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记》98.欺骗

    薛锦棠拿了药丸去见圆融法师。
    圆融法师道:“里头有几味药材比较特殊, 一时半刻倒没有办法替你解了蛊毒, 但做出这种解药, 应该不难。且把药丸放在我这里,我细细检查了再说。”
    薛锦棠露出一个笑容:“好, 师父,就有劳您老人家了。”
    圆融法师淡淡摇头:“锦棠, 在我面前, 你不必强撑着了。”
    薛锦棠讶然,本能地摸了摸脸颊,她的脸色很难看吗?
    “你七岁那年,弄丢了你最心爱的布偶, 就是这样要哭不哭强撑着。直到慧明给你找回来, 你才露出笑脸。”
    圆融慈悲而淡定:“不必担心, 实在不行, 这蛊可以引渡到其他人身上。”
    薛锦棠“嗯”了一声。
    她相信师父可以替她解毒, 她难过并不是因为蛊毒, 而是因为赵见深。竟然连杏枝都是他的人,她的一言一行, 什么都瞒不住他。
    出了圆融法师的房间, 薛锦棠又问跟来的丫鬟:“我的脸色如何?”
    “小姐, 您脸色苍白,双眼飘忽, 眉心若蹙, 心事重重。”丫鬟担忧不已:“您别担心, 郑太太就算嫁给程家老爷了,也依然会疼您的。”
    “她说的没错。”郑太太走过来,握住薛锦棠的手,两人进精舍里坐着说话。
    郑太太叹息一声,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棠棠,舅母永远都是你的舅母。”
    锦棠这孩子无父无母,可以说是她一手拉扯大的。现在要嫁到程家,她心里也十分舍不得。锦棠呢,也一直极力促成这件事,还替她收拢了程紫的心。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眼看着婚期临近,还有四天,这孩子露出了仓皇的神色,郑太太又自责又心疼。她犹豫了一会,最终把心一横:“要不然,舅母就不嫁了,咱们悔婚吧。”
    “舅母,您想到哪里去了!”薛锦棠哭笑不得:“您跟嫁给程伯伯,我替您高兴,并没有不开心。只是突然要跟您分开,我有些不适应,不过人总要长大的,您放心吧,我没事。”
    “真没事吗?”郑太太半信半疑,眼睛在薛锦棠脸上打量:“你莫不是为了让舅母放心出嫁,就强颜欢笑?”
    薛锦棠这回真被郑太太给逗乐了:“我岂是那种人。我若真不舅母嫁人,一定比阿紫做的还过分。”
    “那是。”郑太太点了点头:“你小时候比阿紫可蛮横多了。只是现在特别懂事……”所以,她也格外心疼她。
    “舅母过几天就要嫁到程家了,你得好好的。”郑太太吸了吸鼻子,眼泪掉出来了:“舅母真舍不得你。”
    薛锦棠眼圈也红了:“我也舍不得舅母。”
    她抱住郑太太,跟小时候撒娇一般,说:“不过舅母出嫁我很高兴,给我生个可爱的小表弟当我的小跟班,最好不要像郑执那样,郑执太坏了,我不喜欢他。”
    郑太太脸一红,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佯怒道:“你这孩子,连舅母都敢打趣了。”
    薛锦棠捂着嘴嘿嘿笑:“好啦,好啦,我真没事,您快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早点回去呢。”
    郑太太见她笑了,稍稍放了心。
    这时候杏枝过来了,她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小姐,那药我好像放银勺子里头了,可能破坏了药性,所以我又拿了新药来。药丸您吃了吗?”
    “没有呢。”薛锦棠笑着道:“正打算吃你就来了。”
    杏枝如释重负,把装药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我给您倒水。”
    薛锦棠神色如常地把药吃了,举止行为与平时没有半分不同。
    ……
    赵见深终于忙完了郑将军的接风宴与收尾事宜,他猛然发觉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薛锦棠了,心里甚是想念。
    “范全,她在忙什么呢?”赵见深问:“有没有让周嬷嬷带话过来。”
    这时候赵见深心情挺好的,因为是时候让皇上赐婚了。
    范全笑道:“主子,您也知道,郡主性格好,不粘人,知道您在忙,她怎么会像一般的女子那样没眼色来打扰您呢?”
