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翻身胖头鱼》65.65

    次日一早, 秋一诺入贡院乡试。
    三日后,院门打开,在贡院里呆了足足三日的学子们立即像潮水般涌了出来,大多神色忐忑,脸色青黄不接。
    待学子们走得七七八八后, 秋一诺才从贡院里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 这几日他作息调节得当, 睡眠充足, 是以精神气色都不错,不像其他学子般一脸倦容、萎靡不振。
    他一出来, 便有护国公府的随从上前来告诉了他一个坏消息,“二少爷, 府里出事了,这几日老爷连着吐了三次血。”
    “什么?”秋一诺闻言心中一惊, 忙问,“怎么会这样?”
    随从道:“白日无事,一入夜就寝便吐血,连着三夜吐了三次,请了宫中几位御医来看过,却都查不出是何病症。”
    “让七白看了吗?”
    “看了,七白大夫也查不出。”
    “我知道了。”秋一诺连忙快步回府。
    秋一诺回到府后,立即赶去看望了在榻上休养的秋君霖, 又细细核查了这几日之事, 却查不出什么异常来。秋一诺不解, 前世义父身子一直无恙,十分康健,五年后还领兵攻打北狄,再振雄风,今世怎么会这样?
    按目前这种情形来看,不是重病便是中毒。可若是重病,不可能那么多御医都查不出来,而且他只是晚间病发,白日与平时无异,如此说来,中毒的可能性多一些,可是中的是什么毒?谁敢给义父投毒?投毒的目的是什么?
    秋一诺忧心忡忡,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朝政相关。
    北梁未立太子,北梁立储君无关嫡长,只看各皇子的才能,如今朝堂之上,年纪相当的大皇子与二皇子都在对储君之位明争暗夺。
    大皇子为皇后娘娘所出,皇后娘娘娘家背景十分雄厚,有冯太师在其身后,几乎执掌半个朝纲,其妹妹冯氏是护国公夫人,因着冯氏这一层关系,他们护国公府虽一直未站队,却被朝堂上默认他们是属大皇子这一支的。护国公府对大皇子来说非常重要,大皇子不可能会对护国公出手。
    不是大皇子,那会是二皇子吗?可是,以秋一诺对二皇子的了解,二皇子虽有手段,却也不会动到护国公这等重臣头上来。
    其余几个皇子尚且年幼,似乎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秋一诺细细寻思,前生今世,朝政上最大的区别莫过于今世他们收服了北狄。前世他们征战时并未服收北狄,以至于北狄五年后来犯,义父再度出征。今世他们攻打西戎获得大胜时,他设计连着北狄一起收服,免去了前世的五年后之战……
    义父如今中毒,是因为今世提前收服北狄,朝政局势发生改变的缘故吗?秋一诺想了整整一宿,都在分析着前生今世朝堂上的各种变化,却独独没往内宅这处想去。
    所幸的是,这夜秋君霖没再吐血了,只是次日醒来,容颜变得十分憔悴,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岁一般。
    冯氏见了他这模样,焦虑得不得了,一大清早便入宫去了,说是去求见皇后娘娘,准备请几个御医到府上来。
    冯氏入宫后,秋一诺也在想办法,后面对秋君霖提议,可以请长生药铺的掌柜陈郁金过来号一下脉,毕竟陈郁金也是一名能医。
    听到长生药铺,躺在榻上一脸衰败的秋君霖黯淡的眸光忽地一亮,像是打起了一些精神,坐了起来道:“我们去一下长生药铺吧。”他不知自己身患何病,兴许是时日无多了吧,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就想起了她,疯狂地思念着她,如同魔怔。
    秋一诺不知秋君霖为何要亲自过去一趟,不过,他知道秋君霖这么做定有他的缘由,便道:“义父,我们坐马车过去,我先派人去问问陈掌柜在哪间药铺。”
    “不必了,我们就去城南那一家吧。”秋君霖起身穿衣,动作也不如从前利索了,低低道,“他若不在,你叫他过来就是。”
    “是。”秋一诺很快吩咐下去,让人去打点了。
    很快,父子二人便来到了长生药铺,恰逢陈郁金也在,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连忙为秋君霖号脉。
    陈郁金号了许久,才道:“这脉象时而燥热沛盈,时而虚热中亏,如若不能及时医治,只怕不容乐观。”
    “那如何医治?”秋一诺问道。
    陈郁金摇了摇头,“这就不知了,不过,这燥热的脉象我倒曾在一人身上看到过。”
    “谁?”秋一诺问。
    “唐将军。”陈郁金道,“不久前唐将军也是这等病症,不知现在如何?”
