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记》102.危险

    乾清宫里, 皇帝的话掷地有声, 每一句都砸在薛锦棠心头。
    她无从反驳。
    皇帝声音淡漠:“跪安吧。”
    薛锦棠退出乾清宫, 跟着小太监朝外走。
    “宜兴郡主。”有男子声音怪怪的,叫着她的封号朝她走过来。
    薛锦棠抬头, 见是一个身材彪悍、满脸络腮胡子、容貌与大齐人不同的男子,他穿的衣服也不是大齐人的服饰, 想来这个人应该是沧澜国的王子了。
    “王子有礼。”
    沧澜国王子哈哈一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郡主, 这就是所谓的有缘路窄吧?”
    薛锦棠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冤家路窄,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位王子大概是想说见到你很高兴吧。
    可惜沧澜国王子并不知道说错了话, 自鸣得意地看着薛锦棠, 褐灰色的眼睛里有着与他年纪不相符的调皮。
    薛锦棠也笑了:“王子说的很对。”
    沧澜国王子又是一笑, 还要说什么, 他身边的属官急道:“王子, 不能让陛下久等。”
    沧澜国王子笑眯眯看了薛锦棠一眼才离开。
    薛锦棠走了几步, 还能听到他的属官纠正他:“王子又说错了,冤家路窄, 是说两个人有仇, 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是吗?”沧澜国王子声音懊恼:“我又说错了?那我应该说什么?”
    “您应该说, 久仰大名,百闻不如一见, 不愧是大国郡主, 果然花容月貌、气度不同旁人。”
    “花容月貌?”
    “就是说, 脸像花一样美丽,容貌像月亮一般动人。”
    沧澜国王子声音小了:“汉人语言果然深厚,说的很对。”
    属官纠正:“是博大精深。”
    沧澜国王子:“……我又错了!”
    薛锦棠本来心情挺沉重,经过这么一小段,心里的压抑消失了不少。
    她摇了摇头,上了马车。本来她打算去找赵见深的,可听了皇帝这一番话,她又动摇了。
    其实皇帝说得没错,她一直把赵见深当成普通男子,并未想过,这个人不仅仅是赵见深,他还是燕王世子。
    “回威武将军府吧。”
    皇帝的话给了她太多的震撼,她要好好想想。
    ……
    沧澜国王子见了皇帝,说明来意,他要娶宜兴郡主薛锦棠为王子妃。
    “郡主花一样的容貌,比月亮还美的脸,小王钦佩已久,请皇上成全,替小王、宜兴郡主做月亮里的老人,给我们牵线。”
    皇帝没想到这里又听到薛锦棠的名字,他道:“朕……”
    “王子请用茶。”王大德突然开口,打断了皇帝的话,这举动实在是无礼至极。
    皇帝冷冷瞥了王大德一眼,王大德垂手侍立,额上冷汗直冒,却打死不抬头,装作不知道。
    皇帝收回视线,笑道:“哈什王子到大齐短短几日,竟然连月老的典故都知道了,假以时日,必然又是一个汉语通。”
    沧澜国王子把茶水一口喝光,叉着腰,得意道:“小王敬佩大齐语言,喜欢大齐的风俗,对大齐很多事情都有了解。待小王回到沧澜寒舍,必推广大齐语言文化,教化我沧澜子民,争取早日成为大齐这样的守礼之邦。”
    他声音很大,语气也很豪迈,却不知自己说错了好些地方,直把他的属官急得直瞪眼。
    好在皇帝也能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哈什王子应该也知道我大齐的婚嫁礼仪了?”
    “小王知道。”哈什王子拱拱手:“小王要携带礼物,登门提亲,得到女方及其家人同意之后,才能继续谈婚配事宜。”
    皇帝点头:“你若要娶公主,朕可以做主,因为朕乃公主家长。你若要娶宜兴郡主,需要征求她的同意才是。”
    沧澜国王子表示明白:“那小王就去提亲。”
    沧澜国王子走了,王大德急得满头是汗。
    皇帝一声怒哼:“你好大的胆子!”