    “再者,郡主的舅母二嫁,郡主自己也忙得团团转。正好,这两天,您闲了,郡主也闲了,她一定等着您去找她呢。”
    啰嗦了半天,其实就一句话:薛锦棠这几天连问都没问您半句。
    范全若是直白地说出来,主子必然不高兴,主子不高兴,就会收拾他。
    他现在也知道自家主子的毛病在哪里了,说话净捡好听的说,实在不会说,就把郡主一顿夸,准没错。
    赵见深微微笑了笑,眼中浮出温柔:“是啊,她一向聪明懂事。”
    那次他昏迷不醒,她实在担心才过来看他的。
    本来赵见深想去看看她,突然又停下来,问范全:“皇祖父说要试探她,试探的内容让我来想,还不许告诉她。我想这试探要新鲜有趣,能展现出她与众不同的品格,还要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给她一个惊喜,你说该怎么试探比较好?”
    要是这样把她叫过去,告诉她圣上要赐婚了,这还有什么意思可言?
    范全想了想,笑着说:“得到的太容易,就很难有惊喜,如果横生波澜,郡主脱颖而出,那就不一样了。”
    赵见深摸了摸下巴,暗想,横生波澜?
    他笑了笑:“去备马。”
    一炷香后,赵见深接到了薛锦棠,几天不见,两人好一顿黏糊。
    心里想着赐婚,赵见深就很难控制自己,却不得不忍着,到最后反而是他主动推开薛锦棠,等身体平复了,才把她抱怀里。
    “你想我了吗?”他声音哑哑的,有压抑的情.欲。
    薛锦棠笑着瞪他:“没有!”
    赵见深不信,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没有才怪。口是心非的小坏蛋。”
    他突然把脸色一拉,不说话了。
    薛锦棠觑了他一眼,慢悠悠地端了茶水喝。
    “你就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薛锦棠哼了一声:“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拉到。”
    赵见深犹豫了一下,抓了她的手,低声道:“皇祖父说要替我物色世子妃,已经挑了好几家闺秀了。”
    “棠棠,对不起。”赵见深愧疚道:“我跟他说了,我心里只有你,但是皇祖父说要综合考量,还说要亲自考验,会让闺秀们都在一起比赛,哪个最优秀哪个就嫁给我。”
    薛锦棠脸色一寒,没说话。
    “你别生气。”赵见深慌了:“我心里只喜欢你一个,自然不会喜欢别人,你这么优秀厉害,那些庸脂俗粉怎么会是你的对手?我在旁边给你呐喊助威,你一定会赢的。”
    薛锦棠脸色更冷:“你是说,让我跟那些人竞争抢夺你?”
    “别生气,别生气。”赵见深亲她的嘴:“你只要打败那些人,就能永远拥有我了。”
    薛锦棠气极反笑:“我什么时候说要永远拥有你了。既然嫁给你这么麻烦,那就算了吧。”
    赵见深急了。
    这怎么跟想象的不太一样啊,她不应该撸起袖子说一定要把那些人打倒赢得美男归的吗?怎么也不该是这么个冷漠的反应啊。
    难道她心里竟然真的没有他一丝一毫的地位吗?
    赵见深懊恼了,这是什么馊主意啊,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罢了!”他正色道:“我明天就进宫,跪在皇祖父宫门前,求他收回成命,让他给咱们赐婚。他若不答应,我就跪到死。”
    他看着薛锦棠,观察她的反应。
    薛锦棠无比严肃地点头:“没错,你就该这样。”她眼里真是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的。
    赵见深心头一个咯噔,有些慌。
    他一直以为她心里是有他的,他昏迷的时候她去看他,她分明是很担心他的。他也坚信,不管有多少困难,她都会陪着他一起扛。怎么才遇到这么小小的阻碍她就放弃了。
    难道这些日子都是他一厢情愿,她其实根本不喜欢他?
    赵见深不敢深想,此刻却不得不想,想着想着,心就开始疼了。
    车内陷入沉寂。他胸口起伏,喉头混动,过了好一会才语气艰涩地问:“棠棠,你真不想嫁给我吗?”
