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 苏秀秀不想当神棍, 只想跟那个男人白首偕老~ 五奶奶本来食量就小, 又因为腿坏了,一直郁结于心, 经常食不下咽。为这事, 容五爷没少想办法,新鲜食材也没少往家弄。可惜,五奶奶这两年却越发显瘦了。
为这事,容五爷费了不少心力,可惜都没用。
有了苏秀秀在一旁,五奶奶也不好使小性子了。而且,苏秀秀会主动帮着她夹菜,五奶奶也不好意思推, 便统统都吃掉了。
小半碗饭很快就吃完了, 苏秀秀那边自然而然地又给五奶奶添了一碗饭。
五奶奶想起这孩子在大伯家,连口白米饭都不给她吃, 又怎么会在她面前浪费粮食。于是, 又低头开始吃那小半碗饭。
看到此种情景, 窗外的容五爷眼睛都瞪圆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意识到, 把苏秀秀留在家里还真不是件坏事。
不说苏秀秀以后会不会给他侄子当老婆, 单单是这丫头不言不语的,就能让他老婆吃下饭, 这就是一大好事。
一时间, 容五爷心里多了一种似乎捡到宝的感觉。
只是, 他还没感叹完呢,五奶奶眼尖就看见他了,嘴里骂了一句。“这老头子,你既然回来了,还在外面瞎瞅什么呢,还不赶紧进来吃饭。”
“唉,我这就进来了。”容五爷一撩门帘就进屋了。
苏秀秀这时想到,她在干小保姆呢,好像不应该跟主人家同一桌吃饭,就想站起来,可却被五奶奶一把拉住了。
她还没开口说话,容五爷反而先说了:“你就坐那吃吧,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有什么好吃的,你一起吃就是了。”
五奶奶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想着前面两个保姆,五爷始终没让她们上过桌。这人不止脾气大,身上还带着许多旧时的毛病,在吃穿住行方面也是极其讲究的。
可这才一天的功夫,五爷好像就已经开始接受这孩子了。
想到这里,她也说道:“是呀,秀秀,我就喜欢跟你一起吃饭。”
苏秀秀这才安心继续做在桌前,她本想替容五爷添饭,却被拒绝了。
只听容五爷说道,“在家里,旁的事你都不用管,我能自己来。只要你照顾好五奶奶就行了。”
苏秀秀自然是点头应下了。
*
到了晚上,老两口躺在床上,容五爷才开口问他老婆:
“你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个小丫头,她才刚来咱家,可你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五奶奶这才叹道:“说起来五爷你或许不信,我觉得我跟那丫头就是有缘分。一听她说话,一看她做事情,我心里就觉得喜欢。只觉得那丫头什么都好,干什么都合我心意。我也说不清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容五爷想了想,又说道:“如今,我倒也不求别的,只要她能让你开心就足够了。以后,就让她留在咱们家里了,等下个月,我就给她长到15块钱;再下个月,表现得更好,我一个月给她20块钱。”
五奶奶听了这话,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嘴里埋怨道:“人家小姑娘又不是为了你给的这点钱。她心眼好,待人本来就体贴,才愿意陪着我的。我看你这买卖做得多了,人也越发势利了。”
容五爷知道他老婆,还存着几分孩子气的天真,也不好反驳什么,也就默默忍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嘴里才胡乱说道:“那丫头身上难不成还有迷魂药?看看你和小松,都是刚一认识她,就巴不得要凑上去照顾她呢。反正,我就是个铁石心肠坏老头,偏偏就不愿意吃她这一套。这些日子,我倒要好好看看那丫头是个什么人品?”