    “万岁恕罪。”王大德噗通一声跪下:“世子爷不在京城,若他回来,得知此事,该如何是好?”
    “王大德,你管得太宽了。”皇帝眼神发冷:“朕已经给过薛氏机会了,既然她不答应,要么赐婚、要么赐死!”
    王大德心里叹息,不敢再劝。
    沧澜国王子此番进京,是为了求娶公主和亲的。各宫有公主的皇妃一个个胆战心惊,生怕沧澜国王子挑中自己的女儿,所以都死死盯着哈什的一举一动。
    所以,沧澜国王子哈什看上了宜兴郡主薛锦棠,这事很快就被娘娘们知道了。她们松了一口气,不再那么担心,对此事也不加约束,反而大肆宣扬,就希望能坐实了此事,这样她们的女儿就能躲过一劫了。
    不过短短半天,哈什王子相中宜兴郡主的消息就满城飞了,而薛锦棠这个当事人反而是最后知道的。
    她去了程家,发现程紫程青看她眼神都不对,见过了郑太太之后,程紫拽了她去小花园。
    “棠姐姐。”程紫忧心忡忡,拽着她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你嫁到了沧澜国,我们是不是再也不能见面了?”
    薛锦棠瞠目结舌:“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嫁到沧澜国了?”
    程紫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瞒着我们?今天沧澜国王子跟皇上求亲了,皇上也答应了,沧澜国王子已经开始准备婚礼了。今天上午,皇上让你进宫,不就是讨论这件事吗?”
    “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程紫道:“别逞强,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薛锦棠眉头一皱,心里嘀咕,她最近没跟人结仇啊,谁这么害她?和亲关乎两国邦交,兹事体大,怎么能胡乱造谣?也不怕朝廷知道后有处罚。
    等等!
    如果这事不是造谣呢?
    薛锦棠脸一白,皇帝看她不顺眼,干脆给她赐婚,让她去沧澜国和亲,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想则已,脑中一想起这个念头,薛锦棠也有些慌。
    程紫就更慌了,她围着薛锦棠,急得团团转:“棠姐姐,怎么办啊?沧澜国离我们那么远,你去了那里,岂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薛锦棠脑中发懵,却还能维持镇定:“皇上目前还没有下旨,说不定那沧澜国王子并未看上我,所以才没有定下来……”
    “就是那个沧澜国王子干的好事!”程紫气道:“就是他见色起意,见姐姐你漂亮,就想娶回家。就是他跑到皇上面前,说你花容月貌,风采夺人,向皇上求的婚。这家伙真是个混蛋,他既然来和亲,就该娶公主,不该娶姐姐。”
    薛锦棠脸色越发严肃,沧澜国王子的确说了花容月貌这个词,她当时一笑而过,没有细想,现在想来,的确有几分诡异。
    她没说话,走到园中凉亭里坐下沉思。
    程紫见她面色凝重,凝神思索,本来喋喋不休的嘴也闭上了。
    薛锦棠心想,沧澜国王子对她有意,所以向皇帝求婚,说来说去,事情的关键点,其实还在沧澜国王子身上。只要打消了沧澜国王子的念头,不就行了吗?
    薛锦棠渐渐有了想法:“阿紫,我不会嫁到沧澜国去的,你别担心。舅母面前,你一定不要走漏口风,免得她担心。走,你陪我出去一趟。”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回到程家。
    程紫还是有些担心:“棠姐姐,你这个方法真的能管用吗?”
    “应该管用,先试试吧。”薛锦棠道:“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师父、舅母、姨母、还有她的朋友都在大齐,沧澜国她是不会去的。
    “别皱着眉头了,舅母会看出来的。”薛锦棠手指点在程紫眉心,轻轻揉了揉,见她眉心那里已经展开,才松开手。
    她愣了一下。
    这个动作,是赵见深从前经常做的。
    薛锦棠摇摇头,把念头从脑海中摇出去,跟着程紫一起进院子。
    荣姑如临大敌地迎了她们,焦急道:“小姐,刚才沧澜国王子来了,我们也没办法拦,他说要提亲,娶您回沧澜国。太太当场就晕过去了。”
    “现在怎么样了?”薛锦棠抓了荣姑的胳膊:“舅母的身子有大碍吗?”