    秋一诺听了,便将秋墨这阵子的情况同他说了,秋墨前几日泡过冰水后,染了风寒,这几日一直呆在家中养病,也快好了。
    陈郁金听后,道:“那待会儿我去看看唐将军,看下他目前脉象如何。”
    “有劳了。”秋一诺道,“那我义父这边,陈掌柜可有什么眉目?”
    陈郁金无奈地摇了摇头,秋一诺微有失望,正欲同陈郁金告辞,秋君霖却开口问道:“唐大夫在吗?”
    陈郁金以为秋君霖问起秋墨姑姑只是想让她为其就诊,便摇头道:“唐大夫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告了假。”
    “不适?哪里不舒服?”秋君霖下意识便问。
    秋一诺不由得多看了秋君霖一眼,觉得他似有些异常。
    “说是染了风寒。”陈郁金答道。
    秋君霖没有说话了,沉默片刻,忽然道:“陈掌柜现在可是要去唐将军府上?”
    “正是。”
    “不知我能否一同前去?”秋君霖又问,眸色隐隐有些急切。
    陈郁金一听,忙恭敬道:“护国公客气了,在下去唐将军府上还需拜谒,您若莅临唐将军府,只怕唐将军还要出门相迎。”
    “那便走吧。”秋君霖说着抬脚走了出去,步履不若平日般稳健,有些急躁。
    秋一诺连忙跟上,只觉得今日的秋君霖很不对劲。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秋墨的将军府。
    秋墨身体底子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听他们说明来意,连忙伸手给陈郁金号脉,陈郁金号完,摇了摇头。
    “怎么了?”秋墨心一惊,他不会又得了什么病吧?这阵子怎么这么倒霉啊?
    陈郁金见他误会了,忙道:“不是,唐将军的身子即将康愈。只是,您之前和护国公相似的脉象,在下已经把不出来了。”
    秋墨这才松了口气。
    秋一诺看向秋君霖,发现他有些魂不守舍,上前唤了他一声。
    秋君霖面色有些发红,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燥热,似乎是这屋子太闷热了,便道:“我去外面走走。”
    秋一诺点了点头。
    秋君霖前脚刚走,门外便有一人匆匆而入,是手执一卷古书的七白,他是来找秋一诺的,见了他兴奋道:“爷,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秋墨问道。
    七白喜道:“上次的蜘蛛血印极有可能是鸳鸯蛊!”
    庭院外,秋君霖已经踏出了院门。
    他感觉体内像是有一只被禁锢住的野兽在咆哮着,拼命地想要挣脱开桎梏,又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牵引着他往某个方向走去,仿佛那里便是他的归宿。
    他不经园门,直接施起轻功,连跃几道高墙而去,几番飞越,身子已轻飘飘得不像自己的了,仿佛离得越近,他的身体便变得愈加轻盈,而体内的燥热也将在那未知的尽头得到释放。
    西边,一座安静的庭院里,秋墨姑姑刚沐浴完,穿了一身轻薄的夏衣坐在树下仔细翻看着医书。
    这几日她的身体好生奇怪,日夜都燥热得不行,刚刚试着泡了下常温的清泉水竟不觉寒冷,片刻的舒畅后,又生起闷热。这会儿秋日,她穿着夏衣都觉得体内燥热难安。她不知是何情况,这几日努力翻阅医书,期望能在这些记载了疑难杂症的医书上发现有类似的病症,以解困惑。
    正聚精会神着,忽然从树上跃下一人。秋墨姑姑吓了一跳,慌忙站了起来,可一站起,还没看清是何情况,便被一具滚烫的男性身躯狠狠地抵在了树干上。
    二人身躯相触的刹那,秋君霖心中奄奄一息的星火像是被投入了□□般猛地爆炸开来,炸出熊熊烈火,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
    “木矛……”秋君霖几乎是咬着牙唤出了她在军中的化名,这一刻他知道,她便是他的归宿了,他周身颤抖,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紧紧地箍住她,力度之大,像是要将她揉入自己体内。