听了这话,五奶奶忍不住上手要打他。“你这人心都歪了,真真变成铁石心肠了。听听你说那是什么话,一个不大点的小姑娘,能是什么坏人?要我说,你就是想太多了。”
容五爷却冷笑道:“你也不想想,当初我们养在身边的那两狼崽子,不也是打小抱来养的。那些年,我们老两口子从来不曾亏待他们半点。
这两个畜生可倒好,不说感恩报答,却这样害咱们。要是单单只害了我,我人品差也就认了。可是,你这两条腿要不是因为那两个畜生,至于闹成这样么?你躺在床上起不来,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没有。亏你对他们那样好,他们却反而到处说你的不是。”
说到这里,容五爷眼睛都红了。
五奶奶只得温声劝他道:“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咱们也就别再提了。”
容五爷却说:“怎么能不提,你一直觉得是拖累了我,动不动就闹小性子,总觉得自己死了就好了。
可你怎么不想想,你若是死了,我一个老头子活着还有什么盼头。倒不如也跟着你一起死了的好。”
听了他这话,五奶奶难过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你说这话不是戳我的心么?好好好,我以后不说那赌气的话总可以了吧?我就瘸着个腿,一直给你当个想甩都甩不开的包袱,就陪着你这老头好好活着总行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容五爷面色这才稍微缓和些,随手又帮五奶奶把被子盖好。
他们这老两口子,少年夫妻老年伴,再苦再难的日子也相互扶持着熬下来了。
之前,他们都一心只为对方想,总想让对方更好些。反而生出了许多烦心事。
现在到好,也算托了苏秀秀的福,居然把心结给说开了。
*
那老两口子关起房门聊心事,另一边,苏秀秀也没睡着。
她趁着夜色,又把奶奶的妆奁匣子翻了出来。借着手电筒的光线,细细查看。
这妆奁的外面花鸟鱼虫都做得十分精致,打开盒子最上面是个放镜子的镜架,镜子却早就已经没了,下面是一排排的小抽屉,抽屉里是做工精细的小盒子。
苏秀秀拿出来一一细看,都是装首饰的,只可惜其他金银玉器早就没了,只留下一把木梳子。
她小心地拿在手中摸索着,心里又生出几分说不出的亲近感。于是,又继续往下看去。
上辈子,那些人为了讨好她,没少给她送东西,其中就包括古董文玩。
类似的东西苏秀秀也曾见识过,只是都没有这个精致。
一时间,她按照记忆中的手法,把这匣子里里外外一层一层地拆了下来。
最下面还留了一层比较厚的底,果然是个精巧的暗格。
苏秀秀又小心翼翼地打开暗格一看,里面有一本油纸包裹的书,下面还压着一个更加精巧的小首饰盒。
苏秀秀拿出来小首饰盒打开一看,里面用棉花塞得严严实实的,有几个小巧精致的南瓜、小金鱼,以及一小把金瓜子。
这些看上去都只是讨巧的小玩意,可实际上,却都是纯金打造的。
苏秀秀一下就明白过来了,这些都是奶奶留下来的最后依仗。本想着给她父亲的,没想到却反而落到苏玉兰的手里了。
好在苏玉兰为人愚钝,没有发现这个暗格,这些东西才能完整地到了她的手里。
苏秀秀也无暇再看那些金子,把小首饰盒收拾好。又拿起了那个用油纸包裹的小册子,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看去。
只见上面写着《文氏家书》几个大字,往里一翻,都是用毛笔写得竖排簪花小楷。
苏秀秀粗看了一下,不知道是文家的哪一位先祖为文家子孙写下的告诫。
大概意思就是说,文家子孙受上天庇佑,学会了一些寻常人所不能的本领。凡文氏子孙需得谨言慎行,小心行事,万不作恶,否则会祸及子孙。
苏秀秀心里觉得古怪,这些话就跟师傅曾经告诫她的,有些大同小异。她越看越快,一直翻到后面,居然是苏家祖先总结的《相面术》。
看到这里,苏秀秀心中咯噔一下,手指颤抖了起来差点拿不住。
她突然想起,上辈子师傅其实说过,她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看得比其他人都准。
一时间,苏秀秀又想起苏家太爷曾说过,她奶奶身子不好,娘胎里就带着病,一直看不好,为了生下她的父亲丢了性命。
她父亲身子也单薄,早早就去世了。
苏秀秀自己也是,小时候多灾多难的,明明只是发烧,也送医院救治了,最后还是坏了一只耳朵。
上辈子,她一直过得都不痛快,几乎是一步一坎,若不是她有心克制,恐怕早就报复社会了。
想到这些,苏秀秀惊出一身冷汗来。到了现在,她总算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了?
原来,她就是文家活下来的报应。
上天垂青,又给了她这次重生的机会。这报应也该化解了才是。
她早已决定今生不作神棍,也不再造孽。可祖上却留下的这本家书,又算什么呢?
难不成,还是无法摆脱恶报么?
一时间,苏秀秀也不敢再想了,小心翼翼地把东西都收好,又把妆奁放在床头柜里,这才倒头睡了。
临睡前,苏秀秀又觉得实在气闷,忍不住暗骂道:“我才不管什么命。今生我定要抬起头,好好过日子,谁再敢来毁我,我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孟庭松拗不过她,只觉得这小丫头外表虽然柔弱。实际上,性子却倔强得很。
没办法,他又上下打量一下,见苏秀秀并不像之前那样无精打采的。也就不再勉强她了。
就这样,两人倒了几趟公共汽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苏秀秀的家乡。
刚好孟庭松在附近有个熟人。就先带着苏秀秀,去了战友丁向荣的家。
老友重聚,两人都分外高兴。丁向荣就提出让孟庭松在自己家里留宿。两人也好喝喝酒,叙叙旧。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