    荣姑忧心道:“现在已经醒了,没有大碍。这次动了胎气,大夫说不能再忧思动怒了,否则腹中胎儿难保,毕竟太太年岁大了。”
    “我知道了。”薛锦棠拍了拍荣姑的手,站在门口,把心情调整了一下才进门。
    郑太太正在跟程石山说话,见了薛锦棠,两行眼泪滚滚而落。
    “舅母!”薛锦棠笑着坐到她身边,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哄她:“您不是说过不哭的吗?怎么又流泪了?”
    “你……那个沧澜国王子说要娶你……这可怎么得了?”
    “他要娶,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嫁啊。”薛锦棠道:“你放心吧,这事成不了。”
    郑太太泪眼迷蒙:“你有什么办法?”
    “对,我已经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薛锦棠给她掖了掖被角,低声把自己的打算她:“这回您放心了吧?”
    郑太太半信半疑:“这能成吗?”
    “当然能成。每个地方的人都有自己的忌讳。您就放心吧。”
    薛锦棠突然红了眼圈:“您不能再哭了,您哭,我也想哭。”
    郑太太见她红着眼睛,眼泪要掉下来,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好,好,好,舅母不哭,棠棠也不哭。我们都不哭了。”
    ……
    沧澜国王子满脸郁闷懊恼之色:“本王就这么难看?竟然把那位太太给吓晕了!”
    属官道:“王子您英姿勃勃、雄伟豪迈,是天上的雄鹰,地上的虎狼,那位太太是见您太强壮激动晕厥,绝非是害怕。”
    沧澜国王子越听脸越难看:“你休要欺骗本王了。大齐女子不喜欢虎狼模样的男子,她们喜欢小羊羔那样的男子,脸要白,身子要瘦,说的是像白玉一样温润,谦谦君子才是她们眼中的美男子。”
    他对着铜镜照了照,越看越觉得自己没有一点美男子的样子。
    “走。”沧澜国王子道:“我们去买衣裳,换一身装束,然后再去找宜兴郡主。”
    转眼又过了一天,这一天清早,薛锦棠出门去翰林院,被人拦住了。
    侧门口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他头上戴着天青色方形逍遥巾,内穿月白交领道袍,外罩与方巾同色的披风,手拿折扇,轻轻摇着。
    这一身装扮,正是时下年轻儒雅文士最流行的装束。
    只是这个人黑膛脸,大鼻子,厚嘴唇,肩厚腰粗,壮硕威猛,他这样打扮活脱脱就是猛张飞偷穿了诸葛孔明的衣裳,不伦不类,让人发笑。
    关键是,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啊。
    薛锦棠忍住笑,正色问:“敢问这位……壮士,有何贵干?”