    秋墨姑姑被他抱得几近窒息,整个身体都软绵了下来,只勉强生起一丝理智来,唤道:“将军……”可话说出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呢喃如同情人般的呼唤。
    不待她再开口,秋君霖便狠狠地吻住了她……这一刻,他像一头野兽,所有的理智都像是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前厅里,七白口若悬河地解说着古书上所记载的鸳鸯蛊,“雌蛊入女体,雄蛊入男体,被入体这二人会情不自禁为对方所吸引并产生□□,不顾人伦,毫无理智。雌蛊性安逸,一旦入体很快便会适应宿主,一般都是先下雌蛊,再下雄蛊,被雄蛊入体的人很快能感应到雌蛊所在并追随而去。不过雄蛊性暴烈,有可能会因不适宿主体质而离开宿主。像秋墨之前脖上的蜘蛛血印,便是雄蛊离体后留下的痕迹,许是秋墨那几日服食了太多大补之物,雄蛊觉得炙热难耐,后来秋墨与护国公有了接触,它便趁机移换至护国公身上。”
    秋墨听得一头雾水,“不对啊,我生病那几日,一直没和老爷接触啊。”
    “应当是有接触过的,你再仔细想想。”七白道。
    秋墨认真想了想,仍是摇了摇头,确认道:“真没有接触过。”
    秋一诺沉吟片刻,道:“那日秋墨身体不适,我在榻边照顾他,当时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咬了我指尖一口,可是那时你正好到来,我便没有留意。如今想来,当是那时,雄蛊移到了我身上。只是我次日练完功回来,擦汗时便发现了帕子上有血渍,脖子上也有个印记。”秋一诺说着,将脖上的印记露给七白看,七白核查过后,点了点头。
    秋一诺道:“那日早晨我练功时曾与义父有过接触,想来是当时雄蛊又移到了义父身上。”
    “怎么会这样呢?”秋墨不解道,“这雄蛊怎么会跑来跑去的?”还鸳鸯蛊,不带这么花心的呀!
    七白寻思片刻,问道:“属下冒昧一问,爷还是童子之身?”
    这话是问秋一诺的,秋一诺还没做出反应,秋墨便被七白这发问给逗笑了。
    秋一诺冷冷看了他一眼,“我和秋墨一样。”
    秋墨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也是,边城五年他们谁也没离开过谁,这事对方是再清楚不过了。
    “那是?”七白看着秋墨。
    秋墨面上有些不自在,十九岁的童子之身这要是传了出去以后他还怎么在定安城混啊,支吾半日,总算寻到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我们唐家家训,童子身要留到新婚之夜才能破的。”
    七白点了点头,道:“雄蛊若弃童子身离去,极有可能是雌蛊所在女体已非处子之身。”七白想了想,又对秋墨道,“以你之前的脉象,想来雄蛊已在你体内盘踞数日,那几日,你当对某个女子份外动情才是。”言下之意便是,秋墨动情的女子便是雌蛊所在。
    秋墨稍一回想,便立刻想到了他姑姑,心中不由震撼。他自小与姑姑情同母子,原来那几日的不自在竟是对姑姑起了真实的□□?他居然在鸳鸯蛊的作用下对姑姑起了那般龌鹾的心思?
    秋墨只觉得恶心透顶,更觉难以启齿,这话一旦说出去,对他和姑姑的名声都不好,秋墨下意识便想到了要隐瞒,脱口便道:“我好像也没有对谁动情,就是对茯苓……有一点点感觉,不过那日亲了她一口便吐血了。”
    七白摇头,“不会是茯苓姑娘,雄蛊在身,若与其他女人有肌肤之亲,便会吐血。护国公三夜吐血,想来是夜间就寝时与护国公夫人……”七白点到为止。
    秋一诺发现秋墨的异常,张手搭在他肩上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对谁动情了?”
    秋墨稍一犹豫,知瞒不过他,便道:“爷你别说出去。”
    “嗯。”
    “我……我对姑姑。”秋墨话说出口,只觉得分外难堪,头都低了下来,不敢看秋一诺。
    秋一诺倒没多大反应,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了。”
    秋一诺折了回去,对七白道:“若雌雄两蛊一直碰不到,会如何?”