    薛锦棠没回答,赵见深的心沉到了谷底,酸涩到了极点。他极力忍着,脸色还是落下来了。
    薛锦棠看着,只觉得可笑,他装出这么一副受伤的样子给谁看!
    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啊。
    “哈哈。”薛锦棠哈哈一笑:“真把你给骗到了啊。”
    赵见深身子一震,眼中的惊慌少了大半,惊喜地看着她。
    薛锦棠扑到他怀里,勾住了他的脖子:“如果我不真不想嫁给你,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他真没想过会怎么办?
    因为想一想他心就疼。
    赵见深的身子还有僵硬,却紧紧搂住她,像拥抱失而复得的珍宝:“那我就把你强娶啊。你忘了我是谁啊,燕王世子赵见深,我强娶你,你跑得掉吗?”
    “跑不掉啊!”薛锦棠哼道:“那我就不跑啦,既然皇上要比赛,那就比赛好了。我还会比不过那些人吗?”
    赵见深心里涌起温暖,动情地唤她名字:“棠棠,你真好,真好。”他捧着她的脸,将唇落在她额头、眉心、脸颊、唇瓣。
    比赛什么的,不过是为她造势而已。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要嫁给他。
    而薛锦棠想的,与他恰恰相反。既然他要强娶,那她就想办法,让他娶不成。
    燕王世子要娶妃,这可真是轰动京城的一件大事。
    燕王眼看就要被立为太子了,那燕王世子日后也将会是太子、皇帝。
    有适龄女孩子的金门绣户、簪缨望族,都跟沸腾了一样,想尽办法要给自家女孩儿报名。
    闺秀们也私底下讨论,燕王世子不是对薛锦棠情有独钟的吗?为了她,连李凝仙的青睐都置之不理,怎么他要选妃?
    难道说燕王世子厌弃了薛锦棠?
    或者是薛锦棠拒绝了燕王世子?
    管她呢,不论如何,燕王世子跟薛锦棠没戏了,她们就有机会了。
    有好几个女孩子自恃美貌、觉得自己容貌跟薛锦棠有些相似的女孩子忍不住心中窃喜,燕王世子必然喜欢她们这种明艳款的女孩儿,她们希望很大。
    也有人泼冷水,燕王世子既然跟薛锦棠断了,说不定因爱生恨就厌恶这样的人,反而会改变口味喜欢上清秀脱俗的女子呢。
    于是,选妃还没开始,闺秀们就开始互相倾轧,互相泼脏水了。
    赵见深喜闻乐见,越轰动人越多,他的棠棠赢了就会越受人瞩目,皇祖父就会越满意。
    范全忧心忡忡:“主子,明天就是报名的最后一天了,郡主还没去报名。”
    她会不会不去啊?
    “你懂什么?”赵见深对薛锦棠很有信心:“重头戏都要压轴,明天再去也不晚。你去,把筹码下更大一些。”
    原来,外头的赌局已经赌开了,赌薛锦棠会不会去报名。
    大家都不看好薛锦棠,说她一定不会去,所以赔率也从一赔三,上升到了一赔十。
    赵见深就押了很多银子,与众人唱反调,说薛锦棠一定会去。
    范全把银票交给底下办事的人,实在很担心,若郡主不去,赔钱是小,主子伤心丢脸是大。
    范全突然心头一寒,主子那么喜欢宜兴郡主,跟走火入魔了一样,若宜兴郡主不去,那可真是……不敢想,不敢想,他还是不要想了。
    与此同时,薛锦棠也下了赌注,她还让郑太太、程石山、程家兄妹都下赌注了。
    “明天我就去报名,这回咱们狠狠地赚他一大笔。”
    郑太太疼她,什么都随着她,自然满口答应,而且谁嫌银子少啊。既然那些人拿锦棠的名头设赌,那就让他们狠狠输一回。
    程青程紫本就钦佩薛锦棠,心里把她当成崇拜的对象,见她竟然做这种事,跟他们一样也会调皮,也会生气,就更喜欢她了。
    程紫把所有的零花钱都押上去了,还跟她爹借了不少银子,更是放出豪言,等赢了钱,给薛锦棠买宝石做颜料。
    薛锦棠看郑太太跟程家人相处和谐,一颗心也就彻底放下了。
    郑太太偷偷问她:“你真想嫁给燕王世子?”