    在壮士与君子之间,她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壮士。
    “宜兴郡主。”那人收了折扇,给薛锦棠施了一礼:“晚生有礼了。”
    他音调奇怪,薛锦棠也就认出他就是沧澜国的王子了,只是没想到他刮了大胡子,竟然这么年轻。
    薛锦棠原本以为他该有三十七八岁,不想他显然才二十出头。
    “王子有礼。”
    薛锦棠笑容明亮十分热情:“不想王子今日到我家做客,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望海涵,王子请。”
    得到薛锦棠的邀请,沧澜国王子握着扇子叉着腰,仰头哈哈笑出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赶紧收声,打开扇子,一本正经地摇了起来:“郡主先请。”
    薛锦棠笑眯眯,这个王子其实也是个有趣的人。
    “王子请坐。”
    薛锦棠让丫鬟端了茶水上来,沧澜国王子有模有样地欠了欠身:“郡主客气了,能到府上做客,小王不胜荣幸。今日府上柴门有庆,蓬荜生辉,小王宾至如归,十分欢喜。”
    薛锦棠抽了抽嘴角,这个王子,不会说成语,还非要说成语,回回都错,偏偏还得意洋洋一副求夸奖的表情,真是让人没办法看。
    “王子喝茶。”
    沧澜国王子端起茶水,猛然喝了一口,又赶紧止住,小口小口喝起来:“好茶,好茶。”
    薛锦棠想了想道:“王子稍作片刻,我去换下官服,然后再请王子同游将军府。”
    “好哇!”沧澜国王子大喜,又要大笑,赶紧憋住:“你快去吧,快去快回。”
    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把房间里服侍的丫鬟都吓到了。
    薛锦棠走了,沧澜国王子美滋滋浮想联翩,又是请我进门,又是请我喝茶,还去换衣裳要与我同游……
    按照书上说的,下一步就是我们俩一起吃饭喝酒,然后留宿。
    我要作几首诗,赞美她的容貌,她也会夸我伟岸,这时候还要有个丫鬟做红娘,替我俩遮掩。
    我已经提前做好了诗,没什么好担心的。
    沧澜国王子眼睛贼亮贼亮地在屋中丫鬟身上打转,这么多丫鬟姐姐里头,不知道哪个才是红娘小玉呢。
    我还要说:若与你多情小姐共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
    沧澜国王子想入非非,把丫鬟们吓得脸色如土,头压得低低的,生怕他看中了自己,要一起带走。
    若是属官知道自家王子在想什么,必然哀嚎了:王子啊王子,那些哄人的书不能多看,那都是人家胡乱编的,哄骗小姑娘的,尽信书不如无书啊。
    一炷香时间之后,薛锦棠换了衣裳回来:“王子,请吧。”
    沧澜国王子眼前一亮,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激动兴奋,咧了老大的嘴,呵呵呵笑着与薛锦棠并肩游园。
    原来薛锦棠换了一身矫健的骑马装,换了胡人法式,头发全部梳上去,扎在头顶,又辫了好些小辫子,看上去格外精神。
    她五官长得精致,这样头发都梳上去了,反而越发.漂亮。骑马装勾勒着她纤腰长腿,实在是好看极了。
    沧澜国王子心想,这个时候,或许可以拉拉小手,搂搂小肩啥的以示亲近之意。
    若是在他们沧澜国,他早就抱了人滚到草丛里去了。大齐的规矩真麻烦,不过也很有趣。
    “来,我们给鱼喂食吧。”
    沧澜国王子一愣,这跟书上不一样啊,书上没有喂鱼啊,不应该是吟诗作赋吗?
    而且他们沧澜国没有什么鱼,也没什么水,他近水很不舒服。
    薛锦棠把鱼食递给沧澜国王子,他没接,心情不爽。
    薛锦棠心里发笑,这就不爽了啊,还有更让你不爽的呢。
    “这片水池是我平时第二喜欢来的地方。既然王子不喜欢,那我们去别处吧。就去我最喜欢的地方。”
    沧澜国王子笑了:“好,小王……小生陪郡主去。”
    薛锦棠领着沧澜国王子去了一个她专门给小猫准备的房间,是从燕王府抱回来的小猫,它已经长大了,平时就喜欢在房间里窗户下晒太阳、睡大觉。
    “王子请。”
    薛锦棠领着沧澜国王子进门。
    沧澜国王子看了一眼,突然吓得后退两步:“那……”
    他大惊:“窗户底下趟的是什么东西?”
    “是猫啊,它叫狸奴,我一直养着。”薛锦棠笑抱起小猫,给沧澜国王子看:“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
    “不……”沧澜国王子想说不可爱,很可怕,又觉得自己太失礼,就改口说:“不错,还算可爱。”
    “郡主,小王突然想起还有事,我先回去了,以后有时间再来找郡主。”
    薛锦棠不解:“王子何必走的那么急?我的招待不好吗?”