    七白道:“不会碰不到,雄蛊会追随雌蛊而去,只是若二人被人为阻隔,二人将会炙热难耐,直至暴体而亡,看起来就像突发急病,暴毙身亡。”
    “若碰到了呢?”秋一诺发现,秋君霖已经不在外面的庭院中了,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
    “犹如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七白道。
    秋一诺沉默片刻,又道:“再之后呢?”
    “每次交会过后,二者会更加离不开对方,直至缠绵至死。”
    秋一诺皱了皱眉,“可有解决办法?”
    七白摇了摇头,“不知。不过,这鸳鸯蛊是西戎一个小国传出来的,若去那小国找寻,兴许有解决方法,只是西戎千里迢迢,怕时间上有些来不及。”
    “能撑多久?”
    “看宿主体质,若纵欲而为,短则一月,长则一年。”
    秋一诺沉吟片刻,又问道:“西戎哪一国?”
    七白道:“孤竹国。”
    “孤竹国啊!”秋墨一听,倒隐隐有几分欣喜。若说他们跟西戎哪个国家关系最好,那非孤竹莫属了,因为是自己人啊!
    “我知道了。”秋一诺面不改色,对七白道,“我会联系孤竹国的人,你另外想想办法,以防万一。”
    “是。”七白又嘱托了几句,然后离开。
    七白一走,秋墨便道:“爷,一麻国师当有办法。”他们这次归来,暗中带回了孤竹国的一麻国师,一麻国师精通蛊毒,秋一诺面上的蛊印就是一麻国师当着圣上的面为其去掉的。
    “我知道。”秋一诺道,眸色深深。
    秋墨见他神色忧忡,有些不解,正欲发问,忽地叫了起来,“对了,老爷呢?糟了,我姑姑!”秋墨猛拍了一下大腿,下一刻便夺门而出!雄蛊在老爷身上,雌蛊在姑姑身上,他们两个应该不会……一拍即合吧?秋墨心生惶恐。
    秋一诺紧紧跟上,心中却是有底了。义父已经走了那么久,若真有什么事,秋墨姑姑那边自有人来禀报,可是没有,那当是还在义父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他相信义父是个有分寸的人,而且蛊毒不过只中了数日,还不至于无法自拔,除非……义父一直心系姑姑,今日他在药铺便发现了义父的异常,再联想到之前边城种种,他已经猜到了一二。
    二人赶到秋墨姑姑院子的时候,却发现满院空无一人。
    秋墨姑姑性子喜静,凡事喜欢亲力亲为,院子里面也没有伺候的丫环,只在院门口守着两个婆子,他们来的时候,这两个婆子还不知道秋墨姑姑不见了。
    最后,他们将整个将军府找遍了,也没有看到秋墨姑姑和秋君霖,门房也没有看到二人出去,这二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秋墨正欲出府找,却见护国公府的马车急急在将军府前停下,很快,车上下来一妇人,秋墨见是冯氏,忙上前去。
    冯氏已经急红了眼,一看到他便急匆匆冲上前问道:“老爷呢?老爷呢!”
    她入宫后,经过多番询问,才从皇后娘娘那儿得知了鸳鸯蛊雄蛊可能会移宿主的情况,她知晓后立刻就赶回了府,可是秋君霖已经不在府上了,听说去了长生药铺!她慌忙赶去长生药铺,可是又听说药铺的人说他到了这里来,她又从长生药铺一路追到这里来,这一路上,她一想到秋君霖可能在和那个贱人颠鸾倒凤,她几乎都快疯掉了!
    秋墨被冯氏这般失控的模样吓得一愣,继而摇了摇头,“老爷不在我们这儿,我正想去……”
    “不是!”冯氏怒吼道,“你是不是把他藏起来了!”说着便跑了进去,进到庭院里就像疯了一样地到处找,“你姑姑呢?唐以柔呢!”
    秋墨紧紧跟在她身后,不解问道:“夫人,你找我姑姑做什么?”
    “那个贱人呢!”冯氏失控地尖叫了起来,“你快告诉我那个贱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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