    “不想。”薛锦棠摇摇头:“您放心吧,我就是想赚一笔而已,真进去比赛,我就走走过场。”
    郑太太有些怅然:“其实燕王世子真不错。就是身份太高了。”
    薛锦棠不小了,翻过年就十七岁了,的确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她想了想,笑着问她:“你看程青怎么样?”
    薛锦棠笑得无奈:“舅母,您安心调理身体,快点给程伯伯添个宝宝,就别操心我的事了。”
    郑太太怕提这事,听她这样说,也就丢开一边了。
    次日中午,范全欢天喜地过来回禀:“郡主去报名了,主子,大喜呀!”
    赵见深眉头一挑,瞥了他一眼:“真是少见多怪,不过是报个名而已,你真是越来越不持重了。”
    范全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说我呢,您自己还不是嘴角咧得老大,都要笑到后耳根去了。
    真不知道不持重的那个人是谁?
    赵见深瞪他:“你又胡说什么?”
    范全忙道:“奴婢也觉得自己不够持重,但是外面的消息实在太轰动了,由不得奴婢啊。”
    原来,薛锦棠去报名了,那些赌徒措手不及,亏了一大笔。这是轰动之一。
    另一个轰动的,就是那些闺秀了,想尽一切办法打探薛锦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们其实想打探赵见深的心思来着,但是人家太高冷了,她们打探不着,就把注意力都放薛锦棠身上了。
    有些闺秀好不伤心,认为选妃不过是走走过场,不管怎么样,最后胜出的一定是薛锦棠。因为最后一关,会留下好几名闺秀,到时候让赵见深选。赵见深能选谁,肯定是薛锦棠啊。
    也有闺秀认为既然选妃,必然是赵见深跟薛锦棠闹蹬了,薛锦棠之所以报名,是为了想赢钱。等她赢了,进去比赛,她就会随随便便比了,绝不会用心,因为赢了,赵见深也不会选她,不过是自取其辱。
    总之各种猜测五花八门,皇帝倒是很高兴,呵呵笑对王大德说:“朕当年选皇子妃,也是这么热闹呢。”
    “是啊。”王大德道:“若论容貌气度,世子爷比您其实还差几分。”
    “不对,不对。”皇帝笑容慈爱,像个普通人家的爷爷:“阿深这孩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朕英俊。”
    王大德也笑:“老奴看着都英俊,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热闹了。等世子爷大婚了,给您生几个曾孙,到时候咱们宫里会更热闹。”
    皇帝被哄得龙颜大悦,笑容不止,对选妃比赛充满了期待。
    三天后,万众瞩目的选妃比赛开始了,皇帝下旨说,如果能进前十,就算没被选上,都有赏赐。
    这下子闺秀们更用心了,哪怕不能嫁给燕王世子,好歹也得了圣上的夸赞,那好亲事还愁吗?
    比试不过是容貌气度、琴棋书画、礼仪举止那老一套,这些对薛锦棠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她轻轻松松闯到了最后三关。
    前面的关卡,皇上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这最后三关,皇上在,燕王在,几位妃子、一些有头有脸的宗亲郡王都在。
    燕王想着,若是挑一位地位不高的女子给赵见深做世子妃,他的庶长子赵见鸿就不会被压制了。
    其他宗亲想着,能闯到最后几关的,都是德才貌兼优的女孩儿,赵见深没看上,他们可以替自家儿子选啊。
    而剩下的二十名闺秀则不约而同将薛锦棠视为劲敌。
    不过,她们只是在心里暗暗忌惮罢了,这种场合她们也不敢乱动什么手脚。
    倒数第三关是判案,就是两名宫人发生争执,看各人如何处置。说白了就是考察这个人能否明察秋毫,处理好家务事。毕竟世子妃每天要处理的事情真不少。
    有些人很公正,但太过严厉;有些人只想做老好人,看着宽和大度,却缺少手腕。最后是十一位闺秀胜出,法、理、情都兼顾到,恩威并施。
    小姑娘都长得漂亮,皇帝看着赏心悦目,特别是薛锦棠,皇帝那是越看越满意。
    母亲长得好,生出来的孩子才漂亮。看薛锦棠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一定能跟阿深夫唱妇随的。
    判案结束,要换点轻松的。