    “郡主很好,是小王言而无信,不能久留,我走了。”沧澜国王子对她如避蛇蝎:“你、你不要送了。”
    沧澜国王子趁兴而来,败兴而归,看着他急急忙忙逃走的样子,薛锦棠哈哈一笑,抱着小猫亲了一口。
    沧澜国认为猫是邪灵的奴隶,会祸害人间,养猫的女子就是邪灵转世,靠近她就会有无妄之灾。这也是她出海无聊,翻看各国志才知道的。
    因为航海要拜访许多国家,一定要查清楚那些国家的忌讳,书上记录都是经过几番考察验证的,基本不会出错,所以她才笃定沧澜国王子不会娶她。
    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成功了。
    沧澜国王子都等不到回去换衣裳就急匆匆进宫,跟皇帝说薛锦棠他不娶了。
    皇帝答应了,然后冷哼:“这个薛锦棠,倒有几分手段。既然如此,那她就更不能留了。”
    “皇上,世子爷……”
    “没错,阿深知道了,会怪朕。”皇帝沉着脸道:“所以朕不会明面上下手。”
    “你去。”皇帝吩咐王大德:“叫程进来。”
    锦衣卫指挥使程进,手里不仅有锦衣卫,还有一队暗卫。有些人,皇帝不喜欢,又不能明着处理,就让暗卫去刺杀。
    王大德心头一颤,遵命行事。
    ……
    “棠姐姐,听说天机道长跟画上的老神仙一模一样,你带我去看看吧,说不定我能跟他要到药丸,吃了之后我就能腾云驾雾,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薛锦棠笑她异想天开:“我今天去,是奉了我们翰林画院大画师之命,去给道长画天师像的,可不是去玩的。我今天先去,跟道长套套交情,要是他同意了,我下回一定带你去。”
    程紫想了想,也知道招魂台不是自己随便能去的地方,只好点头答应了。
    薛锦棠坐上马车,去了招魂台所在的东平山。
    越靠进东平山,路上行人越少。马车拐进一条小道,突然想起一声嘹亮刺耳的口哨声,马车骤然停止,紧跟着有锐物打在车厢上,马车左摇右晃,马儿嘶鸣,让人胆战心惊。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还有悍匪吗?
    五六个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剑将马车围住,他们十分彪悍,眨眼间就攻了上来,薛锦棠带的几名护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片刻就落了下风。
    薛锦棠惊骇非常,死死抓着车厢打探外面的情况。
    留在车中坐以待毙,那些人迟早攻上来。
    若是跳下马车逃跑,她不见得有那个脚力,很可能刚刚下车就被人抓住了。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她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越来越近,薛锦棠看时,马上的人已经来到眼前。这个人,不是赵见深还能有谁?他挥舞长剑,与那些人激战起来。
    越战越退,他背靠着马车,对车中喊了一句:“下车!”
    生死关头,薛锦棠也无暇想其他,她跳下马车,又听赵见深道:“蹲下,去骑我的马。”
    他声音嘶哑,两眼通红,身形狼狈,被数人围攻,显然有些吃力。
    薛锦棠心惊肉跳,头皮发麻,怕他们两人今天会死在这里:“那你怎么办?”
    赵见深面容沉着坚毅,眉头都不眨一下,厉声道:“你先骑上去,我马上就来。”
    薛锦棠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可是你怎么办……”
    “没有可是!”赵见深厉喝:“快去!”
    薛锦棠没有经验,却也知道这样拖下去,两人都活不成。她咬咬牙,逼退眼中因害怕沁出来的泪水,边走边退,快速牵住马缰,翻身上马。
    此时,突然有一个匪徒冲到马边,对着薛锦棠砍杀,赵见深立刻以剑相迎,架住了对方的长剑。
    而他自己却被原本激战的对手刺了一剑,殷红的血迅速染红的他的衣衫。
    “赵见深!”薛锦棠魂飞天外,声音都在发抖:“快上来,快上来。”
    可是赵见深没能上来,他重重击打马身,马抬腿就跑,薛锦棠眼睁睁看着他连中数剑,踉跄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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