按摩,如厕后还会仔细用香胰子擦洗,沐浴后还会给她全身涂美容膏,每日早晚梳头通发,这些日子来,明眼人看起来都知道史氏被照顾得极好。
    夏馥安点了点头。
    史氏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了她们的声音,有些虚弱地出声道:“安安……”
    夏馥安听到后,朝她看了过去。
    “安安,过来。”史氏艰难抬起无力的手,朝她招了招。
    “有什么事?”夏馥安一脸冷漠道,与平日在外人前对史氏的贴心照顾浑然不同。
    “过来,我有话和你说。”史氏喘息道。
    “有什么事,直说就是。”夏馥安没有要过去的意思,虽然史氏身上没有散发出什么异味,而且床间都是很好闻的花香味,可是她就是半点都不想过去,不想靠近她,她觉得她很恶心,她看到她就想吐。
    “是……关于你爹的。”史氏缓缓开口,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可夏馥安却听清了,面色一变,很快又恢复正常,命所有丫环婆子退下。
    门关上后,夏馥安才走了过去,立在史氏床前,低声道:“你想说什么?”
    “坐下来,”史氏缓缓拍了拍床边,“娘跟你说。”
    夏馥安隐忍着心中的作呕,坐在了床沿上,侧对着她。
    “安安,你那两个婆子,娘不喜欢,你帮我换了吧。”史氏开口,却是说的这个。
    夏馥安微微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史氏凹陷下去的眼眶有些红,哽咽道:“她们不好,总是弄疼我,娘好疼。”她几次想和女儿说,可是那两个婆子看着她的眼神都很凶,带着警告,她不敢说。
    夏馥安冷淡地“哦”了一声,视若罔闻。
    “娘求你了,”史氏哀求道,“帮我换个夏府的婆子……”
    夏馥安打断了她的话,“你刚刚不是说想和我说……我爹的事吗?”
    “是,可是……”
    “你说了,我就给你换,换几个人好好照顾你。”
    “我,我……”史氏支支吾吾,又说不出来了。
    夏馥安的脸缓缓转了过来,有些阴森道:“你知道,当年绑我的那个绑匪,他和我说了什么吗?”
    史氏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她,脸色惨白得吓人。
    夏馥安缓缓低下头来,盯着史氏深陷的眼,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他说,他是我爹……”
    夏馥安永远也忘不了那个让她作呕的绑匪的话,他说——你爹根本就不能生,你娘跟了他那么久都生不出来,跟了我一回才有了你,我才是你亲爹,不信你去问你娘!
    史氏的唇翕动得厉害,或者说是颤抖得厉害,她全身都在颤抖,从指尖到毛发,从身躯到五脏,无一不在颤抖,像是惊惧又像是愤怒,豆大的眼泪从她眼眶溢出,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艰难说了出来,“不是……不是那样……”
    “那你告诉我!”夏馥安的手紧紧抓住了史氏身下的床褥,整张身子都紧绷了起来,凶狠地瞪着她,几乎是咬牙道,“究竟是哪样?事实是怎样?我的亲父,到底是谁?”
    史氏泪如雨下,忽然泣不成声,哭得几近断气。
    夏馥安揪住她的衣领,将瘦弱的她提了起来,低声吼道:“你说啊!说谁是我的父亲!我究竟是夏知冬的女儿,还是那个混账的女儿?你自己当年做了什么丑事,还不肯说吗?”
    “不,不是……”史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不是……”
    “那你说啊!”夏馥安吼了起来,有些歇斯底里,谁知道史氏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子忽然软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夏馥安心一惊,连忙伸手探她鼻息,探到鼻息后,才松了一大口气,颓然瘫坐在床前的脚凳上。
    呆坐了半晌,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传来一个清冷的女音,“小姐。”
    是她从江南带回来医治史氏的女大夫,齐大夫,夏馥安如梦初醒,连忙爬了起来,稍微整理了下发鬓,便上前去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齐大夫压低声音道:“小姐,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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