    王大德道:“这一轮比赛插花。”
    小姑娘美,花也好看,皇帝想着该让赵见深也来欣赏欣赏:“去,叫世子过来。”
    闺秀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兴奋起来。
    不一会,赵见深就来了,他穿着银色郡王世子常服,墨绿腰带,剑眉浓密,凤眼生威。他行了礼,目光在闺秀们中间一扫,不少女孩子脸都红了。
    也是很奇怪,他眼神随意一扫,但总让人有一种他在看自己的错觉。
    “皇祖父。”赵见深声音清冷:“让小姐们都歇歇,喝杯茶水吧。”
    皇帝哈哈一笑:“少年多情,知道怜香惜玉,比皇祖父强。”
    赵见深没回答,只看了薛锦棠一眼。他是怕她累着了。
    这下子,闺秀们、内侍们、皇帝都看到他是含情脉脉看着薛锦棠了。
    有不少人黯然伤神,薛锦棠并未抬头回应,赵见深认为她是害羞了。
    内侍们送了各色花卉、器皿过来,闺秀们插了花,让皇上评判。
    赵见深看着薛锦棠的一举一动,那是怎么看怎么满意,怎么看怎么喜欢,人比花娇,她的棠棠就是好看,就是美。
    薛锦棠插好了花,准备做最后的修剪,不料一时失手,竟然将花瓶碰倒了。“哗啦”一声,花瓶落地,碎成好几片。
    闺秀们大喜,太好了,薛锦棠要出局了。
    赵见深紧张地站了起来,要说话,皇帝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你退下吧。”
    “是。臣女告退。”薛锦棠没有懊恼,也没有失望伤心,平静沉稳地退到后面观看。
    皇帝暗暗点头,不惊不躁,很好。
    最后,王大德对胜出的闺秀道:“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做最后的角逐。”
    闺秀们散场,经过薛锦棠都带了几分幸灾乐祸,薛锦棠波澜不惊,无悲无喜地落在后面,慢慢走。
    若真这么容易就落选,那就太好了,可是她知道,赵见深不会放过她的,他一定还有后招。
    “宜兴郡主,请等一等。”
    王大德笑道:“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有劳公公。”
    王大德客气道:“应该的。”这可是世子爷的心头肉,皇上曾孙的母亲,他敬着的确是应该的。
    皇帝在,赵见深也在,见她进来,赵见深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薛锦棠跪下行礼,皇帝叫她起来,声音轻快道:“去岁千秋寿,你在栖霞寺画的那些壁画很好,当时燕王世子给你求了一个恩典,朕一直没赏你什么。说吧,你想要什么,朕赏给你。”
    薛锦棠抿了抿唇,再次跪下:“臣女要什么都可以吗?”
    “天子一言九鼎,自然什么都可以。”
    赵见深看着她,眼里盛满了笑意,如果她求皇祖父赐婚,那他就跪下跟她一起谢恩领旨。如果她求皇祖父让她参加明天最后的比赛,那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选了她做世子妃。
    总是,不管她怎么选,他们的亲事都要提上日程了。
    薛锦棠抬头看了皇帝一眼,有迅速低下头,声音平静:“臣女想求圣上允许臣女与郑将军一起下西洋。”
    赵见深错愕起身,笑容僵在他的脸上。
    皇帝皱了眉头,声音冷了:“你不想嫁给燕王世子?”
    薛锦棠没有片刻的犹豫,掷地有声道:“世子殿下乃人中龙凤,臣女蒲柳之姿,不敢高攀。”
    她跪得笔直,声音平静,赵见深听着,只觉冰针入心,又疼又冷。
    她根本不想嫁给他!
    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都是骗他的。就为了不让他怀疑,就为了今天,当着皇祖父的面拒绝了他,好让他没有退路,没办法再跟她在一起。
    她还要去西洋,离他远远的!这个人,跪在地上的这个人,他亲过、抱过、哄过,捧在手心,放在心头,费尽心机哄她高兴。就像诱哄一只小狐狸,慢慢让她靠近,到他怀里来,
    他以为自己得到了她,她突然就跑了,一点留恋都没有。
    她没有心,他有……因为他疼,心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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